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老演員了

    翡翠宮，被臨時叫過來開會的哈德遜，剛步入大殿就發現氣氛不對。

    在坐的一衆大貴族，都對着他怒目而視，彷彿是刨了他們的祖墳，又像是對着他們的妻女開了炮。

    眼前這一幕，哈德遜很是無語。最近這段時間，出格的事情他可是一件都沒有幹。

    難道是前面的事情曝光了？

    想到這裏，哈德遜也迷糊了。沒有辦法，一路走到現在，他也幹了不少犯忌諱的事情。

    比如說：私藏“血月號角”，售賣給教廷。

    又比如說：私藏神器光明聖劍。

    還有前段時間，夥同國王凱撒四世和莫西人做交易，偷偷瓜分了原本屬於大家的利益。

    ……

    零零總總，匯聚起來一大堆，哈德遜才發現自己的黑歷史，那是一點兒也不比其餘大貴族少。

    “都這麼看着我幹嘛，不就是來晚了一點兒麼，至於搞這麼大動靜嘛！”

    哈德遜沒好氣的迴應道。

    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情況下，他可不能弱了氣勢。見面的地方是王國的議事大殿，那就意味着局面沒有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真要是準備弄他，早就各種陷阱安排上了。怎麼可能讓他進入這裏，和一衆王國大佬議事呢！

    “哈德遜元帥，最近這段時間王國人才輩出，你可是居功甚偉啊！”

    宰相紐芬蘭大公的話，瞬間讓哈德遜明白了過來，感情是替人背了黑鍋。

    原本還忐忑不安的心，瞬間落了下來。沒幹就是沒幹，難道還能夠對他屈打成招不成？

    “宰相閣下，王國人才輩出不是一件好事麼，有什麼好生氣的！

    該不是有人刻意搞事情，想要玩兒栽贓陷害吧？

    莫非覺得我哈德遜好欺負，不管什麼事情，都能夠往我腦袋上扣！”

    看着委屈中夾雜着怒火的哈德遜，衆人也不免遲疑起來。涉及到王國的元帥，可不能草率行事。

    雖然違反潛規則，擴散各方嚴密封鎖的傳承知識，乃是貴族圈的大忌，那也要看犯事的是什麼人。

    若是普通大貴族，直接拉下馬殺雞儆猴即可。可是哈德遜不一樣，王國還需要他這位元帥對付異族。

    在此之前，大家根本就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此事。

    “元帥閣下，我可沒有胡說八道。經過王國調查，一套來自莫西公國的修煉法門，在底層貴族圈子裏廣爲流傳，現在幾乎是人手一份。”

    紐芬蘭大公迴應道。

    只是語氣沒有了之前那麼強硬。雖然確定東西是遠征軍帶回來的，但不等於就一定是哈德遜傳出去的。

    要是急着定性，萬一鬧出了烏龍，後面可不好收場。

    只是作爲王國宰相，紐芬蘭大公沒得選擇。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他不出頭，總不能讓國王上吧？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在上次獸人入侵中，莫西公國覆滅了那麼多貴族，有一部分傳承流落出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難不成你們認爲我把傳承放出去的？

    這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當年的我可不是什麼王國元帥，一個不入流的鄉下小貴族，想要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怎麼可能悄然將傳承散佈在整個王國？”

    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解釋後，反而讓大家越發認定這是哈德遜幹的。

    別的小貴族，沒有能力將傳承知識擴散到整個王國，但是科斯洛家族有啊！

    雖然是小貴族，但是架不住科斯洛家族人丁興旺。

    貴族圈子裏聯姻，能生娃可是一個加分項。在同等條件下，科斯洛家族的男女在聯姻中可是搶手貨。

    本來族人分佈就廣，算上親戚朋友，分佈就更廣了。

    走親戚串門，最正常不過的人際交流，誰都不會懷疑什麼。

    靠着自家的關系網，哈德遜完全有能力，將傳承知識甩賣出去，換取領地發展所需的資金。

    恰好在領地發展過程中，山地領的收支嚴重不平衡，靠的是哈德遜搞來的神祕資金，才渡過了難關。

    原本大家都以爲是發的戰爭財，一個個都佩服哈德遜的撈錢本事。現在再回頭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戰爭財也是有限的，當着衆多參與者的面，事後沒有傳出一點兒不利謠言，就證明了哈德遜當時並沒有多拿多佔。

    反正科斯洛家族人丁興旺，就算是對下層的封鎖被打破，憑藉人口基數上的優勢，他們也能夠卷的贏。

    具體族人數量外界沒人知道，但科斯洛家族光擁有封地的貴族，都有上百人之多，甚至哈德遜還搞出來了一支純家族子弟組成騎士團。

    作爲王國丁口第一多的家族，完全不懼封鎖被打破後，外界帶來的衝擊。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這些傳承，不是我放出去的。想要耍手段污衊我，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有想法，那就徹查好了。涉及到這麼多人，總不可能所有知情者，都能夠死守祕密吧！”

    哈德遜無奈的解釋道。

    徹查的提議，純粹是在扯淡。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下面的貴族也不可能老實交代。

    死扛着不認，一口咬定是從戰場上繳獲的，誰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要是坦白交代，把從莫西人購買傳承的消息曝光出來，那才是死定了。

    事實上，這些人就算是交代也沒用。他們自己並不知道真正的交易對象是誰，莫西人在採取行動前，也是套了馬甲的。

    按照這條線索找下去，早晚要被繞進死衚衕裏。這種發生在幾年前的事情，除非能夠找到執行者，否則就是死案。

    當然，不排除有心人猜到是莫西人幹的，但沒有證據的事情，喬治豈會認賬？

    只要莫西人能夠頂住壓力，對外死不認賬，哈德遜就沒有暴露的風險。

    反正南大陸各大勢力夠不着莫西公國，北大陸和中大陸各國還要拉着他們組建五國聯盟，共同對抗異族聯盟，沒辦法在此事上較真。

    真相尚未揭露，哈德遜主動要求徹查，一下子打了衆人一個措手不及。

    原本大家以爲是哈德遜幹的，準備私底下處理的，現在的情況明顯不一樣。

    敢把事情捅到明面上，要麼是確定王國查不出來，要麼就是真沒幹。

    這和前面的試探不一樣，涉及一名王國元帥，不確定的事情，可沒人敢輕易下結論。

    “好了，我相信哈德遜元帥是清白的！戰爭時期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有傳承流落出來也正常。

    事情都已經發生，那麼就積極應對好了。對王國來說，此事也是喜憂參半。

    從長遠來看，這會衝擊王國的政治格局；但是在短時間內，又增加了王國的實力。

    按照大家彙報上來的情況看，王國貴族的整體實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要是再次和獸人發生戰爭，我們守住近東的概率大增。

    要是打的不錯，沒準還能夠再將邊界向前推進幾百裏。多出來的土地，正好可以用來安置這些新增的強者。”

    凱撒四世笑呵呵的打圓場說道。

    順勢打擊哈德遜聲望的機會沒了，自然要及時改變策略，拉近雙方的關係。

    至於傳承流落之事，自然要等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才能夠進行定性。

    一眨眼的功夫，大殿內的氣氛突然逆轉，彷彿剛纔的事情什麼也沒發生。一個個都商議着，怎麼折騰獸人帝國。

    很明顯，哈德遜這次又賭對了。阿爾法王國的情況特殊就算是遭到衝擊，也有釋放壓力的辦法。

    大不了將矛盾轉移到獸人頭上。戰場上打贏了，那就從獸人手中奪取土地，安置這些新興強者；要是戰場上打輸了，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利益訴求也跟着沒了。

    傳承擴散帶來的衝擊雖然大，但真正的受害者，也就是那些人丁稀薄的大貴族。

    其他大貴族，只要能夠多生幾個崽兒，憑藉資源上的優勢，依舊可以在競爭中佔據上風。

    只是人丁興旺的小貴族，未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有哈德遜的先例在，可沒人想再來一次。

    不誕生天才子弟還好，一旦誕生了，勢必遭到各地實力派的打壓。

    看道爾頓家族的境遇就知道，若非哈德遜轉戰了近東，他們遲早被科斯洛家族拉下馬。

    一切風平浪靜，唯獨皮爾斯伯爵有些尷尬。問題可是他最先發現的，雖然不是故意捅給王國的，但確實是從他那邊泄的密。

    貴族圈子裏，大家奉行的是：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不是無法緩和的矛盾很少有人下死手。畢竟，狠辣的名頭，對貴族的聲譽影響也是非常大的。

    ……

    不出意外，王國調查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缺乏有力的證據，又牽扯到一位王國元帥，各方默契的選擇擱置問題。

    很快哈德遜的嫌疑就被洗清了，倒不是調查組工作給力，而是大陸各地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科斯洛家族有能力將傳承知識擴散到王國，卻沒有能力傳遍整個大陸。

    確切的說，任何一個家族，都沒有能力將影響力覆蓋到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能夠悄然將傳承知識散播出去，唯有國家的力量能夠做到。

    只是令哈德遜意外的是：被大家揪出來的首要嫌疑犯，並非莫西公國，而是晨曦教廷。

    具體是怎麼回事，哈德遜也是一頭霧水。反正各國陸續公佈的調查結果，都將矛頭指向了教廷。

    證據非常扯淡，各地都發生了傳承知識泄露的問題，唯獨教廷的控制區一片風平浪靜。

    毫無疑問，莫西人甩賣傳承知識，也是在挑對象進行。教廷控制區，可有不少狂信徒。

    宗教狂熱份子，不能以常理來判斷。就算是雙贏的買賣，也能夠搞出問題來。

    達佩斯王宮，喬治正焦頭爛額的看着外務部彙總過來的文件。紙裏包不住火，終歸到了爆發的時候。

    後悔談不上，當年要是不甩賣“傳承知識”，莫西公國早就破產了，哪來今天的發展壯大。

    享受到了紅利，自然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諸位，事情已經遮掩不住了。別看教廷現在幫我們背了黑鍋，但這種事情拖不了多久。

    只要留心一下公國的財政收支情況，各方很快就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五國結盟的談判必須要加快了。萬一消息泄露出來，也能夠藉助聯盟的力量兜底！”

    喬治無奈的說道。

    證據這玩意兒說重要，確實非常重要；說不重要，也就那麼回事。

    一條鉅額資金來歷不明，就足以將莫西公國送入風暴漩渦之中。只要解釋不了資金來歷，各方很快就會查到他們頭上。

    套用的馬甲再多，也架不住直接從他們身上查。哪怕時間過去了幾年，也不可能完全抹去所有蛛絲馬跡。

    “陛下，公國的資金來歷，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說法。不然後續麻煩，將會非常大。

    就算五國聯盟能夠爲我們提供庇護，那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一開始就欠了四國這麼大的人情，往後在聯盟之中，就沒我們的話語權了！”

    赫爾切格宰相神色凝重的說道。

    犯衆怒的事情，從來都不是好幹的。何況他們還甩鍋給了教廷，事後註定要遭受報復。

    抱緊聯盟的大腿，只是一種消極的應對方案，最佳選擇還是把水攪混，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按照亞斯蘭特大陸的慣例，這種不清不楚的事情，只要牽扯到了教廷身上，最終的屎盆子，大概率都會扣在他們頭上。

    真相，固然很重要，但打壓教廷同樣重要。

    不努力打壓不行，教廷在民間的影響力太大。很多時候，神職人員的話，比領主老爺都管用。

    要是教皇出場，國王都得靠邊站。

    想要維護自身權力，就必須將教廷的威望拉下來。掀教廷的黑歷史，往他們頭上扣屎盆子，都是日常操作。

    當然，這次的情況特殊。就算是背了鍋，也沒有多少人罵教廷。

    在暗地裏，甚至還有不少獲利的小貴族，在念他們的好。

    “宰相，資金的來歷問題不好解釋啊！最近這些年，我們都先後發掘了七座寶藏。

    實在是編不下去了！

    爲了演戲，大家都把珍藏拿了出來，放入寶藏之中走上了一遍。

    公國之中的寶藏傳聞，我們全部都給安排上了。再這麼演下去，早晚都會出事！”

    軍務大臣馬丁斯伯爵一口拒絕的。

    作爲寶藏的挖掘者，他可是承擔了不小的壓力。爲了演的更加逼真，每次挖掘'過後，莫西公國都會舉行拍賣。

    畢竟，寶藏不可能只出土金幣，更多的還是以珠寶、魔法武器、神祕傳承、奇珍異寶等方式出現。

    拿出來拍賣的，都是國內各大貴族提供的。自己拿的東西，又由自己出資拍賣回去。

    在拍賣行過上一遍就把錢給洗了出來。只是再怎麼能折騰，演員數量也是有限的。

    只要出現在了人前，那就不能再拿出來。折騰幾次之後，莫西公國幾家大貴族的家底，都被翻了一個遍。

    即便是如此，洗出來的資金，還是填不上莫西公國發展過程中的開銷巨坑。

    “演不下去，也必須要演。實在是沒辦法，就去訂購一批特殊的魔法藥劑，想辦法做舊包裝瓶。

    這些東西，又不是獨一無二，總可以多拍賣幾次吧？

    凱姆伯伊大師，不是在公國居住過麼，下次就挖掘他的遺蹟。

    作爲大陸魔法藥劑大師，擁有大量的魔法藥劑，並且留存到了現在，想來大家也可以接受。

    鍊金裝備也放一些進去，具體伱們看着辦。

    另外，再發掘幾座金礦出來。儲量和純度都不重要，反正我們說是富礦，那就必須要是富礦。

    其他的還有什麼能夠搞錢的，你們下去慢慢進行補充。哪怕是從外面借，也要讓公國的財政看起來正常一些！”

    喬治是豁出去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要麼死扛到底，要麼出來拉仇恨。

    ……

    山地領，領主府。

    將手中的小個兒子交給梅麗莎後，哈德遜對着長子的屁股，就是一頓輸出。

    熊孩子不揍不行。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惡作劇。居然趁哈德遜不注意，在他的書房中大肆破壞。

    完事之後，不知闖了禍的弗朗茨，居然還拿着撕碎的書籍碎片，跑到哈德遜面前邀功。

    沒得說，必須要他體會一下什麼是父愛如山。

    求情是不存在的，從梅麗莎惱怒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要不是哈德遜出手，她就要親自上了。

    毫無疑問，受害者不光是哈德遜一個。梅麗莎這個母親，也沒有能夠逃脫弗朗茨的魔爪。

    來自法蘭克王國的香水，被加入了不明液體。要不是梅麗莎本身就是一名魔法師，及時發現是熊孩子的尿，險些就中了招。

    父愛和母愛同時塌方，弗朗茨的屁股就慘了。要不是年紀小，此刻就是男女混合雙打。

    “公爵大人，莫西公國發來了邀請函。他們發現了凱姆伯伊大師的實驗室，準備在兩個月後舉行一次大型拍賣會。”

    湯姆的話，將弗朗茨的屁股拯救了出來。

    大陸第一鍊金師、大陸第一魔法藥劑師，凱姆伯伊的大名，可是震耳欲聾。

    作爲生命原液的締造者，凱姆伯伊對人族的貢獻，那是不言而喻。

    這樣一名大人物的實驗室，對任何一名魔法師、鍊金師，都充滿了誘惑力。

    哪怕是哈德遜也不能例外。只是想起最近幾年，莫西人接二連三的發掘寶藏，他的興趣一下子就沒了。

    外界只當是莫西公國運氣好，靠着發掘寶藏，就籌集到了國家發展的資金。

    作爲知情者，哈德遜可不相信什麼運氣。真要是有這麼好的運氣，喬治當年也不會冒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