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水淹大梁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一語破春風字數:3723更新時間:24/06/29 00:33:07
    接壤大梁西都北面,山勢延綿,五月的天氣多變,又下起了濛濛細雨。

    鉛青的雨幕裏,很少能看到人影出沒,一騎自南面過來,快馬入林,隨後躲開樑國斥候監視的範圍,轉道又向東面過去,隨後與暗哨接洽,被領着來到西路軍駐紮的壺瓶口。

    這裏屬於古幽河上游的一條水道分支形成的外河道,因爲形狀像壺瓶而得名。

    聽到東路軍已破太康,準備北上大梁西都,軍營中氣氛頓時變得熱鬧。

    由南面過來的快馬隨後被關羽、夏侯淵召見,張飛、李玄霸、夏侯惇、張郃、秦瓊、尉遲恭等將也位列帳內。

    十來萬人不可能駐紮一處,鐵佛的騎兵在東面十里左右的山腳紮營,而此處是青州兵的營地,益州軍因爲水土不服的緣故,跟關羽過來的六千人也一起駐紮此間。

    帥帳內,衆將安坐,聽完這名令騎傳達蘇辰帶來的消息,關羽是第一個露出笑容的,他撫須說了句:“正該如此!”

    他身後的長子關平也咧嘴笑起來。

    “二哥,你們笑甚呢?”張飛瞪圓虎目,見關羽還不說,急的站起身,捏緊拳頭憑空揮了一下,“你真要急死我了,信不信回去俺找到大哥!”

    “張翼德!”

    夏侯淵對這女婿,又愛又恨,愛是因爲對方怎麼說也是世之虎將,恨在搶走他另一位族兄的女兒,也就是他的侄女,從小養大,跟自己女兒沒啥區別,說搶走就搶走,當時他差點就想孤身一人南下去徐州將女兒再搶回來。

    再看面前的張飛,不由哼了一聲:“你二哥當年水淹七軍那般威風的事,伱不是不知道吧?這事兒,他熟的很!”

    “哈哈哈,原來如此,俺差點就想到了。”張飛興奮的一拳砸在手心,“如此這回,俺也能跟二哥再來一次水淹七軍?”

    “還有我們!”秦瓊、尉遲恭跟着說道,李玄霸有些迷糊的跟着點頭,大抵還在想什麼樣的水能淹沒七軍。

    帳中就剩曹魏那邊的將領如張郃、徐晃、樂進、夏侯惇沒說話,惹得張飛有些不快,“你們咋不說話?”

    “水淹七軍淹的是我曹魏兵馬,我們跟着起什麼哄!”徐晃沒什麼好氣的瞥他一眼。

    張郃也附和一句:“下回,咱們說火燒夷陵?”

    “火燒夷陵?那是啥?”張飛沒反應過來回頭看向二哥,關羽、關平眼裏也蘊着疑惑,初唐那邊的將領乾咳一聲,秦瓊擡手放在嘴邊,朝關羽小聲道:“劉皇叔爲君侯和張將軍報仇,在夷陵被東吳陸遜一把火燒了。”

    火燒連營這事兒,關張兩人知道的,也聽劉備、諸葛亮、趙雲說過,不過這種戰敗的事,並不光彩,所以說的不是很詳細,沒有具體提到地點。

    眼下聽到,張飛倒也沒有向曹魏那邊的幾員將領吵吵嚷嚷,而是雙手環抱胸前,一屁股坐回位置。

    “下回讓陛下把東吳狗賊都弄來,俺要一矛戳死他們,以解心頭之恨!”

    曹魏那邊的將領中,徐晃、樂進齊點頭,“同意!”

    聽到說起東吳,關羽將臉偏開,撫過美髯,也忍不住罵上一句:“鼠輩。”

    帳裏將東吳數落、叫罵一陣,隨後瞬間安靜下來,衆人重新說起蘇辰帶來的命令,關羽對此計,沒什麼抗拒,甚至深得他心,目光掃過帳中諸將,手掌按在桌面:“兵兇戰危,有計好過無計,諸位既然沒有異議,關某便下令,調遣諸將!”

    他說話簡短,衆人齊齊拱手:“但請君侯(主帥)下令!”

    關羽不管是在漢末,還是唐朝的將領中,威信其實都高,尤其都督荊州之後,統兵之能顯露出來,此次攻伐西北,將軍中大小事務安排的井井有條也是讓衆人信服。

    “先探河道深淺,丈量河面寬度,再將地勢較低的河堤壘高一些,以免到時河水倒灌我軍。其二,一邊搜索可絕水之處,一邊打造築堤攔水之物;其三,打造小舟!必須在七日內完成!”

    “喏!”

    衆將欣然應諾,不過秦瓊補充一句:“那屯駐南面的樑國軍隊,堅守山坳,把持各條要道,不容易攻陷,不妨……再上一出,引蛇出洞?”

    衆人都是久經沙場,秦瓊這麼一說,關羽撫須闔眼,讚許的點了點頭。

    夏侯淵也笑起來:“呵呵,他們聽到我等攔水決堤,必然率軍阻止,既然出來了,那就沒理由放他們回去!”

    這段時間從樑國來的宗室將領拓跋昭日,沿用了之前的戰術,官道各處大山,利用狹窄陡峭的地形,將南下的關羽等人擋住,弄的衆人憋屈,此時聽到利用絕水引對方出來,一個個臉上都已經兇狠地笑了出來:“吃定他們了!”

    北面多山,不像南面還有許多城池和平坦的大道,這裏山道難行,跟土生土長的樑國人相比,明顯處於劣勢。

    而樑國西都更是三面環山,西靠古幽河,有着天然的防禦優勢,唯獨地勢較低,一旦決堤蓄水,衝擊過去,後果不堪設想,拓跋昭日那邊聽到消息,必然會來阻止,這算得上陽謀了。

    隨着時間推移,西路軍不再攻打南面,最多就是派出張飛過去叫罵幾句,便沒有任何動靜,這不尋常的動作,反而讓駐紮在天柱山、狼牙山一帶的拓跋昭日所部感到不安。

    過了三日,接連幾天的濛濛細雨停歇下來,山麓間是一片泥濘潮溼,樑軍的斥候不斷查探中,意外發現有不少夏國士卒沒帶任何兵器,甚至還有光着腳來往於古幽河岸,有時還會用挑擔、驢車弄來許多泥土固防河岸。

    這條消息迅速傳回天柱山這邊的樑國軍營,接到消息的拓跋昭日臉上露出疑惑,但隨後便招來各軍將領聚集大帳。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給咱們修河堤不成?”

    皮氈縫製的大帳裏,燒起的炭火驅除了帳內幾日雨天的溼氣,往利吹山做爲跋涉軍大都統之一,在聽完彙報的消息,笑起來:“別說軍糧不夠,要在河裏捕魚,別被河裏的水鬼拖下去淹死了。”

    帳中除了他外,還有伏山軍大都統之一細封古埋,樑國正軍副都統拓跋則鴆,隨着往利吹山說話,他們也在下面竊竊私語。

    對於這件事,他們也沒鬧明白,夏國將領不攻打他們,跑去修河做什麼?

    名叫野辭巍名的參軍,開口說道:“他們會不會要絕河道,蓄洪水?”

    正小聲說笑的幾人頓時停下聲音,他們雖說看過中原的兵書,但上面的計策頗多,看得腦仁疼,也不能完全記住,但眼下被這名參軍一提醒,頓時反應過來。

    “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拓跋昭日看着衆人,他面上神色變幻,“夏國軍隊一旦決了上游的水,一旦下起暴雨,山洪伴着河水……”目光隨即落到地圖上,眸子陡然縮緊,一拍桌面,站起身來:“糟了,西都!他們要用水淹了西都!”

    他第一時間說了出來,下方幾人的神色也都變了。

    “如果是那樣……那就必須阻止他們!”

    “會不會有詐?”

    “剛下過小雨,不可能再有暴雨落下來。”

    “此時五月節氣,會不會有暴雨,你我都說不準!”

    野辭巍名敲擊着膝蓋:“萬一有呢?”

    拓跋昭日對此點了點頭,不管帳內其他將領什麼心思,他都不敢在這事上去賭,不過別看他時常與拓跋宗厥對着幹,像個孩童一般不成熟,其實他心思細密。

    “參軍說的得有理,此事我等必須要往最壞處打算,萬一夏國軍隊真決堤,又遇到暴雨天氣,那西都就保不住了,別說百姓、軍隊保不住,連陛下都有可能遭受洪水之災。

    但還是要小心夏國將領是爲了引我們出去故意設下的埋伏,所以只需派一將領兵前往阻止,其餘將軍駐守山腳,以免被夏國趁虛而入!”

    衆人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紛紛起身拱手。

    “是!”

    ……

    當日下午,天柱山這邊兵馬調動,往利山吹率五千跋涉軍,悄然出營,他麾下這支騎兵能翻山越嶺作戰,此次去阻止夏國築堤的任務,非他莫屬。

    斥候帶着探來的消息返回壺品口。

    張飛、秦瓊哈哈大笑着,跟衆人拱了拱手,全身着甲翻身上了各自的戰馬,提着兵器前往虎步營前面。

    “二哥,等俺好消息。”

    “諸位,我與張將軍先立去一功!”秦瓊在馬背上,持着馬槊大笑道。

    不久之後,壺瓶口軍營動了起來,漸至傍晚時,兩千虎步營、兩千唐軍士卒集合完畢,在營中篝火的照耀下,跟隨兩位將領,悄然出營,前往預定的設伏地點。

    “諸位,我們也該準備了,明日繼續築堤。”

    篝火熊熊,軍營呈出一片肅殺,所有人都在沉默地聽着帳前穿着綠袍,撫須的關羽說話。

    ……

    同樣的夜色,南方的蘇辰所在的東路軍已經殺氣沖天。

    鐵牙的西戎屍逐部騎兵,已在北上的道路、山間展開掃蕩,搜出了不少藏在山中的樑國牧民,無一例外都被西戎騎兵就地殺死在山中,對他們而言,大可汗的命令讓他們掃蕩,這些牧民自然也要‘掃’乾淨的。

    而在北上的主力幽燕軍裏,蘇辰給張翼下達的命令,便是趕製舟船,行軍慢一點也無所謂,等到了樑國西都地界,必須要三百艘小舟。

    又過了一日,距離樑國還有兩百多裏時,蘇辰這邊也收到了西路軍的回信,看完後,便讓項羽、呂布等將傳閱。

    “哈哈,聽太尉說,今夜會有暴雨,咱們得尋山丘駐紮,看看當年水淹下邳是何場面!”李靖撫須笑着說道。

    呂布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糾正一句:“是大梁!”

    ……

    是夜,樑國西都。

    皇宮燈火暖黃,靜悄悄的夜裏,拓跋魁忽然從龍牀上驚醒過來,睡在一旁的皇后,連忙起身照看,“陛下,你怎麼了?”

    夜裏微涼皇后裸着白皙的雙臂,取了一件單衣,爲拓跋魁披上,後者坐在牀邊,睜着眼睛看着不遠的銅雀燭臺。

    “朕……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還有你……還有母后都泡在冰涼的水裏。”他聲音沙啞地說着。

    “陛下這是日夜操勞,心裏可能因爲皇叔的事多想了,臣妾記得有人說,夢見水其實是好兆頭,要發嘛。”

    “呵呵。”

    拓跋魁愣了一會兒,握住輕輕拍打他手背的手,朝妻子笑了笑:“這麼說,朕能打退夏國軍隊?”

    “臣妾相信樑國上下齊心,一定能打贏。”

    女人柔聲說了一句,忽然偏過頭,望向寢殿門扇外面,“咦,好像下大雨了。”

    裸露的腳踝繫着紅繩,踩在羊毛毯上,走到窗邊將窗簾打開,帶着涼意的水汽撲了進來,雨聲嘩嘩在外面落了下來。

    大雨連接天地,加上深夜的黑暗,幾乎不能視物。

    遠去五百多裏的古幽河上游,一撥兵馬正冒雨前行,而在他們前方的一座矮林子裏,黑暗中,豹頭環眼的漢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娘的,可算等到他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