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垂死的左龐

    張小斯看着被戴上手銬的我，冷哼了一聲嘲笑道：“張若虛，真沒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坐訊問椅，被人訊問的滋味怎麼樣？”

    訊問我的警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對張小斯問道：“你是誰啊？你是怎麼進來的？”

    冒冒失失走進訊問室的張小斯既沒有穿警服也沒有提前打招呼，自然會被人家懷疑了。但張小斯不覺得尷尬，從包裏拿出來了自己的證件亮給他們看，證件不是警察證，而是一個國安證件。

    “我是國家安全局的特工張小斯，你們訊問的這位是我的同事，他也是國家安全局的特工。專門負責調查靈異事件的張若虛，呵呵，對於左大龍的死，市局刑偵支隊已經接手了，麻煩你們去移交一下吧。”

    坐在我面前的兩個警察，突然整不明白了，剛纔還問得好好的，現在居然反主爲客，還是年輕些的警察開口說話道：“鍾哥，讓我先出去看看，要真是這樣，咱就把案子移交出去。”

    那個歲數大的警察答應了一聲，就讓年輕警察出去了。

    過了幾分鐘，他回來說：“鍾哥，沒錯啦，這件案子移交出去了，市局刑偵支隊派人來接手。”

    說完，他又看向我，笑着說：“對不起，張若虛先生，原諒我們當時無法排除你的嫌疑，現在你可以跟這位國家安全局的領導離開了。”

    張小斯指了下我，對着他們倆說道：“開手銬，放人。”

    那個年輕的警察很聽話，打開了訊問室的鐵鎖，進來爲我打開了手銬，然後，帶着我走出了辦案區。跟在張小斯的後面，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來到了警察局的院子裏，張小斯開口說：“想不到吧，剛把你納入國家特工組織，就出了這麼多事。你怎麼想的？”

    “我怎麼想？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我怕受驚嚇太多，活不了大歲數。欸，我的那幾個兄弟呢？”

    “他們還得配合調查，不管怎麼樣，左大龍是被發現死在你們天師館的。按照規矩，必須得收集完你們的口供，才能讓你們出來。”

    “那我就特殊嗎？筆錄還沒問完啊。”

    張小斯笑了一聲，道：“不是你小子特殊，是有事情要你辦。”

    然後，他又說。“哼哼，左龐的大兒子死了，現在就剩下小兒子了，也嚇得失魂落魄的。你不覺得，你該出手了嗎？”

    他這話裏有話，應該是有任務派個我了，於是我便問他，“你少廢話，左龐這出事還好，驚動不了上頭，怕是因爲龍家也出事了，才讓我出馬的吧？”

    張小斯這回倒沒有藏着掖着，痛快地答道：“對，有任務了。而且，事情鬧大了。”他說着話，不知道手裏什麼時候又夾上了一根點着的香菸，正在快樂似神仙地吸着。

    “張小斯，你遲早會因爲抽菸，把你自己抽死。”我揶揄了他一句，他絲毫不在意。

    “正經事，上頭安排任務了。你現在留在石厚市，跟好任家的房產生意，就在這兩天，任氏集團又開了個新樓盤！”

    “什麼？玄武堂工地才施工還沒有幾天呢！又開發了新項目？我沒聽錯吧，任氏集團怎麼這麼有錢啦？”

    張小斯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道：“是日本人給的，很大方，真的很大方。”

    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從哪來的日本人會攪和進來，本來，我們這裏已經夠亂的了。他們幹嘛要往裏面摻和呢？

    師傅和任桂良合計的要在石厚市開發五個大樓盤，然後佈置風水局的事情，我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只是想不到，日本人也有興趣參與進來。這到底是爲什麼？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任氏集團又是怎麼跟日本的企業家有了聯繫，還會讓日本人花如此巨資幫助任氏集團開發樓盤。這一切的一切，全都亂了，真的是亂了，亂成了一團麻。

    正當我想得頭腦發脹的時候，張小斯又開口了，“第五處被收購的小區，就是西苑園。最離奇的不是任氏集團有財力收購它，而是，補償款給得很多，小區裏上千住戶全都在兩天內搬完了。真的，一個不剩，現在，西苑園已經拆成了一片廢墟，很快就會動工。”

    動作之快，令人咂舌，本來，拆遷就是一件很難幹的工作。沒想到，居然這麼順利的就讓住戶搬遷出去了，而且還搬遷得如此之快。

    想了想，也覺得不奇怪了，人都爲財，只要鈔能力足夠強大，人們搬遷快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還是有點想不明白，這麼多住戶裏面，怎麼着也得出來幾個獅子大開口的黑人才對，特別是碰到了財大氣粗的主。不趁機，撈一大筆那也不正常啊。

    我帶着疑問對張小斯問道：“西苑園所有的住戶，都配合嗎？沒有出來鬧事的？連個出來想要趁機訛詐一筆的都沒有嗎？”

    “沒有，每個人都很配合，沒有鬧事的，一片和諧安康！所以，我才說怪啊，這些人怎麼會這麼配合呢？”張小斯也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我鎮定地思忖了一番，想想感覺不對勁，確實有必要調查一下。這麼多住戶都配合拆遷工作，很明顯有問題，不是說，配合拆遷工作不好。就是因爲，都配合，配合得太好，太順利了，我才覺得可疑，本能地認爲，是日本人在後面搞鬼，又用了式神。

    “走，咱們去任氏集團看看去。”

    說完，我就拉着張小斯往外走。

    剛走幾步，我就停了下來，又開始思忖了，張小斯見我不動了，問道：“怎麼不走了？不是說好了去金元寶大廈找任氏集團的人瞭解情況嗎？”

    “不，我想了想，還是先不要去找任氏集團的人。這樣，你先開車帶我回警局，把左小豹提出來！”

    “提左小豹？你要左小豹幹嘛？”張小斯不解。

    “我懷疑左龐已經遭遇了不測，左家是龍家下面的力量，既然日本人已經對龍家出手了。那麼，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左龐的，這可是龍家人手下的大將啊。要我說，咱們應該先讓左小豹帶路，帶咱們先去看看左龐的情況才對。”

    “也對，走，我帶你先回警察局提人！”

    張小斯剛說完，就又問我，“聽說，龍家不止一次向你拋來橄欖枝了，你爲什麼不加入龍家的組織呢？這可是條大粗腿啊。”

    我嘿嘿一笑，道：“幸虧，我沒跟龍家人混在一起，不然，我就脫不開身了。再說了，日本人那麼狡猾，沒準我也落個身死的下場。”

    然後，我們就不再互相調侃，坐上了車，朝警察局的方向去了。

    張小斯在路上通過電話就搞定了，車開到了警察局的大門口時候，已經有一輛依維柯警車停在大門口，等着我們了。

    真沒想到張小斯的效率如此之高，跟之前我在鄉鎮見到的警察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來我對警察的不好印象，也要是適當地改變一點點了。

    左小豹猶如驚弓之鳥，半天沒有緩過勁來，讓我使勁連扇了他十幾巴掌，他才醒了一點。有的人，不打不行，就是左小豹這種人，必須得給一點教訓才明白我的厲害。

    “左小豹，看清楚了沒？我是誰？”我指着被我打得鼻子嘴巴都出血的左小豹問道。

    “你是……你是張若虛。”

    “對，就是我，跟我說下，你家出什麼事了？”

    左小豹驚魂未定，使勁克服了下內心的恐懼才對我開口道：“是一個日本女人，她手裏拿着三個小紙人，白色的小紙人，往地上一扔。突然，就出現了三隻怪物，我爸爸就頂了上去，但很吃力，真的很吃力。我爸看自己快撐不住了，將讓我和我哥快跑，可是再出門的時候我哥的脖子，被一根鐵棍子貫穿了，我們不知道找誰去，怕再被追殺。只有跑到極道天師館裏來了，可是，我哥他剛過來就……就死了！”

    很顯然左小豹還是心有餘悸，畢竟遇到了這麼大的災變，他內心沒有波瀾，是不可能。不過好在他還活着，可以給我帶路。

    “左小豹，你別怕，有我在，我來給你爸爸報仇。你現在，給我們指路，帶着我們去你家好不好？”

    我用期許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夠相信我，他也配合地點了點頭道：“好，好，我帶你們去。”

    在左小豹的指引下，我們把車一直往南開，出了二環線，停到了一戶獨棟別墅外，左小豹說什麼也不肯下車跟我們進去。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我沒有勉強他，推開門和張小斯一前一後進入了左家的別墅內。

    大廳裏，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具屍體，他們要不就是身首異處，要不就是肢體四分五裂，總之，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

    我又往裏走了幾步，聽見兩聲咳嗽，左龐就在內廳。

    等我走進去的時候，左龐正靠在牆上，口吐鮮血，地上還有一大灘新鮮血液，看樣子，他也離死不遠了。

    見我來了，他伸出了自己沾滿鮮血的左手招呼我過來。

    我走了過去，要是他還很康健，那我絕對不會這麼隨便就過去，畢竟他的大羅金剛印不是鬧着玩的，只要捱上一下，那就完蛋。

    “張若虛，你來！”

    “左掌門。”

    “欸，想不到啊，我還真是惡有惡報。在我臨死前，跟我說最後幾句話的人，竟然是我的仇家。呵呵，真是諷刺。”

    左龐的聲音中帶着顫抖，這是他瀕死之際硬撐着說出來的話。

    “左掌門，你是一代道家宗師，就算日本陰陽師厲害，也不至於把你打成這樣吧？”

    左龐咳嗽了一聲，眨了下眼睛，突然吐了一口。

    從他嘴裏吐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混着褐綠色的一種不知名液體，還散發出一陣陣惡臭的氣味。多半是中毒了，身體有了不良的反應，才會讓他如此痛苦。

    我雖然知道左龐被式神傷得不輕，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怪不得他的聲音如此歇斯底里，能把左龐傷成這樣，足見對手的強大。

    看着他痛苦的眼神，我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道：“前輩，雖然我們之間有恩怨，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知道你在硬撐着，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是，山本家族幹的，他們繼承了日本陰陽世家的絕學，來咱們國家逞強。今天，我被他們打敗了，明天就會找到你們的。”

    “這我清楚，不用他們找我，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我義憤填膺地說道。

    “呵呵，你呀，終究是……太年輕。”

    左龐說着就對我指了一下遠處一堆爛攤子，“去，那下面有寶物，你拿來……”

    想不清左龐這是要做什麼，但我想他已經成這樣了，不會再對我構成威脅，就按照他說的，走了過去，去哪堆物件裏翻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