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此龍騎非彼龍騎

    萊赫的龍眼中迸射出狠毒的光芒，那是長久等待後終於迎來獵殺時刻的熾熱。

    這條狡猾的巨龍，每當遭遇不可力敵的對手，就會耍起詭計。

    它先用欺騙的伎倆，露出柔軟的肚皮表示臣服，誘使敵人放鬆戒備。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勢，釋放強大的精神衝擊。

    即便不能控制對方的意識，也能讓他的腦袋陷入短暫的失神。最後，趁此良機，操縱另外兩顆龍頭要了對方小命。

    這麼陰狠狡詐的手段，無往而不利。除了巴巴亞加的腦殼無法咬碎，至今，它還沒碰到一個對手。

    萊赫昂起剩餘的兩顆腦袋，怒張巨口，露出亮若白刃的恐怖獠牙。它朝着羅格的小腦袋狠命咬去!

    在它的腦海中，已經預演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聲，紅色與白色的液體混合在一起，像火山噴發般噴涌出滾燙的腦漿。那種鐵鏽般的血腥味將瀰漫在空氣中，破碎的顱骨碎片將如同盛開的玫瑰花一般華美的綻放。

    萊赫沉醉於美妙的幻想之中，想象着巫師在腦腔爆裂後倒地的情景。它將用強有力的下顎緊緊咬住羅格的胸膛，將他的鮮血一滴不剩地吸乾。

    最後，用三條粗糲、佈滿倒刺的舌頭，將羅格身上的肉一絲不掛地舔食乾淨。光是想象這香饌佳餚的滋味，就已讓整條龍身爲之振顫，無比雀躍!

    “哦，一定要咬碎大腿骨，吸乾裏面的骨髓。”它連忙在心裏提醒自己。

    “喂，你在幹什麼？”羅格的聲音輕盈而充滿嘲諷，從它的頭頂飄然而至。

    萊赫的兩顆頭顱撲空，六隻龍眼瞪得滾圓，閃爍着困惑的光芒。

    “你？！”它的巨大腦袋難以理解，爲何自己的精神攻擊未能產生絲毫作用。

    “我什麼我？”羅格從容不迫地收起寶劍，挽起衣袖露出肌肉凸起的手臂。他緊緊攥起拳頭，仔細打量着三顆龍腦袋，尋摸着從哪裏打下去比較好。

    “大蜥蜴，看來你很不服氣啊！”羅格冷笑一聲，隨即猛地揮出一拳，正中萊赫的一顆頭顱。

    “啊……”撕心裂肺的龍嘯從林間傳出，震落了樹葉，嚇得林中小動物無不毛骨聳然。

    羅格巧妙地控制着力道，向三顆龍頭連環開打。他每一拳都精準且有力，讓三顆腦袋均勻捱揍。他向梅林保證，力道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三顆腦袋發出長短不一、音調參差的嚎叫聲，仿若幾支漏風長號被接連按響。

    “就你腦袋多！就你聰明！就你會陰人……”羅格一邊奚落一邊暴揍，如同打地鼠般接連不停地錘擊昂起的龍頭，用拳頭將它們生生壓了下去。

    萊赫痛苦萬分，卻無計可施。它連聲狺狺慘嚎，慟哭聲窮兇極惡，在整片山谷迴盪不止。逃進禁林的綠龍從睡夢中驚醒，不解的看向哭喊的方向。

    “一定是我睡眠不足，聽錯了！”它暗暗腹誹，用翅膀遮住腦袋，護着一窩龍蛋繼續睡覺。

    萊赫每當想反擊時，就會被羅格精準狠辣的拳頭擊中，痛得根本無法凝聚力量。一拳又一拳，在漫長的以理服人中，它漸漸信奉起羅格的道理。

    最後，它失去了反抗的力氣，軟綿綿地倒在泥土之中，只剩下無助的哭泣和哀嚎……

    隨着天色漸暗，羅格終於喘着粗氣跳下龍軀。萊赫戰戰兢兢地用翅膀緊緊護住大包摞小包的龍頭，不敢直視面前這位恐怖的巫師。它的身體蜷縮着，巨大的身軀在痛苦中微微顫抖，臣服於羅格的道理下。

    “真他娘的耐揍！”他揉着肉疼的手背，隨手拽過一根粗壯的藤蔓，“把脖子伸過來。”

    “哪……哪個？”萊赫帶着哭腔怯生生的詢問，小心翼翼的擡高翅膀，眼淚汪汪的瞧着小惡魔。

    “中間那個，快點。”羅格勾勾手指，中間的龍頭乖乖伸了過來。它甚至很識相的擡起腦袋，讓粗糙的藤蔓牢牢纏繞上去。

    “大人，能不能找塊布什麼的？”萊赫輕聲祈求，顯得懦弱無比。

    “布？”羅格冷峻的目光掃視着龐大的龍軀，“我可沒聽說龍需要穿衣服。”

    “這個……我怕丟了龍臉。”它垂着腦袋，小聲嘟噥。

    “什麼破毛病。”羅格忍俊不禁，輕聲安慰道：“乖乖跟着我，沒人嫌你丟龍臉。再說了，就你這三顆腦袋，套着比基尼也會被認出來。”

    “怎麼，怕伱媳婦不要你了？”他用戲謔的聲音問道。

    “什麼媳婦……”萊赫悄聲嘀咕，彷彿勾起了美妙又尷尬的回憶，“巴巴亞加每年春天都會用美酒和薄餅來找我。然後，然後……”它說着說着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羅格轉着手腕，好奇的追問：“然後怎麼了？”

    在看到小惡魔試圖以理服人的追問後，萊赫含糊不清的回答道：“然後睡了我……你不知道，她的牙是鐵做的，胸脯也是鐵做的。頭髮裏面全是跳蚤和蛆蟲，我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就被她強上了……”它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有些羞怯。

    不用萊赫把話說完，羅格也大致猜到後面的情節。他萬萬沒想到，巴巴亞加竟然玩得這麼花。三顆腦袋的龍都不放過，畜生啊、畜生！

    “但是，我看你也不是被強迫的啊。”羅格用略帶調笑的語氣說道，“要不然，你也不會主動來這裏替那個老巫婆報仇。”

    萊赫有些難爲情的轉着腦袋，解釋道：“沒辦法，我要冬眠。以前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她都到我的洞穴裏。沒有被她弄過，我睡不着。”

    羅格臉色一僵，顯然沒料到會聽到這種奇葩的理由。這是什麼奇葩的龍，冬眠之前竟然要被巴巴亞加可導。他不禁產生了一絲後悔，要不要把這條龍宰了，製成各種魔法道具。

    不過轉念一想，袋子裏還有十幾枚龍蛋呢。他撇撇嘴，決定不再計較這些事。

    巨龍的脾氣暴躁又高傲，用以理服人的方式馴服，極其低效。如果用奪魂咒，它們又會變成不聰明的傀儡。

    “大人，您打算怎麼處置我？”萊赫小心翼翼的發問。

    “做成龍皮法袍怎麼樣？”羅格惡狠狠地拽了拽身上的銀色法袍，威脅到：“既然你的皮抗魔屬性那麼高，把你宰了豈不是更划算？”

    “大人啊……”萊赫說哭就哭，三顆龍頭涕泗橫流。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兩個大翅膀卑微的縮在肋下，“大人啊，我真的很有用，你千萬別殺我啊！”

    “有用？不見得吧？”羅格冷笑一聲，居高臨下打量着嚎啕大哭的巨龍：“吃得多，脾氣還不怎麼好。尤其中間的那顆腦袋，怎麼看都不安分。要不然，砍掉你中間的頭，留你一命？”

    另外兩顆腦袋當即往中間望去，豎瞳裏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大人，我早就看中間的腦袋不順眼了！”噴火的龍頭叫嚷着，“整天說話一股娘娘腔的味道，一點也不爺們。你砍了它，沒了它偷偷搞事，我和毒龍腦袋肯定不敢違抗您。”

    “大人，何必這麼麻煩呢。”毒龍腦袋陰冷的笑着，“不如用魔咒磨滅它的意識，這樣既不用削弱我們的實力，更不用擔心我們背叛。”

    “你們！”中間的腦袋從沒想過自己的同胞龍頭竟然如此狠毒，爲了活命居然公開背叛自己。

    “誒，你們這麼一說，我倒覺得龍頭確實有點多餘。你們三張嘴，我就要準備三份食物。要不然，留一個腦袋算了？”羅格謙虛的請教道。

    “大人，留我！我能噴火！”噴火龍頭拼命叫嚷。

    “呸，你吐出來的小火苗還不如火球龍呢。”毒龍腦袋不屑的說，“大人，我能噴毒，絕對是龍界的稀有龍才！”

    “別聽它們倆的！”中間的龍頭不甘心的吼道，“我最聰明，能命令其他龍。您只要留下我，絕對能幫大人打造一支巨龍大軍。”

    “到時候，你可以騎在我背上，號令無數巨龍。那場面，多威風、多壯觀啊！”它熱切的誘惑道，“您留下我，還上什麼破學？剛纔那個白胡子老頭，我一頭龍痰就能淹死他。”

    “我呸！沒有我的毒液，你能淹死誰？”

    “屁，我的龍息才是最厲害的！”

    三顆腦袋打就打吧，還非得吵吵。羅格不禁捂着耳朵，拽着它們下了山。

    校長和教授們站在城堡外，學生們擠滿了走廊，紛紛張望着遠處。只見三頭龍步履蹣跚的走來，三顆腦袋相互咬着、撞着，一聲聲洪亮的吼叫震得人耳膜生疼。

    等到萊赫走近，他們這才看清，一根細長的藤蔓拴在巨龍脖子上。羅格只需輕輕一拽，大家夥便乖乖跟了上來，彷彿一條被馴服的巨型忠犬。

    “羅格，這……”麥格教授擦着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口。

    一旁的海格則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三頭龍，忍不住慢慢接近，伸出手偷偷摸了上去。

    呼！

    三顆龍頭瞬間停止了撕咬，兇狠的豎瞳狠狠盯着面前的矮子。它們鼻孔裏噴出洶涌的粗氣，警告對方離自己遠點。

    鄧布利多緊鎖眉頭，他走上前來，說道：“羅格，恐怕學校沒有地方安置它。”

    “阿不思，根據魔法部的法律，私人是不允許馴養巨龍的。”福吉賤兮兮的躥了出來，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大家夥。

    他暗暗思忖：“如果把它獻給主人，一定能收穫主人的恩賞。”

    “羅格先生，非常感謝你替我們解決了這頭搗亂的巨龍。不過你應該知道，魔法部對飼養巨龍有明文禁令。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把它送到龍場，交給專業的飼養員照看。”

    “另外，關於你損壞魔法部財產的事情……”福吉拍拍手，幾名魔法部職員從袋子裏倒出短鼻龍的腦袋，“一條巨龍的生命，理應受到尊重，不應被如此草率地屠戮。巨龍的命也是命！”

    “不過……”他狡黠的眨着眼睛，滿是油脂的臉上露出讓人噁心的笑容。

    “不用不過了。”羅格冷哼一聲，慢條斯理的掏出錢袋。他輕輕翻轉，金燦燦的加隆譁啦啦的灑了一地。

    “一條龍罷了，我不介意你追究我的責任。”他隨意踢了一腳，幾枚金幣砸在福吉的褲腿上：“這些夠嗎？”

    福吉臉上虛僞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睛裏閃爍着危險的寒光。

    “很抱歉，福吉先生，我什麼不多，就是加隆多。”他逐漸提高嗓門，然後罵道：“至於私人不允許豢養巨龍的問題。讓我糾正你一下，你算什麼東西？”

    “一個過氣的魔法部部長，哦，前部長。”羅格瞅着福吉漲紅的肥臉，陰陽怪氣道：“用迷情劑誘騙女巫的巫師敗類，也配和我談法律？”

    走廊裏爆發出一陣譁然，學生們發出短促的疾呼，緊接着是各種七嘴八舌的議論。學生們壓根不知道，福吉因爲迷情劑醜聞辭去部長一職。

    不過，從明天起，此事就會傳遍整個魔法界。

    “話說回來，魔法生物也不歸你這個小官僚管。再說，誰要私人豢養了？”羅格冷冷反問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否則，我告你誹謗！誹謗，知道嗎？”

    福吉的臉色陰沉如水，兩個拳頭握的發青。他的身體因爲憤怒隱隱發抖，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

    “我會向魔法部正式申請建造龍場的資格，現在，你可以把萊赫帶走了。”他說着鬆開手中的藤蔓，衝萊赫使了個眼神。

    在另外兩顆腦袋還沒反應過來，中間的腦袋率先會意。它猛地探出腦袋，張開血盆大口，衝着福吉大聲咆哮。

    粘稠的唾液噴了福吉一身，彷彿整個人剛從羊水裏爬出來。

    “你，你們！”福吉想要破口大罵，萊赫另外兩顆頭也湊了過來。

    他嚇得渾身哆嗦，害怕的連連後退。如果這兩顆龍頭張嘴，噴出來的就不是唾沫，而是龍息和毒霧了。

    福吉咬着後槽牙，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陰狠的吼叫：“我們走！”

    “吼！”萊赫撐起寬大的翅膀，將他們離開的路攔住。福吉不得不低下腦袋彎着腰，從龍翼下鑽了出去。

    “福吉先生。”羅格笑着喊住他，“別忘了把身上的黏液收集起來。龍涎作爲珍貴的魔藥材料，可是很貴的。”

    “你不會不知道吧？不會吧？”

    福吉整個人彷彿吹脹的氣球，氣得幾乎要爆炸了。他狠狠攥着自己的魔杖，恨不得立刻用鑽心剜骨折磨死這個小子。

    “特拉維斯！特拉維斯！”他在心裏不斷重複着這個姓氏，陰毒的眼神回望羅格燦爛的笑臉，“你等着！”

    他心裏藏着滿滿的怨氣，尤其迷情劑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該死的肥豬，差點害得我露餡！”他狠狠的想着。

    小巴蒂如今頂替着福吉的身份，自然享受着他的一切。他想到那個女歌星，頓時升起了邪惡的慾念。自己收拾不了特拉維斯，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賣唱的女巫？

    “賞你了。”羅格揮動魔杖，地上的加隆譁啦啦的朝萊赫飛去。

    三頭龍欣喜若狂，笑眯眯的用翅膀接住金幣。三顆腦袋湊在一起，開始爭論怎麼分錢。

    “我來分！”中間的腦袋當仁不讓，“你一個，我一個；他一個，我一個；你一個，我一個；我一個，我一個……”

    “不對吧，爲什麼你的看起來比我們多？”噴火龍頭抗議道。

    “那是金幣堆疊的方式不一樣……”

    “就是不對！”三顆腦袋又打了起來，翅膀和龍爪胡亂揮舞。

    學生們看着自己打自己的巨龍，紛紛捧腹大笑。海格則是緊緊盯着它，試圖偷偷接近。

    “羅格，你準備怎麼安排它？”鄧布利多平靜的問道。

    “暫時安排在學校裏？”羅格試探道。

    “絕對不行！”麥格教授斬釘截鐵的拒絕道，“這個大家夥太危險了，鏈子鎖不住它的。”

    “我記得魔法部有收繳妖精們的縛龍環。”斯內普插話進來，貪婪的目光在巨龍身上打轉，彷彿看到了絕世魔藥材料。

    他接着說：“那是兩個相互嵌套的金屬環組成的魔法道具，上面佈滿了妖精們設計的符文。只要套在巨龍的脖子上，它就會乖乖聽話。”

    萊赫驚恐的看了過來，用祈求的目光望向羅格。它大聲喊道：“大人，我絕不會背叛你！”

    “如果你不願意戴的話，不如直接殺掉，做成魔藥材料算了。”斯內普冷冷地威脅到。

    萊赫欲哭無淚，無助的望着古老的霍格沃茨城堡，感覺自己掉進了噬龍的魔窟。要是早知道霍格沃茨這麼危險，自己才不替巴巴亞加報仇。

    “不就是沒有巴巴亞加，無法導出來冬眠嗎？作爲一條擁有三個頭的龍，忍忍不就過去了？”它心裏哀嘆道。

    “大人，我戴，我戴！”它最後無奈的喊道。

    鄧布利多慈祥的笑着，對羅格說：“看來你需要去趟魔法部了。哦，對了，順便把這個交給奧利凡德先生。”

    他從袍袖裏掏出一個長條形的盒子，眼睛裏閃爍着睿智的光芒。羅格不用打開，就明白裏面是那根被自己折斷的老魔杖。

    “校長還沒放棄老魔杖嗎？”他在心裏暗暗思忖，把盒子放入包中。

    回想起老魔杖帶來的強大力量和舒爽感覺，確實能讓任何用過它的巫師念念不忘。羅格衝衆人擺擺手，站在萊赫背上，讓它朝倫敦飛去。

    “嗨嗨嗨，我也成龍騎士啦。”他順勢踢了萊赫一腳，讓它飛得平穩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