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零章 嫁禍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我等天黑字數:2542更新時間:24/06/29 02:51:13
    爲了預防魏潰仍處於那種可怖的狀態,他的四肢都被石柱上的鐵鏈鎖了起來。

    這也不是對魏潰的特殊待遇,事實上這個鐐銬裝置正是閉關修行的高手們防止自身失控所做出的準備——例如陳風平在武林大會上強破絕頂隘口,那恐怖的真氣爆發既是陳風平有意爲之,同時也是一種對真炁掌控力有所不足的表現。而禁池能壓制真炁強度的特質剛好可以作爲一種輔助,雖然這樣做或許會延長衝擊瓶頸的時間,但至少不必承擔經脈損毀的風險。

    魏潰的昏迷已經長達一日還多,就連上座們也不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甦醒時間,但鹿檸還是一直守在這兒。由於禁池之水天然溫熱,魏潰浸泡在池中的身體也在不斷地隨着汗液一同滲出污穢,而鹿檸也每隔一兩個時辰就給他擦拭一遍水上的半身——她也怕禁池對魏潰的影響太過強烈,所以特地從外面打來清水,倒是比魏潰「死亡」的那幾天還要繁忙得多。

    厚重的石門隨着機關的轉動緩緩打開,一陣聽起來就非常顛簸的聲音也傳到了鹿檸的耳中。

    「伍師兄……?」儘管谷烈曾經多次邀請鹿檸也加入到他們的精英匯聚之中,但她總歸覺得自己在那種場合十分不自在便婉拒了——不過擔任着藏書館守門人的伍嶽心她倒是沒有理由不認得,便打了個招呼:「您怎麼會來這兒?」

    伍嶽心腿上的殘疾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鹿檸還沒被谷連芃帶回藥王齋,所以她也只能通過傳聞瞭解到這位伍師兄也曾是個驚才絕豔的驕子,而禁池當中的一場事故卻徹底廢掉了他的身體,不但雙腿殘疾只能乘坐輪椅移動,雙手的手指也險些斷掉,經過這麼多年的康復訓練也只能達到緩慢彎曲的程度——這樣一具身體別說繼續練武了,就連日常生活都是一個問題。好在藥王齋家大業大,養着他一個閒人也不成什麼問題,不過身爲天才的伍嶽心的自尊也並不容許自己成爲一個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廢物,便主動請纓擔當藏書館的守門人,順帶着繼續研習醫書當中的內容,偶爾也會負責教授新人們藥理課程。

    平常的伍嶽心起居都在藏書館內,他的輪椅也可以在平地上由自己操控進行移動,但來到位於山洞內的禁池就需要旁人進行輔助了,所以谷烈就自告奮勇地爲兄長鞍前馬後,順帶也是爲了看一看泊兒的狀況。

    「若要說對於禁池的瞭解,那恐怕整個門派都沒有幾人能比我更深。」伍嶽心溫和地笑了笑,不失爲一種自嘲:「而且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逼的白師爺和兩位武功最高的師弟一齊出手才能對付。」

    說話間,伍嶽心已經被推到了魏潰身邊,但由於石柱被立在池岸邊上的緣故,所以他也只能看到魏潰的側身:「勞駕,幫我把他的眼皮推開。」

    作爲中生代最被寄予厚望的弟子,伍嶽心曾經自然也會真炁搜索這一手,但遺憾的是也隨着事故對於身體的摧毀一同葬送了,所以他現在採取的是最基礎的望術——也不能說是因禍得福吧,但被迫只能深造望聞問切的他在這方面的經驗與本領已然達到了不下於谷連芃的沉澱。

    「看樣子充血已經消褪不少了,鼻息也逐漸趨於穩定,這說明他的身體正在自我恢復的過程當中,這是件好事,看來這傢伙的身體素質果然如傳聞一般強悍。至於精神方面的問題,很遺憾以我的能力來說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再觀察看看了。」伍嶽心一邊工作一邊說道:「不過今天谷師叔召集我們會議的時候倒是提到了一些事情……據他所說,魏潰這種狀況有八成概率是因爲藥物誘發導致的。」

    「藥物誘發?是因爲用藥太多導致毒素積壓在體內麼?」鹿檸瞪大了雙眼,自從魏潰第一次暴走之後幾乎就沒有斷過藥,而過量使用任何藥物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反噬,可爲了壓制血毒也不得不這麼做。

    說到這兒,伍嶽心的表情反而嚴肅了起來,說出了讓鹿檸十分警覺的言論:「不……是有人故意使用了性質相沖、效果更劇烈的藥物……」

    「什麼?「鹿檸不禁驚呼出聲,這個結論可不能輕易得出,因爲一旦坐實就意味着藥王齋裏有人要故意謀害魏潰——誰都不能承擔這個責任,哪怕只是嫌疑,都足夠令人不寒而慄。

    「當然,現在爲止這也只是一種推論而已,具體還得需要更多證據才能表明——爲了驗證這種可能性,我也得麻煩你收集一下魏潰的排泄物,這也是檢查的一部分。」與賀難這種好說些腌臢笑話的人不一樣,排泄物話題對於醫者來說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提及時伍嶽心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我說……這算是什麼?連演都不演的請君入甕?」在一同從劉病久宅邸離開之後,三人組成的搜索隊立刻就以三角陣勢將賀難鉗在了中心,不過賀難倒是也並不怎麼意外的樣子:「你們也都聽劉郎中說過了吧,那天我的確是把白憶兒完璧歸趙地送了回來,這還不夠洗清我的嫌疑麼?」

    「沒錯,你的確是這樣做了,而我們也不好指摘……所以你就當成是我們恩將仇報好了。」麻子臉長嘆了一口氣,比起憤慨的師兄弟們,他需要扮演一個客氣的角色:「但爲了師妹這樣做的我們,同樣也不應該被指責。」

    「說法倒是冠冕堂皇嘛!但受委屈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們……」賀難冷笑,但看他的姿態並不準備抵抗:「所以你們準備怎麼處理我?是要帶回去濫竽充數的交差還是說現在就殺了我泄憤?」

    「沒這個必要……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一起進行調查而已。」麻子臉又道:「但這麼短時間的接觸我就可以斷定,你壓根就不是會老老實實配合別人的人,相反,你很危險……而且還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

    「所以我們也只能請你……算了,我就說得難聽一點兒好了,把你軟禁起來,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再放了你。」醞釀了半天,麻子臉還是選擇了直截了當的句式,反正以對方的性格來說無論難聽與否肯定不會答應,所以他們也做好了動用強制手段的準備。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賀難的反應居然還挺乾脆,只見這廝兩手一攤,一副繳械投降的樣子:「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們要把我軟禁在哪兒呢?說不定我就真放棄抵抗跟你們走了呢?」

    「你小子是在耍我們?我警告你別打什麼歪主意。」賀難那反常的表現落在眼中,小冶立刻戒備了起來,又摸出了自己的奇形利刃在手中——這混蛋莫非是要詐出己方的據點不成?.z.

    賀難不是在打什麼歪主意,從他主動釋放「善意」的信號時,計劃就已經塵埃落定了,因爲他想通了一件事——白憶兒的失蹤,是有人在嫁禍自己。甚至這不是一種可能,而是賀難篤定的事情。

    別忘了,這可是芒城,藥王齋的根基所在,想把藥王齋的小公主無聲無息地劫走本身就是一件難度極大的事情,而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想要把白憶兒藏起來的人,無論理由如何,那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這樣一個天然的靶子。

    只是唯獨有一點,賀難還不能確定,那就是這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只是拿自己來當作劫走白憶兒的擋箭牌?還是說其實是本末倒置,白憶兒才是那個幌子,他針對的人正是自己?

    賀難當然會好好「配合」,一個謎團的真相對於他的吸引力甚至勝過小鬱,所以他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