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會過日子

    她找了個背人的角落數了一下，有一百文那就是五文一斤了，這竹筍打秤，不錯不錯。

    她笑眯眯的收了錢，初戰告捷，雖然稀裏糊塗的。

    她擡頭看了眼酒樓的招牌，祁江酒樓。

    天還早，她就順着鎮子的路亂逛。

    耳邊叫賣聲不絕於耳，各類小攤販像比賽似得，一聲賽過一聲高。

    “哎呦喂瞎了你的狗眼了，吃飯怎麼不給你眼睛吃，倒黴催的，瞧把我這身衣服都弄髒了……。”

    聶薇薇就看見一個穿着嶄新細棉襖裙的婦人在指責一個小丫頭。

    那小丫頭縮着頭嚇得直抖。

    她心下不忍就上前把婦人掉的東西撿了起來：“夫人您的東西，我都拍打乾淨了。”

    那婦人被聶薇薇一聲夫人恭維的很是喜悅，眼角瞥了一眼她，一看就是鄉下人，嫌棄的說了聲晦氣，便離開了。

    見婦人走了，聶薇薇也擡腳準備走，身後的一個小夥計叫住了她。

    “大娘，剛剛多謝您了。”

    聶薇薇覺得奇怪不知道這個小夥計爲什麼謝她，只笑了笑就要走。

    那小夥計從裏面拿了一個布袋出來喊道：“大娘，您等一等，這個給您。”

    “這是什麼？”

    “是些碎布頭，剛剛那個是我妹子，走的急就撞上了那位大嬸，多謝您幫忙。”

    聶薇薇擺了擺手道：“不當謝，沒有我那位夫人也不會怎麼樣的。”

    小夥計搖了搖頭道：“大娘您不知道，剛剛那位大嬸十分難纏，是您一句夫人取悅了她，她才沒有計較就走了，我雖是她哥哥，家裏都得靠我，我不能在上工時得罪人，這是我攢的些碎布，不值當什麼您拿回去做些縫補。”

    聶薇薇聽他說完，就知道他家裏肯定也不容易，這些碎布估計也是攢了另作他用的，就擺了擺手不肯要。

    那小丫頭紅着眼，一副要哭的樣子，聶薇薇便打開了布袋從裏面抓了一把道：“這些就夠了。”

    小夥計帶着妹妹又謝了謝。

    “小兄弟，你知道這邊那裏的雜貨鋪子東西實在價錢又公道嗎？”

    小夥計便給她指了一個高高掛着的幌子，陳記雜貨。

    聶薇薇進去時裏面人不少，東西擺的都挺整齊，她看了一圈，發現要買的太多了。

    生活已經很苦了，那麼就要來點滋味，買齊了油鹽醬醋，她又去糧鋪買了些碎米，路過肉案狠了狠心買了半斤豬油。

    早上才掙的一百文已經花五十文了，回家的路才走了一半就下起小雨了，冷得她打了個寒戰。

    等到家時身上都快溼透了，拍了拍院門，來開的是婆婆秦氏，秦氏一看她的臉就說快去洗洗，都成了花貓了。

    等她洗好臉坐到火塘邊烤着火，秦氏就問她竹筍賣了沒有？

    聶薇薇道：“賣了，賣給酒樓了，人家掌櫃讓我明天在送點去，五文一斤，娘～咱們一起去挖，明天酒樓要不完咱們就擺攤賣。”

    “那要是擺攤賣不完呢？”秦氏擔心的問。

    “那好辦，賣不完自己家可以吃呀，曬成幹，醃成鹹菜都行。”

    秦氏點了點頭：“這倒是，那行，我回去拿鋤頭和揹簍。”

    “娘您別急，我先吃口飯，早上到現在我還沒吃呢！”

    “成，你先吃，我回去拿了東西就過來。”

    秦氏走後，聶薇薇把買的油鹽醬醋碎米都拿了出來，豬油和碎布都讓玉兒放好，等她晚上回來做好吃的給她們吃。

    小寶一直粘在她懷裏，聽娘說還要出去就開始哼哼唧唧，哼唧到後面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娘三怎麼哄都不行，最後聶薇薇就說挖筍賣了給他買糖吃，他才有陰轉晴，還要最大的糖。

    小寶不哭了，院子門也被拍響了，玉兒從門縫看了一眼就開了門，外面不但有秦氏還有何花。

    何花抱着毛毛站在外面就說：“玉兒，毛毛你幫着帶一會，二嬸和你娘她們一起去挖筍，這有幾個番薯，給你們吃。”

    玉兒朝自家孃親看了一眼，此時聶薇薇從婆婆臉上讀到了無奈，只得對大女兒點了點頭。

    然後三人戴着斗笠出了門。

    到了後山聶薇薇便把怎麼找竹筍的方法教給了她們，然後三人就開始挖了。

    一個多時辰揹簍就滿了，聶薇薇一下沒有背得起來，婆婆給她託了一把才背起來，然後三人吃力的往家回。

    晚上聶薇薇把豬油用剪刀剪到鍋裏，很快就散發出豬油獨有的味道來。

    三個孩子蹲在一旁伸着脖子拼命的吸着香味，小寶口水連着絲的滴到地上。

    晚上吃的是冬葵菜粥，裏面有豬油渣和鹽調味，三個孩子都吃的扶着肚子。

    第二天一早聶薇薇起牀給自己裝扮了一下，很快婆婆和小叔子就來了，三人結伴往鎮上走。

    就在聶薇薇覺得肩膀要斷了時終於到了。

    小夥計看見她就出來了：“大娘你跟我來。”說完領着她們繞到後面的小門，從小門進去是後廚的院子，很多婆子在洗菜洗碗。

    三人拘禁的跟着小夥計。

    “放下，你幫我擡一下秤。”

    吳貴生幫着小夥計擡秤，等把他們的稱好，又稱了聶薇薇的。

    聶薇薇的是四十二斤，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背這麼重的東西。

    婆婆他們的剛剛到九十斤，小夥計去前面找掌櫃算錢去了。

    聶薇薇就蹲下幫婆子洗菜，秦氏見了也主動幫着摘菜。

    小夥計沒來是之前的掌櫃來的，他見她們在幫忙也沒有多說，就把錢拿了出來，聶薇薇的二百一十文，婆婆他們得了四百五十文。

    接過錢三人謝了又謝，掌櫃：“這筍隔一日再送一次，一次用不了這麼多，兩揹簍就夠了。”

    聶薇薇哎哎哎得答應了幾聲，又行了禮就拿起揹簍從小門走了出來。

    “娘，這比大田哥在碼頭扛包一個月掙得還多呢！”吳貴生喜笑顏開的說道。

    秦氏點着頭，看着走在旁邊揉着肩膀的大兒媳婦。

    “怎麼了？是不是勒着了？”

    聶薇薇沒想到婆婆會突然問她：“有點，一會就沒事了，娘，我想買把菜刀，您幫我看看唄。”

    然後拉着她去了雜貨鋪，秦氏幫她挑了把菜刀，一個銅盆，聶薇薇還買了些素油香油。

    人多秦氏不好說什麼，等出了雜貨鋪就說她：“這香油也不是非吃不可，怎麼買了素油又買香油？”

    吳貴生走在旁邊，他是小叔子不好說話，但是心裏也是這麼想，嫂子真是不會過日子。

    聶薇薇便說：“娘，我買是因爲有用處，等我弄好了再告訴你。”

    秦氏嘆了口氣，買都買了還說什麼？

    路過燒餅攤吳貴生買三個大燒餅，見嫂子花了三文錢買了三個糖球，他也買了一個。

    聶薇薇吃着燒餅味道不錯，就掰了一半放進揹簍裏，自己就吃半個。

    秦氏見她如此就知道是留給孩子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