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鹿死誰手

    西閣。

    風凌煙站在一樓會客室的落地窗前，神情凝重。

    這裏可以第一時間看到君陌殤回來。

    瞬而，兩側太陽穴狠狠跳了兩下，握着手機的指尖微微顫抖。心臟一陣刺痛，像是無數鋼珠，又冷又硬的痛感滾過心尖。

    “十一。”傅檸端了一杯熱牛奶，走了進來。

    風凌煙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

    傅檸走到她身邊，把手中的牛奶遞給她。“快趁熱喝。”

    風凌煙深呼吸，羽睫眨了眨。“我不想喝。”

    傅檸勸道。“你今天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來，多少喝一點。”

    風凌煙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心裏堵得發慌。“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回來。”

    傅檸心中劃過一絲恍然。“男人工作起來，都會忘了時間。”

    傅清川以前就是。

    一忙起來，好幾天都不回家。

    風凌煙眸色微微一深，喉頭滾動了一下。“工作比命都重要嗎？”

    傅檸身形一僵，呼吸不穩。過了幾分鐘才緩緩開口。“十一，三少這麼厲害的人，不可能有事。”

    風凌煙胸口一滯，眼底有淺淺的紅。“他再厲害，也是人。”

    傅檸手指緊了緊，目光一黯。“十一，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風凌煙心裏涌上一陣酸酸麻麻的感覺，脣色發涼。“傅檸，我現在的心情，和四年前景灝離開時一模一樣。”

    傅檸的心臟狠狠揪了一下，大駭。心跳瞬間快了不少。眼眸瞪大。“不會的……”

    風凌煙看着窗外無邊的夜色，心中似落了雪，五臟六腑都凍成了一團。

    叮鈴鈴——

    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緊張的空氣。

    風凌煙呼吸微微一顫，怔了怔，滑開了手機屏幕。

    對方先一步出聲。“三少夫人，好好勸勸三少，不要一意孤行。否則，他會死得很難看。”

    機械聲。蒼老，威嚴，凜冽。

    風凌煙脣線繃直，俏臉生出幾分怒氣。勾脣，冷笑。“死得很難看的人，恐怕是你吧。”

    “三少夫人，得罪我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你父母，裴淵，厲景州，都死得很慘。”

    “甄老闆，有一個人你忘了說。這個人就是真正的沈大小姐，沈西棠。”

    “呵呵。”對方使用了變聲器，笑聲詭異陰森。

    風凌煙攥緊了手指，冷聲道。“蕭臻臻是你和沈西棠的女兒吧。”

    “不愧是西閣的女主人，只是這個祕密與三少的性命比起來，不足掛齒。”對方聲音狠戾。

    “那是當然。蕭臻臻十條命也抵不過三少一條命。”風凌煙壓着怒火，冷笑。

    “可惜。三少命不長。”對方幽冷的聲音，有如毒蛇鑽進風凌煙的耳朵裏。涼颼颼，脊背發麻。

    “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風凌煙眸光一緊，眼裏噴火，語氣冷傲。

    一旁的傅檸攥緊牛奶杯，蹙着眉，心卡在了嗓子眼。

    “那我們拭目以待。”對方說完，切斷了電話。

    風凌煙變了臉色，犀利冷冽的眼神如刀子投射到窗外。

    “十一？”傅檸揪着心，不安地看向她。

    風凌煙攥着手機轉身，朝着沙發走去。雙腿好似遭到棍棒擊打一樣。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冷鉛。

    傅檸跟了過去。“出了什麼事？”

    風凌煙在沙發上坐下，渾身都在抖，臉色比雪還要白。雙脣翕動。“傅檸，我心好慌，好想去幫他……”

    傅檸趕緊放下已經涼卻的牛奶，伸手摟住她，輕聲安慰。“三少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慌，安心在家裏等他。放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風凌煙深吸了一口氣，眼角泛起了一抹溼意。

    傅檸頓了頓，說了一句。“十一，要不，找一下景灝。他能銷聲匿跡四年，心機手段不是一般的厲害。”

    風凌煙心口一沉，眸底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君陌殤匆匆掛斷電話，就是因爲景灝。

    她隱隱聽到，君陌殤讓景灝下來。也不知道是下車，還是下樓？

    思忖了幾秒，她撥打了景灝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

    冷冰冰的機械女聲。

    風凌煙面色一變，給洛璃發了一條信息。

    【查一下四少，現在在什麼地方？】

    很快，洛璃走進了會客室。

    手機屏幕上，是一行令風凌煙心驚又愕然的文字。

    【四少去了華府天成。】

    風凌煙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低聲罵了一句。“好你個景灝，四年前設計了三少，四年後竟然還想害他。”

    傅檸呼吸驟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十一，你說什麼？景灝他……”

    風凌煙眉心緊蹙，一張雪白的臉透着激怒的紅。她看着洛璃，沉聲道。“給我盯緊他。這一次，三少若有任何閃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洛璃脊背繃直，點了點頭。

    傅檸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胸口起伏不定，驚詫道。“十一，你別急。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她與景灝相識，也有十四年了。

    她和風凌煙，幾乎見證了他整個青春，看着他從青澀的少年成長爲意氣風發的男人。

    難道，在這十年裏，他一直在僞裝。

    風凌煙雙肩微顫，指尖狠狠抵住了掌心。“但願是誤會。”

    傅檸張了張嘴，還想再勸，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

    華府天成。

    君陌殤下車，洛平川給他披上了大衣，聲音低得只有兩個人能聽到。“三少，特警已經到位。”

    君陌殤慢慢擡眸，漫不經心地朝着正前方的攝像頭看了一眼，脣邊浮着淡淡的笑意。

    之前那名下人走過來，畢恭畢敬道。“君四少，這邊請。”

    “有勞。”君陌殤面色平靜，眸色溫和。

    下人領着他朝左邊走去。

    金石地磚，落雪消融的水痕。走在上面，有些溼滑。

    君陌殤故意緩步前行，雪色和燈光交相輝映，棱角分明的俊臉鍍上了一層細碎的光。眸色涼涼，清透深幽。

    下人推開大門，再次開口。“君四少，老闆在二樓會客室。他說請你一個人上去。”說完，站定。

    君陌殤微微頷首，脫掉了身上的大衣，遞給洛平川。眼神示意了一下。

    洛平川不動聲色，抿了抿脣。

    君陌殤獨自踏上了樓梯。

    一側牆壁，嵌入了一百零八塊圓形的鬼仙紅眼黑曜石和鬼仙藍眼黑曜石。乍一看，波雲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