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把眼淚親掉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悶騷的小兵字數:4105更新時間:24/06/28 23:47:27
    聽到江暮染的話,女孩兒並沒有害羞,反倒“咯咯咯”地笑起來。連帶着按在江暮染腰上的手指都在抖,“喂,江兔兔,這種事哪有禮尚往來的?你說你是不是一個晚上都在惦記這個?”

    一會說傅天真心跳快,一會又說自己心跳快,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傅天真輕哼一聲,笑着去摸江暮染滾燙的耳根,說道,“我忘了告訴你,你想這種事的時候,不光心跳得特別快,耳朵也會特別紅,特別燙。”

    握在女孩兒手中的耳朵抖了一下。惹得女孩兒的笑聲更是清脆開懷,“江兔兔,你可真是一隻害羞的兔子。”

    天地良心。江暮染上一秒還覺得傅天真會害羞到不敢應自己的話,結果反倒是她自己被揶揄到發不出聲。

    她有些惱羞成怒地抓住傅天真在她耳朵上作亂的手,故作氣勢洶洶道,“傅天真,你親不親?”

    “親啊。”

    話音剛落,一個軟綿綿的吻就落在江暮染耳根。宛若從腰眼處通了電般,江暮染半邊身子都酥麻一片。她屏息好久,才覺得緩過神來,開始有些急促地呼吸空氣。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肌膚與肌膚的碰觸也變了味。傅天真的手指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按在她腰間,江暮染受不了地叫停,“別,你別按了。”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傅天真除了有愛到處發好人卡的習慣,現在又多了個撩完人卻不自知的壞毛病。

    她像是真把江暮染當成了一隻兔子,只顧逗弄開心,親得天真又純粹,完全不知道親耳根意味着什麼,又給江暮染帶來什麼。

    親完後發現江暮染反應很大,還像是確認了什麼祕密,感嘆道,“江兔兔,你的耳朵果然也跟兔子一樣敏感。”

    江暮染聞言捏了捏拳頭。

    衆所周知,兔子的耳朵是它們最爲敏感的器官之一。恰好,江暮染的耳朵也是她的敏感部位之一。

    明知道敏感還要來招惹,江暮染心想,今天要不是自己扮演的是一隻兔子,她真想好好治一治傅天真這個毛病。

    只是不等她好好暢想一番,腰間捲起的衣服已經被放下,傅天真停下了按摩,詢問道,“兔兔,你真不讓我按了嗎?你腰不疼了嗎?”

    疼也不敢讓你按了呀!

    江暮染欲哭無淚地點頭。手撐起身子,艱難地翻了個身,總算當着傅天真的面問出了這個一直困惑她的問題,“傅天真,你怎麼會覺得我像只兔子的?”

    明明相比之下,傅天真自己更像只呆呆傻傻的兔子。

    “因爲我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像只兔子。”

    “怎麼會?”江暮染怔愣了下。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你還記得當時我迷路了吧?我在小樹林轉了老半天都沒轉出去,然後就看見了你。你拎着你的行李也在小樹林裏打轉,可能因爲發現身後有人跟着,你變得緊張起來,一會走得快,一會走得慢,最後還跑了起來,活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於是我不得不叫住你。”

    江暮染自然想起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不由笑起來,說道,“當時我可沒迷路。”

    “我知道啊。迷路的只有我一個人。”傅天真跟着笑起來。“因爲你帶我出去的時候,給我指了好幾條去報名點的路。”

    “那你還覺得我像只兔子?”

    “狡兔三窟的兔子也是兔子。況且,我覺得你像兔子最重要的原因還不是這個。”

    女孩兒蹲坐在牀邊,聲音輕輕。每一聲都讓江暮染的心泛起最難耐的癢,“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因爲你有一顆和兔子一樣軟的心。”

    傅天真沒有賣關子,只是她剛說完,江暮染便怔住。

    她怎麼也沒想到女孩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沒有想到,這樣的形容放在她身上會叫她有一種鼻酸的感覺。

    “江兔兔,我知道你或許不是一隻天真無邪的兔子,而是一隻狡猾機敏的兔子。可是,兔子就是兔子,不管別人怎麼說,難不成你還會變了不成?”

    大概是想象到江暮染從兔子變成了其他動物,傅天真又不由地咯咯笑起來。她一直是個很容易快樂的女孩兒。

    她笑夠了才說道,“不過你知道你現在最不像兔子的一點是什麼嗎?”

    “什麼?”江暮染傻里傻氣問道。

    “兔子都是軟軟的,暖暖的。你卻不是。”

    江暮染只覺得大受打擊。

    但下一秒,一個溫暖柔軟的身軀就夾帶着一絲地上的涼意鑽進了她冰冷的被窩,傅天真緊挨過來,笑得得意又燦爛,說道,“不過我就勉爲其難接受你這只兔子吧。”

    被窩的冷,繞是傅天真身體暖得像個小太陽,鑽進來的時候還是瑟縮了下。不過僅僅一下,她就抓住了江暮染的手放在自己後脖頸最暖的地方,“給你暖暖吧。”

    這一瞬間,好像所有的冰冷都褪得徹徹底底。在這張賓館小小的單人牀上,江暮染哽咽了很久沒有出聲。

    “江兔兔,你這是漸凍症嗎?”才會突然站不起來,雙腿失去知覺,渾身冷得像塊冰。

    江暮染已經平復情緒,輕聲解釋道,“不是。漸凍症是肌萎縮,我這個不是。”

    “哦。”女孩兒在黑暗中爲自己的瞎猜吐了吐舌頭,然後說道,“沒關係,不管是什麼病,我都會帶你治好。你自己也要有信心,你不是說你小時候也得過這個病卻治好過嗎?”

    “嗯。”江暮染低低地應了一聲,突然問道,“你的腳現在在我的腳上嗎?”

    傅天真的腳丫子猛地一縮,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江暮染無聲笑起來,說道,“別放上面,暖不了。還把你的腳給凍涼了。”

    “誰說的?”傅天真仗着江暮染沒感覺,又把腳踩在她的腳背上,認真說道,“我的腳可暖和了,怎麼凍都凍不涼。”

    說着她又挨近了幾分,像是要將渾身的熱量分江暮染一半。

    “江兔兔,你瘦了好多。”

    “當明星嘛,要保持身材。”

    “才不是那種瘦。”傅天真皺了皺眉頭,卻半天沒想到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只好說道,“你今天吃飯的時候都不香了。”

    江暮染訝異她觀察細緻。沒有味覺的嘴吃什麼東西都像是喝白開水,每每吃進喉嚨的時候也有種想作嘔的衝動。以至於江暮染常常想起小時候吃莫老道一鍋亂燉的時光,那麼難吃的東西自己都吃得下,如今不過白味而已,怎麼就吃不下了?

    “你也瘦了。”江暮染的大拇指碰到了女孩兒的鎖骨,凸出的弧度精緻漂亮,卻也證明她的確瘦了,“想把你喂胖一點。”

    “怎麼喂?每天給我買冰淇淋嗎?”

    兩個人面對面湊得近,江暮染清楚看見傅天真說到冰淇淋時眼睛驟然亮起的光,她忍不住用額頭輕磕了下她的額頭,沒好氣說道,“你倒是知道吃多了冰淇淋會胖。就怕你腸胃受不了。我可以給你做飯。”

    “你會做飯?”女孩兒的眼睛比剛纔還亮,像天空中閃爍的星星。

    “當然。而且手藝還不錯。”江暮染自戀道。實際上,失去味覺後,她的手藝一會神,一會鬼的,已經談不上不錯。但她還是忍不住得想表現一下自己。

    兩人暢想了下各種美食,這在安靜的深夜裏簡直是自我折磨,傅天真那僅有的一點睡意徹底沒有了,她興奮得扒拉着江暮染,說道,“江兔兔,你怎麼什麼都會?太厲害了。”

    “還好吧。”江暮染故作矜持道。

    女孩兒的誇獎從不吝嗇,那雙眼睛裏的崇拜和喜歡滿得幾乎溢出來。

    “其實,我覺得姥姥要是瞭解你,一定會喜歡你的。”傅天真忽然輕

    嘆一聲,難得有些情緒低落道,“還有爸爸媽媽他們。他們只是不瞭解你,像小姨,她瞭解你知道你,就很喜歡你呀。”

    江暮染半晌沒有出聲。她該怎麼說聞嫣然跟她決斷了?

    “沒事兒。”她低頭將額頭和傅天真的額頭貼在一起,說道,“你的家人不喜歡我,我的家人一定會喜歡你。”

    傅天真臉陡然滾燙起來,害羞道,“哪有剛開始就這麼快見父母的?”

    江暮染愣了愣,明白傅天真是把家人跟父母等同起來。

    “其實……不是見父母。我……沒有父母。”

    傅天真懵住。

    江暮染揉了揉她的後脖頸,解釋道,“也不是沒有。只是我一出生父親就去世了,母親也拋棄了我。”

    江暮染三言兩語敘述了下自己的身世。並沒提及她和江家的關係,最後總結道,“雖然莫老道脾氣古怪,阿九不愛說話,煙鬼邋里邋遢,不過你也別介意,其實他們人都不錯。”

    這還是江暮染第一次向其他人介紹莫老道,阿九和煙鬼。她忽然發現,原來除了阿九,自己也會幫莫老道和煙鬼說好話。

    她更發現,原來把一直令她耿耿於懷的身世講出來給傅天真聽,她可以如此平靜。好像那些苦難只不過是回首時遙遠的風景,會隨着她的前行最終漸行漸遠。

    “江暮染,我想親你的眼睛。”

    “想幫你把眼淚親掉。”

    安靜的空間,女孩兒的聲音固執。

    江暮染啞然失笑,摟了摟她的脖子,說道,“可我並沒有哭。”

    “你哭了。”軟綿綿的脣落在單薄的眼皮上,江暮染的睫毛顫動不已,“你哭過。”

    說完,一滴淚落在江暮染臉上。緊接着是好幾滴淚。

    江暮染的心霎時間像是泡在海水裏海綿,軟得一塌糊塗,“你讓我別哭,你哭什麼?”

    “……我心裏難受。”

    “那我也要把你的眼淚親掉。”江暮染作勢要親,被傅天真撐手擋住,“不可以。”

    “……”

    “這點難過我可以承受。不用你分走。”

    江暮染眼睛裏染了溫馴的笑意,小聲說道,“原來你親我眼睛是想把我的難過分走?”

    “小的時候姥姥每次都是這麼安慰我的。她說人難過才會流淚,把眼淚親走就會分走難過。我覺得很管用,你覺得呢?”

    “我覺得也很管用。不過,如果你換個地方親,我不僅不會難過,還會開心起來。”

    “哪個地方?”

    江暮染沒有回答,她用行動做出了迴應。

    這是傅天真第一次親吻。她覺得自己像一條被攥住呼吸的魚,渾身上下溼漉漉的,越是努力呼吸,越是無能爲力,腦袋也昏昏沉沉,思考不了任何東西。

    直到江暮染放開她,輕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她才像是窒息的人重新獲得空氣,狼狽不堪,拼命喘氣,臉也燙的不像樣。

    兩個人久久沒有說話。被窩裏的熱氣充斥着曖昧不清的甜膩。

    直到隔壁傳來牀嘎吱作響的聲響,偶爾夾帶着一兩句模糊不清的說話聲。江暮染推了推埋在自己肩窩處的傅天真。

    “怎麼了?”女孩兒還沉浸在剛纔的氛圍中,猶如驚弓之鳥,在江暮染懷裏彈了一下。

    “去把耳塞戴上。”

    “哦。”傅天真老實拿來耳塞。江暮染毫不猶豫地給她兩隻耳朵都戴上。

    “其實———”戴上耳塞,自己的說話聲陡然變得很大,傅天真有些不適應,伸手摘下一個,湊到江暮染面前小聲道,“不吵我好像也有些睡不着。你說隔壁半夜不睡覺,在幹什麼呢?我聽見有人說話,是不是跟我們一樣在聊天呢?”

    江暮染沒吭聲,只把耳塞重新給她戴上。

    只不過沒多久女孩兒又不安

    分地把耳塞取下一隻,像分耳機那樣,塞給江暮染,“你要睡了嗎?我把耳塞分一個給你,免得你覺得吵。”

    說着,女孩兒側耳聽了一下,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好像是越來越大聲了。”

    “……”

    江暮染這次用手把耳塞牢牢固定在了傅天真耳朵。警告道,“不準動了,不好好睡覺明天怎麼有力氣帶我離開?”

    傅天真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老實沒再動了。卻像個話多的學生,就算被警告了,還是忍不住最後說上一句,“江兔兔,你下次也別親我嘴巴了,你親完我我更沒有力氣了。”

    承受靡靡噪音心煩意亂的江暮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