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招惹!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悶騷的小兵字數:3465更新時間:24/07/03 00:24:04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文重秀氣俊俏的臉蛋笑得更是燦爛,也極具殺傷力。就連從前在金棕櫚當保安隊副隊長領導過一堆有模有樣泊車小弟的江暮染也不得不說,他確實有一張隨便走到哪裏都能成爲焦點的臉。

    “你比秦相如有意思多了。不過你真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比你有資格叫陸子衿姐姐。”

    江暮染懶得繼續綠茶表演,鬆了陸子衿的手,坐直身子,興致闌珊道,“我不關心你是誰。更不關心你怎麼稱呼她。說實話,如果今天不是你故意操縱遙控車撞了我的輪椅,我興許不會正眼瞧你。”

    這話說得就有些誇大其詞了。所有美好事物天生就有吸引人的天賦,文重有副好皮囊,天生會引起人注意。正要大街上碰見,估計江暮染還是會認真打量一番。

    “那麼現在呢?”文重饒有興致地問道。

    “現在?”江暮染咀嚼着這個問題,慢悠悠笑道,“我更沒興趣搭理一個沒名沒分的“黑戶”。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要邀請你參加我跟陸子衿的婚禮的話,發結婚請柬前一定會傷透腦筋,因爲不知道該怎麼落你的名字。”

    “你知道我是誰。”文重原本燦爛的眼角忽然抽搐了下。感情他裝了半天,江暮染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光有名沒有姓的人不多。我恰好只聽說過一個,不會正好就是你吧?”江暮染故作驚訝道。語言動作都極爲婊裏婊氣,綠茶形象入木三分。

    文重的表情瞬間陰鬱下來。光有名沒有姓的是什麼人誰都知道。小孩子生下來,隨父姓也好,隨母姓也罷,姓氏在華夏國的意義重大,涉及宗族種姓,代表血緣親疏,一個沒有姓的人就如同水中浮萍,無根可扎,無人接納。

    “我說錯了,你不是比秦相如有意思。你是沒他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那我該稱呼你什麼?皇太子?”江暮染勾脣嘲弄地看着文重,“這個綽號誰給你取的?我勸你儘早把這個人揪出來,這麼拙劣的捧殺簡直太失水準。你是皇太子,那皇帝又是誰?”

    文重陰鬱的臉猛地一震,然後豆珠大的汗水悄然爬上他的鬢角。

    是啊,他是皇太子,皇帝不就是———

    ———即使未來有可能是,現在也絕對不是。一號首長尚在,有誰在其位的時候會喜歡覬覦自己位置的人?

    “文重,打過招呼了嗎?怎麼不請客人進屋?”一道溫柔成熟的女聲遠遠打破了劍拔弩張的局面,也輕而易舉用“客人”一詞將文重從下風中解脫出來。

    江暮染扭頭。就看見一個渾身上下無論從那個地方論都能稱得上風華絕代的女人朝這邊走來。遠山黛眉,風韻絕華。她總算明白陸子衿的美是從何處承襲而來了。

    光是從相貌上看,江暮染也猜到了來者是誰。

    “車上坐着的是阿染吧?”席司莞爾微笑的臉放大出現在江暮染視野裏,相比起陸子衿總是淡漠高冷,不容侵犯的女神模樣,她頂着一張相似的臉,卻溫柔如水。“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你好,我是子衿的母親,席司。”

    “你好,媽。”江暮染靦腆又無恥地喊道。

    席司愣了愣。

    哪有第一次見面就叫“媽”的?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笑容更溫柔了些,說道,“你這孩子倒是比子衿更易讓人親近。”

    江暮染也跟着笑,說道,“我和姐姐還給媽帶了禮物。”

    文重沒有離開,江暮染也不會放過刺激他的機會。聲聲“姐姐”叫得足夠親暱,也順帶將席司隱隱責備陸子衿少跟她親近的事簡單揭過。

    保鏢適時從後備箱裏拿出禮物。

    又是一盒腦白金。

    早聽說江暮染在第一次上陸家門的時候,給陸霆輝送的就是腦白金。看來不光是送陸霆輝腦

    白金,她是給每個人都送腦白金。

    寒酸又敷衍。

    席司溫柔的眉眼陡然冷淡下來,笑容也客套官方起來,她轉向陸子衿,問道,“今天準備留下來吃飯嗎?”

    聰明的人都聽得出來,這句話不是對陸子衿講。這句話也不是個問句,而是個逐客令。

    江暮染從不不否認自己聰明,更覺得自己大智若愚。於是不等陸子衿開口,搶在了她前面說道,“媽都開口了,自然是要留的。我聽姐姐說媽做糖醋小排是一絕,不知道今天能否有運氣嚐到?”

    席司盯着裝傻充愣的江暮染良久。四目相接,那對笑起來仿若一模一樣的酒窩令席司想起來曾經的那個人。

    “你父親最愛吃的菜就是糖醋小排。”席司這句話的突兀程度不亞於方纔江暮染的那聲“媽”,旋即她笑了笑,說道,“很難想象,他那樣的人居然酷愛這一道口味偏甜的菜。”

    文重陰鬱難堪的眼神落在席司身上,表情不善。

    陸子衿一字未說,只看席司的眼神有種過度深沉的複雜。

    江暮染是現場唯一一個笑的,她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聽人提起他。不知道是他的名字有什麼忌諱,還是他這個人實在不討人喜歡,好像大家都選擇性遺忘了他。”

    “他是個優秀的人。”席司毫不猶豫地說道。她的眉眼甚至少有地有幾分和人爭辯的意思,那是一種絕對維護的姿態。但半晌,她又垂下眼瞼,輕聲道,“只是做了件錯事。”

    江暮染笑容燦爛,擺了擺手說道,“媽,你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措辭如此溫和。我知道他犯了什麼罪,每個人都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大家不談論他,也是因爲他壓根不是一個值得談論的對象。至於他愛吃糖醋小排———媽,謝謝您的好意,飯我就不留下吃了,吃不下。”

    席司想要挽留的話在江暮染收斂的笑意中滯留下來,只好說道,“好吧。你們有事要走我就不多留。禮我收下了,謝謝阿染。今後常來。”

    “不會了。”一直維持沉默的陸子衿忽然開口,一雙淡漠善良的眼毫無顧及地盯着席司,“今後她和我都不會再來了。”

    席司臉上溫柔的笑意逐漸凝固,說道,“子衿,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那你知道你方纔說了什麼嗎?”

    陸子衿精緻和自己是如此相像,以至於當陸子衿取代她曾經的名號受到衆人追捧時,常常令席司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她在陸子衿身上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只有一點特別不像她,就是一雙眼睛。

    “你在逼她表態。”陸子衿指了指江暮染,然後冷漠望向席司,“是非對錯,二十年都沒有定論的事,你何苦去誤導一個不瞭解事情經過的人?而這個人又恰好是我的人。”

    席司滿臉驚訝地看着陸子衿,良久沉默後,示意傭人將禮品還給方纔的保鏢。

    “婚禮是後天。”

    陸子衿留下最後一句話爲這場不歡而散的會面做了最後的註解。

    車子平穩行駛出這個戒備森嚴地方。又極爲自然的進行了順序換位,江暮染收回看窗外的目光,落在陸子衿身上。

    “當年的事你清楚?”

    “不清楚。”

    陸子衿端直着身體,即使是在車廂裏也並不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可想而知,她的自律有多恐怖。

    江暮染聞言脊背一鬆,靠在車背上,輕笑道,“這個世界上不清楚的事全靠一張嘴說。你覺得你的嘴能說明白幾分?再說了,那是你媽,我們又只是合作關係,難道今後你真能因爲我而不來見她?”

    “你覺得她像嗎?”陸子衿忽然扭過頭來,問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

    像什麼?長得像不像嗎?.

    江暮染點頭,說道,“你和你媽長得確實很像。”

    陸子衿收回目光

    ,說道,“我覺得不像。”

    她們除了有一張相似的面孔,席司一點也不像她的母親。

    江暮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以席司的容貌才智,本不應該默默無名,彷彿這個人不存在似的。更何況,她還是陸子衿的母親,光是這個身份,也足夠大家時時刻刻議論着,追捧着,尊敬着。

    可事實卻是席司的名諱鮮有人提起,年輕一代的燕京貴胄甚至並不知道這個人。什麼原因,在江暮染聽說“文重”這個人時,便瞭然。

    做了個有實無名的夫人,生了個有名無姓的兒子。即使她如今依附的男人權勢滔天,她的身份地位並不見得比“陸子衿母親”這個身份差,但到底如深淵中的玻璃渣,沒有光,身光芒也難以綻放。

    既然如此,江暮染不解地問道,“爲什麼特意來邀請她?”

    陸子衿說道,“爲了讓你來叫她一聲媽。就算她不念舊情,看在這一聲媽的份上,今後她也會幫你一把。”

    江暮染咧嘴一笑,笑不達眼底,說道,“可剛纔你也看見了,我得罪了她兒子————皇太子。他今天只是讓我吃個小虧,明天恐怕會恨不得我死。”

    “所以你明知道,爲什麼還去招惹他?”

    陸子衿這句話問得輕飄飄,卻像一記重錘敲在江暮染心上。是啊,去之前陸子衿專門提到過文重,說明了他的脾性秉性,江暮染對可能發生的挑釁應該有所準備,爲什麼還是招惹到了文重?

    因爲他是個變態!

    江暮染在心底狠狠咒罵道。

    但她收斂了神情,說道,“爲什麼招惹他?我沒想招惹他,是他先招惹我。就算我對他要招惹我的可能有心理準備,但差點害我臉朝地,我就有點生氣了。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陸子衿抿了抿脣,看着江暮染說道,“你說過今後只叫我名字。”

    江暮染以前怎麼沒發現陸子衿話這麼多,移開視線,輕咳一聲說道,“剛纔是形勢所迫。”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可是,你叫了不止一次。”陸子衿相當嚴謹認真說道,“一共四次。”

    “所以呢?”江暮染沒想到有一天陸子衿會跟自己談論這種沒營養的話題,說一堆沒意義的廢話。

    “沒有所以。”陸子衿閉目養神起來,“我只是想反駁你說的“僅此而已”。”

    無聊!

    江暮染翻了個白眼。心裏卻心有慼慼,像是有什麼心事泄露出來,被陸子衿抓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