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嫁娶！

    拍戲要緊，江暮染沒空和沈思曼鬥嘴，冷哼一聲往拍戲的場地走去。

    “趕緊到位，馬上開拍。”盧鵬見江暮染來了，立馬用大喇叭衝周圍喊了一聲。

    燈光組、攝影組、收音組、動作組紛紛動起來，江暮染也來到了既定的位置上準備拍攝。

    她今天的狀態尤爲不一樣。整個人像是一塊堅冰，冷得出奇，眼神無悲無喜，看着眼前的敵人就像是看着一堆死人。

    劍者，嗜血而生。

    尤其是在這茫茫江湖之中。

    劍心，亦是無心，無心之人才成大道。

    丈劍出鞘！

    隨着江暮染將背後的丈劍拔出，燈光驟然一變。

    只見劍光，不見人形。

    一息之間，所有敵人凝在原地。有血珠從他們的喉管細線中緩慢溢出。

    轟！

    隨着離江暮染最近的那個敵人轟然倒地，所有敵人都像是沒了提線的木偶，紛紛倒地。

    他們的中心，一把微顫的巨劍方纔插入地下，一個人影才飄然而落。

    此時，她一半身子在劍後，一半身子面向鏡頭。

    劍身的鋒芒畢露，她的眉峯同樣攝人心魄。

    恍然間，劍的實體在虛化，她的實體亦在虛化，最後光芒大盛。

    劍心凝，劍法成！

    丈劍自地下起，發出輕鳴，被她輕巧的收回背上。

    此時的丈劍，不再沉，不再重，於劍人而言，恍若無物，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咔！”

    盧鵬激動地喊道！

    太精彩了！太完美了！

    江暮染這場戲簡直是超常發揮。

    眼神冰冷，神態無情，包括最後跟劍融合時那個無喜無悲的表情。完全符合盧鵬對這場戲的要求。

    如果說一代劍人的劍心是一顆仁心，結局卻是慘死的話，那就說明爲劍修仁心是條錯誤的道路。

    劍就是劍。劍本身無心。

    用劍殺人也罷，救人也罷，劍都一視同仁。

    所以對於盧鵬來說，二代劍人和一代劍人是不同的。

    既然已經在第一部中隱晦的表明仁心不能在江湖中存活，那便只有無心之人才能在這波譎雲詭的江湖中攪動風雨。

    二代劍人的劍心就是無心。

    所以她殺人的狀態應該就像江暮染今天演的這樣，利落、迅速、無悲無喜，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可能。

    “演得不錯！”盧鵬招呼江暮染，“暮染，你怎麼今天狀態這麼好！快過來看。”

    江暮染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才走向監視器邊看自己剛纔的表演。

    “拔劍的動作太漂亮了，沒有一點滯感！”盧鵬一邊用手在監視器上指指點點，一邊說道，“比昨天快了不只一倍，今天和威亞老師配合挺默契啊！”

    “江小姐的表演真的是太精彩了！”庫帕也在一旁鼓掌，笑着說道，“看得我都以爲江小姐殺過人了。”

    好的演員確實能用自身的氣場烘托出一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殺氣。

    盧鵬高興的拍江暮染都肩膀，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喬安什麼話也沒說。

    “好了，這一條過了。”盧鵬豪氣的揮手說道。他原本以爲這場戲會磨上一陣子，加上今天又來了制片方的人，擔心江暮染會因爲緊張更演不好，結果江暮染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今天屬於江暮染的戲就這一場。既然導演說過了，江暮染自然可以離開了。

    “我靠，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一條就過了呢？”沈思曼簡直不敢相信，她原本以爲陸子衿的到來擾亂了江暮染的心神，她今天肯定會ng到盧鵬拿喊話的喇叭砸人，沒想到江暮染居然爆種發揮！那她投的一千塊錢不就打水漂了？

    沈思曼心痛到想哭

    。還以爲能賺個大的，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把之前贏得全輸進去。

    “小江，謝了。”回到化妝室，賈姐高興地合不攏嘴，在給江暮染卸妝的時候低聲說道。今天除了她和沈思曼坐輪椅的嫂子，其他人都下注江暮染三條之內過不了。

    結果她一條過！讓賈姐賺了個大的。

    “客氣。”江暮染衝賈姐笑了笑。她很清楚，雖然自己今天做好了三條之內過的準備，但能一條過，還得到盧鵬的誇獎到底是什麼原因。

    卸完妝，換好自己的衣服。江暮染朝停車場走去。

    “你上去吧。”沈思曼說道。

    當車門被打開，看見陸子衿坐在上面，江暮染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不上車嗎？”陸子衿端坐在位置上，彷彿她成了這輛車的主人。“你今天的表演很精彩，因爲你我還贏了錢。”

    下注的時候沈思曼慫恿她也下注，她便用沈思曼借給她的一百塊贏塊。她似乎天生是個贏家。

    江暮染深吸一口氣上了車，說道，“坐這種普通的車，你不怕出事？”

    別說防彈這種特殊功能，就是撞擊力度大一點就會損壞的車，自然是和爲陸子衿的安全特別定製的勞斯萊斯比不了。

    “怕。從燕京來南珠的一路上都有刺殺，看頻率比之前快了不少。說明那些人想除掉我的心思越來越迫切。畢竟我難得出行，是他們下手的好時機。”陸子衿精緻瑩白的面孔上一片沉靜，說話的語速也不緊不慢，彷彿多次陷入刺殺中的人不是她自己。

    “怕你就不該上來。”江暮染說道。

    “我說過，我想見你。來南珠也是爲了你。所以就算是怕，我也會跟在你身邊。”陸子衿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說話有多曖昧。

    江暮染卻皺眉頭說道，“想見我還是想讓我治你的腿？其實我不介意你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

    “也許我還有其他目的呢？陸子衿爲江暮染這樣防備的態度輕輕搖頭，說道，“如果你想我直接一點，那我便直說，我不希望你退婚。”

    “我不還沒退嗎？”江暮染不知道她爲什麼提起這一茬。她記得當初陸子衿可是說，她要退婚也要到燕京去退。也就是說，她是同意她退婚的。

    “我們之間的婚約是當初兩家大人的戲言。更何況，你和思曼都爲女子。生子當嫁，生女當親如姐妹。你我都清楚，從來就沒有婚約一事。只不過江家沒有否認，我也沒有否認罷了。”

    “既然根本沒有婚約，你又何必給我拒絕你的機會。”江暮染說道。

    “因爲我不想嫁人。”陸子衿表情淡定地說出自己的目的。“到了我這個位置，陸家很多人希望把我嫁出去才好。而愛慕我的人也不少，不管他們是看中我的相貌也好，金錢地位也罷，在我看來，都沒人有資格讓我下嫁。”

    “真的誰都不可以？”江暮染揶揄地說道。

    “你是指秦相如嗎？”陸子衿戳破了江暮染的那點小心思，說道，“他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男人。秦家的這一代都很不錯，而他能夠統率整個秦家也說明了他的本事。他也的確是追求我的人裏面最優秀的一位。不過，就像你拒絕我的那樣，我不喜歡他就是我拒絕他的理由。”

    “我沒見過他，我不對他做評價。”江暮染說道。

    陸子衿看了她一眼，說道，“他是個強大的對手。”

    “比你還厲害？”

    “偶爾我會慶幸他愛慕我。”

    言外之意，如果秦相如是她的敵人，她也會頭疼。

    “那的確是個厲害的角色。這樣的人你都看不上？”

    “你也拒絕了我。”

    江暮染被她哽了一下，說道，“但你不想嫁人，或者不想嫁給秦相如跟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我跟你的那些愛慕者不一樣？”

    陸子衿沉吟了

    下，說道，“你的話我可以娶。”

    江暮染被氣笑了，說道，“原來就是因爲我比較弱，加上又是個女的，就可以不是“嫁”，是“娶”對吧？”

    “我不否認有這個因素在裏面。女子掌權，向來不易。陸家現在確實是我在掌控，可一旦我嫁作他人，權力還是在我手上的話便不能服衆。陸家也會很快面臨危機。我不願意看見那樣的場面出現。”

    “以你的條件，招個人入贅也不難吧。或者找個女的也行。爲什麼一定是我？”

    “因爲只有你名正言順。”陸子衿說道。

    如果真是隨隨便便找個人，別說家族裏面會鬧翻天，傳出她爲了掌權不擇手段的言論，就是對外也是一件極爲艱難的事。

    誰都知道秦家現在如日中天。秦相如愛慕自己已久。試問又有誰願意冒着和秦家對抗的風險來到陸家做個權力爭鬥的犧牲品呢？

    而江暮染不一樣。陸家多年前就和江家有過約定。對內名正言順，對外即使強橫如秦相如又能做什麼呢？難不成要讓陸家失信於人嗎？

    這也是這麼多年，就算是沈思曼作陸子衿的擋箭牌，也能給她擋下“嫁人”的原因。

    只不過，沈思曼終究只能擋一時，不能擋一世。她沒那個心，更沒那個能力。

    “秦相如那麼厲害，我爲什麼要給自己招惹一個厲害的情敵？”江暮染冷笑，“你不想嫁人，就要別人來給你當擋箭牌，你倒是想得美。”

    “有沒有我，你姓江，秦相如都會對你下手。和我合作，你反而多了一份保障。而且你想要的，無論是南珠西邊哪些地的規劃開發，還是之後你北上燕京的諸多事宜，我都可以幫上忙。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

    “並且你執意要退婚的話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如了秦家的意，又缺了我的助力，要什麼時候才能去到燕京呢？你去不了燕京，江家又如何接受你？江家不接受你，你父親的死你又有什麼資格調查？調查不清楚你父親的死，江家又何談復興？”

    陸子衿漂亮的眼睛淡然地盯着江暮染說道，她是個很會權衡利弊的人，自然也將這些利弊說得透徹。

    道理顯而易見，江暮染不會不懂。

    “問你一個問題。你會不會介意一個人拒絕你兩次？”

    不等陸子衿回答。她已經惡劣地笑起來，說道，“那我就再拒絕你一次。幹不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