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寫訴狀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元筱言字數:2117更新時間:24/06/29 01:18:20
薛鳴山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驚得瞠目結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轉而漲得通紅。他瞪大雙眼,手指顫抖地指向孫老太太,極力爲自己辯護:“你血口噴人!我何時拿錢了?我趕來是救人,以爲他們都死了,嚇得半死,哪見到什麼錢?”
他的聲音在顫抖,卻充滿了堅決,顯然對這無端的指責感到極度的憤怒與冤屈。
眼見二人爭執愈演愈烈,村長適時出面制止:“行了行了,沒證據的事,吵也沒用。他二嬸,這事你怎麼處理?要不去姜家找找?”
村長的話語如同一道清涼的泉水,試圖澆滅這場由金錢引發的火藥味濃重的衝突。
此刻,所有人的視線再度聚焦在姜美君身上。
她站在那裏,靜如止水,深邃的目光彷彿能洞穿世事。
姜美君深吸一口氣,這一刻終於來臨,她深知這是命運給予她的挑戰,也是她反擊的時刻。
她平靜地說:“錢雖找不回,但他們可以給我立個字據。”
此言一出,人羣中立刻有人發出疑問:“什麼字據?”
他們的目光中交織着好奇與期待,等待着姜美君的答案。
姜美君微微擡眸,眼神中閃爍着堅毅的光芒:“我丟失的錢共計八兩六錢,他們得給我寫個欠條。並且,從今日起,我姜美君與姜有財、陳衛氏斷絕一切關係,此生再無瓜葛。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她的字句堅定,擲地有聲,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敲擊在人們心頭的鼓點,昭示着她決絕的決心與不容侵犯的尊嚴。
“不行!”
姜有財聞此言,猶如被烈火點燃般,瞬間從人羣中躍出,那股衝勁彷彿要將周圍空氣都震顫。
他瞪圓雙目,額上青筋隱現,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債務逼得無法按捺。
他厲聲反駁:“錢又不在我們手裏,你們憑什麼讓我們寫欠條?你說八兩就八兩?難不成你要說一百八十兩,我們也得乖乖奉上?哪有這樣的道理,簡直是強人所難!我,姜有財,堅決不同意!”
情緒激昂之下,他忘乎所以地揮舞手臂,卻忽略了肩頭那尚未癒合的刀傷。
劇烈的動作扯動了傷口,一陣劇痛如潮水般涌來,令他面容扭曲,牙齒緊咬,發出低沉的悶
哼。儘管如此,他仍硬挺着脊背,堅決不向眼前的困境低頭。
姜美君則對此情景視若無睹,她面色冷峻,目光深邃如潭。
面對姜有財的憤慨與孫老太太的狡猾,她始終保持着那份超然的冷靜。
她的話語簡潔而決絕,彷彿利劍出鞘,直指問題核心:“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通過官府途徑解決。”
孫老太太見氣氛愈發緊張,眼珠子骨碌碌轉動,猶如狡猾的老狐狸在盤算着下一步棋。
就在村長命人搬來桌椅,準備正式書寫借據之際,她突然急切插話,嗓音尖銳卻又故作無辜:“哎呀,我孫老太婆可沒拿過那麼多錢,我只拿出過二兩銀子,頂多就二兩,哪可能有八兩那麼多!你們可別冤枉好人啊!”
村長聽罷,疑惑地望向姜美君,而此時姜美君的目光卻正從一位彎腰撅臀、看似忙碌實則心不在焉的村民身上收回。
她嘴角輕輕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彷彿已洞悉一切。
“嘿,原來錢真丟了啊!”
姜美君語氣冷淡,話語間透着一股嘲諷與無奈。
她轉向孫老太太,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母親,這是最後一次妥協,記住了。”
孫老太太聞此言,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便被她掩飾過去,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嘲笑姜美君的“愚蠢”,對她的好意全然無感,彷彿那是一種可笑的施捨。
“衛揚,過來覈對一下借據,衛揚?”
村長寫畢擡頭,四下尋找那個平日裏辦事穩妥的青年。
然而,環顧四周,卻不見其蹤影。
他不由得提高嗓門,大喊道:“衛揚,村長叫你呢。”
“衛揚,村長喊你呢。”
一旁的村民見狀,好心拉了衛揚一把。
只見他從地上緩緩站起身,雙手緊緊揣在寬大的衣袖之中,那模樣彷彿藏着什麼重要的祕密。
此刻的衛揚,面色微紅,眼神遊移不定,既有緊張,又帶着幾分難以掩飾的激動。
他忍不住偷偷瞥了姜美君一眼,卻恰好撞上她投來的犀利目光。
他心頭一驚,慌忙轉移視線,彷彿被戳破了心事。
“來了,剛纔有點不舒服,蹲會兒。”
衛揚勉強擠出笑容,找了個藉口搪塞。
衆人見狀,也並未多疑,畢竟他之前中了迷魂藥,身體不適實屬正常。
然而,那藏於袖中的祕密,以及他與姜美君之間微妙的互動,卻如同一顆未爆的定時炸彈,潛伏在這場紛爭之下,等待着合適的時機爆發。
在莊重而壓抑的氣氛中,姜美君與姜有財對那份借據進行了細緻入微的覈查。
他們的眼神如同獵鷹般犀利,指尖輕輕滑過紙面上的每一個字眼,確保每一處條款無一遺漏,無一謬誤。
待到確認無疑,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而後各自伸出手指,毫不猶豫地在借據下方鄭重地按下了屬於他們的印記。
那紅豔豔的手印,猶如烙鐵烙在心頭,象徵着某種無可逆轉的決定。
“還有一事,”姜美君的聲音如冰泉冷冽,不含一絲情感,“老大,你執筆,我口述。”
衛揚聞聲,迅速調整姿態,手中狼毫蓄勢待發,眼神聚焦在姜美君那張素淨卻堅毅的臉上,靜待她的話語如刀鋒劃破沉寂。
“衛氏女美君,歷經三十六載風霜洗禮,自三歲起便在竈臺邊學習烹飪,五歲時已能熟練地搓洗厚重的衣物。十歲那年,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照顧幼弟、耕作田地的重任。十六歲芳齡,她以兩貫銅錢、十斤粗糧作爲聘禮,嫁入衛家,以此聊表對雙親養育之恩的深深感激。婚後的二十年間,她每月虔誠奉養母親,年年不忘接濟困頓的舅舅,爲此不惜借貸無數,直至債臺高築,親情反目。”
衛揚的筆尖在紙上飛舞,字字句句,如同刻骨銘心的誓言,鐫刻在泛黃的宣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