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樑牧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雪迦字數:2164更新時間:24/06/29 02:55:54
入夜,許梔失眠了,想起一些舊事。
大約去年這時,樑牧之剛剛開始玩賽車,出過一次車禍。
那回許梔差點被嚇死,樑牧之從車裏被人擡出來時,滿頭都是血。
不光她以爲樑牧之要死了,樑牧之自己也以爲自己要死了,他在救護車上短暫睜眼的一分多鍾裏,喊小梔子。
許梔趕緊湊過去,她的手被樑牧之一把抓住。
他的手很涼,許梔雙手捧着摩挲,流着眼淚讓他不要說話了。
可他還是在喊小梔子。
許梔不確定他是不是清醒,她在他耳邊說:“我在呢。”
他看了她一眼,好像才放心了,又陷入昏迷,只是手還緊緊地抓着她的手,又喃喃叫了聲小梔子。
好在樑牧之命大,這傷看着嚴重,其實不然,手術也不大,在醫院裏躺了將近一個月,然後回家休養,三個月和半年的複查情況都還不錯。
樑父樑母因爲這件事勒令樑牧之不準再玩賽車,但許梔知道,他還是在偷偷地玩,只是沒法明目張膽參加比賽。
沒人能管得住樑牧之,她也曾經試圖勸說,他總是插科打諢帶過話題。
不過,這場車禍在許梔心裏,意義絕對不是單純的陰影,樑牧之昏迷時叫的是她的名字,就連他那些玩賽車的隊友都聽到了,他們也都認定她和樑牧之是一對。
那時她就想,樑牧之心底,總還是有屬於她的位置的吧。
這事兒真是沒處說理去,一個男人昏迷的時候喊着她的名字,抓着她的手,誰能想到他其實並不喜歡她。
從來沒喜歡過。
許梔睜着眼在黑暗裏想這些,一股沉鈍而又緩慢的疼痛,從心口往四肢百骸蔓延,眼淚從眼角安靜地滑落下去。
翌日早晨去上自習,仍是沒法專心。
她和樑牧之從前就算有些小打小鬧的不愉快,也從來不隔夜,要麼他會主動和她說話,偶爾她也會低頭。
可這一回,到了中午,她沒有再收到樑牧之的消息。
午飯時,許梔接到一通許母趙念巧的電話。
“牧之打架那事兒,你清楚嗎?”趙念巧說:“昨晚樑家鬧得挺兇,老頭子差點被氣得犯病,牧之也被關在祠堂一個晚上,聽說還捱打了。”
許梔心口一沉。
樑牧之是樑家的寶貝疙瘩,她從來沒見樑父樑母對樑牧之動過手,以前偶爾也會罰跪祠堂,但最多也就一兩個小時。
對樑牧之那樣的少爺,這次的懲罰算是很重了。
“我看他爸媽也是頭痛,尤其他媽媽,本來還指望他繼承家業呢,到現在還不務正業的,還打架……這樣子,還不如那個私生子樑錦墨,我聽說私生子反倒爭氣,在國外唸書的時候就上班了,回來直接帶着工作經驗和從國外挖來的團隊,進了梁氏總部,再這樣下去,這樑氏將來會落到誰手裏還真不好說。”
趙念巧絮絮叨叨說樑家的八卦,許梔卻沒細聽,她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了。
掛斷電話,她背上包下樓,打車回家。
只是,到了自己家別墅門口,腳步卻沒停,繞過去,按響了樑家的門鈴。
樑家的保姆過來開門,見是她,面露喜色:“梔子來了,你趕快和太太說說吧,牧之都跪了一夜了,到現在還沒放人呢,再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啊。”
看來這次樑牧之是真的把他父母惹毛了,許梔不敢耽擱,趕緊往主屋裏走。
樑牧之雖然體質不錯,但畢竟出了車禍至今也就一年多,跪一夜……她聽着都開始着急了。
樑父大概是去上班了,此時主屋客廳裏,只有樑母。
許梔過去恭敬地打招呼,“樑阿姨。”
“梔子,”樑母付婉雯見着她,“你也幫忙多看着點牧之啊,你看他成天闖禍,我這個當媽的說了他也不聽……”
付婉雯抱怨很多,樑牧之不成器,還不如私生子上進,她這個當媽的都面上無光,臉色也難看,“對了,我聽說牧之這次打架和一個女的有關係,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問那小子好多遍,他就是死活不肯說。”
許梔低着頭,手緩緩攥緊,很久,她小聲道:“對不起樑阿姨,是因爲我。”
付婉雯眉心蹙得更緊了。
“有個男的欺負我……”許梔擡不起頭,聲音很弱,“牧之就幫我攔了一下,然後不知怎麼就打起來了……”
她就連現場的情況都不清楚,說得非常含混,“你們不要再罰牧之了好嗎……他不是故意闖禍的,是爲了幫我。”
付婉雯定定地盯着許梔看,許梔感覺就像是在被凌遲。
她的臉頰滾燙,是因爲羞愧。
樑父樑母對她其實很不錯,但爲了樑牧之,她對他們說謊已經不止一次了。
良久,付婉雯嘆口氣,“梔子,那可是酒吧,你說你……你以前挺乖的,你怎麼能和牧之去那種地方呢?”
許梔頭更低,只覺得難堪,“對不起。”
“牧之生性不羈,我這個當媽的管不了,就指望你幫忙多管管他,但你現在這樣……”付婉雯搖頭,“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許梔指甲將自己掌心摳得泛紅,忍不住對自己洗腦:沒事的,反正以後要做樑家媳婦兒的人不是她,樑母怎麼看她也不重要。
付婉雯起身,往祠堂方向走,許梔沒有跟過去,她知道付婉雯這是要放過樑牧之了。
付婉雯其實很寶貝樑牧之的,如果不是真的被氣到了,也不會爲難自己兒子。
樑牧之揉着跪得發麻的腿走到客廳,瞥見許梔,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許梔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腿疼,哪怕他沒有那麼老實,站站跪跪坐坐地矇混,可好歹也是一夜,現在這雙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許梔看到他臉頰腫着,還有個明顯的五指印,大概是來自樑父或者樑爺爺,她沒有問,而是問起付婉雯,“樑阿姨呢?”
“上樓去了,說是不想看見咱倆,還說讓咱倆都自省,以後別去酒吧。”樑牧之渾不在意,“我媽就是管得太多,現在年輕人玩的地方就那麼幾個,按她說的這樣哪裏也不能去。”
許梔站起身,“那我回家了。”
“等等,”樑牧之一把抓住她手腕,仰頭看她,又壓低聲,語氣帶着些許柔意:“我媽是不是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