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小人報仇！

    “啊————啊啊啊————”年輕女子被推倒在地, 先是一愣，然後突然情緒崩潰地抱頭大叫起來, 邊叫還不斷拉扯着自己的頭髮。

    如此癲狂自虐的行爲, 將保安大爺驚得是目瞪口呆————潑婦撒潑打滾也不過如此吧？

    看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多管閒事的短髮女居然把自己好不容易勾搭上的珊珊給推搡在地，坐在黃色Lamborghini上的鴨舌帽男子終於忍不住從跑車裏跑出來主持公道, 只見他急切地衝過去抱住地上的人，聲音悽徨地喊道，“珊珊，你沒事吧珊珊？！傷到哪兒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的珊珊快死了呢。

    但是這招對他的珊珊卻十分管用，只見年輕女子的情緒瞬間平復下來，淚眼汪汪，還不忘關心道, “Leo，你怎麼出來了？你不用管我，你快進去，別讓他們認出你來。”

    “————”雖然自認爲是個偶像派, 但看見別人在自己面前上演“偶像劇”，江暮染只覺得有一種非同一般的噁心感。

    如果說，在車上的時候男子只帶了鴨舌帽還看得見點輪廓, 那在下車之前, 他就已經用墨鏡口罩把自己全副武裝，別說江暮染認不出來, 她懷疑就是這個叫Leo的媽站在這裏都不敢認自己的兒子。

    “你怎麼能打人呢？”可能是覺得現在正是展現自己男子氣概的時候, 男子並沒有回到跑車, 非但沒有回去，反而跑到江暮染面前忿忿不平地地質問道。

    “我沒有打人。”江暮染平心靜氣地說道。

    男子喝道，“你當我眼瞎啊！我都看見了，你還說你沒有打人！”

    “如果你眼沒瞎的話，就應該看見，我打的不是人，是條沒有素質瞎咬人的瘋狗。”

    男子聽明白了整句話，不由憤怒！“你怎麼說話的？信不信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罵珊珊是狗就得了，怎麼能罵自己眼瞎呢？

    “你現在就可以試試。”江暮染攤開手，不躲不閃，嗤笑着注視着男子。一個自己女人受欺負的時候不出現，受了欺負再跑出來噓寒問暖的男人，江暮染壓根不相信他敢打自己。

    “你————”男子大怒！拳頭捏緊，一副要揍人的模樣。就算他戴着墨鏡江暮染也能知道他的眼睛在噴火。

    跌倒在地的珊珊終於擔心事情會鬧大，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拉住了男子，說道，“Leo，不要衝動。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哼！要不是珊珊攔着我，我真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不過你給我等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放狠話又不要錢，一有臺階下，男子就趕緊借坡下驢息事寧人了。拜託，一個下車都不忘戴墨鏡和口罩生怕泄露自己身份的人，怎麼可能願意把事情鬧大？不過是在女人面前做做樣子，裝出自己很牛逼卻又大度的樣子。

    “我叫江暮染，電話是151****108。”

    “你給我電話號碼幹什麼？！”男子生氣地說道。他知道自己很受歡迎，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的電話號碼，他連聽都不想聽到。

    “電話也給你了，報不報仇就看你是不是男人了。”

    “你————”王八蛋！男子含恨記下江暮染的電話號碼。

    江暮染才沒空繼續搭理這對囂張又怯弱的男女，看見他們上了車，跑車轟隆一聲留下一串難聞的尾氣駛離，也對保安大爺笑了笑，揮手離開。

    楊行紅選擇提前十分鐘到達薔薇國際C棟。剛下車就看見江暮染一副早早就等在了這裏的模樣，不由暗自點頭。雖然後臺硬，但不仗着自己後臺硬耍大牌也算是優點。

    “早啊，紅姐。”江暮染笑着主動上前打招呼。

    “早。”楊行紅笑着回道。“看樣子，你是胸有成竹，準備好了。”

    江暮染靦腆地抿了抿嘴，微笑但卻沒有說話。很多時候，別人的恭維不過是另一種方式的試探，在這種時候，沉默會比任何語言都要強大，這不，楊行紅也猜不透江暮染究竟是準備好了還是沒準備好故意裝逼。

    “走吧。”不管江暮染是什麼情況，跟駱成約好的時間不能遲到。楊行紅帶着江暮染朝大樓走去。

    等電梯的空隙楊行紅忍不住暗暗打量江暮染。比起昨天穿的粉色小西裝，今天穿得簡直稱得上是“樸實無華”！牛仔褲，圓領衛衣，一雙簡單的帆布鞋，楊行紅將江暮染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怎麼看都沒半點“星味”，反倒有種閃瞎人眼的“土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接地氣”吧。

    被人上下打量，江暮染倒是大大方方，十分坦然。既然楊行紅是她的經紀人，那她就有必要把自己全方位地展示給楊行紅看，不看怎麼能瞭解自己，又怎麼能規劃出合適自己的發展方向和定位呢？

    電梯“叮”一聲打開。

    一個個頭不高，但面容十分白淨的中年男人面色匆匆，眉頭緊縮地走了出來。

    “駱老師？！”

    駱成擡頭。他沒想到一出電梯就撞見了楊行紅。短暫的愣神後，迅速向楊行紅伸出手，並換上一副溫文爾雅的笑容，說道，“紅姐，好久不見，風采不減啊！”

    “駱老師才是風采不減，音樂做得是越來越好了，今後我們還要多靠駱老師的提攜和幫助，才能在華語樂壇有立錐之地啊。”楊行紅客氣的說道。

    “這位是？”駱成恰到好處地轉向了江暮染，十分有風度地打量着她。

    “江暮染————就是我跟你說的很有音樂天賦以及音樂熱情的新人。”楊行紅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彷彿江暮染就是那顆華語樂壇冉冉上升的新星。誰要是不承認，那就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對於很多出道的新人來說，能跟一個有實力的經紀人是一種莫大的幸運。因爲經紀人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一定的排面，相比起還籍籍無名的藝人，他們顯然更加具有說服力。

    更何況是楊行紅這種金牌經紀人。手下大牌無數，居然對一個新人大肆誇獎，還親自領着上門。駱成不免高看了江暮染幾分。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成功。這是至今都十分流行的一句雞湯，也曾激勵過無數人拼命努力。但雞湯的本質是什麼？是天賦異稟僞裝成平平無奇，令平平無奇誤以爲自己天賦異稟。

    這欺騙了很多人。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歌唱類選秀節目，結果選出的歌手卻符合了演員的標準。

    說到底，還是因爲一副好嗓子比一副好皮囊更加難得。臉可以動刀子，可五音不全那是沒法子的。

    江暮染心想，楊行紅也真敢說，難道她就不怕自己掉鏈子，是個水貨？

    這就是江暮染稚嫩的地方。

    藝人之於經紀人是什麼？是手上的產品。不管是吹得天花亂墜也好，誇得信口開河也好，怎麼包裝得完美，推銷得出去就得怎麼來。

    況且，楊行紅說這話也是給駱成的一個暗示：江暮染不是簡單的新人，而是她要捧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算是楊行紅滿意江暮染早到的獎勵。

    “駱老師，以後請多指教。”當然不可能等駱成來給自己打招呼，江暮染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客氣了。”駱成笑着說道。雖然不知道楊行紅帶的這個新人什麼來頭，不過看起來對她挺重視的。

    “駱老師是有什麼事很着急麼？”等介紹完畢，楊行紅才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是有點急事。”駱成點頭說道，“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幾分鐘就能處理好。這樣，我先讓助理下來接你們上去，坐下喝點茶，我馬上回來。實在抱歉，要讓你們等一會了。”

    駱成個頭不高，一米七二左右。沒有性感的絡腮鬍，不算成熟大叔型的男人。也沒有學人留半長髮，扎個丸子頭玩藝術範。相反，他的打扮和相貌都中規中矩，反倒讓他的道歉顯得誠意十足。

    楊行紅表示充分理解，正要和駱成話別，一聲尖銳刺耳的怒吼猶如平地驚雷，“就是你，這個多管閒事的□□，原來還沒走，正好，把照片給我刪了！”

    踩着細高跟，拎着小包包，鼻樑上架了副褐色墨鏡的女人，一臉氣勢洶洶地朝江暮染走來。

    “請問你是？”駱成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擋在兩位女士面前，作爲一名僞君子，這是必備技能之一。

    被駱成攔下，女人一副快氣炸了的模樣，來回踱了兩步後，把墨鏡用力一摘，指着自己的臉問道，“你眼瞎了嗎？你問我是誰！”

    女人摘了墨鏡，駱成當然認了出來，他有些尷尬，又有些惱怒，但卻故作驚訝地說道，“孫小姐，你不是在停車場嗎？怎麼在這兒？”

    孫文珊一副懶得搭理駱成的模樣。徑直走到江暮染面前，趾高氣揚地說道，“趕緊把照片給我刪掉，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楊行紅在一旁正要開口，江暮染眉頭一皺生氣地說道，“說好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這個小人，你怎麼能不打電話就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