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可信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喪野字數:2515更新時間:24/07/03 03:51:01
許久,正當季扶生準備讓工作人員呼叫醫護車時,夏竹猛然大口呼吸,身體機制重新啓動,她拼命將周圍的氧氣吸進肺部。
夏竹被恐懼猛地攫住,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眼神裏的驚恐只增不減,剛剛發生的一切讓她無法自持。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來。
“我是季扶生。”他溫熱的手掌撫摸着她的臉,企圖讓她明白自己是安全的。
他一字一句地說着,聲音溫柔不急不躁,直到夏竹的眼珠子微微轉動。她盯着季扶生的白髮看,看着看着,眼淚像斷線般滑落。
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緊緊摟着他,小聲啜泣。
季扶生輕聲安撫她:“別怕,我在這。”
之後,季扶生用她身下的被子將她包裹嚴實,把她抱出房間。
“看緊他,別讓他跑了。”季扶生的眼神充滿殺氣,對門口的工作人員說。
轉身,工作人員幫他打開隔壁的房門。
季扶生將夏竹放在牀上,他走到牀頭櫃前,點燃了一支香薰,接着把房間溫度調到最舒適狀態。他在牀邊駐足片刻,最後輕輕地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門被關上之際,周圍一片寂靜,完全聽不到任何動靜。
夏竹躲在被窩裏不敢亂動,身體的顫抖似乎無法停止,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着。她的指尖戳進掌心中,已然沒了痛覺。一滴淚滑到耳邊,那溼潤的觸感讓她的大腦徹底被激活。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夏竹的後背滲出大顆大顆的汗水。她掀開被子,大口喘氣。
隨着房間裏的氣息融入肺中,她的恐懼和不安緩慢褪去。一時之間,胃裏翻江倒海,她衝進衛生間抱着馬桶嘔吐,不停地嘔吐,一直吐到胃裏空空爲止。
緊接着,夏竹走到淋浴區,打開花灑任由水珠在身上流動。她用力搓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拼命地、用力地搓洗,不放過一分一毫。
她沒想到,王子川會變成今時今日這副模樣。她在心裏不斷覆盤,深愛之人到底在何時改變,又因何改變?
曾經的謙謙君子,待人真誠善良的王子川,如今不止用愛之名囚困於她,還對她做這般過分的行爲;被她視爲驕傲崇拜的男人,現在卻是卑劣的小人。
她覺得可笑極了。
這些年來,他在國外經歷了什麼?
她不知道。
多年來的相處,王子川除了沒有讓這段情見過光,不可否認的是,在其餘時刻的關心和照顧都是做足功夫的。
不然她也不會對他念念不忘。
然則,人真的會在一瞬間變得面目全非。
水珠落在掌心中,幾個深淺不一的指甲傷口發出刺撓的痛感。
恢復冷靜的心態後,夏竹從架子上拿出睡袍穿上。鏡子一片水霧,她用手背擦出一道痕跡,看着自己通紅的雙眼,死裏逃生的感覺非常難受。
那一瞬間,她又以爲自己已經走到崖底。而這一次,卻沒有她可以思考和接受的時間。
夏竹抓起旁邊的吹風筒吹頭髮,熱風吹拂到臉頰肌膚,皮膚變得越來越放鬆,溫熱的觸感讓她確信自己還活着。
整理好情緒,她才走出衛生間。
季扶生癱坐在沙發上,雙腳架在茶几上。他看到夏竹走出來,將手機搭在胸膛上。
“真掃興,我正跟美女們喝着酒聊着天呢。”季扶生抱怨道:“說了讓你跟我去喝酒,你不聽。你要是跟我去喝酒,就不會遇到這茬事了。”
夏竹看着窗外,天已大亮,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潔白的牀鋪上。她聲若蚊蠅:“他呢?”
季扶生輕描淡寫:“送警局了。”
夏竹站在他面前,平靜裏帶着絲絲憂傷,複雜的思緒再次涌上心頭。
“怎麼?捨不得啊?那我又是好心辦壞事了唄。”季扶生頓感不悅,滔滔不絕地說:“你現在怨我也沒轍,人已經被帶走了,指定是前途盡毀。他不止侵犯你,還要置你於死地,你是不是忘了你剛剛差點就要死掉了,看你被嚇得……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酒店安保這麼差,住客被醉漢入室侵犯,誰敢想那是你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男人啊。”
季扶生望着她,驚歎道:“你不會得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了吧?愛上性侵犯?”
夏竹沒有說話,她轉身要離開,低頭看到自己的行李全部被打包好放在玄關處。她回頭望着季扶生,屏幕的亮度照在他的臉上一會兒泛青光一會兒泛粉光,眼裏寫滿疲憊感。
只見他嘆了一聲,扔掉手機,抓起茶几上的半瓶酒一飲而盡。酒瓶被重重地置放在桌面上,他走到夏竹面前,撰住她的手腕,將她拉扯到牀邊。
她希圖喚醒他的理智,祈禱他還有一絲人性在,“季扶生。”
他沒有給予對方思考的時間,無視她的疼痛,用力將她摁在被子上,欺身而上。情景重現,夏竹惴惴不安的心態再度陷進崩潰,她大聲嚷嚷着:“你要幹什麼?”
她言語辱罵季扶生的卑鄙無恥小人行爲,不斷奮起反抗。
季扶生抓着她的手腕,任她在身下撲騰反抗,宛如一條任人宰割的小魚。他的眼神充滿殺氣,手心中的手臂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抵抗的力量。
他湊近她,她趁機攥緊拳頭揮向他的下頜骨,這一舉動似乎惹惱了季扶生,他更加肆意妄爲,親吻她的臉頰,摁她雙手的力度更加明顯。
腎上腺素上升,夏竹的怒氣達到頂峯,一口咬在他的脖頸上,疼得他鬆開雙手。夏竹趁機扇了他幾個耳光,他疼得捂着臉趴在被子上大喊大叫。
她跑下牀,拿起桌面上的空酒瓶,指着他質問:“你發什麼酒瘋?虧我這麼信任你。”
他疼得無法開口,只能嗷嗷幾聲。
“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看錯你了。”
誰知,季扶生猝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要發神經。”
“你才發神經。”季扶生坐在牀上,捂着被打紅的臉:“你的力氣明明挺大的嘛,怎麼就不敢跟他拼了呢?他要是真愛你,怎麼會用醉酒當藉口來侵犯你?”
夏竹漸漸回神,她望着季扶生,眉眼微微舒展。
季扶生的眼睛聚滿柔光:“他都那樣對你了,你還捨不得揍他?你的腦袋裏裝着什麼啊?屎嗎?他都不尊重你,難道你還幻想着他很愛你嗎?這種情況下還想跟他如日春風、千宵一刻?”
“別說了。”
季扶生繼續講着:“還以爲你多理智,遇事多冷靜,不過也是個戀愛腦。一文不值,怪不得他會選你當小三……”
夏竹怒吼:“別說了!”
“你跟我吼有什麼用?你打他啊,你反抗啊,你面對他的時候在猶豫什麼?打我的時候怎麼就不會想着省點力氣?”季扶生喘着粗氣,他走下牀去,悲憤道:“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可信,哪怕他是你的家人。你的生命都已經遭到威脅了,你爲什麼還要猶豫?”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他朝她逼近,搶走她手中的酒瓶,俯視着她,嚴聲斥責:“愛能值幾個錢?”
她剛擡起的手,正要落在他的臉上,便注意到他明顯紅腫的左臉頰,動作急速停止,她霎時分不清面前的男人是好是壞。
男人的目光堅定而無所畏懼,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緊緊地垂眸注視着她。
“對不起。”她的聲音軟弱而輕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