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跑吧,傅天真!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悶騷的小兵字數:3611更新時間:24/06/28 23:47:27
中年男人話音未落, 手上的鋸子就朝江暮染和傅天真掄來——鋒利的鋸齒劃破空氣發出“嘶嘶”爆破聲, 氣勢如虹,木屑橫飛。
傅天真顯然沒想到中年男人居然要殺人滅口,手機還沒從包裏摸出來,整個人就被一股極爲強悍的力量往後拖, 堪堪躲過了鋸齒。
“沒事吧?”江暮染鬆開了傅天真的書包帶子,鬆了口氣。幸好女孩背了個小書包,要不然就不是往後退了, 而是往前撲, 但是前撲可比後退危險的多,因爲那不僅離敵人更近, 還會把後背暴露出去。
傅天真手腳冰冷, 身體像發泡的泡麪似的,軟綿綿地使不上勁,更別提說話了, 江暮染也不指望她能回答。因爲中年男人的鋸子再次掄了起來。
功夫再高, 也怕菜刀。更何況是比菜刀還鋒利和巨大的鋸子?
江暮染手上沒有武器,當然只能選擇躲避。只是一手拎着渾身癱軟的傅天真, 任是江暮染力氣驚人,也躲得狼狽不堪。
她一直知道傅天真就像溫室裏的花朵, 經不起風雨, 可沒想到在這樣危險緊急的境遇下, 她會直接嚇傻, 而不是激起潛在的反抗意識。不過, 她都理解。
不止是傅天真,換成其他任何學生,他們能想到踏個青爬個山能碰上婦女拐賣?而窺探別人的祕密,總是需要付出代價。
如果傅天真聽了江暮染的話,別回頭,那麼也許她們現在已經走下山,搭上車,然後回到學校。而不是被堵在這裏,跑也跑不掉。
不能再退了。
江暮染拎着傅天真已經快退到了山路邊緣,再退的話下面就是一個極爲陡峭的斜坡,壓根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既然到了這個時候,江暮染也不能再顧忌傅天真了。即使女孩兒渾身的力量全部用來抓住自己,要沒有自己,她瞬間就會癱軟下去,江暮染也不能再退了。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況且,這不是比武,這關乎生死。
狠狠甩開傅天真,也不去管她是不是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將手掌蹭破了皮,當務之急,是將這個急於殺人滅口的中年男人解決掉。
中年男人不過是個鄉野村夫,壓根不會什麼招式。只是仗着有鋸子在手,加上多年伐木積攢的氣力,才硬是將江暮染她們逼到了山路邊上。
現在,江暮染不用拎着傅天真,對付中年男人簡直是輕而易舉。
但婦女拐賣,會僅僅是一個人的事嗎?守護祕密,又會僅僅是一個人就守護得了的嗎?
當然不是!
當江暮染迎着中年男子的鋸子衝過去時,摔倒在地的女孩兒總算因爲破皮流血的刺痛從呆滯中反應過來,“啊————”她尖叫一聲,淚眼婆娑,下意識爬起來就要跑。
如果在這一刻,傅天真真的選擇跑下了山,江暮染也不會怪她。因爲面對危險,那是人的本能反應。更何況,只有她跑了,江暮染才會不分心去保護她。
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女孩兒也確實爬起來就跑。跑得狼狽,驚慌失措,慌不擇路,連頭上扎的丸子頭都散落下來。
江暮染看了,無聲嘆息,多好看的丸子頭啊!
等她回過頭,中年男子已經撿起地上的石頭朝她砸了過來————他的鋸子早已經被江暮染踢飛。
收拾中年男人並不費勁,甚至可以說這是她遇到過的最不堪一擊的對手。可面對那揮舞着砸過來的石頭,江暮染閃躲的動作明顯慢了半拍。
有心事的人,握刀的手會變沉。
江暮染想起莫老頭曾經教訓自己的話,有點出神,又瞬間收心。
生死毫釐,不管敵人實力如何,都必須全神貫注。
很快,江暮染抓住時機,一掌打在中年男人的頸項,他暈死過去。
“啪嗒,啪嗒,啪嗒!”
那是鞋底踏在泥土地上發出的聲音。
“江無邪。”帶着濃郁哭腔的嘶啞聲音小得猶如奶狗的撒嬌,聽不真切,卻又確實存在。散了一半的丸子頭凌亂不堪,隱藏着一張被淚水打溼地一塌糊塗的臉。
江暮染敢保證,任誰看了這張臉也會皺起眉頭,但她卻覺得很好看。
傅天真,跑了回來。
她捏着手機,遠遠看去像個驚慌失措的孩子一樣,“江無邪,沒信號,沒信號怎麼辦?”說着,她的淚水又滾滾而下,大滴大滴,像龍王爺在她臉上施了法般,下起一場傾盆大雨。
江暮染突然覺得很欣慰,雖然女孩兒的家人教給她的安全意識少得可憐,但至少知道這個時候要報警。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跟女孩兒說沒事了,她已經將中年男人打暈了,身後便傳來嘈雜喧鬧的聲音。
一回頭,那是二三十來個地裏幹農活打扮的男人們,老少都有,他們中有的人扛着鋤頭,有的人拿着鐮刀,還有的人舉着鐵耙,個個臉色陰霾,不友好地盯着自己和傅天真。
果然!
江暮染心頭一寒。
十個涉及到婦女拐賣的案子,九個都是羣體性案件。要麼幾戶人,要麼一個村,甚至幾個村,一定是大量的需求才會引起人販子的興趣,才會到窮鄉僻壤裏做生意。
中年男人買了老婆,敢牽着鏈子在青天白日裏出門,除非他住的地方人跡罕至,不會有人發現他的惡行,那麼就一定是被人看見了也無所謂————家家戶戶都這樣,司空見慣的事還有什麼稀奇?
“他們——”傅天真臉上淚痕猶存,站在江暮染身後,指着眼前這羣突然出現的人不明所以。可眼睛裏卻隱隱冒出得救的曙光。
敦厚、淳樸、老實……無數個相似的形容詞堆積起了大多數人對鄉下人、山裏人的刻板印象。導致他們往往忘記這樣一句簡單卻流傳千古的俗語————窮山惡水出刁民。
不僅如此,物質的匱乏,往往伴隨着無數令人髮指的陋習。“買老婆”就是其中一項。
“劉二狗這個龜兒子,都喊了他莫牽婆娘出門,搞出麻煩了吧”
“把她們弄死算了,兩個小娘皮”
“弄死幹啥子,抓回去當婆娘多好,還不用花錢”
“反正不能讓她們下山,不然就遭了”
“————”
濃重的口音,居高臨下的俯視,嬉笑卻殘忍的態度,彷彿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兩個活生生的人,而是隨意買賣丟棄的物品。
傅天真抓江暮染衣角的手在發抖,她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卻看懂了他們的眼神。那是獵人盯着獵物的眼神。
“別怕。”江暮染伸手去握女孩兒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卻發現白嫩的手心蹭破了皮,血混着泥土砂礫附着在傷口表面。這種情況,應該好好消個毒才是。江暮染分心想到。
傅天真滿臉淚水,渾身發冷,壓根聽不進江暮染在說什麼,只是拼命握緊江暮染的手,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此時此刻,任何言語的安慰都是徒勞無功,任何一秒的耽擱都是致命的危機!
江暮染強迫地扭轉傅天真的視線,然後指着唯一一條通往山下的路說道,“看見了嗎?順着這條路跑,就像你剛纔那樣,不要回頭。跑下去就安全了。”
傅天真只是緊緊抓着江暮染,淚眼婆娑,拼命搖頭。
“還想跑?”一個個子矮小,手裏拿着鐮刀,臉上長了一塊黑痣的男人哈哈大笑,“你們跑得掉嗎?”說着,他像貓捉老鼠似的緩緩朝江暮染她們逼近。
越是愚昧的人,越是覺得自己強大。江暮染的視線從傅天真身上轉到這羣扛着各種農具看似敦厚老實的山裏人身上,接着又轉回到傅天真身上。
她不是超人,能保證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護傅天真一個毫髮無損。
於是她一點一點掰開女孩兒的手指,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連臉上酒窩的深淺都沒變過,可說出來的話卻殘酷萬分,“要麼你跑,要麼我跑。如果你不跑,那就只能我跑。”
傅天真望向江暮染的雙眼一片茫然。
這時,江暮染已經隱蔽地推了她一把,說道,“跑吧,傅天真。”
跑吧,傅天真。女孩兒僵硬的身體有所動作。
跑吧,傅天真。女孩兒的腳尖移向了下山的路。
跑吧,傅天真,快跑啊!
於是女孩兒奔跑了起來!
只是她跑得踉踉蹌蹌,腳步不順,像個剛學會走路就想着奔跑的孩子,讓人忍不住擔心,想去跟着、扶着、護着、不厭其煩地叮嚀着。
跑遠的孩子總想回頭看,但一個嚴厲的聲音卻在背後響起,“不準回頭!”
不準回頭!女孩兒剛要回頭看的動作瞬間滯住,淚水如牽線般滑落,連風的速度都吹幹不了她面頰的溼意。
只是她背後,江暮染卻咧開嘴笑了起來。“快跑吧,傅天真。”
怎麼能讓人跑了?!
這羣蠻橫愚昧,身上還沾着地裏的新鮮泥土的山裏人們瞬間躁動起來。雖然他們無知,可顯然他們也知道,要是傅天真真的跑下山,將山上的所見所聞說出去,他們將面臨什麼。
即使他們現在想到的還只是家裏買來的老婆被警察帶走了,自己大半輩子的積蓄白花了,這也足夠讓他們出離的憤怒和害怕。
你以爲光腳不怕穿鞋的,其實有點什麼,反而更怕失去什麼,不信,你讓他斷腳試試?
想起掙了大半輩子的錢,想到好不容易買來的老婆,絕對不能讓人給跑了!
這羣人急了眼,有人甚至選擇放下手中的農具去追。
但站在路中央的人可不幹了,用腳尖勾起地上的鋸子順勢一甩,鋒利的鋸齒瞬間劃破布料狠狠嵌進了衝在最前面的黑痣臉的右小腿肚。
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伴隨着一聲聲跪地慘叫,一下子令所有人頭皮發麻,冷靜下來。
見成功遏制住這羣人追趕的勢頭,站在路中央的人才生氣地抱怨道,“你們全是傻逼嗎?這麼大個大美女站在你們面前你們都能視而不見?”
“————”靜悄悄,沒人敢說話,抓緊了手中的農具,生怕成爲下一個黑痣臉。
你以爲對方人多勢衆,不過是羣烏合之衆,但凡遇上點事,就魚驚鳥散。
終於有個看起來是這羣人中威望最高的瘦高男人從震懾中反應過來,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玩老鷹捉小雞。”
“————”瘦高男人覺得自己遇到個神經病,“我們沒空跟你玩遊戲。”
“我不管,我就要玩老鷹捉小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