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五章、傳奇誕生

    熊熊烈火，在獸人營地迅速蔓延。高密度的紮營後遺症，此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面對席捲而來的熊熊烈火，被恐慌情緒支配的獸人士兵不斷在營地中亂竄，整座大營都亂套了。

    駐紮在外圍的小部落還好，脫離營地就能夠撿回了一條命。深處營地中部的獸人最慘，四面八方都是火海，直接淪爲了燒烤。

    沿湖紮營的一衆皇族、王族，也沒有能夠討到好。取水滅火只是一個夢，現實中根本就來不及。爲了躲避烈火，他們被迫往湖邊跑。

    怎奈涌入的獸人太多，人擠人的後果，就是前面的獸人不斷被擠入湖中。

    一時間，那是落水聲、慘叫聲不斷。

    慘烈的一幕，沒有激發哈德遜的同情心，反而等來了魔晶炮的洗禮。

    炮火籠罩着密集的人羣，完全就是一場大屠殺。曾經獸人挖掘的陷阱，此刻成了埋葬他們自己的墓地。

    “亡靈魔法師、巫師自由活動！”

    哈德遜神色凝重的下令道。

    哪怕見慣了戰場上的殺伐，面對如此慘烈的場面，他還是有幾分不適應。

    不過正常人的不適，卻是亡靈魔法師和巫師們的最愛。遍地的死屍怨魂，可是他們最喜歡的材料。

    在人族世界內部這麼玩，早就被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但現在針對的是異族，哈德遜直接選擇了看不見。

    眺望着前方戰場，依稀可以看到死亡翻滾。無數倒下的屍體，從地上緩緩爬起來，拿着武器斬向了從前的戰友……

    月夜下的殺戮，還在不斷擴大。“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聲，響徹了天地間。

    遠方潛伏在軍營外黑袍怪人，此刻已經氣的直罵娘。這些可都是他預訂的資糧，現在就這麼被哈德遜給毀了。

    可惜除了發怒之外，他什麼也幹不了。如此大規模的戰爭，已經不是他們一家小邪教能夠參與的。

    躲在暗地裏撿點兒便宜還行，要是傻不拉幾的跳出來，那就是送人頭了。

    無奈的狂怒，讓追隨怪影的獸人瑟瑟發抖。邪教終歸是邪教，這裏可不講究以德服人。

    長時間和負面能量打交道，幾乎每一個邪教頭子的心理，都有些變態。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收集靈魂啊！

    記住，做得隱蔽一點兒，不要被人給發現了！”

    虛影怪人怒斥道。

    事已至此，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止損。作爲邪教組織，註定了他們不可能走到臺前當主角。

    哪怕是獸人正在和人族開戰，他們也是最先被打擊的，因爲沒有誰想死後也不得安寧。

    這和有編制的亡靈魔法師、巫師們不一樣。人家現在只禍害獸人，自然不會被阿爾法王國追殺。

    訓話的同時，怪影已經出手拍死了兩名從頭頂飛過的鷹人。看到了不該看的，那就必須死。

    滅殺了兩名獸人信使，怪影並沒有離開，繼續把守在要道上玩兒滅口。

    想要撿便宜，自然要儘可能的拖延時間。現在駐紮在湖邊的部隊，都是從前線撤下來休整的。

    獸人帝國的大部分高手，其實還集中在一線戰場上。要是信使把消息傳遞回去，援兵們趕來或許已經來不及救火，但絕對會打斷他收集靈魂。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戰場上的喊殺聲已經減弱了許多，天空中緩緩升起了一輪紅日。

    “登陸，追繳殘敵，順便清理一下戰場！”

    哈德遜冷漠的下令道。

    戰爭容不得絲毫柔情，得勢就不能饒人。任何對敵人的仁慈，都是對自家將士的不負責任。

    戰爭進行到現在，已經是掃尾階段，同樣也是最容易取得戰績的階段。

    踏上陸地，一股肉香味直接撲鼻而來。不過此刻的王國士兵們，卻沒有絲毫食慾。

    登陸之後，大軍一分爲二。一部分追繳逃竄的殘敵，一部分留在戰場上對沒死的獸人補刀，順便將死去的獸人殘屍集中起來，進行二次焚燒。

    就連划船的水手們，也沒有閒着，紛紛出手捕撈獸人浮屍。

    此刻的雪月湖，已經被鮮血染紅。無數的食肉魚類被吸引了過來，只是震懾於轟鳴的魔晶炮不敢靠近。

    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要是不進行處理，恐怕這片土地都會淪爲絕地。

    早已將雪月湖視爲自家地盤的哈德遜，可不敢將獸人的屍體都留給湖中的魚類加餐。

    萬一產生了病毒變異，污染了湖水，下游的領地可就到了大黴。

    爲了安全起見，還是撈起來一把火燒了，再讓牧師們淨化一遍的好。

    ……

    四散而逃的潰兵，終於將消息帶回了帥營。收到的消息的丹尼爾，腦袋瓜子一下子就嗡嗡響個不停。

    駐紮在後方休整的部隊，居然在敵人的偷襲之下元氣大傷，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在確定雪月湖畔爲休整地時，他就親自去現場實地考察過，還勒令部隊修築了簡單的防禦工事。

    正常情況下，就算遭到敵人的主力偷襲，也能夠堅持很長時間。

    現在阿爾法王國的主力都在前線和他們對峙，能夠抽調的部隊，頂多也就那麼六七萬人。

    超過二十倍以上的兵力優勢，還是作爲防守的一方，怎麼可能輸？

    尤其是駐防一線，防備敵人偷襲的部隊，還是一衆皇族、王族的軍隊，數量足有三十萬之多。

    三十萬主力加上百萬獸人大軍，怎麼看都是大決戰的兵力配置，稀裏糊塗的被敵人打崩，這完全是反認知的。

    如果不是逃回來的潰兵都這麼說，丹尼爾都要懷疑這是敵人的間諜，專門過來擾亂軍心的。

    來不及思考善後問題，一衆皇者、王者就找上門來，從衆人陰沉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大家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

    如果說普通獸人士兵損失慘重，他們還能夠接受，那麼主力的損失，就是在挑戰大家的心裏底線。

    一衆皇者王者中，也就鷹人皇的神色略好一些。

    作爲帝國中的唯一空軍，屬於寶貝軍種，主要負責偵查和牽制人族的空軍，不需要去和其他種族爭搶休整地。

    一時的謙讓，躲過了一次危機，鷹人皇的內心此刻也是五味俱全。

    當然，作爲空軍即便是遭遇火燒連營，也不會影響他們跑路。

    黑燈瞎火之下，敵人就算是想要阻攔，也攔截不過來。

    “丹尼爾元帥，後方休整的部隊損失慘重，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熊人皇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毫無疑問，此刻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敵人的影子長啥樣都不知道，三個熊人步兵軍團就葬身火海。

    仗打的如此憋屈，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以往的時候，雖然也經常在哈德遜手下吃虧，起碼他們還手了！

    在場衆人的心情，都和熊人皇差不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作爲主帥肯定是難辭其咎。

    略微遲疑了一下，丹尼爾整理了一下思緒之後說道：“熊皇陛下，發生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看到！

    可是沒有辦法，敵人是大陸第一名將，此人最擅長的就是化腐朽爲神奇。

    不信你們去翻翻歷史書，火燒連營數百裏的事情，除了哈德遜之外，還有誰能夠幹出來啊？

    要知道依水紮營也是老傳統了，從古至今歷經無數載光陰，都沒有發生過這種意外！

    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事先誰能夠想的到啊？

    歸根結底，還是敵人太過卑鄙、狡猾！”

    如果是和敵人血拼，損失慘重也就罷了，偏偏這次是單方面的損失慘重！

    敵人的傷亡數字統計不出來，但從潰兵們帶來的訊息，基本上可以判定敵人不會有太大的傷亡。

    在這種背景下，甩鍋就成了必然。如此慘重的傷亡，擱在誰頭上都承擔不起。

    沒有合適的替罪羊可用，那就只能是敵人太厲害，反正獸人帝國內部鼓吹哈德遜也不是第一次了，跟着吹捧也不丟人。

    最少這份理由，能夠堵住熊人皇的嘴，因爲最先吹噓哈德遜的就是他自己。

    看熊人皇的臉色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復雜。當年鼓吹哈德遜，只是爲了挽救自己的臉面，萬萬沒有想到曾經吹下的牛逼，現在居然成了真。

    有他們這幫人不斷的做墊腳石，疊加上以往的戰績，此戰之後哈德遜必定封神！

    以後要研究獸人帝國的近代史，完全可以直接反向研究：《大陸第一名將是怎麼練成的》。

    “丹尼爾元帥，哈德遜也是我們的老對手了，敵人究竟有多厲害，我想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再進行討論。

    現在的問題不是敵人如何厲害，而是這場戰爭我們該怎麼繼續下去。

    戰爭進行到現在，敵人的損失微乎其微，帝國卻是已經傷了元氣。

    如果不能採取有效措施杜絕類似的事件發生，後續的戰爭，我們怕是還要吃大虧！”

    獅人皇一臉嚴肅的說道。

    “吃大虧”已經是非常委婉的說法，真實情況是他對接下來的戰爭，已經不抱有勝利的希望。

    沒有辦法，每次和哈德遜交手，獸人帝國都是吃虧的一方，哪怕坐擁優勢兵力也不例外。

    經歷的次數多了，再次同哈德遜在戰場上相遇，心理上他們就先矮了一截。

    發展到了現在，曾經吹噓出來的內容，他們自己都相信了。

    更糟糕的是有這種想法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成爲了羣體性的共識。

    面對這種變化，丹尼爾也是無能爲力。失敗的次數多了，他自己都快習慣了。

    對一名主帥來說，這種“服輸”的習慣，無疑是非常致命的。

    清空了一下腦子，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丹尼爾，急忙開口補救道：“陛下無需太過擔心，哈德遜是人不是神！

    縱使他個人能力再怎麼厲害，也要受阿爾法王國的國力限制。

    既然兵法玩兒不過他，那麼我們就改變戰術思路，後續直接結硬寨、打呆仗，同敵人直接拼消耗！”

    最有效的措施，往往就是最簡單的措施。越是搞的花裏胡哨，就越容易發生問題。

    尤其是對獸人帝國這種內部矛盾重重的國家來說，在用兵打仗的時候，更要注重這一點。

    只不過這種簡單的應對方法，太過貼近真相，同主流社會追逐的名將不一樣，反而很難令人認同。

    從衆人的反應來看，丹尼爾就知道自己的地位受到了衝擊。遭遇一系列的挫折之後，大家對他的信賴已經大不如前。

    ……

    翡翠宮，接到戰報的凱撒四世，第一反應就是數據統計有誤。

    前線贏得大勝，他不會感到奇怪。在過去的日子裏，哈德遜取得的勝利太多了，他早就習慣了。

    可眼前這份驚人的殲敵數字報告，以及雙方懸殊到的“交換比”，就太過誇張了。

    什麼時候王國統計戰績，都能夠用百萬做計量單位？

    在凱撒四世看來，戰報上面的殲敵人數劃掉兩個零，數據就比較真實了。

    憑藉哈德遜的名將光環，以傷亡不過千的代價，殲滅敵軍一萬餘人，他還是能夠接受的。

    仔細翻越了一遍詳細的戰報，確定不是書寫失誤後，凱撒四世直接當場傻了眼。

    這是戰爭？

    不，這是開掛的神話故事！

    五萬大軍破敵百萬大軍，並且殲滅了敵人的大部分主力，怎麼看都不像是常規戰爭！

    “數據覈實過了麼？”

    凱撒四世聲音顫抖的問道。

    消息太過驚人，他還需要緩緩。哪怕明知道這種層次的戰報，不會發生如此重大的失誤，一時半會兒他還是消化不了。

    “陛下，請放心！

    這份捷報的訊息量太大。

    在來之前，軍務部已經再三覈實過戰績，經過多方確認無誤之後，才向您進行彙報的。”

    軍務大臣意氣風發的回答道。

    前線打了勝仗，也有軍務部的一份功勞。什麼都沒有幹，就白撿了一份大政績，艾克曼伯爵的嘴角都快要樂彎了。

    確認軍功準確無誤後，立即就拿到凱撒四世面前邀功。至於戰績的傳奇，對急需一份政績穩定地位的艾克曼伯爵來說，根本就顧不上關心那麼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