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阿九在哪兒?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悶騷的小兵字數:3128更新時間:24/06/28 23:47:27
    高級病房不僅有單獨的洗手間,更誇張的是,洗手間還有按摩浴缸。簡直不像個看病的地方,更像個高級酒店。

    “南珠最好的私立醫院,你以爲呢?”記得當時顧傾城哂笑地看了自己一眼,桃花眼灼灼,光彩照人。不像現在,受盡磨難,傷痕累累。

    江暮染將顧傾城小心地放入浴缸,沒有猶豫,開始脫顧傾城身上的衣服。手指總歸有不小心的時候,劃過一些曖昧的地方,直到顧傾城的衣服全部剝落,誘人的身材,可惜白皙的皮膚上交錯縱橫着道道紅痕淤青,令人瞬間想到什麼,暗了神色。

    開始放水。浴缸一點點被放滿,熱氣也充盈了不算大的空間。

    江暮染起身找了條乾淨毛巾,扭過頭要蹲下身的時候卻發現浴缸裏原本閉着眼睛的人此時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

    “睜眼了?我以爲你還會讓我多佔會兒便宜。”江暮染絲毫不見驚訝,嘴一咧,兩個酒窩就自然展現出來。

    熱水中的顧傾城也笑,笑容裏絲毫不見死裏逃生的狼狽,反而跟個妖精似的笑得魅惑衆生。水聲嘩嘩,她換了個姿勢,雙手搭在浴缸邊緣,惹得水下那團過於豐滿的白潤擠作一團,周圍的水波蕩了一圈又一圈,看得江暮染“嘖”一聲,受不了得別過臉。

    “過來。”顧傾城桃花眼一勾,招手,示意江暮染蹲下來,自己要和她說話。

    江暮染依言蹲下,手上還拿着給顧傾城擦拭身體的毛巾。“既然你醒了,那就自己洗吧。我去外面。”

    毛巾被放在觸手可及的置物架上。江暮染至始至終都垂着眼,熱氣氤氳,臉上表情模糊不少。顧傾城終究選擇這個時候醒來,以這樣毫無遮攔的姿態,昭示自己經歷過什麼,無聲控訴,恰到好處。

    心裏嘆息一聲,江暮染就要起身。

    “爲什麼又來救我?”顧傾城隨手撥弄着浴缸裏的水,眼睛卻緊盯着江暮染。

    真是個好問題。一個“又”字,淡淡帶過江暮染最初不願去救顧傾城的冷酷,卻也沒有了被救的感激之情。

    江暮染不由苦笑。因爲自己一時心軟嗎?這樣的話說出來荒謬又站不穩腳跟。況且,若是告訴了顧傾城,她今後不就多了掣肘自己的籌碼嗎?

    於是江暮染撇開眼,轉移了話題,“君臣一品的事你不是要個合理的解釋嗎?爲什麼我會選薄玉打理,而不是你。原因很簡單,因爲你和宋人傑的關係我摸不準。”

    “杜浩然倒了,宋楚翹必定落馬。宋人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絕佳機會。可我費盡心思洗牌,南珠如果還是宋家的天下,那不是白費力氣?”

    “你覺得我會站在宋人傑那邊?”顧傾城大笑,桃花眼勾着一汪深情,嬌滴滴說道,“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江暮染錯開她勾人的眼睛,說道,“不是你站在誰哪邊的問題。是無論你站哪邊,都只會是犧牲品。你選擇宋人傑,我忌憚;你選擇我,宋人傑忌憚。顧傾城,你還沒有上桌的能力。”

    殘酷的真相往往被輕描淡寫的口氣講述出來。沒錯,當初是顧傾城將兩方聚在一起,她也遊刃有餘地在江暮染和宋人傑身上攥取着屬於自己的利益。

    可,她終究不過是牌桌上的荷官,只能發牌,不能上桌。因爲她沒有與之匹敵的籌碼。就如同這次被杜青雲綁架一樣,因爲她弱,杜青雲才選擇她。

    “薄玉就合適?”顧傾城“哼”一聲,故作嫉妒地說道,“你羞辱過她那麼多次,她肯聽你話?”

    “我不需要她聽我話。”江暮染搖頭,“只要她有籌碼制衡住宋人傑就夠了。”

    “你就不怕他們聯手對付你嗎?”顧傾城溼漉漉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摸上了江暮染病號服的鈕釦,“你都能和薄玉化敵爲友,宋人傑難道不能?”qs

    江暮染笑,兩個酒窩陷了進去,“我期待那天。一定很

    有意思。”

    顧傾城撥弄鈕釦的手指一頓。她知道,要真有到來的一天,江暮染不介意兩邊都收拾了。

    更何況,那天永遠不會到來。因爲江暮染可以做到當衆對薄玉道歉,低伏作小,還把君臣一品交給薄玉打理,給她機會進入南珠;薄玉可不會這麼對宋人傑。宋人傑也不會忘記斷腿之恨。

    “可你還是沒有說明白,爲什麼又選擇救我?”顧傾城戳了戳江暮染的胸口,眯縫着眼睛說道,“你只說了放棄我的原因。”

    胸口被輕戳着,江暮染內心深處陡然爬出些憐惜,又被生生壓下。她抓住顧傾城作亂的手,輕柔又殘酷地說道,“我需要你在宋人傑和薄玉之間拱火。”

    一些話,說得隱晦又令人作嘔。

    雖然顧傾城臉上的笑並未因此減少分毫,江暮染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從一羣人手上救下她,又要把她送到另外的人手上。

    “你先洗澡吧。”江暮染不去看顧傾城絲毫,起身就要離開。

    可顧傾城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扯住了江暮染病號服的領。

    “雖然————”顧傾城拖長了聲音,沒把上不了檯面的話說出來,“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你救了我不是嗎?”

    顧傾城突然雙手勾住江暮染的脖子,溼淋淋就要從浴缸裏起身。這怎麼行?江暮染慌亂中也要起身,眼前卻白花花一片。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這麼害羞?敢脫不敢看?”顧傾城笑得肆意,溼手在江暮染不知道是被熱氣蒸騰薰紅還是怎麼紅了的臉上掐了吧,“還是你覺得我不好看?”

    “我————”

    話未說出口,江暮染突然被抱了個滿懷。閉着眼睛,所有的觸覺更爲清晰。溼滑的皮膚,玲瓏的曲線,江暮染覺得自己耳根都燒了起來。

    “謝謝你。”顧傾城在耳邊的話語又輕又慎重。一改她嬉笑時逗人的語氣。

    江暮染愣了愣,爲這片刻的溫情着迷。她伸出手拍拍顧傾城瘦削的肩膀,忍不住說道,“對不起,沒有第一時間去救你。”

    軟香在懷。那些事關利益得失、狠心歹毒、冷酷殘忍的話彷彿都說不出口。下意識的道歉沾染出愧疚,勾出深藏於心的柔軟。

    莫老道說得沒錯,對人心軟一次,就有百次。江暮染睜開眼,將頭擱在顧傾城脖頸處,蹭了蹭。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對她說謝謝的女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但她確實對她狠不下心來。

    “啪!”

    就像這突如其來的推開,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她可以躲卻沒躲,她應該生氣,卻只是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右頰,應下了。

    “沒人能脫我衣服,你也不例外。”

    剛纔還溫柔感激的女人如同換了個人,冷酷譏誚的神情絲毫沒因不着一物而折損半點威嚴。

    江暮染心裏在發涼,發涼於這個女人的溫情全是假裝,只爲打她這一巴掌。但她終究只是笑笑,低聲說了句只有自己能聽清的話,“幸好阿九不在。”

    阿九不在?阿九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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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屬於自己的豬肉鋪,看着案上沒賣出去的豬肉,盆裏剩一半的豬血,以及掛在牆上泛着寒光的磨刀棍,屠夫心裏突然涌出一絲不捨。

    這是他殺生三年的地方。可惜,他仍舊沒有在這裏悟出什麼是殺意,他一心向佛,心懷悲憫,血污玷染不了他的慈悲。

    或許,這就是他的佛道,江暮染所不能理解的佛道?

    將帶出門的刀放下,刀具碰在一起發出譁啦啦的響聲。有一把刀上還沾有江暮染的血,此時已經凝固,只需要用帕子輕輕一擦就能擦拭乾淨。

    而屠夫盯着刀鋒上的血,怔怔出神。

    其實江暮染說錯了。他的刀不是沒有殺意,殺了這麼些年豬,刀鋒如何會沒有殺意?心中如何會沒有憤恨

    ?看見江暮染的那刻,就連佛也壓不住他內心的邪祟。

    他,只想殺了她。

    可江暮染卻爲他留了一命。還說,就算他成了屠夫,也還是當初那個心中有佛,胸懷悲憫的小和尚。

    她啊,她啊————

    屠夫突然想笑,轉眼又想大哭。

    他想起師父多年前點悟他說,佛道深淺,小慈大悲。

    師父又說,江小道友,佛緣不淺。小兒參悟於她。

    他以爲,師父是說匯小慈才能成大悲。讓他跟在江暮染身邊,也是爲渡她一人以渡千萬人。

    可到頭來,是他佛道太淺,參悟不夠,入了這茫茫紅塵,迷了心性。

    “你是來殺我的?”屠夫終於不再等,朝一個陰暗角落出聲。

    他總是藏在角落。殺人的時候是這樣,不殺人的時候也是這樣。他是屬於黑暗的影子,卻愛穿白衣。

    角落漸漸露出一個身影。

    這就是殺意吧?僅僅站在面前,就給人以死亡降臨的感覺。屠夫看向阿九,還是那般精緻漂亮,一塵不染。可一雙手,不知沾了多少血。也會沾上自己的血嗎?屠夫沉默。

    阿九冷漠地盯着眼前這個虛僞的和尚,他還拿着他的刀,刀上有江暮染的血。

    “讓她流血,該死。”阿九沒有猶豫,舉起手中裝有消聲器的槍,槍口對準屠夫。

    阿九在哪兒?阿九在西口菜市場豬肉鋪,爲江暮染的受傷殺人。

    第 202 章 阿九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