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淚燭堆紅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衛河字數:3135更新時間:24/06/29 02:45:03
    “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兩人的性命?”白澤冷笑道。

    “她能聽見哦。”那霧氣嬉笑道,“你當然可以拒絕我的遊戲,如此離開島嶼。但我篤信,你不僅不會這樣,還會主動選擇噩夢。”

    “恐怕你要失算了。”白澤說罷,身形已經來到盧凝仙子近前,揮劍便要斬斷藤蔓,救出那陷入昏迷的女子。

    然而詭異的是,白鯨徑直穿過了樹妖藤蔓,彷彿那藤蔓竟是夢幻泡影,並非真實存在。

    “又是幻境?!”白澤心中震驚,菩提子神光依舊,按理來說,又是幻境,他應該能輕易看破才對。

    “咯咯,忘了告訴你啦。”那霧氣笑道,飄來飄去,似乎是心情極好,“我乃蜃樓,也便是你們人族口中的海市蜃樓。你所說的幻境,只是我能力的一部分罷了。或許你應該知道,蜃樓幻象,來自真實景象的映照。我能隨意對換真實與幻影之間的位置,所以你的處境,即是真實,也非真實,明白嗎?”

    “我如何確定你所說的是真是假?”白澤嗤笑道,伸手觸碰盧凝仙子的身體,手指果然穿透過去。

    “那你再摸摸看?”蜃樓笑道。

    白澤的手指再度碰觸那原本是幻影的女子,這一次,卻真實感受到了盧凝仙子溫潤的肌膚。

    白澤臉色一變,正要動手,蜃樓語氣陰森起來,威脅道:“不能動哦。否則你得到的,只是這位美人兒的一條胳膊。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白澤不敢嘗試,說道:“黃纓的確在你手上?”

    “不然呢?”蜃樓反問。

    “你所說的遊戲,可有輸贏?”白澤問道,“贏了如何,輸了又當如何?”

    “自然是有的。”蜃樓笑道,“你若選擇美夢,勝負便在這位美人兒身上。你若選擇噩夢,勝負便在你身上。贏的條件很簡單,從夢中醒來便是了。若是你贏了,你們便可以離開這裏,前往終極島嶼。若是輸了,呵呵,你們都要死在這座島上。”

    “看來我沒得選了。”白澤說道,“你說美夢令人沉醉,若是盧凝沉醉其中,醒不過來,又如何?”

    “怎麼會呢?”蜃樓說道,“我說了,她能聽見。你們在陷入夢境之前,都知道這只是一個夢。若是這樣,她還是不願醒來,那我也沒有辦法啦。”

    “看來你對你編織的夢境很自信。”白澤說道。

    “這是當然。”蜃樓笑道,“世人皆以五感所及爲真實,可我卻覺得,夢境也是真實。怎樣,你敢與我玩這場遊戲嗎?”

    白澤囑託劍靈看護軀體,落在地上,目光深沉,說道:“那便領教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所編織的噩夢,如何害人性命。”

    “嘻嘻,可不要在夢裏哭鼻子哦。”蜃樓笑道,隨即天地失色,星斗滿天。

    竹林還是那片竹林,樹妖還是那個樹妖。

    不同的是,蜃樓霧氣已經消失不見,藤蔓綁着吊起的人,又是黃纓。

    “夢境已經開始了嗎?”白澤用菩提神光映照四周,卻不見絲毫幻象破滅的跡象。

    白澤面色沉重,不知是蜃樓用真實投影了幻境,還是這裏的景象本就是真實。

    當此時,那被藤蔓吊起的妖族女子悶哼一聲,緩緩睜開水潤雙眸,先是迷茫浮現,爾後看見白澤,怔了一下,喃喃道:“白澤?你怎會在此……歐陽木呢,我這是在哪?”

    白澤隨手祭出一道劍氣,斬斷綁住黃纓手腕的藤蔓,那妖族女子直直墜落,竟然沒有平穩落地的能力,心裏驚訝一瞬,當即出手,將她接住。

    黃纓下意識便環抱住白澤的脖頸,依偎在那道袍修士懷中,有些瑟瑟。

    溫香軟玉在懷,白澤心有異色,眼見黃纓狀態不大對勁,真元一運,竟然發現眼前之人體內妖元凝滯,身上的傷痕血珠未幹,看起來楚楚可憐。

    “歐陽木也在這島上?”白澤移開視線問道。

    黃纓卻搖頭,有些茫然,說道:“這我也不大清楚……我只記得他和玄九塵非說島上埋有寶貝,挖出了一處墓穴,不知道觸碰了什麼禁忌,有恐怖屍骸復甦,撕裂空間,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就看見你了。”

    白澤心中好笑,這蜃樓倒是對他身邊之人頗爲熟知,竟然連歐陽木這點愛好都摸清楚了,當下也不多言,打算靜觀其變,問道:“能走嗎?”

    黃纓神色有些羞澀,說道:“腳有點疼……”

    白澤看去,只見懷中女子玉足不着羅襪,白白嫩嫩,腳腕上也有被樹妖藤蔓勒出的血痕,抿了抿脣,抱着那妖族女子,徑直離開此處地界。

    那樹妖紋絲不動,對此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白澤走出竹林,在附近的石壁上用劍氣開闢出一方簡易洞府,安置好黃纓,祭出兩道分身,拾了些柴火,又在附近打來兩隻野兔,處理乾淨之後,便在洞府中燃起火堆,炙烤野兔。

    一切場景,恍惚間又回到鼓浪嶼種種。

    夜色漸深,黃纓靠近火堆,呵出縷縷寒氣,問道:“這是哪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白澤用木棍撥了撥柴火,說道:“夢裏。”

    “夢裏?”黃纓被白澤的回答整得雲裏霧裏,猜測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陷入了幻境當中?難怪我體內妖元滯澀不通。那你呢,莫非是我幻想出來的?”

    黃纓說完,自己覺得好笑,忍不住偷笑起來,說道:“那還當真是有趣,我現在還覺得身上很疼,如果這是夢境,那未免也太真實了吧?”

    白澤乜了黃纓一眼,看她即便靠近火堆,還是在搓手,便脫下外袍,起身披在那妖族女子身上,並未多言,轉而將穿在木棍上炙烤的野兔翻了個面。

    “謝謝。”黃纓裹緊道袍,身上的水漬雖然早已被白澤用真元蒸乾,可不知爲何,她還是覺得很冷。

    “風族洞天的那些長老待你如何?”白澤忽然問道。

    黃纓愣了一下,避而不答,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隨便問問。”白澤從古戒中取出香料,灑在烤好的野兔身上,撕了一隻兔腿,遞給黃纓。

    “哦。”黃纓接過兔腿,小口吃着,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就是……我們並非風族正統出身,有時候,多多少少要爲族裏做些不大情願的事情罷了。”

    “比如說接近我?”白澤笑了一聲。

    黃纓眼波流轉,笑道:“怎麼會呢?公子這般才俊,我喜歡極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吃飽喝足。期間黃纓見白澤解下腰間葫蘆飲酒,表示她也想喝,白澤略一猶豫,還是從古戒裏取出玉杯,給黃纓倒了一杯。

    黃纓連着喝了幾杯酒,面色酡紅起來,也不覺得那麼冷了。

    靠近火堆,暖意涌上心頭,那妖族女子打了兩個呵欠,眉眼倦怠,昏昏欲睡。

    “困了就歇息吧。”白澤在地上鋪了一張厚實的毛毯,又取了一張給黃纓當被子用。

    “那我就不客氣啦。”黃纓順水推舟,乖順地躺在毛毯上,開始歇息。

    女子把自己裹得很嚴實。

    白澤看着黃纓被火光暈染的面龐,目光深沉,不知在思索什麼。

    夜色越來越深。

    昆蟲長鳴聲中,睏意也逐漸開始浸染白澤的意識。某個瞬間,那坐在火堆旁的少年猛然驚醒,只覺身旁景物隱約有所不同,正待仔細回想,身後忽然傳來女子嬌柔的聲音:“夫君,夜色已深,怎麼還不來就寢?”

    白澤愣了一下,猛地回頭,身旁景物飛速變化,四下哪裏還是什麼洞府,分明就是洞房。

    紅帷漫卷秀色,珠簾搖晃繾綣。

    房間當中,火盆碳紅,那玉牀之上,嬌人紅裝熱烈,映襯雪白肌膚,在溫暖燭火之下,輕柔地勾起少年的心絃,酥酥麻麻。

    爾後,情愫如山洪席捲,莫能阻擋,直上心頭。

    白澤只覺頭腦發昏,步伐踉蹌。

    恍惚間,他看向妝臺上的銅鏡,只見鏡中人已經是青年模樣,亦着喜服,劍眉星目,端是俊朗。

    “夫君怎麼喝了這麼多酒?”那榻上嬌娘掀開珠簾,緩步走來,扶着醉意朦朧的男人,柔聲抱怨:“王瀚他們也真是的,給你灌這麼多酒。師兄他們也沒攔着些麼?平日裏,二師兄不是最疼你嗎……”

    美人在前,白澤只覺眼前嬌娘分外撩人,一時間不能言語,只奮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

    “夫君歇息片刻,妾身吩咐下人給你熬一碗醒酒湯。”

    “不,不必了……”

    白澤抓住女子皓腕,只覺眼前之人分外奇怪,一會是黃纓,一會是餘幼薇,如同霧裏看花,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黃纓,還是餘幼薇?蜃樓,你想玩什麼花樣……”

    “白澤,你喝醉了。”那嬌娘怔了一瞬,語氣有些薄涼,“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你莫不是糊塗了?竟然在這時候提別的女人,你是想……”

    她話未說完,白澤奮力睜大雙眼,只覺眼前霧氣散盡,眼前人兒,正是心心念念的女子。

    “我糊塗了,請娘子責罰。”白澤笑了起來,說道:“溫酒待君歸。”

    餘幼薇巧笑嫣然,眉眼溫潤如水,笑着迴應:“折花賦妻歡。”

    白澤再也無法分辨真僞,只覺心神轟然一震,抱住眼前的人兒。

    馨香入懷,讓人貪戀。

    細密的吻,逐漸纏綿悱惻。

    從桌前到玉榻。

    淚燭堆紅。

    如同那在男人懷中承歡。

    喜悅啜泣的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