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章、火燒連營

    小插曲結束，泛舟之旅在距離敵營十里之外，就停了下來。

    藝高人膽大和作死往往只有一線之隔，哈德遜可不想跑到敵人的魔晶炮射程範圍內找刺激。

    船上都是王國的軍中高層，真要是捱上幾炮，被帶走幾位，哈德遜一樣兜不住。

    望着沿岸密密麻麻的營帳，哈德遜覺得不放一把火，都對不起獸人這麼配合。

    不過從一衆將領的反應來看，好像沒有誰發現問題，似乎這樣紮營就是常態。

    從使用上來說，這麼紮營確實有不少優點。雪月湖不會漲潮，直接駐紮在湖邊取水非常方便。

    真要是被人包圍了，還可以來一波背水一戰。

    唯一的問題就是營帳密度高了那麼一點點，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獸人大軍數量那麼多，想不擠都難啊！

    獸人帝國的等級森嚴，在這裏就表現了出來。越是實力雄厚的種族，佔據的紮營位置就越好。

    只是這種好地段，落在哈德遜眼中，就是絕佳的火攻之地。

    營帳連着營帳，中間間隔空隙非常小，一旦點燃想跑都沒地方。

    靠近湖邊看似容易取水滅火，問題是這世界上還有水軍。要是在滅火的時候有人搗亂，就沒那麼容易做到了。

    不過超凡世界擁有更多的滅火手段，想要建全功，還必須要牽制住敵人的高手。

    幸好獸人的魔法師數量少，精通水系的更少。只要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點燃營帳，不愁沒有戰績。

    “元帥，敵人的防護很是嚴密，應該預想到了我們從湖上出擊。

    您看，現在還有獸人士兵在挖陷坑，妄圖等我們上當！”

    福比斯伯爵的聲音，將哈德遜從“滅獸計劃”之中拉了回來。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羣獸人士兵正在忙碌的施工，似乎是在挖陷坑之類的設施。

    對這種無意義的工作，哈德遜很是鄙視。

    在湖邊挖陷坑，這是欺負湖水滲透不進來麼？

    或許今天是陷坑，明天就變成了水井。

    不過這也說不準，搞不好敵人就是在挖水井。

    畢竟，軍中人馬牲口那麼多，就算是獸人的胃抗病毒能力強，長時間共飲湖中水也是一個問題。

    要不是雪月湖面積足夠大，不適合投毒，哈德遜都想利用水源傳播瘟疫。

    當然，這只能想想而已。瘟疫是一把雙刃劍，除非是處於劣勢要絕地翻盤，不然哈德遜是不會出這種損招的。

    猛然間，哈德遜發現了不對勁。計劃好的利用城牆消耗敵人，怎麼腦子冒出來的盡是主動攻擊之策？

    “讓他們慢慢挖吧！

    我們已經完成堅壁清野，獸人現在沒有地方可搶。如此多人馬聚集在這裏，每天的消耗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先這麼耗着，等敵人的後勤出現問題，他們自然會出昏招！”

    哈德遜面無表情的說道。

    心中的真實想法，終歸還是沒有說出來。政治這玩意兒太黑了，誰也不敢保證這些傢伙爲了利益，幹一次賣國的勾當。

    尤其是北地五大公爵，從一開始就被哈德遜視爲不穩定份子。

    當然，直接勾結獸人，這些傢伙還是不敢的。

    北地貴族和獸人之間仇深似海，真要是跑去和獸人合作，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手下人倒戈。

    最近這些年，他們幾家對人才的吸引力大幅度下降，原來投奔他們的騎士，要不是迫於個人聲譽，早就換東家了。

    一旦出了背叛人族的事正好給了人家脫離北地這艘破船的藉口。

    ……

    遊船的出現，很快引起了獸人們的注意，一隊鷹人士兵升空過來查看，然後就是一陣落水聲。

    氣的岸上的獸人將領們咬牙切齒。強者終歸是少數，大草原上的很多部落，都沒有能飛的八階強者。

    碰上這種事情，他們這幫旱鴨子，除了望湖興嘆外，他們也只能選擇將消息上報。

    船沒有停在原地，而是沿着湖泊一路環繞，收入眼底的盡是獸人營帳。

    雪月湖的寧靜，終歸還是被打破了。再想要恢復從前的碧水藍天，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略微傷感了一下，完成了敲打和偵查目標的哈德遜，果斷下令返航。

    只是隨行的衆人，內心都不平靜了。大家都是知兵的，從敵人的營帳密度、長度，就能夠推測出獸人駐紮在湖邊的大致兵力。

    再加上各路戰場上偵查到的敵軍數量，所有人都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此刻的獸人帝國，已經不單單只是普通的軍事入侵，而是傾巢而出。

    玩兒這麼大，明顯不會只是爲了消耗人口，渡過眼下這次的饑荒。

    敵人要拼命，對在場衆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一些年長的總督，已經喚醒了內心深處對獸人的恐懼。

    如果不是哈德遜在這裏，給大家注入了信心，恐怕在場大多數人晚上都會睡不着覺。

    “元帥，敵人這次投入的兵力也太多了，怕是想要報上次戰敗之仇！”

    道格伯爵神色惶恐的說道。

    作爲北疆七大總督之一，他的地盤可是緊挨着近東地區，萬一近東前線出現問題，北疆也躲不開戰火洗禮。

    “哈哈……”

    “伯爵閣下，戰爭從來都不是以人數分勝負的。獸人帝國的兵力再多，也是以炮灰種族的士兵居多。

    戰鬥力強悍的種族，受限於族人數量，軍隊數量都非常有限。

    綜合各方面因素來看，其實還是我們人族得天獨厚，近乎完美的平衡了質量和數量。

    看文明發展就知道！

    亞斯蘭特大陸的歷史延續了最少十萬年，但文明的發展進步，那也是我人族成爲大陸霸主之後，才有了突破性進展的。

    獸人帝國存在的時間也不斷了，可是經歷了上萬年的發展，他們依舊停留在野蠻的部落時代。

    哪怕有我們的發展模板給他們抄，從遊牧文明跨越到農耕文明這一關，就卡了他們數千年。

    ……”

    哈德遜笑呵呵的回覆道。

    培養種族自豪感，還是很需要的。單純比天賦，人族肯定是趕不上異族的，但人族也有自身的優勢——均衡。

    只不過這一點，往往都被大家給忽略了。人們看到的只是別人光鮮亮麗的一面，忽略了對方的缺陷。

    當然，哈德遜的話也是春秋筆法，抹去了人族發展過程中的黑歷史。

    大陸上的通行史書上，只記錄了人族先輩們努力奮鬥，反抗獸人帝國的暴政，從而奪取了大陸霸權。

    很明顯，這是刻意遺忘了獸人帝國在巔峯時期，人族也曾經是獸人帝國無數種族中的一員。

    不光是人族，大陸上現存的幾大異族勢力，除了精靈族之外，其他的都曾加入過獸人帝國。

    本質上，獸人帝國就是一個種族大聯盟。只不過這個聯盟沒有操作好，因爲利益的緣故內部分崩離析了。

    正是寄居在這個龐然大物身上，人族才能夠在獸人帝國稱霸大陸的時候不斷積累實力，爲後續的奪權創造了機會。

    在異族的歷史書上，就清楚的記載了人族和幾大異族叛離獸人帝國，另立門戶的經過。

    某種意義上來說，人族的大陸霸權也是獸人帝國霸權的延續。只不過由種族聯合，變成了一家獨大。

    身份決定立場，哈德遜自然知道自己的屁股該坐哪邊。該誇讚的誇讚，該省略的就省略。

    要不是先輩們的英明決策，哪裏有他哈大領主的幸福生活。要是生在獸人帝國某個悲催小族中，他恐怕哭都來不及。

    “小族的奮鬥”，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大陸局勢到了分久必合的階段，有資格參與博弈的，只剩下了幾家大族。

    或許某一天，獸人被削弱到完全喪失威脅，哈德遜還有可能打出這張隱藏的牌進行政治誘降。

    回到了指揮部，哈德遜就遣散了衆人回部隊，沒有下達任何額外的軍事命令，就彷彿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以不變應萬變，近東的戰勢一下子僵持了下來。守軍一方的感受還不明顯，作爲攻城的一方，獸人可是吃盡了苦頭。

    面對經驗豐富的阿爾法王國守軍，他們只能拿命去填城牆，在城破之前完全看不到成果。

    獸人再怎麼頭腦簡單，自家部落的傷亡大了，也會對戰爭心生畏懼。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消耗戰持續的時間越長，軍心士氣就越發低迷。

    爲了營地的安全，丹尼爾被迫把軍中的所有祭祀都被派去輪流值班，嚴防敵人再來一次迷幻藥劑攻擊。

    可惜事與願違，攻城戰持續了一個多月，都不見敵人過來搞事情，搞得祭祀們怨聲載道。

    聰明人都看了出來，這是哈德遜搗鼓出來的“疲兵之策”。偏偏他們還沒得選，只能咬牙死撐着。

    前線遲遲沒有進展，作爲主帥的丹尼爾承受了太多壓力。此刻一衆皇者、王者都抵達了前線，名義上是過來巡視，實際上就是來督戰的。

    參加以往歷次大戰，獸人帝國就從來沒有被敵人擋在門外過。就算是後期入侵失敗，前面也能夠搶劫不少戰利品。

    只要把握好了其中的“度”，每次入侵都有的賺。像現在這種，幾乎沒有任何收益的戰爭，他們還是第一次遇上。

    ……

    “丹尼爾元帥，開戰兩個多月，付出了降近四十萬人的傷亡，戰線遲遲不見推進，這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吧？”

    獅人皇眉頭緊皺的問道。

    傷亡慘重是一方面，後勤方面的壓力，才是一個大麻煩。

    雖然發動戰爭，有減少丁口數量好過冬的想法，但也不能白白死人啊！

    攻城中死的都是炮灰種族，大家沒什麼意見，可前面敵人策劃那次反擊，各族可是都有損失的。

    情況最爲糟糕的，還是南路軍。在上次潰敗之後，一口氣退到了詛咒之地東面，連再次出擊的勇氣都沒有。

    當然，作爲一支負責佯攻的部隊，目標還是哈大魔王的老巢，他們打成這樣大家也不覺得奇怪。

    “獅皇陛下，目前的戰線太窄了，敵人擁有足夠的兵力進行防守。

    阿爾法王國的防線，您是知道的。從來都不是撕破一道城牆，就能夠攻破城池的。

    以眼前的這座並不出名的要塞爲例，我們先後攻破了五道城牆，結果敵人還是擋在我們面前。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變局還要等到來年開春冰雪融化之後，我們從北面進行迂迴包抄。

    相對於正面防線，敵人在北邊的防御能力要低的多。當然，北邊的道路交通也要糟糕的多。

    我親自過去偵查過，等冰雪融化之後，臨時開闢一條供大家通行的道路，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丹尼爾面無表情的說道。

    方案給出來了，反正大家都沒得選擇。這次入侵阿爾法王國，除了轉移內部矛盾外，也是在給草原創造休養的機會。

    外界只以爲獸人好戰，實際上很多戰爭，他們也是迫不得已。

    乾旱少雨，對草原的生態造成了非常大的破壞。要是放任各部落分散在各地，草根都能夠被人給刨了。

    破壞容易，恢復難。哪怕是超凡世界，草場一旦沙化，想要恢復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大草原是獸人最好的棲息地，更東邊的土地都是山脈、丘陵、高原，指望一個遊牧文明過去開發，明顯是在爲難獸人。

    在過去的歲月裏，獸人皇庭就多次組織人手，治理草原沙化的問題。

    經過多番嘗試，最後得出結論：控制人口數量，給草原留下足夠的恢復時間。

    在這種指導思想下歷次獸人入侵，都是大草原的恢復期。

    爲了支撐戰爭，靠近阿爾法王國附近的草場，作爲戰時的備用基地，平常都很少有部落過來放牧。

    這也是很多時候，獸人帝國明明知道沒有勝算，還是要讓戰爭持續的原因之一。

    “開春之後開闢新戰場我不反對，但是哈德遜用兵最爲歹毒，稍有不慎就會中了他的奸計。

    前車之鑑太多了，元帥還請慎重！”

    一旁的象人王含沙射影道。

    很明顯這是對此前遇襲，象人軍隊損失慘重表示不滿。可惜除了抱怨外，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換帥，這是不可能的！

    最近這些年獸人帝國也是名將凋零。過去那幫牛逼哄哄的將領，接二連三的在哈德遜手中遭遇意外。

    在隊友的襯托下，丹尼爾元帥可是鶴立雞羣。雖然打哈德遜不行但是在此前的內戰中，人家可是所向無敵。

    ……

    夜晚的雪月湖靜的可怕，稀疏的月光撒向湖面上，依稀可以看到船舶在前進。

    加長版的魔晶炮，映照進湖水中，在月夜之中顯得格外瘮人。

    作爲主帥的哈德遜，在旗艦上眺望着遠方燈火通明的獸人營地。隨行的魔法師們此刻已經躍躍欲試，隨時準備着大幹一場。

    坦率的說，論起放火還是馬克西姆專業。只是幹這種活兒，總得遮掩一下。

    聖域不介入戰爭的潛規則，哈德遜並不想打破。一旦各方都放下顧忌，最受傷的還是普通民衆。

    近了，更近了！

    “湖上有人！”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瞬間引起執勤軍官的注意，立即吹響了號角聲。

    只不過此刻示警已經晚了。伴隨着哈德遜的一聲令下，船上的火炮立即齊發，早有準備的火系魔法師，隨即開啓了自己的表演。

    一旁的風系魔法師是最佳輔助，烈火剛剛燃起，立即有狂風助力，將火星從一座營帳帶到另一座營帳。

    作爲專業玩火小能手，馬克西姆也混入了放火的隊伍中，別人點燃一座營帳，他就能點燃一百座營帳。

    都是金幣的魅力，這次行動他是按燒燬的營帳數量收費，不賣力都不行。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一邊放着火，另一邊的爪子上還拿着留影石進行記錄。

    火助風力，很快星星之火就開始燎原。連成一片的獸人營帳，頃刻間就化爲火海。

    “救火！”

    “快救火！”

    ……

    任由獸人將領如何吶喊，都沒有能夠阻礙火勢的傳遞。即便是有強者出來阻斷火勢蔓延，很快又會有新的引火點。

    “轟隆隆……”

    一名獸人老者剛挑開一座燃燒的營帳，還來不及鬆口氣，就引來了魔晶炮的打擊。

    沒有辦法，黑夜之中別的地方烈火都在蔓延，就這裏在往後收縮，在戰場上實在是太過耀眼。

    作爲出風頭的代價，就是猝不及防下被炸沒了半個身子，口中還想說些什麼，身體卻先一步咽了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