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無名之人的終幕

    看着面前宛如死狗一樣的男人，布徹爾的眼神很是複雜。

    他的確想過凱文會對祖國人出手，會讓祖國人失去超能力，然後交給祖國人的仇人布徹爾來處理。

    但布徹爾沒有想到，失去超能力的祖國人，會顯得這麼的……可悲。

    布徹爾不知道幻想了這一幕有多久，自從知道妻子被祖國人強迫之後，布徹爾幾乎每天都在想着要如何殺死祖國人。

    但他做不到，因爲他是普通人，而祖國人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超人類。

    可是現在，布徹爾的夢想近在咫尺。

    祖國人如一條可悲的喪家之犬，佝僂着腰站在他面前。

    哪怕對方身上仍舊穿着英雄制服，可布徹爾卻絲毫感覺不到他以前的威勢。

    有那麼一瞬間，布徹爾都有些懷疑，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不是祖國人。

    還是說，這僅僅只是一個長得和祖國人相似的替身。

    不過可惜，眼前的祖國人的確是真貨，因爲他在看到布徹爾的那一刻，認出了他：

    “你……你是…威廉·布徹爾？”

    “哦？你竟然認識我？這還真是……”

    “你爲什麼會在這裏？等等…我明白了，你是凱文的人！那瑪德琳是不是也是他殺的？！”

    祖國人突然變得聰明起來，他瞬間猜到了布徹爾會在這裏的原因，甚至猜到了瑪德琳死去的原因。

    只是可惜，現在就算他知道了這些也無濟於事。

    布徹爾不會放過他。

    “這些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混蛋。”

    布徹爾沒有去回答祖國人的問題，他走到祖國人面前，拎住他的衣領將其拽起。

    祖國人試圖掙扎，可是卻無能爲力。

    失去超能力的他，似乎要比一般人更加虛弱。

    “你要做什麼？你要對我出手？”

    “我就是對伱出手了，你又能怎麼樣？用你的紅眼睛來射我的屁股？現在你恐怕什麼都射不出來了吧，不，估計你還能擠出來幾滴眼淚來博得我的同情。”

    “該死！！你怎麼能——”

    祖國人被布徹爾的言語激怒，他憤怒的舉起拳頭就要去揍布徹爾。

    然而結果卻是被布徹爾抓住揮出去的拳頭，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布徹爾搖頭嘆氣：

    “你現在的拳頭，恐怕連個小姑娘都不如，你是想給我按摩嗎？想要揍人，要這樣——！”

    他說完，右拳擡起，狠狠打在祖國人的臉上！

    砰！

    沉悶到令人牙酸的撞擊音響起。

    祖國人被布徹爾一拳打翻在地，他的臉上出現淤青，嘴裏滿是鮮血，幾顆牙齒從嘴裏吐出，這一拳竟然被布徹爾打碎了牙！

    而布徹爾沒有停下對祖國人的‘虐待’。

    他看着被自己打趴在地上的祖國人，一腳踹了上去，踹在他的肚子上，讓其彎起了腰，之後更是不留情的拳打腳踢，就好像是小混混在揍人那樣，無情毆打着失去能力的祖國人。

    麪包車上，跟着一起來的休伊見狀起身，想要去攔住布徹爾。

    可剛起身就被馬文攔住。

    黑人馬文按住休伊肩膀，對他微微搖頭：

    “現在不應該打擾他。”

    “但是…祖國人他……”

    “這是他應得的，休伊，你知道他破壞了多少家庭，害了多少人，你不應該對他產生同情。”

    馬文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是的，他們都知道祖國人是個怎樣的人，也知道他做過了什麼樣的事情。

    表面上代表正義的祖國人，背地裏做的卻是讓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惡事。

    布徹爾是受害者，休伊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間接的受害者。

    所以他們現在不應該對祖國人產生同情。

    任何一絲的同情，都是對受害者們的不尊重。

    被馬文勸說，休伊不再去看被布徹爾毆打的祖國人，他只是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布徹爾的毆打還在繼續，他想要讓祖國人知道疼痛，想要讓祖國人求饒。

    可是這個已經失去能力的傢伙，卻依然保留着他作爲超級英雄時候的傲氣：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這麼對我！！我是祖國人！！噗——”

    祖國人還沒說完，就又被布徹爾一腳踹中了肚子。

    這一下很重，他的嘴裏又噴出鮮血，可鼻青臉腫的他，還是用憤怒和仇恨的目光看着布徹爾。

    布徹爾抓住他的頭髮，將他從地上揪起，很奇怪的問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覺得自己有所依仗嗎？醒醒吧，祖國人，這裏沒人會來救你，也沒有人會同情你，這裏就是你的墳墓，你人生的終點。”

    “你在說謊！！”

    滿嘴鮮血的祖國人，雙目通紅的朝布徹爾怒吼。

    他直到現在都不敢接受事實，亦或者他已經處於半瘋的狀態，根本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

    名爲祖國人的超級英雄已經不復存在，留在這裏的只是一個叫做約翰的普通人而已。

    自己的仇敵變成現在這番模樣，布徹爾心中除了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外，卻也覺得有些無趣。

    他本來以爲自己跟祖國人之間的鬥爭，會是更激烈，更鬥智鬥勇的爭鬥。

    爲此布徹爾已經做好了隨時爲了這件事死去的準備。

    可是現在，仇人輕易的倒在他的腳下，被他用拳腳毆打，甚至比欺負一個還在上學的小孩子都要輕鬆。

    這讓布徹爾有些空虛，甚至覺得無聊。

    欺負一個不能反抗的人根本沒有任何意思，因此布徹爾決定結束這無趣的工作。

    他拿出手槍，將槍口對準跪在地面的祖國人。

    “……？”

    約翰茫然擡起頭，他的額頭與手槍貼的很近，可他的意識卻沒能反應過來。

    手槍，人類的武器，約翰曾經連看一眼都欠奉的玩具。

    此刻卻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

    被槍口對準的那一瞬，約翰終於恢復了平靜。

    他的腦海裏不禁回想起過去的一切。

    自己從實驗室裏誕生，在實驗室裏長大，從小到大都沒有獲得過父母的關愛，所以他期盼有類似父母的人可以關愛着自己。

    最先被約翰當做父親一樣的人是沃格鮑姆。

    他培養約翰長大，在實驗室裏，約翰見過最多的人就是沃格鮑姆。

    雖然沃格鮑姆很冷漠，對待他和對待其他實驗品沒有任何區別，但約翰心裏還是有種幻想，幻想着對方能對自己有哪怕一丁點的關愛。

    可結果，沃格鮑姆或許對他有愧疚，或許對他有同情，可絕對沒有任何父輩對子輩的愛。

    約翰對沃格鮑姆來說，就只是一個實驗品。

    之後被約翰當做父親一樣的人是埃德加。

    沃特集團的總裁，親自把他帶出來，賦予他祖國人的身份，讓他成爲超級英雄，站在鏡頭面前的人。

    約翰崇敬埃德加，至少曾經是這樣，他做出的任何事情，都是希望埃德加能誇獎他一句‘做得好’，這樣約翰感覺自己就能高興很久。

    可到頭來埃德加也是一樣的。

    僅僅只是把他當做商品，當有更好的商品擺在面前，能夠給沃特集團帶來更多的收益時，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拋棄約翰。

    就像拋棄了一個垃圾。

    後來約翰喜歡上了梅芙，又喜歡上了瑪德琳。

    前者是因爲梅芙是唯一一個可以承受他力氣的女人，他覺得他們是同類。

    後者是因爲約翰在瑪德琳身上找到了母性。

    如果有母親，約翰覺得，那或許應該是和瑪德琳一樣的人。

    但梅芙討厭他，疏遠他，瑪德琳被布徹爾殺死，直到死亡其實都在害怕着他。

    到頭來，這世界上有任何一個人喜歡他嗎？

    這世界上有任何一個人在乎他嗎？

    約翰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現在也無法知曉這問題的答案。

    或許從一開始，他的誕生便是錯誤，他的一切都是錯誤。

    他本來就不應該誕生在這世界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終於，面對能終結自己人生的槍口，約翰發出了瘋狂大笑。

    他不顧身上的疼痛，不顧自己即將面臨的死亡，就只是癲狂的笑着。

    他笑的是那麼開心，笑到眼淚都要出來，笑到呼吸都快要停止。

    約翰什麼都沒說，就只是發出令人有些心悸的大笑。

    那笑聲傳遍平原。

    布徹爾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稍微顫動着，卻沒有扣動扳機，他看着眼前狂笑不止的約翰問道：

    “你在笑什麼？”

    “哈哈哈哈…！我在笑…我就是一個笑話…哈哈哈哈，你們…和我…都只是一個笑話！”

    “……”

    約翰還在笑，他就好像是得了一種能令人狂笑不止的病毒一樣的大笑。

    布徹爾微微閉眼，沒再去問他大笑的原因，那也不重要。

    他只是做了個深呼吸，繃緊扣動扳機的手指，然後再次睜眼，目光堅定的將槍口對準約翰額頭。

    砰！！

    清脆的槍聲在平原迴盪，銳利的子彈貫穿眼前之人的眉心。

    約翰的腦後灑出一片血花，跪倒在地上的他，身體在子彈的衝擊下朝後仰躺。

    最終身體落在地面，倒在血泊之中。

    他的眼睛還在睜着，直勾勾的盯着那片湛藍的天空。

    他的嘴角上揚，幾乎要開裂到耳根，彷彿在人生的最後一刻，他經歷的是多麼令人美好，美好到就連死都不會忘記的事情。

    曾經是祖國人的‘超級英雄’，名爲約翰的無名者，他倒在了這裏。

    正如同誰也不知道他的誕生一般，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的死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祖國人屍體，布徹爾也擡頭看天。

    陽光依舊從天空灑落，那刺眼的陽光幾乎讓布徹爾頭暈目眩。

    布徹爾緊閉雙眼，低下頭晃着腦袋，他再次看向祖國人的屍體，又看向手裏終結了祖國人生命的槍。

    布徹爾撫摸着槍身，隱隱將槍口對準自己。

    直到身後休伊呼喚着他：

    “布徹爾，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

    布徹爾回過神，將槍口移開，瞥向下方的那具失去生命的軀殼，回答說道：

    “任務結束了，小夥子們，我們是該離開了，帶着他一起。”

    “額…我們要帶上他的屍體嗎？”

    “當然。”

    布徹爾把槍收起，看向遠方，那邊是凱文他們在對付風暴的方向。

    凝視了一會，布徹爾才說道：

    “任務完成，我們總該給老闆帶點‘禮物’回去不是。”

    布徹爾說着，咧嘴一笑。

    休伊默然的看向失去生命的約翰屍體。

    很顯然，布徹爾說的‘禮物’，就是約翰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