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才是世上最容易的事

    夏雨的頂替，原本讓沈清吟鬆了一口氣，可看到夏雨倒下的那一刻，她發現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或許，是因爲她從未想過夏雨就這樣死在了那個所有人眼中膽小怯弱的沈雲舒手裏。

    “但凡有人敢對將軍府不利，下場和夏雨一樣！”沈雲舒面不改色道。

    說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看向沈清吟，“嚇壞妹妹了吧？”

    她的手伸向沈清吟腦袋的那一刻，明顯的感覺到沈清吟害怕地往後縮一下。

    “妹妹傷勢未愈，先回房休息吧。”

    沈清吟慌忙地起身，跟大家招呼了一聲就離開前廳。

    等到沈清吟走了之後，沈成海在緊皺着眉頭問沈雲舒，“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

    沈雲舒的心揪痛了一下，她該告訴爹孃，說她是用生命的代價，用整個家族血的代價知道的嗎？

    她頓了頓，擡眼看向沈成海和柳氏，“有時候女兒也覺得活得傻一點比較好，就不會爲某些真相而煩惱，可人生來又怎麼會沒有煩惱。”

    柳氏十分心疼的來到沈雲舒跟前。

    雖然母親什麼話也沒說，但卻給了沈雲舒很大的寬慰。

    “那你接下來想怎麼做？”沈成海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沈雲舒非常堅決的告訴沈成海。

    沈成海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兒，乾脆拂袖離開了。

    柳氏安撫沈雲舒說：“你不要怪你爹，你爹也是有苦衷的。”

    “娘，我沒事，但請娘告訴爹，不管沈清吟的身世究竟是什麼，我都不會再忍讓了。”沈雲舒沒有絲毫動搖。

    前世的教訓已經夠了！

    可柳氏聽到這話，眼睛裏明顯閃過了一絲驚訝。

    許是在想，沈雲舒怎麼知道沈清吟的身世並非沈成海所說的那般。

    “我去看看你爹。”

    但她也害怕沈雲舒會追問，怕違背沈成海的意願將真相告訴沈雲舒，所以趕緊逃離現場。

    人都走了，沈雲珏才來到沈雲舒身邊，“你事先告知爹孃真相，又賜死夏雨，可對沈清吟來說卻不痛不癢，所以你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整件事，沈雲舒都有提前透露，也就是說他們知道是沈清吟在背後指使，所以剛纔按照沈雲舒的交代他們都沒說話。

    可沈雲珏不明白，沈雲舒爲何會讓小販說假話，供出夏雨？

    沈雲舒一臉淡然的重新坐回到太師椅，“不過是借沈清吟之手除掉夏雨，當然，也是爲了動搖沈清吟在爹孃心目中的形象。”

    沈雲珏好像能理解一點了。

    夏雨早成了沈清吟的人，留在沈雲舒身邊就是個禍害。

    用夏雨之死來震懾沈清吟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可這次不好好給她個教訓，豈不是太便宜她了。”沈雲珏想想就來氣。

    沈雲舒對沈清吟的好，他都看在眼裏，可沈清吟卻聯合外人來算計，簡直太可惡了。

    沈雲舒冷笑，“死，才是世上最容易的事，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懲罰！”

    說這話的時候，她死死地抓着椅子扶手，眼裏滿是對沈清吟的恨意。

    前世臨死之際的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還歷歷在目，她要讓沈清吟比她痛苦百倍千倍！

    “沈清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沈雲舒瞭解沈清吟的野心和對她嫉妒發狂的恨意。

    “所以你要逼她再動手？”

    沈雲舒眸底猩紅，“我是讓她走一步跌一步，最後日暮窮途！”

    沈雲珏不知爲何，相比以往的沈雲舒，此時在自己面前的沈雲舒竟讓他更覺得心疼。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那今日的輿論，你該不會也去……”找人散播。

    “散播輿論，終會讓人抓住把柄。”

    沈雲舒有了那麼多的教訓，又怎會還像以前那麼傻。

    所以她昨日是真的去了萬佛寺，但她並不是單純的去萬佛寺上香許願。

    能去萬佛寺進香的，除了有名富商就是名門貴族，沈雲舒跟他們坐下來閒談幾句，這話自然而然就放出去了。

    而且還比沈清吟那個真實可靠，畢竟當時去齊王府參加壽宴的人也不少。

    不過，沈雲舒也佔了天時地利人和，因爲昨日正巧是十五，進香的人尤其多。

    “這種事也只有你能做得到，要換做旁人連門都不敢出，更別提還主動去跟他們聊起這些。”沈雲珏有種小驕傲的感覺。

    沈雲舒笑了笑，沒說話。

    若不是死過一次，她又跟尋常女子有什麼分別。

    “不過爹也是，都這份上了，還在袒護沈清吟。”沈雲珏看父親的態度都替沈雲舒委屈，明明沈雲舒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沈雲舒倒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爲她知道，遲早爹會說出真相。

    但有一事，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算昨日她把沈清吟和宋修澈之間的真相告訴了去萬佛寺進香的人，可不見得輿論會變得如此迅速。

    而今日這翻天覆地的變化，更像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莫非是蕭璟之？

    他到底想幹什麼？

    亦或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這邊，柳氏回到主院，就見沈成海愁眉苦臉的盯着院中青銅缸裏養了幾條小金魚。

    “夫君。”柳氏輕喚了一聲後，走過去，“可是在想吟兒和舒兒的事？”

    沈成海轉過身來，不由得嘆了口氣。

    “舒兒一向懂得分寸，若不是傷透了她的心，她是斷然不會如此。”柳氏也爲沈清吟所做之事感到生氣，爲沈雲舒感到委屈。

    沈成海在院中在院中石凳坐下，“說到底還是怪我，這些年我時常不在府中，沒能好好教導她們。”

    柳氏給沈成海倒上一杯熱茶，“要這麼說的話，應當怪妾身這個當母親的才是，是妾身對她們過於縱容。”

    沈成海一把握住柳氏的手，“這些年府中上下都是你在打理，你爲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爲夫都看在眼裏。”

    轉念，他又想到了幾個孩子，嘆口氣道：“再等等，等吟兒嫁進齊王府就好了。”

    在沈成海看來，只要讓沈清吟得到自己想要的，或許就會放下心中的執念。

    但柳氏還是不太放心，有些事沈成海不知道，但她知道。

    若非沈雲舒體貼善良，沈清吟她們兩姐妹也不會相安無事到現在。

    可沈雲舒現在變了，沈清吟恐怕只會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