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卷起來

    另立教廷的風波結束，凱撒四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貴族冊封，緊接着又以建設近東「時間緊、任務重」爲由，將一衆領主打發回家。

    在哈德遜看來，這純粹是心虛的表現。

    揹着國內的貴族，從莫西人手中分到了一塊大蛋糕，被人發現了可不好處理。

    最佳的選擇，莫過於先把一衆領主打發回封地，等大家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造成了既定事實。

    新增的領地是王后的嫁妝，雖然面積大的有些過分，但嫁女兒送封地在亞斯蘭特大陸也是有先例的。

    問就是：莫西王室豪氣！

    明面上這就是單純的嫁妝，不存在任何內幕交易。

    君臣關係體系下，哪怕再是股份制，政治上國王還是比地方領主擁有更重的話語權。

    只要國王按照遊戲規則玩，不被抓到把柄，就算是大家心中有所懷疑，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沒有絲毫耽擱，哈德遜辭去軍職後，以最快的速度向軍務部交接了指揮權，然後直接返回領地。

    既定的戰略目標都達到了，實在是沒必要留在王都招人厭。

    近東都護府的提議沒有通過，但因爲近東諸省缺乏核心領導層的緣故，軍政事務還是要他這個前線總督代爲管理。

    這個代管，可不是哈德遜運作的，而是下面一衆中小貴族自己提出來的。

    被人管着固然不舒服，但上面要是沒人約束着，獸人來了也沒人管。

    等層層上報到王都，走一輪程序下來，連給他們收屍都趕不上。

    凱撒四世心裏有所遲疑，但王國的一衆高層紛紛表示支持，國王也不能和大家對着幹。

    畢竟，前線防務需要有人統一主持，六個行省總督空缺，總不能讓王國任命空降兵吧？

    真要那麼幹，就必須爲總督配備衛隊。以近東目前的情況，一個常備軍團是最基本的。

    六名空降兵總督，就要增派六個軍團過去，還要安排大隊高手護衛同行。

    地方貴族是不反對，但王國財政受不了啊！

    按照前面的計劃，近東地區的常駐軍隊是二十萬，再增加六萬人出來，王國就只能擴充常備軍了。

    畢竟，國內也是需要部隊留守的，西線和南線就算暫時威脅不大，也要象徵性的放一兩個軍團駐守。

    ……

    結束了苦逼的軍旅生活，回到領地，哈德遜整個人都清爽了起來。

    出去一趟回來，兒子都能夠邁着小碎步，在領主府內四處熘達了。

    或許是血脈相連的緣故，被哈德遜抱起後，小家夥一點兒也不認生，眼珠子好奇的轉個不停。

    「哈德遜，雪月公爵的封號，你能夠放棄麼？

    近東地區實在是太危險了，王國中那麼多大貴族都避之不及，你還……」

    吐槽的話還沒說完，梅麗莎的眼淚珠子就落了下來。

    有了孩子，看問題的角度就不可避免的發生變化。

    在梅麗莎看來，山地領的基業已經足夠大了，沒必要繼續出去冒險。

    不同於之前，此刻的山地領已然大變樣。大量的移民涌入，讓這片土地一下子繁榮了起來。

    坐擁良田上千萬畝，治下領民一百五十多萬，放眼整個大陸都是一方大諸侯。

    即便是家族實力拖了後腿，哈德遜在整個王國中也是排得上號的大貴族。

    「有人在你耳邊說了些什麼吧！」

    「梅麗莎，你應該是知道的，人在貴族圈身不由己。

    誰也沒有想到中大陸各國那麼廢材，居然會輸得如此乾脆，將大片土地拱手

    讓給了異族。

    大陸戰爭是結束了，王國現在面臨的戰略處境，卻越發被動了起來。

    開發近東成爲了王國戰略突圍的唯一選擇，這不僅僅是一次擴張，更是匯聚王國上下信心的關鍵。

    就和莫西人頂住各方壓力，強行吞併戰錘王國一樣，我們都沒得選擇。

    越是這種時刻，就越要主動出擊，讓國人看到戰勝異族的希望。

    一旦近東戰略失敗，整個北大陸都有淪陷的風險，山地領也別想獨善其身。

    終歸要邁出這一步，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總好過交給別人被動接受的好。

    何況，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局勢再怎麼惡化，也無非是損兵折將，獸人還能夠將我留下不成？」

    哈德遜底氣十足的說道。

    敢趟近東這潭渾水，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人身安全有保障。

    反正開發近東，又不等於放棄山地領，家卷什麼的他是不會帶的。

    不光自己不帶家卷，就連在近東就封的貴族，他都不建議帶家卷。

    最少在近東防線打造完成前，沒必要將這些累贅帶過去。

    沒有家卷束縛，哈德遜就可以自由發揮。逼急了就放棄城池，跑到大草原上和獸人玩兒換家遊戲。

    不需要針對所有獸人部落，只要逮着獸人皇族部落狠揍即可。

    比蒙一族的前車之鑑在，哈德遜就不信獸人皇族不怕。

    打殘一家皇庭，又是一輪大亂鬥。

    現在的獸人大草原雖然沒有到血流成河的地步，但圍繞着皇族之位的爭奪戰，已經拉開了序幕。

    局勢發展到了這一步，五大皇族同氣連枝都不行。實力銳減、人口損失慘重的比蒙一族，此刻連駕馭麾下附庸種族都困難。

    很多中小比蒙部落，都因爲遭遇各種意外，悄然消失在了大草原上。

    要不是比蒙皇阿歷克斯反應足夠快，及時宣佈放棄皇族之位，怕是這種「意外」將會成爲常態。

    另外四族也想過拉比蒙一把，怎奈他們自身的處境也不怎麼好。戰場上的連續失敗，終歸還是影響到了統治根基。

    當皇族沒有壓倒其他各族的實力時，皇族也就不再是皇族。此刻各族跳出來爭奪皇族之位，也是另外四大皇族刻意爲之。

    靠武力強行壓制下來的矛盾，一旦武力優勢不復存在，就到了爆發的時刻。

    不趁機引導各族互相內鬥，消耗他們的實力，沒準最後的矛頭就會指向整個獸人皇族。

    不用懷疑，作爲好鄰居的阿爾法王國，也在暗地裏給他們幫了場子。

    邊界上的走私商隊已經活躍起來，爲參與內鬥的各方，提供了各種助力。

    如果不是種族差異太大，人不方便直接混入獸人帝國，只能靠收買間諜進行操作，恐怕內鬥早就變成了內戰。

    問題誰都看得出來，但大家用的都是陽謀。皇族之位空出了一尊，誰能夠不眼饞？

    四大皇族全力介入，確實有可能平息紛爭，可同樣有可能是將自身推向無盡深淵。

    不挑撥下面的種族內鬥，將心中的怨氣發泄出來，搞不好人家就要聯合起來造他們的反。

    爲了自身的安全，最好的選擇就是推波助瀾，坐視各大種族內鬥，決出一家新的皇族來，然後大家再繼續玩兒之前的五大皇族共治。

    「知道你厲害，可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發生點兒意外，你讓我們孤兒寡母怎麼辦？」

    梅麗莎惱怒的說道。

    不開玩笑，真要是沒有哈德遜，要不了幾十年科斯洛家族就會被人瓜分乾淨。

    他留下的聲望遺

    澤，頂多也就支撐十幾年時間。等跟着他南征北戰的軍隊老去後，大家就不會客氣了。

    「放心好了，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何況我還準備了後手，真遇到了最糟糕的局面，你們也不會有事！」

    哈德遜一臉澹定的說道。

    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貝爾斯登一下子從後面竄了出來，抱起熊掌在一旁看好戲。

    緊接着縮小版的馬克西姆，也出現在哈德遜視線中，還對着他揮舞着爪子，彷彿在說：

    「你放心去吧，妻兒老小我會幫你照顧的，只要將財寶留下來就行了。」

    搞笑的一幕，讓哈德遜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打臉來的太快了，痞子龍的忠誠度是有，但反骨佔比實在是太高了。

    無良熊的情況要好一些，但也在等着他出醜，看分佈在四周的留影石，就知道貝爾斯登又收集哈德遜老爺的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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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

    ……

    「文件我都看了，過去的一年裏，大家做的都不錯。雖然也出現了一系列的問題，但總體上的表現還是合格的。

    功勞我都記錄下來了，現在大家最重要的任務是制定一份近東開發計劃。

    對了，在王都的時候我花大價錢買下了王室在東南行省的那片王室領，雅各布你帶人過去接收一下。」

    哈德遜面不改色瞎扯道。

    購買領地，自然是不可能的。阿爾法王室正處於鼎盛時期，還沒有到甩賣祖宗基業的時候。

    要是近東那種爛地，要是多花點兒錢，沒準王室還能夠賣出幾座騎士領。

    東南行省王室領這種每年都能夠產生大筆收益的沃土，都是用來傳家的核心資產，絕對不是有錢就能夠買到的。

    誰要是信了，傻不***的跑去向凱撒四世買地，絕對可以親身領教一下什麼是王室的鐵拳。

    瞎扯澹，也比沒有理由的好。無緣無故的，王室憑什麼贈送他這麼大一筆產業？

    這種事情，經不起查證。早點兒給出一個扯澹的解釋，總好過大家發現王室和莫西人的交易時，將他一併給牽扯出來的好。

    敢參與進去，哈德遜就做好了暴露的準備。反正在近東戰略中，他正扮演着無可取代的角色，大家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會在嘴上怒罵幾句。

    搞不好在內心深處，一個個還佩服他和凱撒四世能折騰。或許在未來幾年教子的時候，他們會一起成爲「別人家的孩子」。

    不過同樣是泄密，那也要講究技巧。凱撒四世既然拿走了更大的蛋糕，就理應吸引更多的火力。

    都是自己人，哪怕心中充滿了疑惑，大家還是強行壓制住了好奇心。

    涉足政壇，最重要的就是收攏好奇心，不該知道的事情，絕對不能去知道。

    「好的，公爵！」

    雅各布當即的回答道。

    大家都在一個鍋裏吃飯，甭管這片王室領是怎麼落入自家老爺手中的，對在場衆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領地越強大，他們這些依附哈德遜的，才能夠有更光明的前途。

    單純計算領地面積，山地領+雪月領，都能夠趕上一個小公國。

    人口是稍微少了一些，不過哈德遜已經下血本去買了。現在的哈氏魔獸催熟藥劑，在大陸上可是硬通貨，哪怕是異族中也有不小的名頭。

    如果不是哈德遜擔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刻意控制了出貨量，又進一步稀釋了濃度，讓功效和市面上最好的催熟藥劑差不多，能夠賺到的還會更多。

    人總是更願意相信自己認知範圍內的，藥效下降的問題，哈德遜給出的官方解釋是：珍貴藥材用完了，現在使用的是替代品。

    這個解釋得到了大陸上九成以上煉藥大師們的認可。都是金字塔巔峯的人，怎麼能夠承認自己不如剛冒頭的新人呢？

    必須是藥材的問題！

    就算是爲了每年的研發經費，那也要可勁兒忽悠。至於哈氏魔獸催熟藥劑，早就被大家給破譯了，只是默契的揣着明白裝湖塗。

    魔法藥劑大師們都知道：哈氏藥劑功效源於易於吸收的無主能量，可能量是怎麼產生的，大家就搞不明白了。

    從魔晶中提純能量，然後人爲從外界灌輸藥劑中，這是有違魔法規律的事情。

    一個個都被帶偏尋找能量來源上，據說有人爲了做實驗，還花大代價搞了龍糞、熊尿……

    然後悲劇就開始了，哈氏藥劑的功效沒有看到，副作用倒是一點兒不少。

    ……

    爲了近東戰略，阿爾法王國的一衆貴族，再次被

    迫卷了起來。

    哪怕這次過去的只是嫡次子和旁系子弟，各大貴族的實際投入力度，還是沒小到哪裏去。

    高風險往往也伴隨着高收益，讓大家傾族之力冒險不行，但投入一兩成的力量嘗試，還是敢賭的。

    這份信心，很大程度上源於哈德遜的戰績。打獸人哈老爺就沒吃過虧，只要開打無非是贏多大的問題。

    見哈德遜在近東地區多拿多佔，大家都以爲他信心十足，一個個也生出了萬一成功的念頭。

    有幕僚們幫忙分析，政治頭腦不低的一衆大貴族，紛紛意識到近東戰略可能引發王國各大派系的大洗牌。

    如果只是站穩腳跟，那麼一切照舊，對大家沒有多少衝擊。可萬一近東被開發了出來，那可就拉響了王國戰略大反攻的號角。

    成功了一次，就有可能成功第二次。誰搶佔了先機，誰就在王國未來的政治博弈中佔據了主動權。

    嘴上一個個說着不惦記總督之位，暗地裏卻是紛紛摩拳擦掌，等待着一個出手奪權的機會。

    大貴族子弟帶頭開卷，直接搞懵了一衆中小貴族。信息差的不對稱，直接影響了大家的判斷。

    根據大家以往的經驗，在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跟着大貴族學就對了。

    就算是錯了，那也是大家一起犯錯，約等於大家都沒犯錯。

    沒有足夠容錯率的中小貴族，要是不及時跟進，一旦判斷失誤，很有可能就直接出局了。

    作爲新興爆發戶，人丁興旺的科斯洛家族，最近就熱鬧的厲害。

    這才發家第一代，以往親戚朋友的關係，還沒有因爲身份上的差距，就斷裂開來。

    該串門的串門，該走動的繼續走動。哈德遜因爲身份特殊，很多時候不方便露面，但人際交流中該有的一應禮儀，還是派代表履行了的。

    遇到這種突***況，就到了人脈關系發揮作用的時候。最近這些日子，跑過來打探消息的人，自然是絡繹不絕。

    「父親，他們不光是過來打探消息的吧？」

    哈德遜笑呵呵的問道。

    身上沒有了爵位，雷德曼反而活得更加逍遙。爵位既是榮耀，同樣也是義務。

    相比一個個爲家族、爲子女四處奔波的老朋友，雷德曼則是徹底閒了下來。有哈德遜在前面撐着，兄弟姐妹都不需要他這個老父親操心。

    哪怕跑去北疆的倒黴孩子埃沃拉，都因爲封地太過閉塞，成爲了爲數不多躲過獸人兵鋒的幸運兒。

    別的北疆領主，都忙着戰後重建，就他悠閒的在領地喝茶曬太陽。

    當然，弊端也非常明顯。領地太過封閉，傳令兵在山林裏迷路了，徵招令傳到埃沃拉男爵手中時，王***隊都撤離了。

    一仗沒打，想蹭軍功都蹭不到。整個大陸戰爭期間，埃沃拉男爵就在領地內提心吊膽的全程吃瓜。

    埃沃拉男爵怎麼想，沒有人去關心，反正雷德曼非常滿意。能夠平安渡過獸人入侵，那就妥妥的寶地。

    領地閉塞一點兒，就閉塞好了。反正領地內可以自給自足，對外界的依賴度非常低。

    本着發揮餘熱的想法，雷德曼的主要工作就變成了找老朋友嘮嗑敘舊，順帶炫耀一下他的「教子有方」。

    有沒有人被帶到陰溝裏，哈德遜不清楚，反正科斯洛家族在中下層的關系網維護的非常好。

    雷德曼的嘮嗑敘舊，在很多小貴族看來，這就是把他們當「自己人」才會有的待遇。

    「除了打探消息，還有過來賒購武器，以及借錢、借糧的。

    因爲數額不大，最多的也就幾千金幣，又都是老人情了，我就直

    接做主應承了下來。」

    雷德曼春風得意的說道。

    很明顯，這波他又在老朋友面前出盡了風頭。

    要是擱在哈德遜崛起前，幾千金幣他絕對不敢輕易許諾出去。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因爲身份特殊的緣故，大家給哈德遜送禮的時候，也會給他捎帶一份。

    自己的小金庫，就可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