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六章 瞬息萬變的轉折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我等天黑字數:2696更新時間:24/06/29 02:51:13
其實康興材對大棟三人帶過來的這個嫌疑人「關鏢師」並不怎麼感興趣,甚至說他全然不在乎也沒有什麼問題——這不止意味着藥王齋與康興材之間的關係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緊密,也說明了這位康員外其實並不怎麼看得起這幾個年輕人,將他們安置在宅邸當中的客房過後的不管不問也算是一種佐證。
這一點,賀難倒是真得感謝大棟三人表現出來的輕率給康員外造成了較差的第一印象,否則康興材也絕不會用敷衍的態度來對待幾人,就更不會在無意間就被自己獲悉到這份先機了。
康興材於此地經營多年,自然也有不少熟絡的僱主,而就在近日也有另外的僱主拜託了他一件事,與藥王齋這邊的請求類似,也同樣是找一個人,一個名叫「賀難」的青年男性。
當然,和藥王齋三人衆想保護白憶兒的初衷不同,這位僱主尋找賀難的目的可不是出自於善意,所以下達給康興材的指示也是「儘量將人活着帶來」,至於過程倒不是重點,如果遭遇抵抗的話弄斷個手腳之類的沒什麼所謂。
尋人其實就是個大海撈針的過程,大家夥兒也都懂的,這年頭的畫像並不怎麼靠譜,尤其是通緝令上面的形象更是簡略,就當初齊單簽發的賀難那張通緝令估計都是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畫像改了個名字而已。
正是因爲這個僱主尋找賀難的目的並非兒戲,而是要動真格的,所以他交付給康興材的也不是一個空洞的名字和似是而非的畫像而已,甚至囊括了賀難在公衆場合上表現出來的一些個人習慣(微表情和口癖爲主)、以及他的武功表現。
就比如賀難的冷笑有着標誌性的特點——左半邊臉的表情變化要更加明顯,伴隨着揚起眉毛、嘴角聳動以及用鼻音來作爲開場白。有些習慣甚至連賀難本人都是在聽到過後才意識到的,這份記錄不可不謂不詳細——這些還是賀難從對話中途才開始聽到的內容,當時他離開麻子臉住處之後順便去了個茅房,而返回時路過康宅的書房,剛好就讓他捕捉到了自己名字響起的聲音。
竊聽,並不能算是賀難的才能,只能算是他所掌握的一門技能而已,但他分析的才能卻讓他幾乎在瞬間就抓取到了情報的核心……
一個人的過往,是有跡可循的,這些痕跡構成了一個人的履歷。而康興材所得到的「賀難的履歷」,時間線從青面閻羅之死開始,截至到閻羅聚首時期。而從不同人的角度看待同一個人,所得出的印象也會有所差異,甚至會是非常割裂的。
比如賀難雖然在天下羣雄會上大出了一把風頭,可謂是喧賓奪主一般將陳風平的開幕演講變成了對方的處刑現場,但其實他的名聲大噪也僅停留在各大武林門派當中,甚至一度被認爲是「丐幫的人」,其原因主要有二——其一是關凌霄以詐死之計揭穿黑海商會陰謀、將皇甫讓斬殺的壯舉作爲功績來說太過耀眼,其餘什麼人就只能淪爲陪襯;其二便是賀難這類人實在很難令老百姓提起興趣來,大夥兒更願意道聽途說一些江湖當中的豪俠形象,而非一個擅長詭辯與譖構的鼓脣弄舌者。所以賀難在九大宗門當中已經具備了些名氣,但在民間仍呈現出一個查無此人的狀態。
同理,幕後主使交代給康興材的內容自然也出自於他的視角,而賀難便可以利用其中內容來反推該人的身份——這段沒掐頭但去尾的經歷表明,賀難以泰平鏢局的名義與無衣爆發的鬥爭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或者說就算已經流傳開來,外界也只曉得泰平鏢局被劫鏢這事兒終於有了個始末,卻不知道那個賀難也是其中一員。所以傳遞這份情報的人應該在閻羅聚首之後便失去了對自己行蹤的掌握,直到自己出現在芒城才重新出現在對方的視野中,所以才會指使芒城本地的康興材尋找自己。
情報當中關於各個部分的詳略也同
樣是賀難推理的關鍵線索之一。對方對自己於山河府供職的過往雖然略有描述,但卻並不詳實,也沒有涉及到自己更早的過去,說明那廝瞭解這些內容的途徑應該也是源自傳聞或旁人轉述。
其重點主要放在了天下羣雄會與閻羅聚首兩件事上,尤其是在後者的問題上,幾乎像是與賀難有過面對面的直接接觸一般,甚至運用了與自己相似的推理邏輯,還原出了自己在閻羅聚首前後的行動軌跡——僅憑這一點,賀難便感到了十足的壓力。.
他不是個喜歡被人掌控的人,將他的位置鎖定在芒城,給了他一種在被獵犬追擊的感覺。
「那他究竟算是狗、還是主人呢?」綜合這份情報的內容和視角,賀難也得出了三個具有嫌疑的答案。
最具有可能的,當然就是那個被自己盯住的勝師了,他們彼此咬住的局面也算是回到了同一起跑線,只不過就算知道是勝師所爲,也仍舊不知道他的真身究竟是誰;其次便是與十殿閻羅有關之人,這份情報當中有半數以上的內容都從綠林中人的角度出發,自己在閻羅聚首當中得罪的人不少,想要幹掉自己稱名的人可謂數不勝數;而最後便是如今由王巨溪領銜的四海幫了,雖然他們之間的面談算是和解,但王巨溪也並非毫無出賣合作伙伴的理由,甚至這老小子還有前科……自己的動向瞞不過這天下第一水路幫派,甚至不少次都搭乘他們的船隻往來於各地,但如果是王巨溪的話應該對自己前往鉞月的事情心中有數才對,除非他刻意隱瞞了這一段。
至於眼下,最爲利好的恐怕便是康興材還沒發覺他要找到的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賀難也不會不加以利用。……
「線索斷掉了?」和往常不同,就連大棟也來與自己會面了,所以賀難也直言不諱道。
「爲什麼這麼問?」以平常的眼光來看,大棟那張肉乎乎的臉還算是平易近人,今天他也是抱着目的來的,所以並沒有一副劍拔弩張的態勢。
「看你們不太高興咯!」賀難輕鬆地笑了笑。..
「沒你想的那麼差,當然也沒那麼好。」大棟看了麻子臉一眼,示意還是由他來和賀難交涉——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看到那副輕浮的表情還是覺得忍不住要一拳打上去。
「那支釵子是一個貨郎在城外撿到的……我們也做了一些取證,他的確是個普通的貨郎而已。」麻子臉嘆了口氣,又繼續道:「所以說並不存在兇手典當首飾的可能。」
「無論釵子掉落出於故意還是無意,你們也確定了白憶兒失蹤的地點了吧?至少她也經過了那個地方。」賀難還是有事說事。
「嗯……不止如此,你的嫌疑其實也可以洗清了。」麻子臉的神色卻變得比較奇怪:「我們當然不會放過調查你的機會,但你這段時間並沒有離開芒城……至少在官府的出入記錄當中沒有你的名字。」
有藥王齋的關係,三人想從官府那裏得到城門出入記錄應該也不算困難,但即便如此那上面應該也是賀難二字,而非他現在用的假名——不過他們三人不再揪着自己不放是件好事,他也不會主動節外生枝。
「所以你們現在是要把我給放了?說實話這兒的條件還真不錯,我倒是有點兒不想走了呢!」賀難得了便宜賣乖,但此刻他的確更想潛伏在康宅當中繼續玩他的燈下黑——其實以他現在的本事,趁夜翻牆離開手到擒來,只是他身上還沾着泥巴,如果逃跑就真要被人認爲是屎了。
然而麻子臉卻沒有附和賀難的輕鬆,賀難曾經看過一次他這種表情,就是在劉郎中的家門口。
「你別會錯意了……」麻子臉又道:「我說你沒有出過城的證據,不是基於你的假身份……」
「康興材在找一個叫賀難的人,我想這個人你應該不陌
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