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好奇心!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悶騷的小兵字數:3096更新時間:24/06/28 23:47:27
當生命意識到宇宙奧祕的存在時,距它最終解開這個奧祕就只有一步之遙。這是一本科幻裏描述人類好奇心的話。因爲未知, 所以充滿吸引力;又因爲充滿吸引力, 所以總是好奇地想知道更多。
陳兵斌的話像是往傅天真平靜的心湖裏扔石頭,泛起陣陣漣漪。所以即使他說的話有點顛覆自己的認知, 傅天真還是忍不住去問, 女生也會喜歡女生?在她的認知裏,只有男生才會喜歡女生, 而女生也應該喜歡男生。
這就像小的時候, 姥姥會抱着自己, 笑着說我們家真真像個小公主似得,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白馬王子;而長大了以後,姥姥則會牽着自己的手,擔憂地說我們家真真這麼漂亮, 外面壞小子那麼多, 可不要被騙了唷。
姥姥口中無論是白馬王子還是壞小子, 那都是男孩子,而不是女孩子。直到今天以前,傅天真也一直這麼相信,她會遇到一個白馬王子,而其他人都是壞小子。
女孩兒的世界猶如一個完美的童話王國, 那裏只有公主和王子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但如今她亮晶晶的眼睛在發光, 裏面閃爍着困惑與好奇交織的光。
會不會, 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就像白雪公主不需要七個小矮人, 她自己打碎王后的魔鏡就可以自我拯救。
傅天真望着江暮染, 江暮染也望着傅天真。四目相對,一時無語。
江暮染一直認爲,傅天真的眼睛最好看,大杏眼,雙眼皮,明亮而乾淨,像是雨後初晴的天空,有一種不染雜塵的純粹和清澈。但這也意味着一眼就能看透的心思,以及不容欺騙的真誠。
對視間,江暮染已經點頭輕聲道,“會。”其實不是“會”,而是“就是”。但是問什麼答什麼,她還不準備超綱回答。
沒有想象中的吃驚,更沒有所謂的厭惡。傅天真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接着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然後又像個故作成熟的小大人般背着手說道,“愛情不分年齡、國家和性別,對吧?”
“你怎麼知道這句話的?”江暮染哭笑不得。這都多過時的話了,還拿來說。
“大猩猩告訴我的——就是陳部長。他說大家都這麼說,還說我不愛上網太落後了。”傅天真一五一十交待道,又問道,“江暮染,你也覺得我落後嗎?那需不需我要把這句話背下來?”
“————”江暮染忍着沒告訴她,其實這句話也蠻落後的。
等所有人都爬上山,大家稍作休息填飽肚子後,兩位部長開始頒獎。
從包裏拿出兩個拍立得發了後,陳兵斌又故作驚訝地在高邑背的包裏摸來摸去,接着表情誇張地說道,“我好像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祕密!”
“什麼祕密什麼祕密?”大家的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
這時高邑站了出來,好笑地拍拍他肩膀,說道,“得了啊陳部長,獎品都發了,快把包還給我。”
陳兵斌拿着包不肯鬆手,仗着自己塊頭大還擋住了高邑伸來的手,然後從包裏摸出一個盒子,大聲嚷嚷道,“好啊!高部長居然還有“私藏”!大家說上不上繳?”
“上繳!”大家異口同聲地喊道。得到獎勵的人已經心滿意足,但更多的是沒得到獎勵的人心有不甘。這個時候,即便不是拍立得,他們也不願錯過得獎的機會。
高邑一副“被發現”的心虛模樣,又故作惱羞成怒地指着陳兵斌說道,“你等着。”
接下來,在兩位部長一唱一和互相拆臺的浮誇表演下,他們各自從對方的包裏翻出零零碎碎五六樣用禮物盒包裝好的小禮品。但當大家都以爲他們會順勢將禮品發出來,他們又商量好似的將禮品一股腦收進包裏。
然後由陳兵斌清清喉嚨發言說道,“首先,我用高邑部長的人品給大家擔保,裏面的東西絕對不差。其次,老規矩,先到先得,我們開始下山!”
大家一窩蜂往下衝!
可這一回,傅天真卻不再像個急先鋒般的衝頭陣了。她慢悠悠地將鞋帶解開又繫緊,確定不會散開後,才站起來對江暮染說道,“我們走吧。”
江暮染以爲獎品不是拍立得,對她來說沒吸引力了,便隨口問道,“你不想要那些獎勵了?”
傅天真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說道,“想啊。”
“那你怎麼慢吞吞的,也不着急。”
傅天真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驕傲又得意地說道,“我在合理分配體力!”
“————”江暮染簡直被她打敗了。
下山合理分配個鬼啊,下山要的是就是快啊!
既然註定得獎無望,江暮染索性也不去提醒傅天真,兩人邊走邊看風景。期間,傅天真說起了她的小時候,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說,而江暮染在聽。
說到興起時,女孩兒會連比帶劃,臉上的小表情極爲豐富可愛。譬如她很小的時候,如何爲了一個冰淇淋幫助小姨逃出家門,但直到等到天黑了小姨也沒回來,最後由於太擔心,自己哭着揭發了自己;又譬如有個男孩子給她寫過一封情書,她還沒來及拆開看就被姥姥發現,之後就再也沒收到過情書……她說的都是些細小的、瑣碎的、簡單的小事兒,但江暮染卻聽得很認真。
那是和她截然不同的童年。卻因爲女孩兒繪聲繪色的描述,連帶她童年記憶裏的鞭策、忍耐以及痛苦都褪色幾分。
“瞧,哪兒有人在砍樹。”傅天真指着下山路上正在砍樹的人喊道。
“應該是山上的住戶。需要砍伐木材來燒火做飯。”江暮染說道。
話音剛落,一棵碗口粗卻極爲高大的參天大樹就轟然倒下,橫梗在上山下山的必經之路上。
“快走!”傅天真主動抓住江暮染的手腕,兩人想趁他沒砍下第二棵樹擋路的時候儘快下山。
可走近了才發現倒下的樹比碗口粗得多,一個成年人的臂展才能勉強將其圈住。而樹的豁口也極爲平整,不是用斧頭砍的,而是用鋸子鋸的。
“你們是什麼人?”鋸樹人是個中年男子,神情警惕,眼神逡巡過江暮染和傅天真,一閃而過貪婪與垂涎,又立馬變得凶神惡煞。
“我們是學生,來這兒爬山。”傅天真說道。
“就你們兩個人?大學生?”中年男子的表情開始有所變化,那雙渾濁無神的眼珠不斷轉來轉去,最後定格在傅天真白嫩漂亮的臉上。
“不是,”沒等傅天真開口,江暮染就率先回答道,“我們還有二十多個同學,他們先下山,正在山下等我們。”
說着她又轉過頭催促傅天真,“快點走,不然同學們該等着急了。”
中年男子不再做聲,又回頭準備鋸第二棵樹,算是默認她們離開。
卻當這時,一棵樹下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猶如動物爬行時發出的摩擦聲,隱藏在被人刻意所堆積的雜草叢下。
傅天真好奇地轉過頭去看,中年男人卻彷彿被踩了痛腳般地暴怒,衝她怒聲吼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走!”
傅天真被嚇了一跳,趕緊收回視線,卻發現,一旁的江暮染至始至終就沒回頭。
可沒走幾步,那窸窣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化爲一聲聲怪異的□□。
那是————
“別回頭。”江暮染緊了緊握傅天真的手,突然低聲說道。
氣氛詭異極了。山林間的鳥叫、蟲鳴、清風、陽光彷彿一瞬之間全都消失地無影無蹤,只剩下背後怪異變調的□□以及江暮染那句“別回頭”。
好奇與害怕交織。猶如半夜聽人講鬼故事時,總感覺後背有雙眼睛在死死盯着你看,如芒在背。只是和鬼故事不一樣,背後那雙眼是因爲害怕而幻想出來的,而現在這雙眼,是真的。
中年男子的眼神陰霾,整張臉面無表情。只要傅天真回頭,就會發現他握鋸子的手已經悄然收緊,但那卻壓根不是鋸樹的手法。
那棵樹下,脖子上栓着鐵鏈子的“動物”終於突破重重荊棘、枝丫以及雜草爬了出來。它渾身赤裸,也渾身淤青、渾身傷疤。它四肢爬行,下垂的肚皮拖到地上劃出血痕也不知保護。
傅天真還是沒有忍住回了頭。她旁邊,江暮染微不可聞地輕聲嘆息。
震驚、失措、恐懼、同情、憐憫……種種情緒,在女孩兒天真稚嫩的臉上快速閃現,最後凝結爲一種無言的僵硬。江暮染甚至能感受到女孩手心迅速的降溫,一直到冷汗滲出。
“你,你怎麼能——把人那……那樣!”傅天真渾身哆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披頭撒發的女人,□□,身上被刮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枯黃的頭髮結着雜草,蝨子跳來跳去。但最令人觸目驚心的卻是她圓滾的肚皮,那裏,居然還孕育着一個新的生命。
“我把她怎樣?”中年男子表情厭惡地踹了一腳爬行的女人,又居高臨下理所應當地說道,“她不過是個畜牲,是我花錢買來的,我想把她怎樣就怎樣。”
“你這是犯罪!”傅天真極爲氣憤地說道,“我要報警,警察會來抓你的。”
沒想到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露出黃黑色的牙垢,猥瑣又噁心,“你以爲你們來了還走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