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仲夏夜的莊園

    桌面的茶盞裏冒出淡淡的白色霧氣，彷彿一層薄紗縈繞在他們之間。

    “如果你們拿到龍晶魔鏡，所有人都會懷疑我。”羅格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說出自己的苦衷：“巴克，我只是霍格沃茨的學生，我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所以，從原則上來說，我不能將魔鏡出售給你們。”

    巴克敏銳地捕捉到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原則，不就是爲了在某些時候被打破的嗎？否則，設立原則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原則上不同意，就是增加條件可以繞過原則同意。原則上同意，就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他沉思片刻，然後用一種誠懇而堅定的語氣迴應道：“我們非常尊重原則，這是進行任何生意的基礎。”

    “那麼，除了我們，其他人也能夠購買這面魔鏡吧？”巴克的臉上一絲狡猾的微笑，眼神中閃爍着精明的光芒，“比如美國魔法國會。”

    “他們？他們當然沒有限制，可跟你們沒有關係吧？”羅格試探道。

    “哈哈哈，當然沒有關係，我向梅林發誓。”巴克的笑聲在房間裏迴盪，盯着羅格的眼睛，“我保證，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

    他從口袋裏緩緩掏出一封信件。信件正面印着美國魔法國會的標誌，那是一對綻開的藍色雙翅，上面點綴着金色的星空。在雙翅下方，是白色的星星和紅白相間的條紋。

    羅格甚至懷疑，這個標誌就是拿星條旗隨便改了改。他拿起魔杖輕揮了一下，信紙隨即跳出信封，在空中平平鋪開。

    它裏面的內容出奇地簡單，美國魔法國會向自己訂購一面龍晶魔鏡。同時，他們還在與英國魔法部進行接觸，商討購買光影粉配方的事宜。

    “明天早上，魔法界的報紙就會報道這件事。”巴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用戲謔的聲音說：“食死徒將會在東海岸殺死‘他’，奪走龍晶魔鏡。”

    “簡單而高效的方法，沒有人會知道我們曾經有過這樣的交易。”他低聲說着，幫羅格排除所有嫌疑：“購買龍晶魔鏡的是美國魔法國會，只不過消息暴露，被我們搶走罷了。”

    然後，他從長袍中掏出一張海圖，其上的線條和標記都顯得古老而神祕。他用手指輕輕抹去了東海岸的一處迷霧，露出了下面的紅叉標記。

    “看看這個，這是沉船中美洲號的位置。”巴克的指尖輕輕敲擊着那個紅叉，語氣中充滿了誘惑，“據說，那艘沉船上至少有9噸黃金，還有無數珍貴的珠寶。”

    “前些年，麻瓜們找到了它的位置，並從中打撈了一部分財寶。”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貪婪的渴望，彷彿把整艘沉船帶到羅格眼前：“但是，大部分的寶藏還安靜地躺在海牀上，等待着被人們發現。”

    爲了證明自己的話，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沉甸甸的金磚。它上面印着1857等字碼，閃爍着誘人的光芒。這是從那艘沉船上打撈上來的，那個麻瓜船長在奪魂咒下很快說出藏匿它們的地方。

    “這只是定金。”巴克笑了笑，指着海圖上更多充滿迷霧的海域，“西班牙無敵艦隊、瓦薩號、皇家旅行者……只要在附近海域說出沉船的名字，它就會告訴你寶藏的位置。”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誘惑，彷彿那些沉睡在海底的寶藏已經觸手可及。他堅信，那些黃金和珠寶最後會流入特拉維斯家族的金庫中。

    羅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對這張海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它的工作原理類似霍格沃茨的活點地圖，但顯然，這張海圖的搜索範圍更廣，目標也由活人換成了沉船。

    “海難發生的時候，隨着寶藏沉沒的還有無數條性命。那些黃金上沾染了死者生前的強烈情緒，只要交給妖精就能鑄造成加隆。”

    “這不是普通的黃金。”巴克的聲音中帶着一種難以抗拒的蠱惑力。

    羅格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波動，最後將海圖輕輕地放回桌面。他盯着巴克，沉默了許久，心中進行着激烈的鬥爭。

    “心動嗎？很心動！”他捫心自問，對於海底的寶藏，他無法輕易放手。

    但是，一面龍晶魔鏡就能換取到如此神奇的海圖？羅格沒有被貪婪衝昏頭腦，他敏銳地察覺到陰謀的味道。

    “那個美國巫師什麼時候來？”羅格終於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平靜，但心裏充滿了警惕。

    “明天下午，應該來得及嗎？”巴克輕快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沉重，他衝着羅格頻繁眨眼，似乎想向羅格傳遞某種信息。

    “我明白了。”羅格偷偷地擡起手，示意他的叔叔繼續保持食死徒的風采，“海圖我可以收下，但你們的定金也必須同時到達。”

    “定金？”巴克提高了音調，顯然不理解侄子的要求。

    “中美洲號啊。”羅格用指關節敲着海圖，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決心：“既然你們知道它的位置，爲什麼不直接將它帶來呢？萬一這張海圖是假的，我至少不會損失得太慘重。”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他站起身來，作勢便要離開。

    巴克顯然對羅格的要求感到意外，但他很快做出了決定。他拉住羅格，急忙答應下來：“好，你會看到那艘沉船的！”

    “不，是裏面寶藏。”羅格糾正道，保持貪婪的人設。

    “哼。”巴克眼神中閃爍着冷光，頭也不回的離開莊園。

    他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塊長滿雜草的空地，特拉維斯家族的舊莊園已經化作塵埃，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不遠處，更加華麗的新莊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明天下午……”羅格低聲自語，他的手指輕輕擺弄着海圖，嘴裏的模糊聲音讓人聽得不是很清楚。

    龍晶魔鏡的材料價格非常低廉，只需要一塊洛可可風格的華麗鏡子，然後按照順序施加魔法。羅格在鏡面後方留下了“002， ”的簽名，這是他的標記。

    他盯着魔鏡，雙臂抱在胸前，思考是否要在魔鏡中留下一個後門。比如一個定位咒語，以便在必要時能夠追蹤魔鏡的位置。

    “怎麼了？”赫敏隨意披上長袍，依靠在羅格的肩膀上，好奇地打量着鏡中的自己。

    她側過身，欣賞着自己凹凸有致的曲線和光滑白皙的肌膚。她完全沒意識到，一旦龍晶魔鏡啓動，整個魔法界的人們都能看到她此刻的模樣。

    “這是用於直播的龍晶魔鏡……”羅格的話讓赫敏瞬間驚覺。

    “啊！”她尖叫一聲，連忙裹緊長袍，逃出了鏡子的範圍，“伱怎麼不早說！這下可慘了，我以後怎麼……”

    “別急，它還沒開啓呢。”羅格溫柔地將她拉回懷中，一邊溫暖着她有些冰涼的身體，一邊安慰着她受驚的心靈。

    他思前想後，最終放棄了留下後門的念頭。龍晶魔鏡本質上是一件商品，天然擁有產權的屬性。就像魔杖一樣，即使使用它的巫師是無惡不作的黑魔王，賣家也無權監控、無權收回。

    而且，這是他的一件作品。羅格不希望，從他手中賣出的作品有任何瑕疵。他必須確保，自己的作品在出售時是最完美的存在。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感覺心中的桎梏一下被衝破了，精神力也隱隱有所增長。

    它如同被解放的野獸，又一次透體而出。它從靈魂深處涌出，化作一層無形的紫黑色薄紗，覆蓋在羅格每一寸的皮膚上。

    這股力量緩緩地延伸，觸及了赫敏。她的胸口漸漸被這紫黑色的光芒所染，它在她身上迅速蔓延開來。

    “yeah！”赫敏忍不住叫道。

    她的身體彷彿被紫黑色的霧氣裹挾，她感到自己完全失去了控制，被羅格強大的精神力所牽引。靈魂深處那小小的栗色光點被羅格的精神力涉足，慢慢旋轉起來。

    它被輕柔地撫摸、吞沒，然後，又被慢慢地浮出，如此循環往復。

    此時此刻，她的所有盡皆被羅格掌控。在精神力的共鳴中，她的身體和靈魂被深深地烙上了紫黑色的痕跡。

    羅格將她抱起，用一種更舒適的方式引導着赫敏精神力的成長。隨着他們交融、共鳴的程度越來越深，羅格在栗色光團的內核中發現了一條無形的線。

    他順着這條線深入探究，驚訝地發現另一端連接着的是擁有灰燼色翅膀的阿利安娜。羅格迅速控制精神力後撤，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在圖書館外的臺階上，阿利安娜正專注地看書。突然，她感到心中一陣顫動，立刻放下書本，用警惕的眼神環顧四周。她的眼神裏閃爍着幽暗的光芒，彷彿在尋找某種看不見的威脅。

    “錯覺嗎？”她擡起頭，目光穿過圖書館的寧靜空氣，落在了不遠處的天球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她自然不知道羅格和赫敏之間深入的魔法交流，只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實驗能夠促使赫敏的魔力快速增長。

    羅格根據自己的親身體驗，能判斷出赫敏的魔法資質非同尋常。他在芙蓉和達芙妮身上，從未引發過如此強烈的精神力共鳴。

    然而，赫敏的身體並不強大，她和普通女巫一樣，很快就無力地軟了下來。如果是芙蓉，憑藉她那具有媚娃血統的身體，或許還能和羅格大戰三百回合。

    羅格並沒有強求赫敏做出超出她能力範圍的承受，而是在深思這種精神力共鳴的奧妙。他第一次釋放精神力是在芭絲謝達身上，那時候的他只是被動地爆發，完全不懂得如何控制。

    幸運的是，芭絲謝達足夠包容、足夠溫柔，慢慢地將他狂暴的精神力穩定下來。

    羅格舔着脣邊，回想起那段與芭絲謝達共度的時光，精神的癡纏遠比身體的衝動更加深刻。一想到綠林的夜，他的精神力就會傳來強烈的波動。彷彿芭絲謝達的精神力是一種強大的催化劑，讓他無法捨棄。

    他低頭看去，赫敏已經沉沉的睡着了。她體內的魔力還在成長，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靚麗動人。羅格輕手輕腳地給她披上毯子，生怕驚擾了她的休息，然後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阿利安娜望着羅格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他們不會……”

    一想到那種羞人的可能，阿利安娜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趁着羅格離開的機會，偷偷打開天球的門，眼前的景象讓她低聲驚呼：散落一地的衣服，以及在躺椅上沉睡的赫敏。

    “他們還沒結婚呢！”阿利安娜低聲說道，悄悄退了出去。她終於明白，所謂的實驗是什麼了。

    她想起在沃土原生活的時候，也聽說過磨坊主女兒在春天的谷堆裏失去貞潔的故事。甚至，那個女孩比赫敏還小，十四歲就嫁人了。

    另一邊，羅格嚴肅的走進房間。他坐在窗邊，精心保養着麒麟魔杖。紫檀木、麒麟心絃、12英寸。

    相比於哈利的鳳凰魔杖，它沒有孿生兄弟；跟死神製作的老魔杖相比，它不能抵禦不可饒恕咒。但是，它同樣高貴不俗。

    當羅格握着它的時候，沒有絲毫生澀感，彷彿握着身體的另一部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木杖上精細的紋理，以及麒麟心絃在魔力下跳動的力度。

    這根魔杖與他之間有着難以言喻的默契，無論何時何地，羅格都能完全信賴它。

    隨後，他又抽出了格蘭芬多的寶劍，劍身在月光下閃耀着銀白色的光芒。劍柄上複雜的花紋末端鑲嵌着一塊巨大的紅寶石，用來平衡劍身的重量。

    羅格單手握着它來到庭院，在月光下舞動出一段段凌厲的招式。劍刃拉出紅綠兩色的光影，代表着它曾吞噬過的力量：蛇怪的毒和鳳凰的火。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踏步都極其精準，彷彿用量尺調整過的完美劍招。右腳強有力的踏下，身體瞬間橫移三步。

    他扭動上身，寶劍強而有力的揮擊。劍刃劃破了風，傳來清亮悅耳的劍鳴。那紅綠兩色的光影彷彿水彩揮灑而出，遮斷了月光。

    人慢了下來，劍也慢了下來。

    羅格深吸一口氣，默默將它插進龍皮做的劍鞘中。儘管這套劍術在別人看來已經非常完美，但羅格自己並不滿意。

    他的老師亞歷克斯曾經告訴他，這把劍對他來說太輕了。然而，羅格覺得問題不在於劍的重量，而在於他無法本能地施展劍術。

    他的步伐華麗、劍花美若玫瑰，寶劍揮舞而出的光影也恍若絢爛彩虹。可在這美好的表象之下，不過是機械的舞動，缺乏真正的靈魂和直覺。

    羅格明白，他的劍術自始至終都沒有走入正軌。他一直憑藉身體的力量、精確的控制，以及格蘭芬多寶劍的威力屠殺弱小。

    他意識到，自己需要更強大的老師或者敵人，幫助自己成長。可惜，這裏沒有。在霍格沃茨的世界裏，巫師以魔法作戰，麻瓜用槍炮決勝。劍？上個時代的殘黨。

    羅格的心慢慢沉靜下來，武器已經備好，只待敵人登門。

    他給家裏的小精靈發了一些匕首，吩咐它們用幻影移形練習背刺稻草人，爲即將到來的戰鬥做準備。

    “伏地魔，你會來嗎？”他望向天空中的月亮，心中默默地問道。

    月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風也是。仲夏夜的莊園裏，沒人能給他答案。

    他獨自屹立於黑暗中，守護着莊園的寂靜。赫敏睡得很沉，她的夢同樣很美。莊園外，有人牽掛着羅格，羅格也想着她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