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他無法愛這個孩子

    腥甜淌過嘴角，帶着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小五嚇壞了，雙脣哆嗦着。“三少，趕緊吃藥。”

    君陌殤薄脣輕抿着，拿出絲帕，擦拭了一下。純白的絹絲，鮮紅的血跡成了一朵絢麗的紅花。妖冶奪目。

    鮮紅的液體像是不受控制的小溪，不斷滲出，染紅了他的手指和絲帕。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旋轉。

    君陌殤咬牙，捂住鼻子。“走。”

    小五攙扶着他，走了出去。

    -

    半小時後。

    君陌殤送往了寧和醫院。

    秦聿之第一個趕了過來。

    君陌殤換上了病號服，鼻血暫時止住了。

    “三少，症狀幾級？”秦聿之深吸氣，憂心忡忡。

    君陌殤故作輕鬆道。“死不了。”

    秦聿之心口一沉，沒有心思玩笑。“你如此冒險，是爲了凌煙嗎？”

    “沈西棠”意外去世，有些海棠別苑的“祕密”，秦家都已經知道了。

    風凌煙的身世，他們也已經知曉。

    秦家上下，得知這個消息，又驚又喜。

    特別是秦聿之的父母。

    長子秦蘭之是他們這輩子無法言說的痛苦。沒想到，他竟然還有一個女兒。這也算是一種欣慰。

    君陌殤輕輕扯了一下脣角。“不單單是爲了她。”

    秦聿之神色凝重。“除了她，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理由。四年你都忍了，何必急着這一時。”

    君陌殤笑了笑。“早日將他繩之以法。君家也就徹底清淨了。”

    秦聿之蹙眉。“要抓他，也用不着你親自動手。”

    “他害死我大哥，四年前又差點要了我和君行舟的命。我只有親自抓他，才能解我心中之恨。”

    “那你爲什麼不讓君行舟動手。”

    “他本就身受重傷，就算吃瞭解藥，他也抗不過。”

    秦聿之瞳仁縮了縮，眸底的憂色愈發濃郁。“三少，你們這是和解了。”

    君陌殤脣邊笑意淡淡的。“算是。”

    秦聿之一愣。

    嗡——

    褲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James。”

    “秦總，你在哪兒？”景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

    秦聿之看了君陌殤一眼，壓低了聲音。“我在外面。什麼事？”

    “K5毒性試驗成功了。”景煜興奮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君陌殤隱隱都聽到了。

    K5，正是君陌殤口中“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死去”的東西。

    “確定？”秦聿之握緊了手機。

    景灝笑着說道。“99.9%能清除乾淨。”

    秦聿之問他。“活體實驗做了嗎？”

    景灝回道。“小白鼠實驗完成。”

    秦聿之眸中掠出一抹驚喜，很快冷靜下來。“你多做幾次。數據必須沒有任何出入。”

    中了毒的人，不是普通人，可是君陌殤。

    撇開他的權勢地位，他可是他的侄女婿。

    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半分閃失。

    “秦總，放心。”景煜信心滿滿。

    秦聿之掛了電話。轉頭，看向君陌殤。“通知凌煙了嗎？”

    君陌殤眯眼。“沒有。”

    “你今晚不回去，她不懷疑？”秦聿之頓了頓，又道。“要不要我幫你跟她說一下。”

    君陌殤掀了掀眉，望向點滴瓶。“掛完針，我就回去。”

    “三少，你開什麼玩笑。”秦聿之臉色微微一沉，加重了語氣。

    君陌殤清了清嗓子，神色淡然。“反正生命沒有大礙，住哪裏都一樣。再說，你們實驗室不是研發出了新的解藥。”

    秦聿之蹙眉，深呼吸。“還不是完全確定。”

    君陌殤笑道。“與其在動物活體上做實驗，不如直接給我用藥。這樣數據最準確。”

    叩——

    “三少。”洛平川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秦聿之低沉着嗓音說了一句。“我先走一步。有任何問題，立馬給我打電話。”

    “秦總，我家十一還沒和你相認呢？”君陌殤玩笑道。

    秦聿之回了他一句。“幸虧沒有相認，不然她得罵死我。”

    君陌殤抿了抿脣，脣弧上翹，漾笑。

    秦聿之走了出去。

    門口，與前來的景灝打了個照面。“四少。”

    “秦總。”景灝客氣地迴應了一聲。

    兩人沒有寒暄。

    景灝走進病房，在病牀前的椅子上坐下。“感覺怎麼樣？”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君陌殤輕挑了下眉梢，低沉着嗓音問。

    景灝脣角彎了幾分。“你說呢？”

    君陌殤眉眼低垂，長睫遮住眼底的青色。“感覺不咋樣。”

    景灝問他。“要喝水嗎？”

    君陌殤抿脣。“不用。”

    景灝放在腿上的手指蜷了蜷，定了定神，慢聲開口。“你打算怎麼跟十一解釋。”

    君陌殤擡眼，眸光沉了沉。“你叫她什麼？”

    景灝深吸氣。“嫂子。”

    君陌殤提脣說。“在毒性完全解除之前，你不許在她面前透露半句。”

    景灝側了側頭，輕咳了一聲。顴骨緋紅，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緒。緩了緩，自嘲道。“你不用交代，我現在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君陌殤眸色清冷，嗓音中帶着壓迫。“過幾天，你把小星接走。”

    景灝一僵。

    君陌殤眉眼中透着肅然。“她要養自己的孩子，顧不過來。”

    景灝眼睫微垂，低低說了一句。“我沒法養他。”

    君陌殤說道。“君行舟，事情都過去了，你該放下了。”

    “我過不了心裏這一關。”景灝眼裏有淺淺的紅。

    時至今日，他與言知意糾纏的一幕，如噩夢一般。

    他無法愛這個孩子。

    甚至，他覺得這個孩子身上流的血都是骯髒的，不堪的。

    “過不了，也要過。”君陌殤眸色黑沉了下來。

    景灝眉心閃了閃，眼底的紅色愈發深了。

    君陌殤語氣稍緩。“小星他很想和你在一起。這孩子智商高，心機沉。若不好好開導，很可能成爲第二個‘二爺’。”

    景灝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君陌殤繼續說道。“他要成爲那樣的人，後悔都來不及了。”

    景灝沉默不語，手指一根根攥緊。

    君陌殤看着他，眉心起了摺痕。

    病房的空氣，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景灝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赫然顯示：十一。

    “你接還是我接？”景灝看着君陌殤，眼底掠過一抹幽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