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凌空而立

    祈禱，是最無力的掙扎，也是懦夫逃避現實的孤注一擲。

    讓未畢業的小巫師面對攝魂怪，本就不合理。然而，他們卻心安理得、毫不猶疑的打開車門，引攝魂怪進入列車。

    這羣傢伙以爲自己是誰？

    風愈加狂暴，雨愈加冰寒。

    烏雲被攝魂怪攪動，在空中形成巨大而可怖的漩渦。世界彷彿來到毀滅前夕。

    一團團攝魂怪從漩渦中滲出，好似墨汁般從天空滴落。它們勾連成一道巨幕，試圖把羅格從世間徹底抹殺。

    它們狂舞着、旋轉着、張牙舞爪。

    風變成它們的咽喉，嘶吼着如同來自地獄的尖嘯。這聲音刺破耳膜，讓人渾身顫抖。

    它們摧殘了路邊的樹，壓折了地上的草、侵蝕了巫師的心。可漩渦下的身影依然傲立，對它們營造的恐怖無動於衷。

    漩渦轉的更加迅猛，黑色漏斗更是將光線吞噬、泯滅。世界瞬息陷入絕對的黑暗，唯有寒鴉在那裏安安靜靜的撕扯攝魂怪的屍骸。

    攝魂怪離地面越來越近。馬庫斯他們甚至能感覺到，攝魂怪的斗篷從他們臉上掠過。

    那斑駁的利爪，無窮的恐懼，讓級長們不顧一切的向羅格求救。

    “羅格，救救我們！”

    “不是我的主意，我反對了！我真的反對了！”

    黑暗中，傳來女級長的哭泣聲。她覺得自己很委屈，不應該承受這樣恐怖的懲罰。

    越來越多的人喊着、叫着，撇清自己的關係。好似沒人做主打開車門，而是攝魂怪自己鑽進來的。

    身爲學生會主席的珀西卻遲遲沒有開口。他也想向羅格求救，就算要追究他們的責任，也可以回學校再說。

    可他更瞭解羅格的性格，一旦犯錯，必受懲罰。羅格眼神中的殺意絕非虛假，如果他們不是學生，或許已經淪爲羅格魔杖下的亡魂。

    “渡鴉。”羅格輕聲召喚，銀色守護神輕盈飛來，穩穩落在主人的肩膀上。

    黑暗中，它是唯一的光亮。即便看着，也讓人安心。

    羅格擡頭，黑墨欲滴。無數攝魂怪盯着他，卻畏縮不前。

    雨漸漸凝結成冰鋒，砸在地上傳出一陣沙沙沙的碎響。

    不知何時，魔杖已經被他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的兩顆火球。

    火球被羅格握住，其中蘊含的能量讓周圍的空氣發生了扭曲。黑暗瞬間被驅趕出去，赤紅色的火光將冰雨映襯異樣美麗。

    攝魂怪徘徊着，不敢貿然落下。可又死死圍着，不願離開。

    直至它們感受到火球中波動的魔力，羣體才開始出現波動。原本固若金湯的黑幕，此刻裂開了一道道縫隙，露出一絲絲光明。

    羅格眼中光芒一閃，瞬間踏入半空。代達羅斯之翅在後背悄然綻開，閃耀着無盡的銀光。

    攝魂怪的陣型頃刻大亂，它們看着天空中的巫師，陷入茫然。這羣怪物貧瘠的腦殼從未見過長翅膀的巫師，一個個靜默下來。

    羅格化作一道閃電，迅猛地衝進敵羣。他身形矯健，巧妙的躲開攝魂怪的利爪。溼透的襯衫貼着手臂，精壯的肌肉線條在冰雨的折射裏若隱若現。

    火球撞擊在攝魂怪身上，純粹的火元素瞬間引發劇烈的爆炸。被命中的攝魂怪當場屍骨無存，僥倖躲過一劫的也因爲爆炸肢體殘缺，被炸飛出去。

    羅格反身衝出，傲然立在空中。在他面前，那些攝魂怪如同螻蟻般微小。

    所謂的恐懼，只是力量的欠缺。現在，真正要懂得恐懼的，是這羣驚慌逃竄的攝魂怪。

    渡鴉好似銀色飛劍，每閃過一次，便有一隻攝魂怪失去生命。從它們身上冒出的團團、縷縷的黑霧，猶如一朵朵妖豔的花朵，展示着屬於死亡的華美。

    攝魂怪驚恐的看向天空，望着如同神祇般的敵人。代達羅斯之翅富有節奏感的揮動，翅尖捲起的氣流將無數冰雨擊碎。

    晶瑩的閃光與渡鴉撒下的光點交相輝映，照亮了這片黑暗的戰場，也映襯出羅格那不屈的英姿。

    在這如夢如幻的畫面中，羅格猶如一位殺神，將恐懼深深植入攝魂怪的心中。

    忽然間，風停、雨歇、雲散。

    太陽的金光穿透烏雲，灑在他身上。

    列車裏的小巫師透過車窗往外看去，一頭頭攝魂怪從半空中摔落。

    “騙，騙人的吧……”

    羅格凌空而立，金光與黑暗交織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如神如魔。

    那揮舞的雙翅，環繞着無窮的氣勢。飛翔的渡鴉，好似斬斷一切黑暗的利劍。

    身後，烏雲散開。

    身前，金光滿地。

    這一刻，他成了天地間的主宰。這一刻，他猶如永恆的豐碑。這一刻，他烙印在人們心中。

    “現在的學生這麼強嗎？”盧平目瞪口呆的望着窗外震撼人心的一幕，久久無法合上驚訝的嘴巴。

    他注視着那個叫羅格的孩子……不！已經不能稱他是孩子了，必須要以巫師的身份看待對方。

    過了好一會兒，盧平才稍稍撫平心緒、回過神來。

    他緊緊盯着羅格手裏的火球，暗暗思索：“這是什麼魔咒？”

    被火球術波及的攝魂怪紛紛跌落，即便在水坑中，火焰依然不滅。

    這火焰威力驚人，卻不同於厲火的狂暴。更重要的是，它是除了守護神外，第二種已知的可以對抗攝魂怪的魔法。

    “教授，您要出去嗎？”哈利關切的問道。

    盧平點點頭，既然列車上的學生們已無危險，他自然要出去助戰。

    他的呼神護衛無法和天空中的渡鴉相提並論，但在羅格筋疲力盡時，能幫他對抗可能的危險。這也是巫師助手在決鬥中的關鍵作用。

    “你們不要下車。”盧平叮囑一句話，匆匆往車頭趕去。

    第一節車廂已經化作廢墟，只留下底板和一羣狼狽不堪、可憐兮兮的級長。

    盧平嘆了口氣，大致明白爲什麼攝魂怪能鑽進列車中。

    這羣蠢貨，難道就不知道找他問問嗎？再不濟，也可以等學校或者魔法部的通知。相信攝魂怪，無異於與虎謀皮，實在是愚不可及。

    盧平皺着眉頭，語氣略顯冰冷：“你們，先進去吧。”

    衆人相互看了一眼，卻未敢答應。剛纔羅格對戰攝魂怪，或者叫屠殺更貼切一點，實在讓他們嚇壞了。

    他們畏縮着身子，沉默不語。

    “教授，再等等吧。”珀西低聲說道。

    盧平不置可否，放任他們在外面呆着。他擡頭看去，天空中的攝魂怪已經十不存一。

    攝魂怪彷彿見到了來自深淵的魔神，慌亂逃竄。

    然而，羅格豈會讓它們輕易離開！

    他和傑西卡在阿茲卡班待了十一年，最恨的就是這羣攝魂怪。

    它們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黑暗生物，而是巫師專門製造出來用來殺戮的工具。

    幾個世紀前的北海人跡罕至，坐落在其中的阿茲卡班城堡更是不爲世人所知。

    埃克里迪斯在自己的城堡裏實驗黑魔法，除了抓捕、誘騙、折磨麻瓜來取樂，還進行着慘絕人寰的實驗。

    誰也不知道他殺死了多少麻瓜，當魔法部發現那裏時，整座阿茲卡班城堡都沁滿了痛苦與絕望。

    整座建築成了攝魂怪生存的最好的溫牀，它們的族羣也不斷繁殖擴大。曾經有巫師提議毀掉那裏，可卻面臨着強大的阻力。

    畢竟這羣醜惡的傢伙，可以被用作警衛，節省了魔法部的時間、麻煩和費用。

    至於代價，他們不在乎。

    曾經的部長迪戈裏試圖關閉阿茲卡班，然而專家聲稱，攝魂怪被限制在島上的唯一原因是他們得到了源源不斷的靈魂供應。如果被剝奪了囚犯，他們很可能會放棄監獄，前往大陸。

    看看眼前死掉的攝魂怪，毫無疑問，應該把那個專家丟進阿茲卡班餵養攝魂怪。至於那位部長，莫名感染了龍痘並死亡。

    羅格微微閉眼，那十幾年暗無天日的牢獄裏，他和媽媽傑西卡不敢有一點快樂的情緒。

    他們壓抑着自己的心，承受着難以想象的痛苦。若非是彼此的支撐，可能早已變成毫無生氣的行屍。

    今天，不過是收些利息。那座黑暗的城堡，終將要被他碎成齏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