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求生的慾望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喪野字數:2354更新時間:24/07/03 03:51:01
汽車停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門口,兩人下車,站在路邊等待車主的到來。
夏竹輕微轉動頭顱,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季扶生的後腦勺上,他的背影在夏竹的視線中顯得愈發挺拔,她不禁開始思索,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沒有父母陪伴的成長過程中,他是怎麼走過來的?
護食的毛病是不是從小餓肚子養成的?他爲了有錢人賣命參加遊戲,又是爲了什麼?
他到底,是誰?
種種疑惑,在她的腦子裏浮現,又迅速抽離。
季扶生猛然回頭,正好迎上夏竹那明亮而深邃的目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他微微皺眉,帶着一絲疑惑的語氣問道:“幹什麼?”
夏竹平靜地看着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在猶豫。她微微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季扶生臉上浮起一抹狡黠而燦爛的笑容,他悠然自得地走向夏竹,緊挨着她站立。他眼中閃爍着戲謔的光芒,嘴角掛着得意的弧度:“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他碎碎念道:“畢竟今天凌晨,我又英雄救美了,你肯定爲我着迷了吧?”
夏竹聞言,臉上露出一種看待智障的無奈表情,她往旁邊挪了挪腳步,與季扶生保持一定的距離,她真想迅速逃離這個奇怪的傢伙。
說話間隙,一男子從街角處步履匆匆走來,他的目光鎖定了季扶生,又狐疑地望着夏竹,他擡手輕輕一揮,喚道:“生哥。”
季扶生聞聲轉頭,指着夏竹說:“租金五千,她付錢。”
男子一臉玩味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該如何迴應這個有些突如其來的問題。
夏竹凝眸男子的樣貌,仔細一看越發覺得眼熟,是那天早晨買走兩百多個包子的男人。一瞬間,夏竹多疑的思緒再次被勾起,她看了看季扶生,又看了看男人,問道:“他是你朋友?”
季扶生淡然說道:“是啊,他是租車行的夥計,我經常去租車,一來二去就熟了。”
男子走近一些,目光落在被撞得明顯凹陷的車輪拱板的車頭上,不禁挑了挑眉:“呦,今晚的比賽這麼激烈啊?撞得這麼狠,你故意的吧?這車前不久纔剛修好的。”
“麻煩你自己去主辦方那修車……”季扶生乾咳了一聲,隨後他轉過頭去,眼神飄向別處,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那位男子斜睨着他,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謔:“那得再給我點辛苦費,這車是租不出去了,會耽誤我不少時間呢。”
“多少?”
男子略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地開口:“1……1000?”
夏竹瞪大了眼睛,滿臉困惑,話語中透露出對價格的質疑:“夠嗎?”
男子不以爲意地聳了聳肩,淡淡地說:“夠了。”
季扶生提醒道:“主辦方免費修車,你忘了嗎?”
夏竹似信非信給對方轉去六千塊錢。
隨後,男子接過車鑰匙,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呵,運生得恨死你了,我先走了。”說完便轉身走向那輛被撞的車,駕駛着它緩緩離去。
今天的夏竹,完全被王子川的影子籠罩,像木偶一樣任由外界的絲線牽引。她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波動,那份堅定的理智和獨立思考的專注力,此刻卻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感性風暴面前顯得如此無力。
她逼迫自己將思緒拉向別處,試圖用理智壓制感性。比如對季扶生的種種疑慮、對那場比賽的諸多不解,以及這些天來發生的種種巧合。然而,她卻發現自己對答案失去興趣。
內心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着,無法掙脫。
兩人並肩走回酒店,季扶生一路喋喋不休,嘟囔着:“好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他提議道:“去吃手把肉怎麼樣?或者去吃日料也不錯,聽說最近牧城有家日料很火。”他發出嘖嘖聲,停頓一會兒後又問:“你還有多少錢?要是你也窮了的話,請我吃燒烤大排檔也可以。再不濟,找家麪館吃碗麪條也行。我不挑。”
夏竹突然停下腳步,她轉過頭,眼神中帶着一絲異樣的光芒,輕聲對季扶生說:“季扶生,你打我一下。”
季扶生愣了一下,眉頭緊鎖:“啊?”
夏竹沒有解釋,輕輕地抓起他的手,緩緩引向自己的臉頰:“用力打我。”
季扶生像被燙到一樣,快速抽回了手,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發神經啊?”
夏竹沒有回答,呆呆地站在原地,彷彿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路燈的光芒透過樹梢的縫隙,斑駁地投射在人行道上,光影在夏竹的臉上搖曳。季扶生站在她的身旁,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緒。他擡手,輕輕地撫摸着夏竹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沒發燒啊。”
夏竹的雙腳像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原地,凝視着前方沒有盡頭的道路,此刻她的內心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昨晚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來,衝擊着她的心臟。
無助、痛苦、懷疑、失望。
唯獨缺少求生的慾望。
爲什麼?
“誒,你在幹什麼?”季扶生微微俯身,他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使她無法再望向那無盡的虛空。
她望着他,眸子像被迷霧籠罩,失去了焦距;她的喉嚨彷彿被緊緊扼住,讓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眼淚也被冰封,無法宣泄她內心的痛苦和掙扎。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的身體裏好似突然出現兩個靈魂。一個是她本身,另一個則是痛苦而瘋狂的存在。那個“她”正在黑暗中咆哮,瘋狂地撞擊着心靈的壁壘,隨時都會破體而出,將她吞噬。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從心底深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甚至有一種錯覺,瘋狂的“她”想要殺死自己,結束這一切的痛苦。
似乎只有死亡才能擺脫她此刻的恐懼和痛苦。
季扶生捧着她的臉,溫熱的掌心中和她臉上的寒氣,他着急道:“你……你別嚇我啊。你怎麼了?無緣無故的,今天的車開太快把你嚇破膽啦?不可能吧,這都過去2個小時了,你也太慢半拍了吧……”
“季扶生。”夏竹動了動乾涸的嘴脣,發出的聲音細若蚊蠅,讓人難以捕捉。
“我在這。”他立刻迴應,聲音裏充滿了溫柔和關切。
“季扶生。”
“我在。”
她每喚他一聲,他便耐心應她一句。
“我好冷啊。”
季扶生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身上的牛仔外套,穿在她的身上,並細心地將每一顆鈕釦逐一扣好,生怕有一絲冷風侵入。他輕聲說道:“我們快到酒店了,你再稍微堅持一下。”
回酒店的整個過程中,夏竹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機械地跟隨着季扶生的聲音前行,她的行動變得異常僵硬和遲緩,每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