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保安教授!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悶騷的小兵字數:3289更新時間:24/06/28 23:47:27
江暮染出了客廳,看見江慶雲帶着江家一羣人還站在門外。他們倒也老實,袁青霞讓他們站就站,縱然心裏有千般心思,卻缺乏和心思匹配的膽量。
江暮染看見他們,他們自然也看見了江暮染。只是雙方誰也看不上誰,冷目相對,空氣中彷彿嗅得到硝煙味。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是人人都知曉的道理。所以無論是誰也要爭上一爭,便是沒能力帶領江家重新崛起,掌着大家,也能餵飽小家。
老太太說得沒錯。江家哪裏只是頹勢,這逼位的架勢分明是要敗得前奏!
江暮染懶得理會這幫蠢人,只是見王玉憐出來讓江慶雲進屋去,微微側目。也許她小瞧了這位身體過分羸弱的大伯父。
“看什麼看!”江秀雲敏銳,捕捉到江暮染的視線,毫不客氣呵斥道。
江暮染收回視線,看向她,似笑非笑,“大姑,你這個態度,萬一今後我掌了江家,記仇怎麼辦?”
“呸!”江秀雲毫不留情啐道,“你也不看看自己這副樣子!一個殘廢也配?!”
空氣爲之一凝。
滕浩拼命給妻子使眼色,奈何江秀雲不光當沒看見,還暗中踩在他腳背上,叫他苦不堪言。
江秀雲冷哼一聲,又說道,“別人不敢說,我可沒什麼不敢的。你殘廢是事實,我管你是因爲誰殘廢的,總之,就你這副模樣,也是陸子衿可憐你娶了你,真當自己能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嗎?”
“我沒有可憐她。”
一道清亮悅耳的女聲響起,身穿復古女式西裝,頭戴一頂裝飾貝雷帽,容顏迤邐的陸子衿出現在江家,像精靈誤入,更像女王駕到。手上的黑色蕾絲手套更爲她平添一分距離和神祕。
衆人受驚般擡頭。
陸子衿已經走到他們面前。
無懈可擊的五官瞬間更有衝擊力。
“因爲可憐一個人便娶,很傻。”
她語氣平和,解釋居多。言外之意卻一點不客氣,拐着彎地罵說出這句話的人不過腦子。
江秀雲被氣到,但礙於陸子衿的身份,只甩了下袖子,沒搭腔。
“你怎麼來了?”
“陸巡說你讓我今晚回家吃飯。便順路過來接你。”
江暮染冷笑,“一南一北也叫順路?”
陸子衿看向她,兩人對視片刻,都在讀對方眼裏的深意。
江暮染率先移開視線,笑道,“有句話不是這麼說嗎———愛你的人,去哪兒都順路。既然來了,我陪你去給大奶奶打個招呼。”
陰晴轉變太快,江家衆人一時間分不清江暮染和陸子衿的關係是好是壞。
“不去了,下次。”陸子衿面容平靜說道。“如你所願。”
江暮染並沒有多少笑意,操縱輪椅冷淡錯身而過,下頜繃成了一條線。
“瞧她那有人撐腰的樣子……”江秀雲小聲嘲諷的聲音不大,卻依舊能傳進江暮染耳中。
她不由冷笑。旁人看陸子衿是來爲她撐腰,可深層次的意味卻是陸子衿壓根不讓她脫離掌控。就算老太太有心把江家交給她,可考慮到陸子衿的強勢,會不會擔心江家在她手上也是爲陸家做嫁衣?
強權之下焉有完卵?
上車,啓動。
江暮染和陸子衿並排而坐。
“你來得真是時候。”江暮染率先開口,語氣中無不陰陽怪氣,充滿怨氣。
“我也沒想到,給你時間去處理她的事,你會把事做到這個份上。”陸子衿目光如炬,盯着江暮染,說道,“連江家這趟渾水你都要淌,是嫌自己身上的羽毛還不夠髒嗎?”
“別一副爲我好的口吻。”江暮染並不領情,反而不客氣道,“你和秦相如的國家生物基因研究所建得快差不多了吧?什麼時候研究我?是抽血,解刨,還是注射藥劑做
對比實驗?陸子衿,從我來燕京那天起我就明白,我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實驗品。早晚有一天我會被人當作籌碼使用,既然如此,爲什麼我自己不可以使用自己當這個籌碼?”qδ
陸子衿沉默了好一陣,“飛蛾撲火也要?”
江暮染咧嘴一笑,“看來情況和我預料得一樣糟糕。”
權貴富豪,變態雲集。別說江家人深陷其中,也許還分一杯羹,怕是不少豪門大家也在中間出人出力。利益糾葛之深,涉及面之廣,真拔出蘿蔔帶出泥,引起一場地震來也不是什麼大話。
陸子衿用飛蛾撲火形容恰如其分。
只是,只是。
當她一路上思索着這樣做的利弊,風險,概率……卻遇上一通永遠不是顧傾城本人接通的電話時,她放棄了勸說的打算。
她勸不了顧傾城,因爲她連機會都沒有。但她可以勸自己。勸自己放下一點利己主義,勸自己多一點一往無前的勇氣,似乎這樣,她便能打通顧傾城的電話。
其實也不盡然。
她還是想不通顧傾城這樣做的理由。也理解不了她這種註定失敗的選擇。她只是告訴自己,如果顧傾城要做,她便也做。花開尚且不一定結果,可萬一結果了呢?
“我不勸你。”陸子衿精緻淡漠的五官再次恢復平靜,“我來也不是你想的意思。我說順路,便只是順路。”
“……順路帶你去見一個人。”
“———”可惡!這女人說話居然大喘氣!
車子一路行駛,很快駛進郊區,繼而碾過一段破爛的水泥路,來到一所城鄉結合部模樣的農民子弟學校。
“下車吧。”陸子衿一身裝扮和這裏格格不入,江暮染瞅見上體育課的學生們被她吸引,目露驚豔,湊到一堆竊竊私語。
見到這種驚爲天人的大美女確實很震撼。震撼到江暮染下車的時候,大家都沒發現她是大明星江暮染,或者說連視線都沒分給她半分。
“………”
———再也不想當綠葉!懷着這樣鬱郁的心情,江暮染識相地戴上口罩和墨鏡,不是怕被發現,是怕大家恍然大悟發現,一對比更落下風。
陸子衿走在前面,平底靴四平八穩踩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堪稱健步如飛。江暮染算是發現了,這人自從腿好之後,不愛等人的習慣算是發揮得淋漓極致了。
很快,在她的帶領下,江暮染艱難操縱輪椅來到一塊菜地,綠油油的油麥菜,栽種整齊,顏色嫩綠,一位戴着草帽的老頭正蹲在其間拔雜草。
“傅教授。”陸子衿開口喊道。
老頭回頭,精瘦的臉龐被曬得呈古銅色,擡頭紋成行,但臉上帶着心滿意足的笑,逆光看見陸子衿,嘴一咧,白牙露出來,招呼道,“來啦。”
將手中雜草仍向旁邊的小道,他站起身來,身上簡樸的中山裝沾了泥,但並不影響他儒雅隨和的形象,反而更添了一絲親切。
“你就是江暮染?”看見全副武裝的江暮染,他也笑,笑起來眼睛很純粹,閃爍着天真的光。
江暮染很驚訝。都說孩童的目光天真剔透,卻不曾想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居然也有這樣的目光。
“是。”江暮染摘下墨鏡點頭,又忍不住問道,“你認識我?”
“你本人和我想象中不一樣。”傅金門說道。
江暮染更好奇了,“怎麼個不一樣法?”
“起初,我覺得你是個品學兼優勤奮踏實的好學生;後來,我發現你是個頗有城府和頭腦的陰謀家。可現在一瞧,卻覺得對你的認識都有失偏頗。”傅金門將做工的手套摘下來,揣進褲兜,說道,“你是個過分聰明、過分自私卻又不乏責任感的人。”
江暮染撓了撓頭髮,說道,“你是想罵我還是誇我?”
“我是想說,認識一個人光靠
道聽途說是不準確的。”傅金門笑眯眯說道。
“教授,人也見了。有些話該說了吧?”陸子衿開口打斷了傅金門和江暮染的談話。
“那你跟我來。”傅金門對江暮染說道。
江暮染跟着傅金門來到校門口,正當她疑惑不解的時候,傅金門已經在保安室門口叫她,“快進來。”
小小的保安室竟然便是傅金門的屋子。進門有一排掛鉤可以用來掛衣服,牀是一張窄小的木板牀,牆邊是一排農具,旁邊的三層架子上放有兩個喜字鐵瓷水盆,一看就有些年代。
“隨便看看。”
傅金門在鐵瓷盆裏洗了洗手後,注意到江暮染在審視他的屋子,大方說道。
而江暮染在審視一圈後發出疑問,“你不是個教授嗎?”怎麼半點文化氣息也沒在這屋裏存在?
“什麼教授,早被開除了。”傅金門毫不在意說道。
“所以你就當了學校保安?”
傅金門聞言樂了,開懷大笑道,“對,所以我當了學校保安。”
“我也當過保安,只不過類型和你不太一樣。”江暮染也鬆懈下來,說道,“最開始是看停車場,不過我運氣好,遇上個朋友晉升成隊長,彈冠相慶,我也搖身一變成了副隊長。”
“那你運氣是挺好。”傅金門點頭說道。“我就不一樣了,原本算是個教書育人的教授,但因爲研究方向不統一,就混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同樣是做保安,我走得是上坡路,你走得是下坡路。確實不容易。”江暮染表示理解,又說道,“不過能冒昧的問你一下,你之前在哪裏做教授?沒聽說過研究方向不統一就隨便開除人的!我學過法律,沒準能幫你一二。”
傅金門聞言,猛拍大腿,“好啊!太好了!我現在就把學校地址寫給你,你給我去討個公道。”
他從角落裏摸出一支圓珠筆,撕下本子上一頁白紙,唰唰唰寫下“燕郊路359號”。
江暮染再定睛一看,發現學校名字簡單好記毫無特色卻令人不敢小覷,竟是———
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