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光明衝出樊籠之日，正是以下克上之時

    “長安，夫子的弟子。那便再去長安看看吧！我有一種預感，光明，似乎也在長安。”

    衛光明轉頭過來如此說道，光明神座乃是世間對光明信仰的道心最純淨堅定，每一根毛髮血滴裏都盈蕩着光明，自然是有着不一般的能力。

    很多年前，他曾經看到黑夜的影子從荒原飄向大唐帝國。

    而囚居幽閣的這些年，他也看到了許多不一樣的風景，其中便包括未來的命運，雖然命運模糊不堪，但他看見了無限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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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心無樊籠，樊籠如何攔我？我道心光明，光明如何攔我？”

    桃山最高處那一座潔白無垢的神殿內，響起一道雷鳴般的怒吼，熊初墨無比的憤怒，死死盯着幽閣的方向。

    無數看守幽閣的神殿武士覺察到動靜迅速趕來，瞬間便是被這無量光明晃到了眼睛，雖然大放光明的主人無意傷他們，但如此熾盛威嚴的光明，依舊是讓他們感到深深的恐懼。

    衛光明說完這句話，伸手推向木柵欄，動作尋常隨意，彷彿不是脫經年之困，而只是想要離開家，推開家中那扇會發出吱呀聲響的木門。

    衛光明微笑看着木柵欄後的徐信，他搖了搖頭，說道：“這樊籠啊……”

    極遙遠東南方，這片海洋的風暴比風暴海更加可怕，從來沒有漁船或商船來過。

    但這片海洋卻盪漾着一艘小船，一名瘦小的青衣道人站在小船上。

    他威嚴深重如海的雙眸裏忽然出現兩粒極微小的光點。

    “衛光明！！！”

    “至於你的樊籠爲何攔不住他？”

    徐信的最後一句話毫不客氣，但也是事實，第六境天啓的熊初墨面對跌落境界的衛光明，被輕易打破了樊籠，這也確實是夠廢物了。

    徐信說話間，稍稍往後退了些許。

    就在衛光明打破樊籠的那一刻，桃山上掌教所居的那座神殿，至高的神座之上，以手撐頜靜靜坐着的西陵掌教熊初墨忽然身體僵硬起來。

    他此刻狀態不佳，並不能和徐信硬氣，就想着把人給忽悠走。衛光明出逃，也是一個針對光明殿的老機會，裁決司和光明殿向來不對付，他正好打發徐信去清洗光明殿。

    熊初墨被嘲諷後自然無比憤怒，但他並沒有發作，而是下達命令，說道：“本座可以不與你計較罪責，帶着伱裁決司的人包圍光明神殿，衛光明出逃乃大罪，光明神殿應該得到淨化。”

    伴着幽幽嘆息，柵欄上的灰塵飛舞起來。

    “隆慶，你去幽閣做了什麼？爲什麼衛光明能打破我親自佈下的樊籠。”

    衛光明被囚於幽閣，困在樊籠大陣當中，這一處的樊籠就是西陵掌教熊初墨所佈置的，十四年來他的心神一直停留於樊籠神陣之上，如今衛光明破陣而出，熊初墨自然是受到反噬而重傷。

    青衣道人靜靜看着海洋深處，看着那裏被海底火山融漿蒸發而出的沖天熱霧。

    “你準備出去了嗎！”

    衆多神殿武士猶如無頭蒼蠅般亂撞，血肉之軀撞上堅硬山石，結果自然不是很妙，一個個頭破血流。

    桃山間的無形火焰漸漸熄滅，最高神殿裏的吼聲忽然一靜，正準備下令清洗光明神殿的掌教熊初墨忽然擡頭，就看到神殿內已經多了兩道身影。

    衛光明深陷的眼窩早已回覆如初，聖潔的光輝讓眼神多出一股漠然空洞的氣息，枯乾的雙脣微微顫動，毫無情緒說道：“很多人都會死，但我卻不曾看到你，你也是特殊的……”

    “啊！！！”

    端坐於神座之上的西陵掌教熊初墨哀號着摘下了黃金臉罩，砰的一下將它摔在地上，接着就見到大量鮮血噴在那黃金臉罩之上，而熊初墨面孔猙獰，七竅流血。

    衛光明打破樊籠走出，看也不看這些哀嚎的神殿武士，只在經過徐信身邊的時候點了點頭。

    ……

    “越獄，有人在越獄，速去稟告掌教大人……”

    ……

    一道光明漫出幽閣，被囚禁十四年的光明大神官，成功逃離西陵神殿。

    “混蛋，你可知將衛光明放出去，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他是歷史上第一個，能活着離開桃山後麓幽閣的囚犯。

    “這不正說明，你廢物嗎！”

    隱藏在厚重帷幔重重珠簾後的掌教大人憤怒的咆哮，帷幔和珠簾不斷飄蕩，隱約可見內中一道高大的身影。

    整座桃山都燃燒了起來，尤其是那座光明神殿，裏面有道音迴盪，悲憫莊嚴，大放光明。

    神殿武士的某位洞玄境統領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雙手在空中胡亂摸索，跌跌撞撞的想跑出幽閣。

    忽然間，他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回頭望向遙遠不可見的陸地，那是西陵，那是桃山，那是幽閣。

    無數昊天神輝自衛光明的手指涌出，沉寂了千百年年的幽閣樊籠，第一次大放光明。

    他說完這句話，起身走到那排看似疏鬆並且低矮的木柵欄前，他靜靜看着柵欄，看着與自己相伴了五千個日夜的樊籠，然後說了一句話。

    蒼老的手指觸到木柵欄上，木柵欄無聲碎爲齏粉，化作無數粒耀着光渾的塵埃到處飄散，然後像螢火蟲羣一般鑽出那方細小的石洞。

    他怎麼都想不到，分明已經墮下天啓境界的衛光明，爲什麼能破開他以天啓境界封禁的樊籠，這完全不能理解。

    “我只是告訴他，那個生而知之者拜了夫子爲師，現在身處唐國長安，所以他想去長安，於是就離開了。”

    恐怖的巨浪不停拍打着小船，聲若雷鳴，船身震顫，他卻像是一無所覺。

    很長時間後，青衣道人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徐信也是微微頷首，並沒有任何阻攔的舉動。

    永世不見光明的幽暗山谷，驟然間燃燒起來。這種燃燒沒有溫度沒有毀滅的力量，只有亮度。燃燒的山霧瞬間向上蔓延，自桃山後麓一直蔓延到桃山南麓，蔓延到重重西陵道殿之間。

    “熊初墨，我知道你蠢，但沒想到你這麼蠢，你爲什麼覺得，我會聽你的命令？”

    徐信說話間走到帷幕之前，推出一掌，直取神座上重傷的熊初墨。以下克上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