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人想買她的命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一棵海棠字數:2266更新時間:24/06/29 03:28:41
    溫彤埋下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耳邊久久響起手機裏的曖昧,以及男人逐漸粗重的呼吸。

    黑夜籠罩,小窗的簾子被拉了起來,只剩棚頂的電燈悠悠照着,如一團被風吹的火焰,烤的人渾身緊繃難受。

    男人雙眸猩紅,嘴裏燃着的半截煙飛舞着煙霧,視線落在她身上,十八歲的溫彤第一次面對社會險惡,尚不知如何應對。

    她被盯的渾身細胞在叫囂,心臟極快跳着,恐懼與害怕的交織感將她包圍。

    救救我!

    沈尋,救救我!

    內心深處下意識的吶喊永遠不能衝脫牢籠,那個曾說永遠護着她的少年,正是將她送來這裏的罪魁禍首。

    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男人高大的身軀忽然站了起來,不盡興的踹到了椅子,快步而粗暴麼過來扯溫彤胳膊,意圖將她拖到那張木桌上。

    “唔!”

    膝蓋與水泥地面發出摩擦,頓時血肉模糊,留出一道可怖的痕跡。

    溫彤發不出尖叫的聲音,淚水奪眶而出,嗚嗚的反抗,可手臂被死死鉗制,男人力氣很大,就像拎着一隻哈氣掙扎的貓咪幼崽,毫不費力。

    砰!

    又是一聲悶響!前去買晚飯的男人終於回來,打開房門,見狀立馬暴躁的將裝有飯盒的袋子扔在地上,跑上來拉他。

    “阿朗,你個滾蛋,你瘋了竟然敢碰她,她和你妹妹一樣大。”

    “可她不是我妹妹。”

    曉之以理的勸告沒有絲毫作用,巨大的拳頭揮舞下來,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桌子板凳噼啪響。

    溫彤連忙貼着牆壁趁機躲開,扔掉手裏的瓷磚,轉頭拿起一旁的刀片切斷繩子,趁他們纏打在一起時拉開門拼命往出跑。

    砰!杯子被掃在地上摔了粉碎。

    “滾蛋,快停下,那個女人她跑了。”

    溫彤衝了出來,周圍是陌生的場景,以這棟廢棄房屋的燈光爲圓心,四周皆是一片黑暗,只有前方稍遠的位置能看見一點光亮,像是摩托的大燈。

    溫彤早已忘記膝蓋的疼痛,追着那個方向拼命的向前跑,後面是一陣高呼的怒罵與追逐。

    “幫幫我!”

    溫彤朝那個方向喊,距離一段距離時,她已經能看到前面路兩旁的路燈,以及隱約看清蹲守在摩托旁邊的人,是個十三四歲的年輕法國少年,看那動作是在修車。

    溫彤腦子嗡的一聲響,她來不及思索這麼大的孩子怎麼私自騎車出來,身後兩個健壯的男人已經朝她逼近。溫彤咬了咬牙,轉頭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窮途末路,她鑽進了一處黑暗,竟然逃到了一片幽深的巷子中。

    巷子中沒有一點聲音,只有濃濃的夜色與詭異的氛圍。

    “別跑了,小姐。”

    “有人花錢買你的命。”

    那個叫阿朗的追了上來,如同衝出囚籠的惡魔,眸中閃着瘮人的光,他慢悠悠從後腰中掏出一把匕首,在掌心繞了個圈,語氣森冷。

    後面的人也跟了上來,“阿朗,僱主沒說要她的命。”

    “僱主也沒說留下她的命,打擾我的興致,就先要她一隻眼。”

    阿朗怒吼推開他,兇狠的目光落在溫彤身上,像在看個獵物。

    “別怪我,小姐,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去和上帝懺悔吧。”

    尖銳的刀鋒在月光的照耀下反着光,溫彤瞳孔皺縮,在刀刃落下的瞬間恍若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的靈魂生生拽出。

    …

    “不要。”

    溫彤猛地從病牀上驚醒,差點繃坐起身,便感覺腳踝上傳來一陣灼人的痛感,她掀開被子,腳上已經被石膏固定住。

    現在是晚上,屋內麼白熾燈打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入目是一片瑩白。

    她後知後覺,明白是剛剛做了噩夢,夢裏是她初到法國半個月時,自己被綁架的那天。

    那個叫阿朗的歹徒想要她的命,她靈機一閃時,那一刀剛好刺中了她的肩膀,他似乎厭極了脫離掌控的感覺,氣急敗壞的刺下了第二刀。

    也就是這一刀,被突然出現的七月擋了下來,她嚇壞了,沒等將人接住,巷子裏便是幾聲接連幾次砰砰的槍聲,兩個法國男人當即斃了命。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麼可怕的場景,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血。

    七月生死未卜,她肩膀上的血不斷流着,濃郁的腥氣充斥着鼻腔,身體與生理上的雙重折磨令她意識不清醒。

    巷口卡宴的大燈亮了起來,有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巷口,逆着光向她跑了過來。

    溫彤倒在血泊,眯起眼睛,卻只看清了一個深灰色的輪廓。

    “溫彤!”

    *

    腦袋一陣疼痛,溫彤靠坐在病牀上揉了揉太陽穴,回想不出那晚巷口救他們的人是誰!

    她只記得醒來後是在醫院,警方事後朝她瞭解了些情況,便沒有後續了,也追問不出原因,只說是劫匪作案,看中了她的錢財。

    她那時滿心都是一個人遠在異鄉、大難不死的孤獨與後怕,匆匆向國內打來的電話也沒有被接聽。

    哀傷莫大於心死,她只能一個人咬牙撐着,將全部精力用在了醫院與學業上。

    但她始終記得那個阿朗說的話,有人花錢買對她的教訓,至於僱主是誰,所有的名字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卻始終毫無厘頭,又或者說,於一些人她不想懷疑,也不敢懷疑。

    病房外吵吵嚷嚷,透過窗口能看見沈阿姨對着小助理發火的身影。

    “這個渾蛋,竟然將彤彤一個人丟在雪地,還不去讓他給我滾過來。”

    “沈阿姨,溫彤受的傷不輕,除了腳踝的輕微骨裂,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磕碰,恐怕一時半會醒不來,實在不用您留在這陪着。”

    溫照野手裏提着個暖色保溫桶迎面走來,黑色大衣下還是中午在公司時穿的黑色西裝,由於出來得急,就連外面穿的還是安詞跟出來時隨手幫忙帶的。

    面前的男人五官俊逸斯文,身形頎長挺拔,眼神沉靜。

    明明只比自家那紈絝小兒子大三歲,可周身那股沉穩肅穆的氣場逼人,除卻成熟男人那種從容不迫的威勢,他如今在商場的地位更加爲人忌憚。

    即使是看着他長大沈夫人也下意識對他客氣幾分。

    “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等晚些點彤彤醒了我再帶沈尋來跟她道歉。”

    溫照野微微頷首,朝着身後的安詞淡聲道,“送送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