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私奔!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悶騷的小兵字數:3305更新時間:24/07/03 00:24:04
燕京飛往意大利的航班向來準時。準時到一點點把聞嫣然每次幻想延誤的希冀磨得精光。
作爲一個藝術家,她本不應該如此抗拒意大利。但作爲一個有心愛之人的女人,她總是沒法更好接受一次次遠離的痛苦。所以每次一上飛機,她就扣上安全帶戴上眼罩假裝睡覺。
但這次卻出了一點意外。
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她剛扣上安全帶準備詢問傅天真要不要眼罩的時候,原本安靜乖巧的女孩會忽然站起身來,留下一句“我不想去意大利”就往艙門跑。
驚得聞嫣然解安全帶的動作都有些不利索。也愣是讓女孩兒跑下了飛機。
“傅天真。你給我回來!”聞嫣然眼見女孩兒已經輕快地跳下舷梯,憤怒又大聲地吼道。
可逃跑的女孩兒充耳不聞。她只聽得見有風在耳邊呼嘯。恍然令她想起了曾經她拉着某個人的手想把一羣混混甩在身後的感覺。
這麼久,這麼久,這麼久過去了,她總是能從很多事上聯想到那個她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從南珠回到燕京,家裏人屏蔽了關於那個人的所有信息。似乎這樣,她就能夠從傷心難過中走出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那樣的。她的痛苦在於,她明明知道那個人那麼討厭,卻又控制不住想念。
她的情竇初開來得晚,就像掛在樹上不肯成熟的果實。好不容易等到成熟的時候,以爲經過時間長久的醞釀,一口咬下去會很甜。卻沒想到苦得讓人想立馬吐掉。
真的好苦。怎麼能這樣苦?她無數次因爲這樣的苦落淚,卻又像亞當和夏娃抵不住禁果的誘惑那般,一口一口吃掉苦澀的果實。
然後當無意中聽見姥姥說漏嘴,說她在燕京的時候,便下定決心,要去見她!
女孩兒腳上的蝴蝶結似乎也飛騰起來,一上一下像極了振翅起舞的蝴蝶。今天出門前,她不光把鞋帶系的很好看,還把鞋帶系的很緊。她不用擔心再遇到因爲鞋帶鬆散而摔倒的事,也可以爲此跑得更快更遠。
“瘋了!”聞嫣然只恨今天自己穿得是雙高跟鞋,就算有心去追傅天真,也多半追不上。只是———這個笨小孩,既然有心逃跑,怎麼能連包都不帶?
如果傅天真肯回頭,一定會發現,她的小姨聞嫣然手上抓着她的兔子包包。
只要飛機沒有起飛,乘客要想下飛機乘務員就算再驚訝也沒法阻攔。但如果飛機到了必須關閉艙門的時候,乘務員就有義務讓乘客回到位置繫好安全帶。
“小姐,如果您不下飛機的話,請回到您的位置。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乘務員禮貌地對站在艙門邊的聞嫣然提醒道。
聞嫣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是收斂了所有情緒,踏着高跟鞋轉身走回她的位置。
就像傅天真的情竇初開來得比別的孩子晚一些一樣,她的叛逆期也如此姍姍來遲。
傅天真不可能真的在機場亂跑。事實上,她跑了不過十來米就被機場地勤人員攔下,然後被擺渡車重新送回到機場大廳。
也不知道姥姥和爸爸媽媽離開了沒有。傅天真等了一會,覺得時間差不多後才慢騰騰往候機廳走去。
因爲行李在剛上飛機的時候就被空姐貼心地裝到頭頂行李架上,傅天真手上除了手機和身份證什麼沒有。
手機是萬萬不能夠開機的。怕被爸爸媽媽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登上意大利的飛機,然後被抓回家。
幸好她帶了錢包。小小的布錢包雖說裝不了多少錢,但放在口袋裏也不會覺得礙事。
“真想現在就打電話啊。”傅天真看了眼機場的公用電話,忍住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逃出機場。”
她不知道小姨追沒追上來,也不知道小姨會不會打電話給家裏通風報信,所以她要等安全以後才能打出那個電話。反正她記得電話號碼,
十一位數的數字不知道在她腦海裏默背過多少遍。如果電話號碼打不通的話也沒關係,她知道怎麼找到她。反正人在燕京不是嗎?
啪。
突然,傅天真手上的身份證和手機落到地上。
她瞪大了她原本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光盈盈,難以置信地看着前方戴着帽子和口罩,卻坐在輪椅上的人。
太熟悉,也太陌生。
以至於當那人的眼神移過來的時候,她趕緊慌慌張張地彎下腰去撿手機和身份證,她蹲在地上,眼淚控制不住滾落。太丟人了。怎麼能哭呢?她又慌忙用衣袖將淚水抹去。
她站起身,喉嚨哽咽,“江……”剛出口一個字就覺得情緒翻滾,而後小心翼翼壓制住要哭的心情才將那個完整的名字述之於口,“……暮染?”
那人擡頭的瞬間傅天真就明白自己沒有認錯。
“傅天真?傅天真!”江暮染欣喜若狂地連叫兩聲,操縱輪椅飛快朝許久未見的女孩兒奔來。
哇!
傅天真再也忍住決堤的淚,大哭起來。她今天穿了件可愛的白色兔子外套,雖然清瘦了不少但俏臉依舊紅撲撲得如同一個清脆可口的蘋果。所以一哭起來,很快吸引了機場旅客的注意。
江暮染傻眼了。她預料過傅天真再見她時也許會視若無睹,也許會怒目而視。但她怎麼也想不到傅天真會哭。
“怎麼哭了?”江暮染也是在認識了傅天真後,才真實體會到“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
可她自己酸澀泛紅的眼睛也沒好到哪去。
她覺得自己像是失而復得一件珍寶,其中的酸澀和狂喜即使是她也壓制不住。已經起飛半個小時的飛機,卻沒有帶走她心心念念的人。
“別哭了,好不好?”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機場的安保爲了圍護秩序也朝這邊來。江暮染捏着一張紙卻完全夠不到傅天真的臉———雖然她已經將自己的脊背和手臂伸展到極致。
“江暮——”傅天真剛一出聲就意識到了自己不能再叫江暮染的名字,江暮染可是大明星,剛纔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沒注意到她叫了,可如果現在她再叫,所有人都會聽得一清二楚,圍上來了怎麼辦?
於是她順勢接過江暮染手中的紙巾,胡亂擦拭臉上的淚,然後大聲說道,“江兔兔,好久不見你,我太高興了。”
江暮染啞然失笑。明白她的心思,同樣大聲說道,“傅天真,好久不見你,我也很高興。”
原來是好久不見的朋友再見面時喜極而泣。看熱鬧的人瞬間散了大半。
其實自從退圈加上宣佈領證結婚的消息後,江暮染的名聲就愈發差勁了。有人說她進娛樂圈的目的就是傍大款,如今傍大款成功,退圈自然不會管粉絲什麼心情。
看來這些傅天真都還不知道。她也沒有必要知道。
江暮染耐心地傅天真平復情緒,將她擦過眼淚鼻涕的紙一一接過來,捏在手上,成團。
女孩兒紅撲撲的臉更紅了。接下用過的紙再不肯給江暮染,長長的眼瞼還掛着淚,卻焦急問道,“你怎麼這樣了?”
“坐輪椅了嗎?”江暮染輕笑,“我的腿廢了,沒辦法走路。就只能坐輪椅了。”
傅天真被她的輕描淡寫震住,半天才說道,“……是出車禍?”
“不是。是——”江暮染忽然不知道該怎麼給傅天真說這件事,於是她想了想,說道,“是我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最初的時候?”
“嗯。從小我就不能走路。”
傅天真眨了眨眼睛,試圖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她卻忽然對着江暮染打了個哭隔。
江暮染無聲笑起來,令女孩兒的耳根像火燒一般。
她連忙說話轉移窘迫,問道,“是因爲生病嗎?”
“類似吧。”江
暮染點頭。
“那能治好嗎?”傅天真焦急問道。
可江暮染卻不再想深入這個話題,因爲她也有很重要的問題想問,“你怎麼在這兒?”
“啊。”傅天真顯然沒想到話題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來坐飛機。”
“哦。”江暮染掀了掀眼皮,故作不知地問道,“那你飛機什麼時候起飛?”
“誰說坐飛機一定要做起飛的飛機?”傅天真水潤的眼睛像是波光粼粼的泉眼,“我坐了飛機。然後又下來了。”
“你——”江暮染想問“你爲什麼下來”,卻又害怕問出口。她甚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覺得眼前這個依舊像從前一樣跟她對話的傅天真不是真的。
她怎麼不恨自己呢?她的眼睛裏也沒有埋怨。她方纔哭是因爲發現自己坐輪椅,她的關心焦急通通那麼真切。
“哎,你——你怎麼哭了?”傅天真頓時手忙腳亂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見江暮染哭,哭的毫無預兆。
她下意識用手上的紙去給江暮染擦眼淚,後知後覺才發現是剛纔自己用過的。
“我——不好——哎呀!”女孩兒急得團團轉,又不知道江暮染爲什麼哭,以爲是自己剛纔的問話戳中了江暮染的痛楚,乾脆彎下腰,抱着江暮染一起哭起來。qs
這要是多少年沒見的朋友啊!
候機廳的旅客搖頭看着這一幕。
殊不知,這兩個抱頭痛哭的人,一個是家財萬貫的俏千金,一個是聲名顯赫的大明星。
“傅天真!”
一記中氣十足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驚得抱頭痛哭的兩人瞬間像兩隻受驚的兔子蹦起來。
“快跑!”
還是坐輪椅的江暮染最先反應過來,一手操縱輪椅,一手拉着傅天真,飛快朝機場外跑去。
跑的時候江暮染想到一個詞———
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