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遇敏之亭

    曦雨也不多想，鑽進去了一間較爲靠外的廂房，而黑麻麻一片的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在根本看不到房間任何陳設的前提下，曦雨還是摸着黑找了一個角落，在安排好小鏡守夜後，便靠着稍微整理過的牆角閉上了眼，休憩了一會兒……

    ”主人快醒醒！外面有動靜，快醒呀~！“

    ”外面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有好幾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孩在外面，好像在架鍋燉野菜，應該是附近的小乞丐……“

    ”嗯~我知道了，我再休息一會兒，再有什麼情況你記得提醒我~“

    對於小鏡的出聲提醒，曦雨其實並不感覺到意外，畢竟進門時在雜草叢被踩踏出的新路，就不難看出是有人在附近活動。

    …………

    清晨荒廢的庭院

    ”說！你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裏？“

    破曉時分，走出破舊廂房的曦雨才慵懶的伸了伸懶腰，就正巧被趕回來的一個小男孩攔去了去路。

    ”出什麼事了？！“

    “你是誰……小亭哥哥有壞人~！！”

    …………

    因爲此時男孩大聲叫喊，而更多少年小孩的聲音從四周廂房的方向傳了過來…三男兩女一共五個穿着破爛、近十歲的小孩子不明所以的就將曦雨給圍了起來。

    “如果你不說清楚，就別怪我們動粗了……”

    哄亂爭吵中，一個與曦雨年齡相仿的少年當即在小孩中站了出來，雖然他和曦雨長相各異，但此時卻像極了兩年前的曦雨：破爛的衣衫、起卷的長髮、乾癟的身軀、瘦黃的雙頰、落灰的土臉、以及那尖銳的目光……

    ”我只是晚上沒地方睡覺借宿一晚，不知道會是你們的地盤，實在抱歉~！“

    看着營養失衡的五人站都站不穩，曦雨並沒有失禮的出聲譏笑，反而是表現出了滿臉的愧意，低着頭給每個小孩子都禮貌作了揖。

    “那你走吧……不許再回來~！”

    少年機警的打量過健碩的曦雨後，深知全部人上去也不是他的對手，也就沒有過多的盤問，就急忙讓他趕緊離開了。

    “多謝，那我也該交點過宿費吧。”

    曦雨淡笑間已經將手伸進了自己隨身的小囊包，而一旁小孩驚恐萬分又不自覺的握緊了幾分手中棍棒、石塊；直到曦雨在囊包裏拿出，加起來差不多四十兩的十幾塊碎銀，小孩們這才放鬆了一些；即便此時曦雨已經向着他們展開手掌示意‘請取’，但他們心中如何悸動，手腳卻也未動一毫……

    “你走吧~不需要你的好心！！”

    爲首的少年或許也感覺到了曦雨的一點好意，但是心中對陌生人的芥蒂，還不允許自己冒險接下天掉的餡餅，於是聲調柔和的又急忙催促了起來。

    “是你不需要，還是他們不需要？看着他們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你真的忍心嗎？！”

    無奈的曦雨似乎沒有聽到身前少年說的一樣：先在囊包裏拿出了一塊小手帕鋪在地上，然後將手中碎銀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再最後便就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要離開了，這時的曦雨心中無比安靜。

    “我~，我……這就當是我借你的，我叫敏之亭，以後會還你這個人情的！！”

    看着即將走出荒院外的曦雨，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奇怪的目光、舉動，領頭的少年這才大膽的向着他表達了自己的些許歉意。

    “曦雨~我的名字！……謹慎一點是好的！！但我建議你們還是儘快換個地方生活吧，被走出小路的荒地是人販子最喜歡的地方，好之爲之……”

    眼看就要走出荒院，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曦雨，若有所思的扭頭看了看小少年們，簡單提醒後徑直離開了。

    荒廢的庭院外

    ”把身上的碎銀都給他們，那主人你自己怎麼辦！“

    “那有什麼辦法，他們這副破破爛爛的樣子，拿着從公子哥那裏‘借’來整銀會很危險的……”

    “那…這………”

    ”沒事，昨晚公子哥的包囊不是還沒來得及打開嗎？或許有很多錢呢~“

    “………你老是這樣！”

    “哈哈哈哈~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

    對於小鏡關心的事情曦雨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無論利弊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讓小鏡真切感覺到無助。

    荒廢的庭院

    “走吧，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裏~”

    已經拿起了地上碎銀的敏之亭，此時依舊看着曦雨離去的方向未挪分毫，因爲他也大概意識到了對方與自己差不多的流浪身份，只是曦雨更加孤獨就是了……

    “整天東躲西藏的，我不想走了~~；就一個過路的陌生人誤入這裏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嗯嗯嗯~我看着他也不像什麼壞人，應該不會告密的吧……”

    “大哥，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點，好不容易摸清了附近地盤，現在不就挺好的嗎？”

    …………

    五人中一胖一瘦的兩個小男孩，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感到十分的不解，一唱一和的也不管其他人什麼眼神、態度，當即就反對了起來。

    “你忘了二胖、妞姐是怎麼被抓走的了嗎？有沒有離開這裏的必要，我心裏很清楚，這也是爲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如果你們不想走的話可以獨自留下，我也不會說些什麼！”

    “…………”

    “二胖，妞姐……嗚嗚嗚……哇……”

    聽着一胖一瘦小孩沒有危機感的輕言薄論，敏之亭是一個頭兩個大，於是厲聲呵斥了起來；而在敏之亭失言提到曾經失去的夥伴後，五人中最小不過十歲的小妹妹當即便就傷心的啜泣、哭鬧了起來。

    …………

    面對小妹妹刺耳的嚎啼，敏之亭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但自己嚇哭的，該哄還是不會少……；又過了沒多久時間，淚眼婆娑的小妹妹似乎已經哭累了，倒頭趴在敏之亭懷裏便就睡了過去，而在敏之亭的監督下，衆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就打包好了行李。

    “羽曄，這小子和你一樣的喜歡多管閒事啊！！你應該也看得到吧……”

    隨着清風微動擺撫起一旁枯藤老樹不起眼的小枝，一張曦雨熟悉的面孔便就顯現了出來----麪攤大叔！

    玉錦城城北大街

    “主人，你說他們會聽你的話，找個新的地方生活嗎？”

    ”不知道…但是當初爲了不給人販子抓住賣掉，我記得自己也是這樣到處亂跑逃難的，沒想到今天我能作爲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勸解他們離開~“

    ”是呀，過着擔驚受怕、到處流浪漂泊的日子；或許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過，才知道到底有多麼的無奈吧~！”

    “我聽街頭算命的說過，這就是所謂的命數：人自生來就有各自的命運與遭遇，有的人抱着金子銀子出生，一世無憂少愁；有的人扯着粗布麻衣活着，爲了看不到頭的明天拋頭露面；還有的人就像我一樣不知如何來此、不明將要何去~~到處漂泊不知所謂，而又心高不甘……”

    “主人你不漂泊，想做什麼呢？”

    “小鏡你真無聊啊，老是問一些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

    “小夥子早啊！”

    隨着一聲混重的打招呼將自言自語的曦雨叫醒，城東的麪攤大叔推着流動早茶小板車，莫名其妙的跑到城北叫賣。

    ”大叔那麼早就出攤了？“

    雖然在城北見面很是突兀，但是知道大叔實力的曦雨顯然不會故意多話挑刺，免得對方惱羞成怒對自己不利，於是才慢慢的應了一聲。

    ”是呀小夥子，給，請你喝早茶。“

    麪攤大叔見對方沒有要問的疑惑，便就自顧自的拿着茶壺給曦雨倒了一杯清茶，熱情的招呼了起來。

    ”謝謝大叔，這是茶錢，收好！“

    想着儘早脫身的曦雨自然沒有興致喝茶，一口悶下清茶後便就摸出了身上僅剩的二十幾文錢，並小心翼翼的遞到了麪攤大叔面前。

    “你我有緣，這麼着急着走嗎？！”

    在麪攤大叔接過銅板的一瞬，曦雨便就感知到了危險，於是來不及多想，急忙往後又倒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麪攤大叔散發出了一股強橫無比的淡藍色靈力，而以散發的靈力作爲基點，四周空間赫然升起了棕灰色陣紋，封鎖住了麪攤大叔附近的一切……此刻曦雨整個人也毫不意外的僵住了。

    ”！！！？這是？大叔你？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做了什麼~？“

    感受着麪攤大叔一步步的走近並將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曦雨此時又是着急又是疑惑，不明所以的睜大了雙眼。

    “我們確實無仇無怨，但是我對你還是很好奇的，畢竟小夥子你給我的感覺很微妙，你這個年紀擁有的心智、城府是不是有深了一點？……”

    麪攤大叔見被控住的曦雨不像他人要死要活的，依舊如此細膩沉穩，心中欣喜的同時又不免生出了一些惡趣味，也就模棱兩可的試探了幾句。

    “心智？城府？我沒有吧~！”

    對於麪攤大叔帶有調侃的誇獎，曦雨自然是不能直接接受或者是當面拒絕，於是裝傻便就成了最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