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上趕着嫁人？

    又一次被明確拒絕。而且相比上一次，這一次江暮染的態度明顯惡劣了不少。她的笑容裏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自得，彷彿她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確實。兩次見面都是陸子衿率先提出要求，一般來說，談判雙方誰先提出自己的要求誰就容易落於下風。

    不過再次被拒絕，陸子衿的臉上依舊平靜如水。看了眼擺放在手邊的葡萄柚乳茶，一雙纖細嫩白到宛若藝術品的玉手將其拿起，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從她的表情看不出她是覺得好喝還是不好喝，淺嘗輒止，葡萄柚乳茶又被她擰上瓶蓋放下。

    “說不介意是假話。畢竟我很少被人拒絕。”陸子衿終於開口說話。她說話的音量和語速都把控地相當到位，讓每個跟她談話的人都不知不覺陷入她說話的節奏。“不過如果這個人是你，我可以原諒。”

    溫和，包容。

    就算是不認識的陌生人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你你也不可能冷臉相待，更何況還是個有錢有勢，有顏有才，驕傲優秀的女人？

    她身上有讓人心動的所有因素。最重要的是，她本應該是強勢驕傲的，卻願意一再放下身段，選擇用更平易近人的姿態跟江暮染對話。

    可是她提出的要求實在太刁鑽，江暮染滿足不了。

    無論是治她的腿還是和她履行婚約。

    嘆了口氣，江暮染收斂了自己的戒備心，說道，“我很抱歉幫不了你。其實拒絕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我的壓力也很大。你開出的條件很誘人，我也怕我會有腸子悔青的一天。但不拒絕你，我怕我連腸子悔青的那天都活不到。”

    話說得不能再明白。

    陸子衿一雙淡然的眼睛望着江暮染。面對面的時候，她近在咫尺的美貌就變得更加具有衝擊力。她的皮膚好得出奇，一點毛孔也看不到，如果剛纔在化妝室裏把口罩摘下來的話，賈姐一定會驚呼，因爲這樣的皮膚不用化妝也可以直接上鏡。

    江暮染這麼被她盯着，有些擔心她看見自己臉上的小瑕疵。

    所以說，和各方面都極其出色的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壓力。

    如果讓江暮染這輩子都跟陸子衿捆綁在一起，那她一定會瘋。

    因爲她在她這裏找不到絲毫自信。

    兩人相顧無言，沉默了好一會。

    江暮染率先受不了這樣面對面的比拼，移開了視線，落在方纔被陸子衿喝了一口的葡萄柚乳茶上，“你覺得好喝嗎？”

    “還可以。”陸子衿點頭說道。事實上，她極少喝飲料，不管是哪種飲料都是垃圾食品。除了刺激人的味覺之外，帶來的更多是損害。無論是裏面過量的糖分、添加劑或其他。

    如果喬安方纔在這裏看見陸子衿喝葡萄柚乳茶，一定會極爲驚訝。因爲除了不愛喝飲料這個原因外，沒有經過她們檢測的液體都不應該被陸子衿喝進口中。誰知道有沒有下毒？

    “這是我代言的新品飲料。贊助商送了很多在車上。你要是愛喝的話可以多拿幾瓶去喝。”江暮染笑着說道。扭過身子探向後座，作勢從後面給陸子衿拿上幾瓶。

    很快，她拿了三瓶出來。遞給陸子衿，笑着說道，“其實這款乳茶不僅有葡萄柚這一種口味，還有水蜜桃，焦糖□□以及炭燒芝士味。你都可以嘗一下味道。”

    “謝謝。”陸子衿坦然接過江暮染贈送的飲料，禮貌道謝後不忘誇她，“作爲代言人你很稱職。”

    江暮染笑了笑。車裏又陷入了沉默。

    “哦對了！”江暮染髮出誇張的一聲驚呼，再次向後座探出身體，說道，“我忘了你還有個助理對吧？應該多拿兩瓶。你等等，我再給你拿兩瓶。”

    她又從後座拿出兩瓶遞給陸子衿。

    “謝謝。”陸子衿看着她說道。

    “不客氣。”江暮染乾巴巴回覆她。

    眼見又要

    陷入沉默的境地，陸子衿還沒有什麼動作。江暮染窺見她放在身上的飲料，忙說道，“是我考慮不周到。這麼多瓶，應該找個口袋裝一裝。”

    她又要在車裏翻找裝飲料的口袋。

    陸子衿總算說話了，“你在趕我下車？”

    江暮染的動作一滯。揚起一個不尷不尬實際上有些尷尬的微笑，說道，“怎麼會？你說什麼呢。”

    “那抱歉，是我理解錯誤了。”陸子衿神情坦蕩道歉。

    江暮染一口血堵在喉嚨間差點沒緩過氣來。

    她明明知道自己給她拿飲料也好，找口袋也罷，都是催她下車的暗示，可僅僅兩句話就把這樣的暗示挑明消滅，還掌握了走與不走的主動權。

    江暮染只好不要臉一點，說道，“我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吧？”

    陸子衿點點頭，說道，“我把我所有的要求都告訴了你，也向你說明了我的誠意。不過這些都被你拒絕了。”

    “是我拒絕的還不夠徹底？”江暮染問道。她並不想這樣跟陸子衿說話，如果她能夠主動下車的話。

    “是你忘了提你的要求。有些要求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能做到呢？”陸子衿輕掀了下眼皮，分明很平常的動作，卻硬叫她作出了睥睨衆生的味道，也彷彿在映襯着她說的話，叫人對她的能力毋庸置疑。

    可是，能有人是無所不能的嗎？

    江暮染笑着搖頭，說道，“我沒有要求。”

    沒有要求就是世界上最難的要求。就像出去吃飯問同行的人吃點什麼的時候，同行的人說隨便一樣，看似隨和，實則卻讓做決定的人爲難。

    當然，如果做決定的人很瞭解同行之人的口味又另當別論。

    恰巧，陸子衿很瞭解江暮染。

    又恰巧，她知道江暮染的要求是什麼。

    “剛纔在化妝室，我聽說你經常被盧鵬罵。因爲你戲演得不好，還拖累劇組進度。”陸子衿說道。

    江暮染挑眉，“怎麼？作爲制片方之一，想爲我出頭啊？”

    要不是今天陸子衿這麼大陣勢來到片場，江暮染還真不知道她也是這部電影的制片方之一。

    陸子衿搖頭，說道，“作爲制片方，要是知道因爲一個演員的問題影響到整個劇組的進度，我會提醒導演適時更換演員。好在你今天一條過了。”

    江暮染的舌頭立馬頂在了上顎。感情今天陸子衿來探班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看她演戲怎麼樣，如果不怎麼樣，她就會讓盧鵬更換演員？！

    陸子衿看了眼江暮染的表情，頓了頓說道，“我是一個商人。並且你拒絕了我。”

    “你剛纔還說原諒我。”江暮染忿忿說道。

    “我這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從你進組以來，平均每天ng7條以上，拖累進度總計達13場戲。已經完全達到解約的程度。”

    江暮染無話可說。演戲確實是她的短板。加上第一次合作的又是盧鵬這樣的名導，要求高，脾氣爆，一點點瑕疵都不容接受。自然就演得更加艱難。

    “但是你今天一條過了。”陸子衿清冷的嗓音陳述事實般說道，“你不光過了，而且盧鵬還罕見地誇獎了你。”

    “我昨天已經演過很多遍，今天當然能演好。”江暮染說道。

    量變引起質變。江暮染之前的很多場戲都是這麼來的。

    “她叫阿九，對嗎？”陸子衿像是沒看見江暮染眼睛深處的變化，繼續說道，“她是你的劍，你模仿她來演，再合適不過。”

    江暮染眼中的兇光瞬間擋都擋不住。

    “還有一位叫煙鬼。他們一直陪在你身邊，像你的影子一樣保護你的安全。可現在他們不在南珠，而是在秦城山上。你這次回秦城，就是爲了帶他們下山，我說的對嗎？”

    江暮染倏然一笑，眼中的兇光轉瞬間消失殆

    盡。她笑眯眯地看着陸子衿，說道，“我早該知道，沈思曼那麼蠢的人，就算不喜歡你，也會被你利用。”

    陸子衿不在意她如何看待自己，她能夠把江暮染的資料查的事無巨細，那她身上的影子自然也不會放過。

    “你很在意他們。不然按照你的性子，你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回秦城。惹惱了山上那位，你知道回去會是什麼下場。或者說，你能全身而退，但他們呢？三年前你們從秦城山上出逃是什麼下場你也看到了。”

    煙鬼被放逐。阿九聽不見也說不出。

    這還是在自己認錯的情況下，“小小的懲罰”。

    那麼這一次呢？自己打定主意不認錯，莫老道又會怎麼做？

    “你不是來找我談判的，你是來威脅我的。”江暮染笑着說道。她就知道，眼前這個驕傲完美的女人不會隨隨便便被人拒絕。她嘴上說着沒關係，卻篤定下一次江暮染再也沒有拒絕她的勇氣。

    她前面給足誠意，後面再來重拳出擊。

    讓人想罵都找不到理由。

    “我餓了。”陸子衿忽然輕聲說道。

    不知道她又耍什麼花招，江暮染警惕地看着她沒說話。

    “你需要請我吃飯而不是讓我繼續喝飲料。”陸子衿指了指腿上堆滿的乳茶。

    她喝乳茶只是爲了讓江暮染放鬆對她的戒備，讓之後的談話更好進行。而不是她真的愛喝這種東西。她用喝乳茶的方式展現自己對江暮染的信任，也讓事情果然朝着她期待的方向發展。

    “這就是我之前拒絕你的原因，你太可怕了。”江暮染苦笑着說道。

    連喝口飲料都這麼危險，虧江暮染還覺得她喝飲料的動作賞心悅目。

    “關於這一點，我會在今後的相處中盡量避免。”陸子衿頗有誠意地看着江暮染，然後朝她伸出自己那雙藝術品一般的手，說道，“未婚妻，期待你來燕京提親的那天。”

    “不是你娶我嗎？”江暮染握住她的手品出一點不對勁。

    陸子衿收回手，淡淡道，“那也要你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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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讓自己上趕着嫁人對吧？

    江暮染這個時候才醒悟，陸子衿說話，轉折前面才是重點。自己拒絕了她兩次，她介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