第一卷 水淹盤龍 第九章 投機取巧

    北京，東城區。

    一條地形複雜的衚衕巷子裏，白夜和陸玖相伴而行，兩人每走一段路，陸玖就會蹲下身子用手觸碰地面，無數影像畫面不斷涌入他的大腦，等陸玖在整理好信息之後，他們便會更換路線朝着確定的方向走。這樣的情形反反覆覆持續了很多遍，眼看一下午的時間就要過去，陸玖突然面露喜色，在這到處都是拐口的小衚衕巷子裏全力奔跑，全然不顧身後的白夜是否跟的上。

    幾分鐘過後，陸玖在一幢充滿着老北京特色的四合大院門口停下，而早已不知道被甩了多遠的白夜淡淡一笑，原地突兀消失，隨後出現在陸玖身後，手心貼着對方的後背。

    白夜看了看眼前的大院子，慎重地問道：“是這兒沒錯吧？”

    “我再確認一下。”說罷，陸玖再次在大院門口的地面上摸了一會，過了一會功夫，陸玖認真地點了頭，確定道：“沒錯，根據這塊地的記憶，天機先生最後進的就是這個院子。”

    白夜微微頷首，一把抓住陸玖的肩膀，兩人一併消失。下一秒，兩人同時出現在四合院的庭院裏面，兩人一左一右挨個搜索各個房間，卻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白夜不禁皺起了眉頭，除了客堂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經找過了。

    雖然已經不抱什麼希望，陸玖和白夜還是決定去客堂看看，兩人一前一後踏進了客堂，陸玖頓時眼前發亮，客堂這裏放了古董瓷器，陸玖在古玩這一行頗有研究，一看便知這些都是真品，不禁喃喃自語道：“天機先生還挺有錢啊，居然租這種地方當落腳。”

    白夜不滿地瞥了他一眼，陸玖這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白夜試着大喊了一聲：“天機先生在嗎？可否出來一見？”

    可是卻無人迴應，白夜衝陸玖一揚眉，陸玖立刻會意，開始觸碰這裏的物件，形形色色的畫面涌入陸玖的腦海裏，可關於天機老人的線索卻一概不見了，這裏擺放的東西，好像都是剛搬進來的！

    隨着陸玖的眉頭越皺越緊，眼尖的白夜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四周打量了一下，一張放着月餅盒子的桌案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爲盒子下面好像夾着什麼東西。他翻開一看，找到了一張卷好了的白紙條，他鋪開張皺巴巴的紙條，裏面寫到：心誠則見。

    看到紙上所寫，白夜也是氣不打一出來，他剛想告訴陸玖他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突然，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白夜和陸玖幾乎同時停下手裏的動作，相視一眼，踱步而出。

    只見一名妙齡少女神色緊張地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一位金髮碧瞳的花甲老外，老人鬚髮皆白，肌膚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枯黃乾澀，像霜打了的枯葉似的，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給人一種看透一切的滄桑感。

    在其身後站着的這位妙齡少女，用美如嬌雪來形容最好不過：一雙清亮的明眸動人心魄，精緻的鵝蛋臉吹彈可破，雪靚的肌膚欺霜賽雪，和老邁的輪椅老人相比之下，盡顯青春朝氣。

    對於潛入院中的白夜、陸玖二人，花甲老外似乎早有預料，對着身後的妙齡少女用流利的中文抱怨道：“我說吧，他們今天就會來。你還不信，這下好了，走不掉了。”

    白夜一聽，不禁喜形於色，顯然這位花甲老人就是他們要找的天機先生，只見天機先生面帶慈笑地打量這二位年輕人，隨後將目光鎖定在白夜身上，說道：“想必你就是白夜先生，找我很久了吧。”

    白夜笑了笑，客氣地回道：“哪裏哪裏，冒然擅闖貴府還望天機先生不要怪罪，在下是有要事要與您相談。”

    白夜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陸玖便打斷：“老頭，你還說呢，我和朝日小姐滿世界地找你，你倒好，一直躲着我們！還故意留下訊息整我們。。。。。。”

    白夜一個跨步擋在陸玖身前，用和善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嚇得陸玖心裏直哆嗦。花甲老人卻是爽朗大笑道：“陸先生真是個直性子，不錯，我的確是在躲你們。說實話，要不是我這乾女兒今天想再去看一次長城，我是打算躲你們一輩子的。”

    白夜聞言不由苦笑起來：“不知天機先生爲何要躲我們，你應該知道我們並無惡意。”

    天機先生答道：“白先生，我都是個快入土的人了，你們就不能讓我安安心心地過完剩下的日子嗎？”

    白夜沒有回答，只是眼中含笑地注視着天機先生。

    半晌過後，天機先生長嘆道：“看樣子我這苦肉計是行不通了。你們的來意我早已知曉，就不必多說了，我依你們就是了。”

    白夜和陸玖一聽，心中大喜，看來大事已成，他們還真擔心這個天機先生是個頑固不化的老古董，不肯和他們合作。

    就在這時，剛剛還一臉憂愁的天機先生突然大笑起來，白夜和陸玖都是嚇了一跳，難不成這位天機先生的精神狀況突然出了問題？

    只見天機先生摸了摸鬍鬚，樂觀道：“說實在的，我還真想在臨死前刷點存在感。沒準加入你們隱盟還能讓我揚名於世呢。”。

    “這麼說來，天機先生不但願意協助我們，還願意加入我們組織？”白夜喜形於色道。

    “不然我還能幹嘛？怕是不答應就要惹來殺身之禍了吧。白先生，你們的野心不小，沒有我你們是很難成事的，而我的能力使用一次就會縮短一次壽命，讓我們白白幫你們是不可能的，你們得先答應我一件事。”花甲老人說道。

    “什麼事？”白夜問道。

    天機先生指了指身後的女孩，慎重道：“十幾年前我在中東旅遊的時候，那裏發生了槍襲事件。這孩子的生父母都被恐怖分子殺害了，我看這孩子挺可憐的，就把她帶在了身邊。這孩子有點孤僻，除了我以外不肯跟任何外人說話，我怕我走了以後她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我懇求白夜先生能保證，在我死後能好好照料這個孩子，讓她遠離危險，我知道你是個重承諾的人。”

    白夜點了點頭，問道：“沒問題，只要您誠心助我，我定保她一生平安。”

    天機先生深深地看了白夜一眼，欣慰道：“那我就放心了。”

    索羅競技場，A02賽區。A02賽區A02賽區

    一道藍色電光迎面激射過來，郭佳倉促伸出右掌去抵擋，卻遭到電場作用力的強烈衝擊，整個身子被手掌傳來的巨力震退了數步，蹌踉之下險些跌倒。

    郭佳驚駭地看着自己冒着熱煙的橡膠手套，不禁咽了口口水，鬢角都滲出冷汗：若不是提前準備了這副橡膠手套做絕緣保護的話，這一發電擊足以把他電暈過去。

    “叮，啷！”，一枚五角錢的硬幣掉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落地聲，當看到那枚五角硬幣表面焦糊糊的模樣時，郭佳心裏不禁打起了退堂鼓，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和超能力者交手。

    在他對面，陳珂左手握着一塊高蓄能的大號電池，一縷縷細小的電流從中竄了出來，並被陳珂吸入到了掌心。與此同時，陳珂的右手又從袋裏掏出一枚嶄新的五角錢硬幣，眼角的餘光漫不經心地掃了幾眼站在不遠處的郭佳，一副貓戲老鼠的姿態。

    賽事排位的時候，郭佳才知道原來陳珂是B班的，也就是說比他妹妹弱，然後他又知道了陳珂的腦開發程度是36％，也沒比他多了百分之3，這讓郭佳有了點信心，因此他才會去做賽前準備的。但事實證明，擅長戰鬥的電氣能力者，即便同爲level3，也不是郭佳可以匹敵的存在。

    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橡膠味，此時此刻，郭佳的思緒竟不禁神遊到了昨日下午：

    他孤身來到一家破舊的便利店門口，用質疑的眼神打量着這家店的門面———應該算的上是這附近最破舊的建築了，和疊費城這樣的現代化都市格格不入。

    要不是之前用全知系統查明這家店販賣的橡膠手套絕緣效果很好而且價格實惠，光憑第一印象他是怎麼也不可能到這兒來光顧的：店門玻璃上沾滿了灰塵，也不知道多久沒打理衛生了；店裏面安靜異常，聽不到任何動靜，實在是給人一種望而卻步的感覺。不過全知系統給出的答案是不會出錯的，郭佳一臉無奈地拉開門走了進去。

    “咦？居然有客人來了。哦不，歡迎光臨！”收銀臺那裏坐着一位不修邊幅的大叔，看其滿嘴鬍渣、披頭散髮的樣子，跟個流浪漢似的。他一手捧着手機一手吃着杯麪，看到客人進來還一副我好驚訝的樣子，只見他衝郭佳咧嘴一笑，便把視線轉移到了手機屏幕上。

    “。。。。。。。”郭佳一時語塞。

    難怪這家店沒客人來，這麼奇葩的收銀員還有那髒兮兮的店門，是個正常人也不會光顧這裏，郭佳心裏嘀咕道。

    便利店裏面光線昏暗，牆頂上的十幾節能燈有三根是不亮的，還有一根節能燈似乎接觸不良，一閃一暗的，比不亮還讓人噁心。燈都壞成這樣了也不找人來修，郭佳的表情從懵逼到更懵逼。

    擺在商品櫃上的商品像儲藏室的貨物一樣堆放得亂糟糟的也不分類，許多商品連塑料包裝都沒來得及拆開就放那了，這哪裏是超市了，說是貨物庫都不爲過！

    郭佳強行按耐住心中的無名怒火，面色僵硬地對收銀員客氣道：“請問你們這兒有沒有橡膠手套賣嗎？我想買幾副質量好點的橡膠手套。”

    “橡膠手套啊？你去那兒找找看。”收銀員用手指了指了一處堆滿了紙箱子的地方說道。

    “這。。這有點亂啊，我怕我找不到啊。”郭佳面露難色地說道，心裏卻是一萬只草泥馬飄過，這是對待客人的態度嗎？雖然通過全知系統他也能知道哪個箱子放了橡膠手套，不過他還真不想自己去翻那亂糟糟的紙箱子。

    “那行，我幫你拿吧。”收銀員微微一愣，有些無可奈何道。

    只見收銀員一臉不高興地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有氣無力地走到了那塵灰瀰漫的箱子堆那裏給郭佳翻手套，看到收銀員大叔這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讓郭佳心裏直翻白眼。

    沒一會兒功夫，收銀員便拿來了多種款式不同的橡膠手套，並說道：“隨便挑，這些應該就是小店最好的幾種手套，你如果要批量買的話我可以給你打折扣。”

    郭佳默默地點頭，做出一副要選手套的樣子，實際上則發動全知系統檢測這些手套的品質，發現是還算不錯，便再次請示全知系統：這家店絕緣性最好的橡膠手套在這裏面嗎？

    全知系統浮現出一個字：否

    郭佳只得追回道：“還有別的款式嗎？”

    “還有些便宜貨，不過質量可能就不如這些了。”收銀員回道。

    “沒事，都拿出來看看吧。”郭佳說。

    收銀員打了個哈欠，不怎麼爽快地走到紙箱子那裏給郭佳挑來了幾款其它款式的橡膠手套。頓時，收銀臺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橡膠手套。

    全知系統開啓！

    問：哪個手套絕緣性最好嗎？

    答：藍色包裝紙，紋豐出產。

    問：有五副，我只要兩副，哪兩副品質高點？

    答：最右側的和最左側的兩副品質較高。

    “恩。這兩副手套多少錢？”郭佳按照全知系統的指示提起兩包橡膠手套問道。

    “這種手套是給高壓電工廠的電工用的，手感很粗糙，你確定要買嗎？話說回來，你買這東西幹嗎？看你這身打扮還是個學生吧。”收銀員好奇道，他似乎對這橡膠手套還頗有研究。

    “我明天要在索羅競技場對付一名電氣能力者，想買副橡膠手套防電。”郭佳也沒打算隱瞞，實情相告道。

    “呵，你小子倒挺會投機取巧。”收銀員笑着說道。

    “大叔，我看您挺專業的，你說這兩副手套管用嗎？”郭佳忍不住問道，他隱隱覺得這收銀員大叔還算有點見識。

    “嗯~，應該有用吧。這款手套專門用來抗高壓電的，理論上能承受level5以下的電氣能力者釋放的電流，不過你如果你以爲光憑這橡膠手套就想對付電氣能力者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收銀員一本正經地說。

    “哇！大叔？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不會是忽悠人的吧？”郭佳懷疑道。

    “哈哈，你別看我這樣，我可是電氣能力者。”說到這兒，收銀員食指一伸，一竄細小的電流一閃而過，“我平常我喜歡搞一些不正經的研究，這手套就被我當過實驗材料。”收銀員得意道。

    “厲害了。那大叔，你們電氣能力者有啥弱點，給我講講唄？”郭佳聞言大喜，當即問道。

    “你小子怎麼盡想着投機取巧啊，你的能力是什麼？能力者之間的對抗主要不還是靠自己的能力嗎？”收銀員問道。

    “大叔，我老實跟你講，我的能力不能用來戰鬥，但我這次有非贏不可的理由，難道就沒有什麼方法能讓普通人戰勝電氣能力者嗎？我的對手是個level3的電氣能力者，應該不厲害。”郭佳支支吾吾道。

    “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的。不過有我這個專家在這兒，倒是可以幫你想想辦法。”收銀員沉吟了一會，答覆道。

    “那就有勞了。”郭佳客氣道。

    不知不覺過去了幾個鐘頭了，郭佳利用全知系統附和着對方的步調聊天，說出來的話題和梗往往都很合對方胃口，兩人越聊越投機，轉眼間竟成了忘年之交。

    “小兄弟，想不到你年紀輕輕連模擬電路都知道，當真是少年出英雄啊！”收銀員一臉欣賞地說道。

    “哪裏哪裏。”郭佳撓着頭皮害羞道，實際上他就是把全知系統顯示出來的內容照搬說出來而已。

    “像你這樣的人才怎麼能去D班呢！等着，我去給你拿樣好東西。”收銀員說完立馬去了一個小房間。

    過了好一會兒，收銀員大叔拿來了一塊黑匣子放在了收銀臺的臺面上。收銀員面露神祕微笑，洋洋得意說：“這是我自制的一件小武器，只要你運用得當，肯定能派上用場，而且絕對不會被索羅競技場的安檢器發現。本來這是非賣品，不過我看你和我挺投緣的，我可以低價賣給你。”

    郭佳擡起頭認真地打量了這位收銀員大叔幾眼，一臉肉疼地排出四張百元大鈔，然後一把抓過黑匣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收銀員愣神地看向店門，好笑道：“真是個奇怪的小子，也不怕被我騙了，這就買走了。”

    幾分鐘過後，已經坐回原位繼續玩手機的收銀員大叔突然一臉懵逼道：“不對啊，我還沒說那東西要怎麼用呢，他怎麼就走了啊。還有，他怎麼知道我要賣他四百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