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另類的人生(六)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飛星戀晨字數:9496更新時間:24/06/29 00:17:23
胖女人估計是看見了我憔悴的模樣,然後在心裏嘲笑揶揄我。見我這個狼狽的模樣,有點幸災樂禍,嘲笑了一句:“沒膽子就別逞能,非要住這個特價房,怎麼不多睡會,現在就來退房?你別吹牛行不行啊,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膽小還裝逼的男人。”
我白了她一眼,假裝沒事死要面子地說道:“肚子餓了,我去吃個早飯,然後回來再繼續休息。反正,我是花了錢的,必須得住夠本,你放心不住到退房前的一分鐘,我不退房。”
面子很真重要,雖然我昨晚被特價房的屋子裏折騰得夠嗆,但起碼我還是得夠帥。不能讓這個目中無人的胖娘們看不起我,屋子裏死過人又怎麼樣?我必須嘴硬到底,硬說自己不受影響,我超級命硬——雖然,我的八字輕到了不能再輕了。另外,關於我的八字還有我這雙晦氣的眼睛,我可不想人盡皆知,只能痛苦並強忍着。
胖女人聽了我的回答大吃一驚,明顯爲之一振,剛纔傲慢無禮的模樣瞬間轉變,成了震驚還有點害怕的狀態,悄悄靠近我,小聲問道:“難道,你……你沒事?沒有受到影響?你睡覺沒有上不來氣,動不了什麼的嗎?或者做沒做噩夢什麼的?”
“沒有,沒有,我這不好好的嗎?我有什麼影響,我從來沒有睡得這麼好過!嘿嘿。”這假話說得我都想打我自己,同時,我還在內心裏把這個胖女的祖宗十八代給問候了一個遍。我可不是被影響那麼簡單,我差點被那個倒吊的女鬼給玩死。上不來氣,受不了這種被鬼壓的情況,老子六歲的時候就體會過了,一輩子也忘不了。
胖女人似乎發覺了我的表情變化,可能看出來了我是裝的,還是懷疑地問:“你沒說假話吧?真的沒事嗎?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爲,我們這裏真的死過人。”
不能讓胖娘們看不上我,確實有事,但還得硬撐住,於是乎,我裝模作樣了起來,瀟灑地呼啦了頭髮一下,道:“當然沒事了,死過人又怎麼樣,老子不怕就可以了,就算真有鬼,我也……”差點說漏了,趕緊把話圓了回來:“就算真有鬼,對我來說也是灑灑雨了,因爲,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鬼,要說有鬼,那也是心裏有鬼,鬼不存在。”
“還真有命硬的人,怪了。”胖女人好奇的兩手一插兜,轉身走到了前臺,哼唧了起來,她對那間特價房的事情心知肚明,才會這麼問我昨天的情況。
這倒讓我好奇了,因爲在那個特價房的那一夜特別折騰人,我得問清楚什麼情況,誰叫我八字輕呢!要是再被那些不乾淨的玩意沾上了,那就壞了,趁現在得問清,好儘快甩掉。所以,就調轉了方向,往前了走了兩步,對已經站進前臺的胖娘們問道:“喂,胖姐姐,這個特價房住的是不錯。不過,你說這房子死了人,我挺好奇的,好好的人怎麼會死裏面呢?”
“這關你什麼事?你住了特價房不就完啦,再說了我這死過人,要是讓你給傳出去了,那我的生意還怎麼做啊?”胖女人看似不經意的一句反懟,卻讓我抓住了她的軟肋。
早知道這個女人會隱瞞,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原本還以爲,她對旅店的房間裏死過一個人無所顧忌,原來也是個怕麻煩的主啊。這下,有你受得了,我就不信我問不出來。
我故意賠了個笑臉,用一種賤兮兮的表情看着她,要挾道:“胖姐姐,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我這個人啊,還是個網文作者,算是給我提供個寫作的素材不行嗎?”
胖女人裝作沒聽見,還慢慢地從下面拿出來了一面手鏡,一把桃木梳,開始臭美了起來。這擺明了是不把我放在眼裏,那我就不客氣了,道:“胖姐姐,反正我是住過你這死過人的房間了,你要是不怕我出去給你宣傳,那就別告訴我。反正啊,敢住死過人旅店的人不多,我在外面免費替你們做個廣告,怕也影響不了什麼。”
這句話還真戳中了她的軟肋,立馬着急了,當即把鏡子和梳子拍在了前臺,瞪着兩隻大眼睛,有點着急地說:“你……你別太過分!什麼素質啊,你。”
我沒有理她,只是擺了擺手,哼哼唧唧地往外走,嘴開始吧嗒了起來:“欸,慧穎旅館是真的好啊,晚上睡覺有鬼陪啊,要說這裏的特色,那就是死過一兩個啊!”
“行了,行了,你別喊了,你回來,你回來我跟你說還不成嗎?”胖女人着急了,真怕我給她做免費的宣傳,要知道中國人對死人是很忌諱的,雖然影響不了太多,但是免不了膈應人的內心啊。
“一個多月前,有一個六七十歲的老爺子到我這裏來住店,看他那樣子就不是有啥錢的模樣,住的就是你昨天睡過覺的特價房。住進去的時候人還好好的,第二天都過了中午了,連退房的時間都給耽誤了。我們敲門也不開,只能拿前臺的鑰匙給打開了,進去看了以後才發現,人已經涼涼了。120過來了一檢查,就說死於心梗。倒黴啊,就因爲這件事,我們旅店的生意一落千丈,那間房子啊空了好久都沒人敢住。”
“你沒騙我吧?死的怎麼會是個老頭子呢?”我先是一愣,因爲昨天晚上一直折騰我的是個面部塌陷,倒掛金鉤的女鬼啊!
“沒騙你,不光急救中心的來了,就連鑑定中心的都來了,還給也做了死亡記錄了呢!死的就是個老頭子,還是正常死亡。”說着,那個胖女人又詫異地看着我,估計開始懷疑我昨晚被鬼玩了。我還真是被鬼給玩了,但我不能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看扁我。
“好吧,你先把押金給我退下吧!我出門吃飯得用錢啊,再說了,這二十塊說什麼你也得退的不是嗎?”我訕訕一說,那個胖女人,就從兜裏掏出來了二十塊錢給了我。
拿上錢,我就出了旅店的門,走在街道上尋覓食物。這還不到中午呢,怎麼就這麼熱了呢!不過,被那特價房裏的女鬼折騰一宿的我,還是覺得冷,敢情我是着了鬼氣了。
沒走兩步,就看見街邊有兩個中年男女正在賣胡辣湯,男的穿着油乎乎的布圍裙炸油餅,女人則在小桌子上擺醋瓶菜碟。還有個呆呆的只穿個大褲衩的老男人,嘴角留着口水坐在支出來的小桌前,看樣子有些精神問題。反正餓了,就在這將就下吧,於是我做了下來,喊道:“老闆,一碗胡辣湯一張油餅。”
“好嘞,就來!”
“邪得很啊,邪得很,慧穎好好的一個女人就這麼失蹤了。”那個癡傻的老漢突然來了一嘴,立馬把我驚到了,我心中疑問了起來:“慧穎?是不是就是慧穎旅館的慧穎?”
這老漢一定知道些那個女鬼的線索,我得打聽出來。
這個老頭看似不正常,但我卻感覺他知道些內幕消息,要是想弄清楚昨晚那個女鬼是怎麼回事,他可是關鍵,真沒準可以給我些難得的線索呢。
再說了,那個胖女人口口聲聲說死的是個老男人,但我見到的鬼卻是實實在在的塌臉女鬼。要說人變鬼還能變性,還能返老還童,扯淡到家。昨天那個鬼,百分之百是女鬼,雖然說臉塌了,無法通過五官辨認性別,但是那隆起的胸,是騙不了人的。那個胖女人說的肯定也是真的,只不過,更早的事情她應該不知道,可能胖女人也是個局外人。如果,我高估了那個胖女人,那她就不用開旅店了,完全可以去智障福利院吃救濟金了。
正在我還在想的時候,男老闆一手端着胡辣湯,一手拿着盛油餅的鐵盤送到了我的面前:“帥小夥,趕緊趁熱吃吧,油餅是新炸的,脆着呢。”
“老闆等一下,這個光膀子的老漢是誰啊?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有直接去找那個呆呆傻傻的老人,而是先向早點攤的老闆打聽消息,畢竟人家在這裏幹得久了,比我熟悉這裏,再說了這個光膀子的老漢,一看就知道,他經常到這家店裏面來。
“你說他?嘿,我勸你別理他,他是半年前流浪到這裏的流浪漢。黃土埋到半截的人了,還成天到晚說什麼慧穎失蹤的話,沒人知道他說什麼。就是天天在這附近轉,跟你說吧,他啊,每天在我這一坐就是一天,一直看着這棟老舊的筒子樓,純神經病。”老闆說完,就離開了,繼續操弄他的小油鍋,還不時地吵自己的婆娘兩句,總之就是油多了或面少了一類的吃食話題。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老闆隨口告誡我遠離的那個人,更提起了我的興趣,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我得去問問,說不準我真的能從裏面問出點什麼東西過來。
我剛站起來身子來,想湊過去跟他撈一撈,突然想到,就這麼去跟一個流浪老漢套情報,是不是太唐突了點,要不賄賂一下。對,就這麼辦。轉頭,又對老闆招呼了一聲:“老闆,有小米粥嗎?”
“兄弟,有的,還是正熱乎的呢。怎麼你再來一碗小米粥?”
“嗯,再來一碗吧,不過,我是買給那個老漢吃的。”
我的話驚呆了這對正在忙活的兩口子,他們齊聲道:“啥?”
他們的意外,我很清楚,這個時代活雷鋒少了,我這樣慷慨解囊請可憐人吃飯的人,不多了。但,我還是堅持了一句:“謝謝你們,一碗粥,我出錢請那個老漢吃。”
有錢掙,哪有不掙的道理,男老闆趕緊盛了一碗小米粥,送到了流浪漢的跟前,碰巧這會也不忙,就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邊,和正在細嚼慢咽的我聊了起來。
“小夥子,想不到你這麼年輕,心還這麼好,現在哪個小年輕不是自私得要命!聽你口音,應該就是小肥縣的人吧,怎麼還住旅館呢?城裏面就沒個親戚,讓你借宿嗎?”老闆倒是自來熟,可能是我好心給他留了好印象,主動坐下來跟我聊了起來。
“嗯,是的,我是心安鎮的,這不昨天火車晚點到縣城都晚了,最後一班小巴車沒趕上。而且啊,我們家的親戚都沒混出來,全都在村鎮裏,還真沒親戚家能住,只有找這個小旅店,將就一下了。老闆,你要是忙就去忙。”我現在正想把飯早點吃完,再去跟那個流浪漢打聽點情況,就草草地對付了老闆一句。
我的話不但沒有支走老闆,他反而更愛說了,滔滔不絕道:“哦!心安鎮的啊,要不說呢,從縣城到那怎麼也得十好幾裏的路程,路又不好走,可不得住宿啦!平時在外住宿不?”
“哦,平時我還真不住宿,就是昨天回來得晚了,沒趕上回老家的大巴車,就在這附近找了家旅店睡下了!”
現在我覺得他就是個話癆,還覺得這個土包子見識短,我在省城生活了這麼些年啦,早就融入了大城市的生活,現在的年輕人誰跟你強調夜不歸宿這些啊,就拿我來說,我都不知道跟多少個同公寓的清純靚女在外邊過夜了,要不是煩他了,我才不會順着說呢,就是讓他感覺跟我聊天沒意思了,自己走。
但我的想法是多餘的,男老闆越說越上勁,我才知道小肥縣這個快被人遺忘的縣城,是有多麼的慢節奏,人們起牀也晚,看着無所事事的男老闆我才知道,他是想跟我聊天打發無聊的時光。
“欸,你說你是心安鎮的啊,我也是,也算是老鄉了,咱們那是好地方,起碼來說是很少不被污染的天然家鄉。”那個男老闆熱情地說道。
我懶得理他了,這人聊完了住宿,又跟我聊家鄉,真的沒意思,我都不想理他了,可他還是在原地自嗨。我看了一眼他的愛人,那個踏實的幹活的婦女,我真不明白,她是怎麼受得了這個話癆男人的。
“可惜的是,年輕人都愛往城裏走,我那個不爭氣的娃,也去鄲州市跑外賣了,不想回來了。不過也是,村裏邊除了種地,啥活也幹不了,怎麼掙錢呢?再勤勞種地,一年也就那麼點收成,賣糧食的錢還不夠養家餬口的,這不就來縣城搞營生了,這不我也在慧穎旅店里長租了個小房間,不過住得也安生。嗯,踏踏實實的……”男老闆又嘆了口氣說。
“安生個屁!沒要了命啊!”在一邊喝小米粥的流浪老漢,突然一拍桌子,把碗倒扣在了桌上,殘餘的小米粥撒了出來,弄得桌子上到處都是。
“好你個老不死的玩意,你在我這白吃白喝了多少碗了,今天還給我砸起來了是吧?看我不教訓你!”男老闆急了,手裏多了一個馬紮,剛想站起來輪他,被我攔了下來:“老哥,別生氣,看在老鄉的面子上,饒他一回啊。”
女老板也趕緊上來勸道:“行了,別跟那人一般見識,咱們不搭理他,不給他吃的,時間一長,賴不到咱們家的吃食,他自己就走了。”
這對做早餐的夫妻很生氣,但是他的話卻提起了我的興趣,我愈發篤定他是知道內幕的人,於是,我想也沒想就端着吃着還剩一半的油餅端了過去,坐到了他的身邊哄着他吃:“叔,別發脾氣,剛吃了稀的,再來點幹的,您老啊慢慢吃就行了。”
那個流浪漢扭頭對我嘿嘿傻笑了一下,就用自己髒兮兮的手抓起了一角油餅大口咀嚼了起來,看他那狼吞虎嚥的樣子,就跟餓了十天半個月似的,我真怕他像自然災荒的流民那樣,吃得太猛,把胃撐爆而亡,趕緊在一旁勸他慢點吃。
一分鐘不到的功夫,四五角油餅就被他風捲殘雲了下去,這個老東西是真的餓了。
“叔,您吃過飯了,那我現在想問問你,你說這個筒子樓,啊,也就是這個小旅店,怎麼就住得不安生了?”我切準了時機,趕緊直入主題,豎起了耳朵準備聽他的回答。
“就是不安生……這樓是我年輕時候一塊磚一片瓦砌起來的,之前這一面是沒有門的,外邊還有鐵製的拐梯……”他話被扯遠了,我沒耐心聽他胡扯這些沒用的,正想擺正他的話題,話頭卻被那個早餐攤的男老闆給打斷了。
“你少聽這個老瘋子胡謅,你要讓他講,那可就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給你抖出來了。小夥子,你怕是不知道,慧穎旅店前陣子剛死過一個人,不過啊,是心臟病犯了死的,不礙事,別聽這個老東西胡亂給你說啊!我還是親眼看着人把死者從214房間裏擡出來的,就是碰巧死個人而已,沒啥大不了的事情。”那個老闆雲淡風輕地說着,事不關己。
這話把我聽愣了,他已經替那個胖女人把話證實了,還真有個老頭子死在了214房間,那昨晚折騰我的女鬼是怎麼回事呢?是沉寂在這個房間裏面的怨靈嗎?214房間會不是中國的1408幻影兇間?
“哼,死了個老頭!哼,他該死,是他,都是他害死了慧穎。”流浪漢說着說着就又呆滯了起來,成了個癲狂癡傻的瘋子,不斷地打着擺子,還不住地顫抖說:“不,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接着,往地上一趟翻起了白煙,口裏白沫不斷外翻……
我趕緊蹲到了跟前,看他這個模樣快要休克了,趕緊用左手大拇指使勁掐他人中,電視裏面沒少看這個救急的橋段。
還真管用,那個流浪漢不打擺子了,慢慢地恢復了意識坐了起來,我看他狀態不錯,就又開始問:“叔,你說這棟筒子樓之前不是旅店對嗎?你說的那個叫慧穎的女人,之前也住在這裏是嗎?是不是住二樓最東頭的房間?”
“最東頭的房間……對,慧穎就住最東頭,是那,是那,那間房!我曾經還爬上過鐵梯去給她送花!多,慧穎,就是慧穎,我心目中的慧穎。”
說着,流浪漢伸出手來指了指筒子樓二層最東側的那扇窗戶,果然,就是我昨晚睡過的214房間,這個流浪老漢果然不簡單,肯定知道內幕,顯然,他是認識那個女鬼的。
“那個房間住過一個女的是嗎?你還認識她,送花是爲了追求她嗎?你沒記錯吧!”本來一頭霧水的我,豁然開朗,總算有了那個女鬼的線索,就像陰雨數日不見陽光的人突然看到了天邊的曙光一樣興奮!我高興地一個扭身,不小心把矮小的折疊桌碰倒了,還把我自己嚇了一跳。
老闆娘看我碰翻了桌子,趕忙過來幫收拾,我也是瞎胡忙活,還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闆娘卻眯着眼一笑置之。
我看他們沒有責怪我的意思,就對流浪漢繼續追問了下去:“叔,那後來呢?那個叫慧穎的女人去哪了?您知道嗎?”
“她……她走了,不,她失蹤了……不,她,她被那個狼心狗肺的殺了……哇啊……”
不知道這句話哪裏刺激到他了,剛神志清晰回來了一點的流浪老漢,突然大叫着跑開了,一溜煙跑沒影了,果然莊稼漢的身體就是好。這個在外流浪的老漢,竟然跑得比二三十歲的小夥子都快,只不過,才得到了一點線索就中斷了,我還是惋惜地搖了搖頭,連連叫慘。
“哎呀,慧穎這個女人,我知道,你不該問他,你問我就對了。”正在失望之餘,身邊突然飄來一個稍微沙啞的女音,搭我話的正是小吃攤的女老板,她已經幹完了手裏的活,搬了個馬紮坐到了我身邊開始跟我唸叨這個女人的事。
“這筒子樓啊是當時縣城大隊部糾集了一夥年輕人給蓋起來的,爲的就是給縣城糧油站的員工蓋宿舍樓。慧穎她當時就是糧油站的出納員,她的宿舍就是二樓最東頭的屋。慧穎長得漂亮,不少男青年都來追它,那時候外邊的鐵梯幾乎天天有人爬,都是敲慧穎窗戶的。不過,慧穎後來肚子大了,這可就成了大事了,那時候,未婚先孕可是丟人丟到家的醜事。誰也不知道迴應肚子裏的孩子的爹是誰,她爹孃過來扇着她的臉,她也不說。真可憐!”
我越聽越入迷,抓緊問:“那麼,老闆娘,這後來呢?”
“後來,慧穎還是把孩子生下來了,就是慧穎旅店的老闆娘!生下孩子沒多久,慧穎不知道怎麼着了,人就原地蒸發了,誰也不知道去哪了?只聽到有人說,這筒子樓鬧鬼,一到了晚上,就有個沒臉的女人飄過來飄過去,還嚇死過人呢!好長一段時間,沒人敢住,這房子就荒了,再後來有個叫楊半仙的老道士來這做了場法事才沒事了。但也沒有人敢買這棟老樓了,直到後來慧穎的女兒回來花錢把這筒子樓又買了下來,幹起了旅店。就是這麼巧,當初她娘就在這失蹤的,如今慧穎的丫頭又住回這裏了。”
楊半仙,又是這個楊半仙,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老道士,他絕對是個關鍵的人物。但,我還是想弄清楚慧穎的事情,於是抓緊又問:“慧穎的女兒是不是管旅店的胖女人?”
“不是,胖妮叫小梅,是慧穎女兒顧過來的幫手。慧穎女兒可不胖,瘦着呢!”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是有個挺瘦的女人指揮那個胖女人給我開特價房。
事情到這裏,我已經有了大概的思路,慧穎其人我算是知道個大概了。
“後來呢?還有什麼慧穎的消息嗎?”我着急地想要知道更多,女老板卻兩手一攤說:“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也只有這麼多。”
“沒關係,謝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已經夠多了。哦,對了一共多少錢?”我從兜裏掏出來了面巾紙,抽出一張擦了擦嘴,問道。
“一共十塊錢,謝謝。”女老板說了一聲,我點頭答應了下來,就從兜裏抽出來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十元紙幣遞了過去,轉身離開了。他們的早餐點上又來了一對年輕的情侶,同樣點了油餅和胡辣湯,見有生意生門,這一夫一妻,也就不再跟我說沒用的話,忙碌了起來。
離開早餐攤正要往旅店回去的時候,我又擡頭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明白了一件事情,街邊小巷的八卦信息才是最真實和最可靠的消息來源。
按照現在收集到的情報信息,我想昨天折騰我的那個女鬼的身份信息應該是大差不差弄明白了,可是弄清楚了就問題的同時又出現了些新問題。
假設昨晚在214房間折騰了我半宿的那個女鬼就是賣早點兩口子和那個瘋癲流浪漢口中的慧穎,那麼女老板說慧穎失蹤了,那就是行蹤不明了,也就是說是死是活還不知道,畢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過,從昨晚我的經歷再結合他們說的話,這個叫慧穎的女人多半是死了,不然,我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塌臉倒掛的女鬼就說不通了。而且,我懷疑牆壁上凸出的那一小塊就是她的頭顱所在的地方,已經封存起來好多年了。
即使我猜的沒錯,慧穎的人頭就被封存在了牆壁裏面,那又是誰做的呢?事出必有因,又是因爲什麼事,非要致慧穎於死地?殺她的人是不是那個讓她大肚子的男人?
現在,我已經清楚了,慧穎知道我八字輕,能跟她的亡靈近距離接觸,肯定是希望我能幫她一些忙,可又是什麼忙呢?像她這樣的地縛靈,如果不幫她完成心願,那是永遠不會安息的。不過,找出來的她的屍體是不會錯的,但我不是很確定她的頭顱是否真的被砌在牆內了?還有更難的事情,那就是怎麼跟別人說我發現她的合理理由?
這些都是難題,很難解決的難題,本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對待那些髒玩意一直敬而遠之,不去招惹。可是,就因爲我圖便宜睡了一次特價的214房間,這個女鬼就纏上我了。要是不化解她的執念,我怕是會一直被糾纏。
真的難以想象,如果慧穎真的被藏匿在了牆壁裏面,那我……豈不是用自己的活人頭跟她的死人頭對在了一起了半宿,那昨晚,到底是我被她折騰了,還是她被我打擾了?
帶着滿腹的牢騷,我不知不覺地走回到了慧穎旅店的大門前。可我就是不知道該不該進去,進去了以後要不要再返回214房間?我只能懷揣着一顆忐忑的心,在門外踱來踱去。暗忖着,到底該怎麼解開慧穎的祕密,也說不準後面還有更大謎團。
要不直接進去,跟老闆也就是慧穎的女兒說,旅店的214房間的牆壁裏面嵌着一個死人啊!這麼做是最愚蠢的,八成會被人家當成瘋子給打出去。運氣好碰到了另外兩成的情況,人家會反過來問我,你是怎麼知道房間的牆壁裏面有死人?畢竟上個月這裏死過一個老男人,是他們都知道裏的,我又說還有死屍在呢,這是不是給人家的特價房傳聞畫蛇添足了?
想了又想,要不直接電話報警吧!就跟人家說,慧穎旅店的214房間裏面有死屍!至於理由呢,把我昨晚被女鬼折騰的事情告訴人家,再說我看牆面有凸起,那人家不把我當成神經病送到精神病院裏面去嗎?算了吧,我自己都不敢保證牆裏面是不是真的有東西呢,有了還好說,要是人家費了半天勁兒把牆挖開,裏面什麼都沒有,那我怎麼辦,我賠個傾家蕩產也不夠啊。最關鍵的是,我要說因爲我能看見鬼,所以我知道裏面有東西……那沒人會信。
到底怎麼辦呢?我還要不要去把牆後的祕密挖掘出來呢?腦袋想破了都沒有招,要是埋藏在了荒郊野外的泥土沙地裏面,我還能自己搞一把鐵鍬悄悄地自己挖出來看一看,可是,現實情況是可疑的位置是裝挖牆面裏面,還被人家用水泥封起來了。真要是自己帶着傢伙動手,那噪音非得把旅店裏的人都驚擾過來,就那個凶神惡煞的胖女人,非跟我沒完!
眼見着即將揭開謎底,已經到了真相的邊緣,卻又被不可抗力阻隔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餓得頭腦發昏的人看見一塊鮮美的點心,卻被一層透明玻璃阻隔而不得食物一樣。
完了,要想破開人家旅店的牆面,可不是我能力範圍所及的房門,就算有心也無力。我是真的沒轍了,灰心喪氣的我幹錯往旅店門口的臺階上一坐,擺爛了起來。只能頹然地掏出來手機,翻閱起來手機通信錄,要說我爲什麼會翻閱起來通信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已經多年不跟家鄉的人打交道了,除了個別村裏的親戚和朋友,其他認識或是交情一般的人都斷了聯繫,因爲,多數時間我在省城裏生活,通訊錄的人多半都是一夜情的人。
要不找老家裏的長葛大爺,可是他們家一輩子都沒出過鎮子,真到縣城來又能幫上什麼嗎?只怕我告訴他地址在哪,他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真要叫他來幫忙,那就成添亂了。
也許爹可以啊,不過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爹在老家的人緣雖然很好,但是,出去這麼多年了,親戚朋友什麼的早就不聯繫了,五福內親戚也沒多少,他來了也幫不了什麼忙!
到底找誰幫忙呢?這個女鬼已經纏上了我,要是我不把她的問題解決了,那我豈不是永無寧日了!正在發愁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正是我的救命稻草。那個人就是昨天我在火車上認識的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尹勝男。
昨天在火車上聊天的時候,無意間告訴我了,她是體校的運動員,哥哥是個私家偵探,而且通過她哥哥還認識了不少幹偵探的帥哥哥。就憑她的人緣和情商,說不準還真能幫上我的忙?可我們倆是昨天才認識的,交情還不算深呢,再說了萍水相逢,人家肯不肯幫我還不一定呢!現在的人,大多薄情寡義,再說了我和勝男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關係。
算了,不管怎樣還是試試吧,面子總沒有命重要,如果長命鎖還在我身上,那我還真的沒有必要執着於弄清楚這件事情。因爲,長命鎖可以護命,當年栓子就是靠長命鎖多活了十九年多。真要是我身上還掛着長命鎖,那我完全可以拿起自己的行李包,拍拍屁股走人,管他什麼女鬼啊,慧穎的,因爲有長命鎖,鬼就不能把我怎麼樣,尷尬的是長命鎖不翼而飛了。
而且,我也很不甘心,越大好奇心越重,尤其是看了日本動漫《名偵探柯南》以後,真相只有一個,那句臺詞簡直成了我的座右銘,說白了,我不是和昨晚折騰我的女鬼較上勁了,而是跟我自己較勁,跟我的好奇心理較勁。似乎還有一點,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也就是陰陽眼的價值。
說到底,我的眼睛還沒有煉出來,真要是煉出來了,那我就迴歸到自己的人生中去了。
正在我要打電話的時候,神祕男人又出現了,他把帽子一摘對我問道:“怎麼樣?你的另外一種人生,精彩不精彩?”
“精彩不精彩吧,我不知道,我只能說挺狗血的,也挺窩囊的。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極道天師館的第二百二十八代掌門人,陽生啊!我是那麼厲害的一個角色,怎麼到了這裏不是被鬼壓就是被鬼給玩,關鍵是,我進入了這個人生以後,我連個女人都打不過。”說到這裏,我就鬱悶地一隻手無助了腦袋,低下了頭。
神祕男人說道:“你當我是白替你做選擇了嗎?也幸虧你選擇了一條牛逼的道路,那就是跟風雷道人去學習道術了。如果,你當時沒有選擇跟風雷道人走,那麼現在就是你的人生,而且,你活不過三十歲。誰讓你八字那麼清呢,不跟風雷道人走,就說明你選擇了一條保守的路線,註定平庸地過上這一輩子,而且很快就會被鬼怪欺負死。但是,你另外一條人生路,只能用悲慘來形容,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你們師兄弟五個既然是最強的風水陰陽師那就有責任去對付戰國七虎士和敵魔他們,這就是道家弟子的使命,不要抱怨。”
我聽煩了,直接懟他說:“行了,我沒功夫聽你跟我扯淡,我問你,我的歷練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你給我好好說,我可不想再在這裏過這麼窩囊的人生了。”
神祕男子說道:“快了,後面你將要有一次生死的精力,等你的大難不死後,你就會完全開發你天目的能力,你就可以出來了。當然,你後面的人生還有,因爲,現在的你才二十五歲,至於,你要不要體會後面幾年的生活,那看你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那還是不要了,我可不想看自己死的那麼難看的樣子。勝男的電話,要不要打?”
神祕男人說道:“你自己做決定,這是你自己的人生。”說完,他又憑空消失了。
思來想去,最終,我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撥通了尹勝男的電話,電話一連打了三通都無法接通,該不會是把我拉黑了吧?難道是在睡覺?看了下手機,九點了,她的目的地距離我們小肥縣也不算遠,是緊挨着我們縣城的大廣縣,算起來其實也就比我晚下車三十分鍾左右,這點應該醒了啊!不行,還得繼續打。
終於,這一次撥打了過去,電話終於接通了,嘟嘟嘟地響了三十幾秒後,對方接電話了,明顯是帶有起牀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喂……誰呀?真是的,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人家還在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