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殘廢

    “可是我……”陸瑾言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

    能做娘娘的兒子，這是他做夢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不配。

    “你不願意嗎？”陸寧晚溫和地看着陸瑾言，“若是你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可以再爲你另謀出路，總而言之，你要記住，你不再是奴。”

    若是陸瑾言真的不願意的話，她自然是不會勉強的。

    望着陸寧晚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陸瑾言捏緊了拳頭：“我願意！”

    擡手揉了一把陸瑾言頭頂翹起的頭髮，陸寧晚向封暖說道：“大嫂，既然寶兒纏謹言纏得厲害，就讓謹言還住在這個院子裏吧。”

    “昨日就把清月閣收拾出來讓謹言去住，他還不願意，非得住在這個廂房。”封暖也是發自內心地爲陸瑾言高興，“謹言，你現在是主子了，再住在這不合規矩。我去差人，把你挪到清月閣去？”

    陸瑾言輕輕地點了點頭。

    封暖立刻去忙活了。

    等陸瑾言被挪到清月閣之後，於太醫也趕了過來。

    陸寧晚也回到了陸寶兒的房間裏，看着於太醫給陸寶兒把脈。

    半晌過後，於太醫從牀邊站起身，面向陸寧晚等人說道：“娘娘，小小姐這是屬於受了嚴重的驚嚇，導致邪風入體，只需要好好的服藥調理，便沒有大礙了。”

    這話和府醫說的差不多。

    陸寧晚對於太醫的醫術是很信任的。

    於太醫曾經是平民坊間出了名的神醫，後來被招到了宮裏，直接做了太醫院的院判。

    “還有一位病人需要於太醫看看。”陸寧晚說道，“請太醫跟本宮來。”

    清月閣距離留玉閣也不遠，佈置得清雅舒適。

    於太醫先是詢問了一下陸瑾言是如何受傷的。

    “是被鐵棍敲的。”陸瑾言回答道，語氣很平靜。

    若是換做其他的孩童，遭此大難，早就嚇得六神無主。

    可自從受傷到現在，陸瑾言表現得都超乎人想象的冷靜。

    看的林氏和封暖都是一臉的心疼。

    “於太醫，請無論如何都要治好他的腿。”陸寧晚緩聲向於太醫說道。

    “這個得看看小少爺的受傷情況，不過臣會盡力的。”於太醫說着，走到牀邊，向陸瑾言道：“小少爺，我現在要爲你查看傷勢。”

    陸瑾言繃着小臉點了點頭，然後有些慌促不安地看了陸寧晚一眼。

    陸寧晚走到了牀邊，擡手摸了摸陸瑾言的小臉：“謹言，別怕。”

    其實陸瑾言是擔心陸寧晚看到他的傷口會覺得噁心害怕，但他聽陸寧晚這麼說，內心的慌亂就煙消雲散了。

    隨着於太醫掀開被子，陸寧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陸瑾言的傷勢比她想象中的要嚴重得多

    他右腿的整條小腿都已經變形了，有一塊腿骨甚至斜着頂了出來，在皮膚上搞起了一個凸起的包。

    於太醫的神色也變得很嚴肅：“小少爺，我得檢查一下你的腿，可能會有點疼。”

    “太醫請便。”陸瑾言輕聲說道。

    於太醫不由得深深地看了陸瑾言一眼。

    這孩子的腿都成這樣了，不疼是不可能的。

    而且，斷骨之痛，就連大人都未必能夠忍得住。

    這個孩子到底是靠什麼忍住的，居然表現得這麼平靜？

    於太醫伸出手按住了陸瑾言右腳踝，小小的人兒當下顫抖了一下身體，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卻是咬着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旁的林氏和封暖見陸瑾言疼得直發抖，都不忍得別開了眼。

    陸寧晚對陸瑾言心疼之餘，還生出了許些佩服。

    不愧是將來能夠憑靠着自己來創造驚天大業的大將軍，單單是現在這份忍耐力，都不知超出常人多少了。

    “若是疼，就喊出來。”陸寧晚柔聲道。

    陸瑾言沉默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咬着牙不發出聲音。

    直到於太醫的手摸上斷骨處，他才着實忍不住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呻吟。

    陸瑾言越是能忍，於太醫就越是不敢使勁。

    一番檢查下來，他的汗出得不比陸瑾言少。

    而檢查結束後，陸瑾言已經疼得昏過去了。

    於太醫又連忙撐開陸瑾言的眼皮，查看他的狀態：“只是暈了過去，一會兒我爲他施針，就能把他喚醒。”

    “於太醫，我這孫子的情況怎麼樣？”林氏擔憂地問道。

    原本陸瑾言就生的好看，性情又穩重，在陸府沒有人不喜歡他，也沒有讓將他當成下人來看。

    現在陸寧晚要把陸瑾言收爲義子，林氏就直接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孫子看待了。

    於太醫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小少爺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這種情況只能說盡力保證他這條腿還能用，但是想要讓他完全的恢復正常，依照我的能力，着實是辦不到。”

    這就意味着，陸瑾言以後要成爲一個瘸腿跛子。

    林氏的腳下一軟，若不是封暖扶着，她就要跌倒：“天殺的人販子！害了我們家謹言。這孩子的命怎麼就那麼苦？”

    封暖的眼睛也紅紅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林氏。

    陸寧晚的心也擰巴到了一起，她蹙着蛾眉看了一眼陸瑾言。

    小小的人，臉色蒼白得像是紙，脣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

    這個孩子雖然年紀尚小，但卻是有傲骨的。

    這一點，從他沒有被慘絕人寰的命運壓垮，就能看出來。

    不知道陸瑾言能不能接受自己以後變成個跛子，反正陸寧晚是無法接受他變成跛子的。

    “那於太醫可知道，有誰可以將陸瑾言的腿完全醫好？”陸寧晚思考了片刻，向於太醫問道。

    “若是能找到傳說中的鬼見愁，易神醫的話，應該就有希望。”於太醫說道，“此人的醫術高超，尤其擅長外傷，臣曾經聽說過他會奇特的斷骨復原之術。”

    陸寧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是知道易神醫的下落，可她要怎麼去把易神醫請過來？

    “於太醫，你盡力幫謹言治療着，需要什麼藥材儘管開口。”

    “是，臣先開一些止痛退熱的方子，爲小少爺減輕痛苦之後，再給他治療腿傷。”於太醫說道。

    一直等於太醫爲陸瑾言治療完畢，他和寶兒前前後後都退了熱之後，陸寧晚才稍微放下心，離開陸府。

    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陸寧晚才下了馬車，便看到了一道略熟悉的身影站在太子府的門口。

    “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