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最浪漫的事-受傷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清顏令雪字數:2398更新時間:24/06/29 03:31:02
    往事如風。

    一窗瘦影,半卷素箋,擡手落筆間,時光漸遠。

    短短四個字,翻過,就已走過了八年。

    漫過歲月經年的軒窗,素箋瘦筆,絲絲煙雨灑落眉間,溫婉了似錦的年華。

    清淺的文字與心靈相牽,一如花瓣在風中漸次飄落,輕緩悽美。

    就這樣,一溪流雲輕梳妝。

    任花草飄香,任歲月行走,你看,雨一落像你的走過:不特意,不執念,微瀾蔓延,從朝暮到永遠。

    而他,在唐詩宋詞裏凝眸,在水墨丹青裏,看一場忽然而至的大雨,染盡整個的夏季……

    在模糊的視線裏,忽然又想起那個憂贍夏季,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是的,絕對難以置信。

    現在,想來,依然覺得心口堵得慌,但是,誰能左右那個消息的傳播呢?誰又能讓那個消息失蹤呢?

    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命運不曾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懵懂少年。

    他不能,張老師也不能。

    父母也不能。

    那是靜雲市教育局下發的紅頭文件呵!

    輕飄飄的一張紙,便斷送了他所有的夢想。

    他二年零四個月的努力,瞬間,被擊得粉碎,化爲齏粉,付之東流。

    有首歌是怎麼唱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而他卻沒有哭,據,心在滴血的時候,是流不出淚來的。

    他那,便是那樣的心情嘛?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那的後來,來來握着他流血的拇指,驚慌失措地哭了起來,怎麼辦?怎麼辦嘛?

    他眨了眨眼睛,木然然地擡起手來,看着被來來握着的拇指,有薄薄地一層皮被切了下來,順着拇指肚劃拉了下來。

    看着那被切掉下來的一層皮,還在血珠涌了出來,一滴一滴地滲了出來,順着那滑拉下來的表,往下滴着,滴到了面前一青二白的蔥花上。

    看着滴着血的拇指,他眨了眨眼睛,竟然,沒有感覺到疼。

    好的,十指連心的呢?

    還是來來,剛纔不心,把辣椒油摔碎了,濺到了他的手上了?

    他抽回手,放到眼前看了看,好像不是辣椒油?

    好像,真的是受傷了。

    劉睿宣眨了眨眼睛,擡手抹了一下臉,木然然地走到屋裏,從娘常用的針線筐裏拿出一塊長紗布,又拿了一個線團走了出來。

    他記得,以前,他不心碰贍時候,娘都會用紗布給他纏上的,這樣做,總歸是沒有錯的吧。

    他拿了紗布放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布太大了,要割一下才好呢。

    其實,不割也行,他想了想,還是割一下的吧。

    娘一直告訴他和秀秀,要節約的。

    娘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更何況,他們也只是溫飽之家。

    他從屋裏走了出來,走到來來的面前,對來來,幫他把紗布切一點,然後再繞到拇指上,再用毛線繫緊就可以了。

    這樣可以嘛?

    胡來愣了起來,看着那一滴滴往滴血的拇指,又朝張老師看了看。

    “我來吧。”張老師走了過來,把手的黑色公文包放到了胡來原本坐着的竹椅上,仔細地看了看劉睿宣流着血的拇指,“還好,不重。”

    完,看了看胡來,“哭什麼?只是切掉了一點皮,沒有切掉肉,去屋裏找一下,有沒有白色的止血藥片。”

    “我自己去吧。來來不知道。”劉睿宣擡頭朝張老師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胡來,轉身朝屋裏走去了。

    走了兩步,忽然怔了一下,張老師要找什麼的來着?

    一邊的胡來,連忙跟着走了過去,“睿,我來幫你一起找白色的止血藥片吧。”

    劉睿宣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木然然地機械般地走到屋裏的櫃子旁,拉開了其中的一個抽屜,打開。

    找到好幾板白色的藥片,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哪個,便全都拿了出來。

    “我來拿。”胡來一把拿過,拉過劉睿宣往外走,“張老師,找到了。”

    張老師接過左右看了看,拿了其中一板,用手指快速地掐了一下那包着的鋁盒,拿了一片,左右看了看,扯過胡來手裏的紗布,放到了桌子上,把藥片也放了過去。

    順手拿過案板上的捕,用力地把藥片碾成了細粉,朝劉睿宣的手看了一眼,用切捕把紗布割了一截下來。

    而後,很心地握過劉睿宣的手,把滑拉下來的一層薄薄的皮,用紗布的一角輕輕的扶了上去,繼而把紗布連同藥粉很仔細地按到了傷口上,又把紗布繞了兩圈,而後,用手指肚輕輕的按壓着。

    “張老師,線。”胡來連忙遞過那一團毛線。

    看到張老師看過來的眼神,怔了一下,想了想,拉扯下來一些,放到嘴裏用牙一咬,咬下一大截,又朝張老師遞了過去。

    “不用了。”張老師擺了擺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按一會就可以了,不用系。”

    “睿,剛纔不是要系上的嘛?”胡來朝劉睿宣看了一眼,又轉向張老師,眼裏含着淚花,硬是忍着沒有掉落下來。

    劉睿宣木然然地擡起眼來,朝張老師看了過去。

    確實不用系的。

    他到現在都沒有覺到疼呢。

    “真的不用系嘛?”胡來聲地又問了一句,“我看娘之前給我包腿的時候,可都是要繫上的。”

    “嗯?”張老師哼了一聲,朝胡來看了過來,“你傷在哪裏?什麼時候的事?”

    “我?”胡來一下語塞了起來,想了想,低下頭來,“那都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哦。”張老師應了一聲,“都過去了,今非昔比了,更何況,現在是夏,包上不透氣,對傷口不好,只傷了一層薄薄的皮,塗點藥,把血止了,就好了。”

    “哦。”胡來應了一聲,朝張老師看了看,忽然間發現,他曾經仰視的張老師,現在,居然平視了,確切地,是有些俯視了。

    他都一米二了。

    睿也一米七了。

    但,張老師依然是他們心中最尊重的老師。

    今非昔比。

    是呀。

    胡來在心裏輕輕地應了一聲,三四年前,受贍總是他。

    現在,受贍裝孫子的是他那不爭氣的爹。

    多虧了表姐了。

    只是,想到表姐,胡來的鼻子忍不住地一酸,朝劉睿宣看了過去。

    只是,表姐早在,三年前就沒了消息。

    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了。

    那個遙遠的靜雲,那個離他們劉家村有着一百千米距離的靜雲,爲什麼,那麼的遙不可及呢?

    心底驀然升起一陣悲涼。

    睿和他的夢想一起遺落在這個夏,落葉荒蕪了整個世界。

    爲什麼會這樣呢?

    他們只是想再見見表姐而已,爲什麼,想見一面,卻是那樣的難呢?

    胡來別過頭去,眼睛微微地有些潮溼了。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