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悟道（一）

    悟道臺，其實就是一個人工開發出來的一個巨大的平臺，那平臺位並不在悟道峯，而是在其正對面的一處山腰上，視野開闊，可以將悟道峯上那醒目的“殺”字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儘管悟道臺修的非常寬敞，可古力來之後才發現，這裏簡直就是人滿爲患，一眼望去，起碼有數千人在平臺中盤坐觀望悟道峯，早已沒有空餘的地方，所以大家只能在外等候，等着有人參悟完畢之後，空出位子，才能進去，因此在臺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古力趕來的有些晚了，也只能排在隊伍後面，不過着並不妨礙他觀察着場中的一切。

    來之前姚勝曦就提醒過古力，這悟道臺上，蘊含着一股神祕又強大的隱藏力量，平時的時候不會顯露，但只要有人出手攻擊他人，就會受到悟道臺的驅逐，會被直接轟出臺外，而要是離開悟道臺，就再也不能進入其中了。

    悟道臺本就是前人用來感悟“殺”字意境的，對帶有“殺意”的行爲非常敏感，即使內心有幻想在裏面都是不被允許的，就算是天大的仇恨，只要進入悟道臺內，就只能遵守悟道臺的規則，除非你的實力超過五獸宗那位祖師，否則只能作罷。

    在這裏，禁止一切打鬥。

    那些進入場中的源師，一旦開始參悟，眼裏的景象就會轉變，好像進入幻境中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

    古力觀察着所有人，看到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各色各異的形態，有的表現得很痛苦，有的表現得很恐懼，有的表現得很安詳，有的表現得很瘋狂，總而言之，那“殺”字意境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所感悟出來的東西也不一樣，恐怕就算是殺意五級分化，也只是大致劃分，若要細分則會更多。

    一旦進入“殺”字意境，便會隔絕六感，不受外界干擾，全身心進入意境，除非感悟完畢或者半途失敗，否則就算是有人移動他們的身體，他們都感覺不到。

    那些參悟完的源師，也不能在悟道臺中過多停留，必須馬上離開，否則也會遭受悟道臺的隱形攻擊。

    這麼多年來，並非沒有不信邪的玩意兒，仗着自身實力強大，同時又參悟出“卓越級”甚至是“傳說級”的殺意，以爲能讓悟道臺網開一面，卻不知這悟道臺一視同仁。

    凡是敢於不遵守悟道臺規則的人，下場都非常悽慘，輕則走火入魔、經脈盡斷、功力喪失，重則當場斃命，久而久之，悟道臺的潛規則就再也沒人敢去挑釁了。

    “據說，當領悟的‘殺’字意境達到卓越級時，整個人周圍會出現森白色的氣流，就像濃霧一般，不過，卓越級裏也有着高低之分，那就是看氣團的範圍差距，氣流越大越厲害，對戰力的提升也越強。”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親眼看見過？”

    “我也是聽人說的，不過我說的句句屬實，就在前兩天，有人在悟道臺領悟出卓越級的‘殺’意，氣團覆蓋範圍超三十米，在卓越級中也算是不錯的了。”

    “那最高的範圍有多大？”

    “具體有多大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人超過百米的。”

    “三十米的卓越級‘殺’意算個屁，上一屆資格賽中，可是有人領悟出傳說級的‘殺意’，那紅色的氣流覆蓋近百米，讓整個悟道臺都發生了輕微的震顫，好多源師在參悟的半途中都被強行打斷，那才是真正的大場面。”

    “切，聽你在這瞎吹，還上一屆，上一屆你來了？誰知道是不是以訛傳訛。”

    “我說的可是真的，那人就是來自超級帝國北川家的人，很多人都是親眼見證了，你要是不信，等出了祕境，你自己去問，老子懶得跟你這井底之蛙解釋什麼。”

    ......

    古力在排隊時，聽到身邊幾個人不斷地聊着自己的所見所聞，從談話的內容中，也能收穫到一些不少的情報。

    原來在不同的級別中，是以領悟“殺”意覆蓋範圍的大小來分高低的，而且每個級別領悟的殺意的顏色也有區別，平庸級的忽略，精英級的是淡白色的氣流，範圍最多侷限在十米以內，卓越級是森白色的氣流，通常也是在數十米，而傳說級的紅色氣流，卻是以百米爲起始。

    不難看出，每個級別的臨界點都是有固定的範圍單位來區分的，只是沒人具體的統計過，大家就用這樣模糊的概念來定義，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之後，大家都根據前人的總結的經驗來定義領悟的高深。

    隨着有人不斷離開，有人不斷補充，長長的隊伍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古力的位置還是前進了不少，只不過那天色早就暗淡，夜色瀰漫，皓月當空，古力大概估算了一下，看樣子要進入悟道臺內，還需排一個晚上的時間。

    這倒是讓古力沒有想到，來悟道臺參悟的人居然這麼多，而且之前也沒聽姚勝曦提起過此事，想來應該是姚勝曦來悟道臺的時候算最早的那批人，那個時候很多人都不知道悟道臺的信息，因此才不用排隊，等消息越傳越開，來的人自然就會暴增。

    排隊的時間裏，也挺無聊的，因爲自古力來之後，那悟道臺中竟然連一個領悟卓越級的都沒有，到這的大半天時間裏，來來往往的源師起碼也有數千人，這上前個源師中連一個領悟卓越級殺意的都沒有，可想而知參悟的難度有多高。

    好在，還能聽聽身邊的人不斷地說出有關悟道臺的情報，雖然大部分都是假的，沒意義的，可時不時的還是有些有用的，就比方說在悟道臺內待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參悟出高等級的殺意。

    悟道臺的賜福是從悟道峯上直接降下寶光，而寶光中若是泛着霞光流色，就有很大機率獲得來自悟道峯的祕傳之術等等這類信息，也讓古力不斷的完善自己情報庫。

    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在臨近破曉時分，也終於輪到了古力這一批次的人，不需要刻意尋找地方，那悟道臺是由長寬2米的正方形石板鋪設建成的，每一塊石板就相當於一個位置，只要空出來，進去的人自動去補充空位就行了。

    終於輪到古力進場，古力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迫不及待的朝着一塊空石板而去，這個石板的位置處於悟道臺的東南角，屬於一個偏僻的，不起眼的位置，跟那正中間前面幾排比較顯眼的位置來說，差遠了。

    而且聽說，那正中前幾排最好的那些位置，都被上等帝國的人給霸佔了，個個都是靈醒境以上的實力，哪怕空出來也輪不到其他帝國的人去坐，除非自身實力也是達到靈醒境並且還有着上等帝國的人引薦，才能讓上等帝國的源師稍微高看一眼。

    這種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的態度，自然引得諸多不滿，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看來無論在何地，階級都是存在的，想要公平的前提條件是自己要有強大的實力。

    古力沒想那麼多，不管在悟道臺哪裏坐，起步線都是一樣的，並不會因爲座位好就變得容易一些，那些花裏胡哨的噱頭，也只是上等帝國之人故意拔高自己身份，彰顯地位尊貴的一種手段罷了。

    古力來到屬於自己的空地，並沒有着急參悟，而是盤膝而坐，閉目養神，先將自己的心態調整至最平靜的狀態，方纔睜開雙眼，朝着那悟道峯上的“殺”字看去。

    在目光接觸到那“殺”字的一瞬間，古力只覺得心神震盪，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拖拽自己意識，將自己拖入黑暗的深淵。

    強烈的失重感讓古力頭暈目眩，極爲不適，嘴角都發出了一些怪異的哼聲，幾個呼吸之後，畫面隨之一變，悟道峯、悟道臺以及身邊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不見，而古力則來到了一處神祕又陌生的空間中。

    古力舉目四望，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焦土之上，這裏滿目瘡痍，烽煙滾滾，到處都是屍首，有人的，有獸的，不計其數，鮮血已經將這片大地徹底染紅，彷彿就是人間煉獄。

    古力繼續往前走，走到了一處小山坡的頂峯，看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城池的土牆上坑坑窪窪，到處都是冒着濃煙的戰火，城中還時不時的傳來一些廝殺的聲音，有時候還混雜着一些悽慘的哀嚎聲。

    走着走着，古力來到了古城，發現古城內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屍骸遍野，不時還會響起爆炸聲，滾滾的硝煙中始終夾帶着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遠處，一些官兵還在到處搜索，手中的屠刀已經被鮮血染紅，卻還是對着那些老弱病殘、婦孺幼子殘忍的砍去，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下，一聲聲絕望無助的哀鳴響起。

    看起來，這應該是兩軍對戰，守城一方大敗，而攻城的一方進入城池之後，燒殺搶掠，雞犬不留，連一個活人都沒有，完全是一副屠城的景象。

    對守城的人而言，這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浩劫；對攻城的人而言，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殺戮。

    勝敗之下，沒有對錯，只有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