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小蘋果!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悶騷的小兵字數:4163更新時間:24/06/28 23:47:27
    自從溫巖鬆說案子暫時不用江暮染參與,江暮染就一下子清閒了起來。

    寢室裏, 劉小花難得沒看晦澀無趣的心理學書籍, 而是捧起了看得津津有味——這是她特有的放鬆方式。

    但更難得地是秦笑笑居然消停了下來, 沒再看她那數不清的歐美藝術片和東瀛小電影, 而是對着電腦,不斷敲出一連串江暮染看也看不懂的代碼————聽她吹牛說,她正打算入侵nasa, 看看美國的太空探索到什麼程度了,她還要等多久才能移民火星如果吹牛皮可以吹上天,那秦笑笑還入侵什麼nasa,她自己就可以探索太空了。

    至於林萱, 這位大小姐,還在認真地酣睡。睡眠時間之長, 睡眠質量之好,一度讓308寢室懷疑她上輩子是不是豬變的————一頭睡醒了就立馬梳妝打扮的精緻豬豬女孩。

    收拾完畢,江暮染準備出門。今天是她們組織部第一次集體活動, 說是出校郊遊踏青, 大猩猩陳兵斌老早就打電話通知了她。

    校門口集合點,人有點多,除了法律系的人, 還有幾張熟面孔。但最熟悉的面孔還是朝她揮手的人兒, “江無邪, 在這兒。”

    傅天真今天穿了條蔚藍色修身牛仔褲, 腳上是一雙白色帆布鞋, 恰到好處露出的一小截腳踝,精緻、纖細,白嫩地耀眼。上半身則是簡單的白t恤,胸口處有只小鴨子的圖案做點綴,因爲今天有太陽,外面還專門罩了件輕薄的長袖防曬衣。梳着丸子頭,揹着小書包,看起來頗有鄰家小妹妹的風範。

    因爲她的呼喊,周圍許多雙窺視良久的目光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了,傅天真自己沒察覺,倒是站在她身邊的幾個經濟系男生擺出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將各種覬覦的眼睛給瞪了回去。瞪了過後還不忘舉目四望,想瞧瞧傅天真叫得是誰,要是情敵可就糟糕了。

    幸好,是個女生。瞧見江暮染的那刻,幾個經濟系的男生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又相視一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在這一方面,他們的想法格外一致。

    大猩猩也在笑,不同而是,他藏在人羣中,笑得一臉詭異。

    江暮染朝傅天真走了過去,問道,“你們也是去郊遊踏青?”她指了指經濟系的衆人。

    “是啊是啊,”傅天真笑得格外燦爛,點頭說道,“我也是才知道,我們系組織部跟你們系組織部聯誼。剛纔那個大塊頭說你也是他們部門的時候,我還不信。”

    大塊頭?江暮染轉向了陳兵斌,他促狹地眨了眨眼。扭過頭又立馬恢復了一臉正氣的模樣,跟經濟系的部長高邑商量起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說是郊遊踏青,其實就是爬山。坐車到了山腳,一車人陸續下車。

    玉梅山不算高,但勝在還沒被商業開發,加上風景優美,有不少的人慕名而來。但可能在秦城這樣的風景江暮染看多了,所以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覺得稀奇。倒是傅天真,聽說第一個登頂的人有獎勵,表現地躍躍欲試。

    自從上次給李欣然補習掙了一百塊錢後,她便知道,自己掙得的和家庭給予的那是不一樣的。這就是成長。

    “好了好了,知道大家眼紅獎勵,但爲了保證安全,兩兩自由組隊,登山過程中好相互照應。不過別擔心,經濟系土豪高邑部長說了,獎品不變,多得那份他掏錢補貼,大家鼓掌!”

    陳兵斌話音剛落,啪啪的掌聲就熱烈響起,看來大家都想得到登頂的獎勵。不過不得不說,兩位部長設計的獎勵不錯,幾百塊的拍立得,不算特別貴,但女孩子們肯定喜歡。可男女體力上又存在差異,要想贏,還不得找個男搭檔組隊。而恰好經濟系那邊男生多,法律系這邊女生多————

    女生多?江暮染默數了下,加上她,法律系這邊居然有十個女生。這不科學!

    正想着她們組織部沒這麼多人,更沒這麼多女生的時候,一道聲音幽幽地從背後響起,“你看,爲了你的終生幸福,我連我們本系的兄弟都出賣了,所以,你還有什麼資格不努力?”

    這是陳兵斌的聲音。但還沒等江暮染咂摸過他這話是什麼味來,他就像是一陣風,刮到了別的地方。

    什麼意思?

    當兩個系的女生和男生剛好一對一配對,而自己身邊站了個傅天真的時候,江暮染總算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感情陳兵斌這個走火入魔的百合男從本來就狼多肉少的法律系拿來一大塊“肉”進貢給經濟系,就爲了當自己和傅天真的“紅娘”啊!

    刻意忽略掉一衆嫉妒羨慕恨的眼紅目光,江暮染望向了傅天真,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但一看到她一臉“咱們倆真是有緣,居然分到了一個組”的驚喜,就忍不住扶額嘆息。

    傅天真,傅天真,天真不假,遲鈍也真。

    爬山比賽很快開始。

    剛開始的時候,差距還不是很明顯,江暮染跟傅天真這組也還能跟得上大部隊,甚至衝在前面。關鍵是,女孩兒鬥志很高,似乎很想要那份獎勵,所以一路走得急,也不停歇。

    但爬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體力的差異就暴露出來了。原本還算集中的隊伍零零散散,突前的突前,拖後的拖後。而很不幸,江暮染她們這組在吊車尾。

    替傅天真擰開礦泉水,江暮染勸她歇歇。“別着急,慢慢來。想要爬上山頂就要學會合理分配體力,你剛纔太着急了。”

    傅天真靠在樹上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瓶水,隨手抹了把汗,遺憾又失落地說道,“看來我們贏不到拍立得了。”

    江暮染心想,只想你說一聲,那多得是人替你去贏拍立得。

    不過她只是笑笑,等傅天真緩過氣後,替她把包拉上,然後甩在自己肩上,說道,“走吧。”

    傅天真一愣,江暮染的手已經拉着她向山頂前進。

    “踩着我的步子走,不要用嘴呼氣。”

    玉梅山因爲沒有被商業開發,所以上山的路一段石階路,一段土路。而越往上爬,人家越少,石階路也越少,剩下的都是登山愛好者開闢出來的土路。

    江暮染的步子極爲輕快,每一步也踩地極爲踏實。所以傅天真踩着她留下的步子走,既不用擔心打滑,而且加上江暮染在前面拉她,也省力不少。

    她們的速度再次提了起來。

    超過了一對,兩對……到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坡上,有四五對在這休息,大家都累得不行。江暮染也停了下來,說道,“喝口水休息一會。”

    傅天真終於可以彎下腰大口大口喘氣,她的腿痠軟得不像話,不過好在她也知道不能坐,所以倚在一棵樹上不至於滑落。

    女孩子後背溼透了,連防曬衣都粘在了皮膚上。額頭鼻翼全是汗珠,臉頰熱得通紅,連長長的睫毛,也有被潤溼的痕跡。

    江暮染搖搖頭喝了口水,有點懷疑女孩說她去過峨眉山金頂,泰山之巔,這些是怎麼上去的。

    登頂是一個自我征服的過程。我們花大把的時間,不惜體力,不是因爲山上的空氣有多新鮮,不是因爲山上的風景有多秀美,而是因爲我來過,我征服。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能衝抵任何身體上的疲憊,留下滿漲的幸福感。

    但傅天真實在是體力不支了,腿重得猶如鉛塊。要不是江暮染一直在前面拉着她,她會瞬間倒下。

    也曾爲山頂的霞光歡呼,也曾爲俯瞰的風景喝彩。但那是坐着纜車輕而易舉的上山,是坐着直升機簡簡單單的鳥瞰。沒有人規定上山就必須自己攀援,更沒有說藉助外力看到的風景就不是風景。

    她從來沒有過登山登出身體極限的感覺,也從來沒有如此堅定地要爬上去。還有一點點,傅天真在心裏對自己說,還有一點點自己就可以登頂了。

    女孩兒的掌心全是汗,也濡溼了江暮染牽她的手。她的雙腿在打顫,卻還是堅持踩着江暮染的步子走。那雙白色的帆布鞋早就粘上了灰,鞋帶卻系得緊緊的。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遠的路”

    …………

    聽見山頂是傳來大家嬉笑吵鬧的聲音,江暮染步子一蹬,手上又使了幾分力,直接拉着傅天真登上了山頂!

    山頂的風清涼而急遽,原本黏在身上的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江暮染鬆開了傅天真的手,看着她一臉興奮地做出擁抱風的動作,彷彿擁抱的是整個世界。

    “傅天真終於上來了。”早已登上山頂的經濟系部長高邑鬆了口氣般說道,“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還不被我們系裏那羣單身狗給咬死。”

    陳兵斌笑而不語。眼神落在傅天真和江暮染身上,一臉的姨母笑讓高邑打了個寒顫,太惡了!

    過了半晌他才終於回過神來說道,“有江暮染在,你擔心什麼。難道你比她厲害?”

    高邑一哽,江暮染的大名早在軍訓期間就傳遍了華夏大學,而且越傳越玄乎,簡直成了超人般無敵的存在。

    以至於今天第一次看見江暮染,一種強烈的落差讓高邑壓根不信這個高高瘦瘦,模樣清秀的女孩就是傳說中的江暮染。

    直到她笑起來,露出兩酒窩。才和傳說中的江暮染對上號。

    “那個,你先點點人,我過去一趟。”不等高邑答應,陳兵斌就一溜煙不見了。

    “天真是吧?”故作溫柔的語調,刻意套近乎的稱呼,陳兵斌趁江暮染不在,來到傅天真身邊,就跟個拐賣兒童的怪叔叔一樣,就差手裏沒拿個棒棒糖了。

    “陳部長?”傅天真回頭,泉水般清澈明朗的大眼睛還帶着笑意,聲音清脆,叮噹叮噹,一聲一聲敲進人的心扉。

    陳兵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說道,“別叫陳部長,叫我大猩猩,親切。對了,你跟江暮染很熟?”

    傅天真不明白爲什麼會有人讓別人叫自己大猩猩,不過不得不說,陳兵斌是挺像人猿泰山裏面的大猩猩的。她覺得好笑,口氣親近起來,說道,“你說江無邪啊,我們當然很熟啦。”

    江無邪?都有暱稱了啊!陳兵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百合魂,興奮地問道,“你喜歡她嗎?”

    這是什麼問題?傅天真歪着頭,認真想了想,笑了起來,點頭理所應當地說道,“我當然喜歡她呀!她是個好人,你難道不喜歡她嗎?”

    “————”猶如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陳兵斌瞬間急了,說道,“我說的不是這種喜歡,是那種喜歡,那種!你懂嗎?”

    傅天真再次認真的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不懂那種喜歡是哪種喜歡,於是誠實地搖頭。

    陳兵斌懷疑自己再跟幾歲的小孩子對話,傅天真怎麼能不懂呢?

    “就是戀人之間的喜歡。”

    傅天真瞬間瞪大了眼睛,大驚,說道,“女生和女生也可以做戀人?那她們怎麼結婚呢?”

    “————”陳兵斌被她跳躍的思維哽住了。

    剛準備跟她普及“必要知識”,江暮染回來了。她被安排給大家發水和吃的。現在發完了,回來就看見陳兵斌鬼鬼祟祟湊在傅天真身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你們剛纔在聊什麼?”陳兵斌一走,江暮染就問傅天真。

    沒想到傅天真收了手機,語出驚人地問了句,“江無邪,你會喜歡女生嗎?”

    “————”

    陳兵斌心滿意足地拿着手機閃人。通過聊天,他發現傅天真在感情方面就是一張白紙,而在白紙上作畫可就簡單多了。

    “呦!不錯啊陳部長,這麼快就拿到電話號碼了?你知道剛纔多少雙眼睛嫉妒羨慕恨地戳你脊樑骨嗎?人心不古,用心險惡啊!”高邑笑嘻嘻地調侃道。他就說,陳兵斌怎麼會好心跑來跟自己部門聯誼,還保證女生數量,感情是別有用心。

    “去去去!什麼用心險惡!”陳兵斌才不允許有人污衊自己純潔的百合魂,雖然他的目的的確不純,“你知道我最喜歡的一首歌是什麼嗎?”

    “小蘋果?”剛纔爬山的時候陳兵斌就一直哼這首。

    “那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嗎?”

    “爲什麼?”

    “因爲,春天到來了花開滿山坡,種下希望就會收穫!”陳兵斌唱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話就像一顆種子,總有一天會在傅天真心中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