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你不打,我打!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悶騷的小兵字數:3425更新時間:24/06/28 23:4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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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嗯, 小花。有什麼事嗎?”聽見劉小花的聲音,那邊的男聲稍稍緩和了些。
“舅舅,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劉小花說道。“你知道來我們學校軍訓的部隊吧?一五八部隊。你曾經管轄過。”
“沒錯。”男人說道。
“那他們的首長你應該認識, 能不能給他打個電話?”
“不能。”像是知道劉小花接下來要說什麼,男人的聲音瞬間走冰冷起來, 毫無迴旋的餘地。
劉小花保持沉默。她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 就被拒絕了。
電話那邊等了一會,才嘆了口氣說道,“小花, 你不要以爲你去了南珠, 家裏邊就不知道你的事情。事情是你室友惹出來的,跟你沒關係。我也不可能爲了一個普通的軍訓教官給你陳叔叔打電話————你應該知道, 這通電話意味着什麼。”
“我知道。”劉小花點頭。但又不甘心地說道, “可是那又怎樣?對於舅舅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胡鬧!”男人突然嘶吼起來,像被點燃的□□桶。“華夏國每年有多少兵?哪一個不只是差點舉手之勞?小花,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理智了?連這麼愚蠢的話也說得出口。”
劉小花並不因爲男人的訓斥而喊到生氣。她也驚訝,什麼時候自己也會這般不理智, 脫口說出這麼賭氣的話。在舅舅的位置上, 打這樣一個電話, 誰會僅僅當做是爲周桂翠軍訓的錯誤開脫?他們只會想得更多。
“對不起, 舅舅。”劉小花說道。
“你知道錯就好。”男人聲音平穩下來, 似乎很滿意劉小花的態度, 連態度也隨和了些。
“我不是因爲剛纔的話給你道歉——”
“那是——因爲什麼?”男人的聲音立馬降了好幾個度,冰渣子般瘮人。
“你忘了,來南珠之前你讓我去拜訪陳叔叔,給了我他的電話。”劉小花不急不緩說道。那張黝黑普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你不打,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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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辦公室。
咚咚咚的敲門聲,祕書走了進來,“溫院長,外面一個叫江暮染的學生說有急事找你——你看?”
“江暮染?”溫巖鬆想起了第一天在新生見面會上,被自己抽起來回答問題一語驚人的學生。“讓她進來。”
祕書退了出去。很快,江暮染走了進來。
溫巖鬆沒想到自己剛收的弟子居然這麼快來找他。看了眼還穿着軍訓服裝的江暮染,隨手指了指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就又埋下頭看卷宗,說道,“有事?坐。”
江暮染並沒有坐,掃了眼溫巖鬆辦公桌上的文件,心裏有了底,組織着語言說道,“老師這麼忙了,還堅持做法律援助的案子?”
溫巖鬆聞言一頓,然後放下手裏的筆,摘下眼鏡放桌上,目光灼灼地打量沒有落座的江暮染。
直到江暮染被他看得垂下頭,他才說道,“再忙,做法律援助的時間還是要有的。”
江暮染忙不迭點頭贊同,終於再次對上溫巖鬆的眼睛,說道,“老師說的沒錯。我們學法律,不是誰給錢多誰更有身份地位就幫誰,很多時候,我們得主動幫助那些真正需要我們幫助的人。”
“哦。”溫巖鬆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暮染一眼,說道,“聽你的意思,對法律援助很感興趣。既然感興趣——拿兩個案子回去看看。”
“————”江暮染快哭了。
我就是附和你兩句,恭維人的場面話,放誰誰不是這麼說?你一小老頭幹嘛這麼認真呢?
還拿兩個案子回去看看,誰知道是不是長年累月別人挑剩下覺得棘手難解決的案子?
而且法律援助的案子,到最後能有多少贏得了的?當然這些話,江暮染可不敢說出來。
“江暮染,有事就直說,別在我面前兜圈子耍嘴皮子。”溫巖鬆神情嚴厲地說道。
“是,老師。”江暮染尷尬地笑了笑。她怎麼忘了,眼前這個老頭跟別人不一樣,他喜歡直來直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是什麼事,能讓你軍訓還沒結束就來找我了。”溫巖鬆說道。
“是這樣的,”江暮染來之前就琢磨過怎樣給溫巖鬆說清楚,這個時候倒顯得言辭流利,“前天晚上我們軍訓表演節目。二排一個女生要和我鬥舞,結果我贏了。又上來一個男生要跟我鬥武,被我拒絕後,我的一名室友想替我上場。”
“但最後是我室友的朋友——一名男生上的場。結果,我室友的朋友很快被打倒在地,我們這才知道————原來那名男生說的鬥武是“武術”的武。”
“我承認當時我很生氣。除卻因爲我室友的朋友受了傷,更令我後怕的是,萬一當初我沒拒絕,被打倒在地的人會不會是我?”江暮染難掩憤怒。
溫巖鬆威壓的表情也瞬間變得嚴峻。
他倒不是因爲這場打架誰被打了而煩惱。他只是不恥那名男生耍小心機的手段。
“後來呢?”溫巖鬆知道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不然江暮染也不會來找他。
“後來我氣不過,便應了戰。”
“你還會武術?”溫巖鬆摩挲着桌上的眼鏡,有些吃驚。
“嗯。懂一點點。”江暮染乾脆利落地點頭承認。這個時候,沒必要欺騙溫巖鬆。
“……結果,你又贏了。”溫巖鬆幾乎不用問,就知道了結果。要是輸了,江暮染就不會出現在他辦公室了。
但片刻,他又蹙起了眉。望向江暮染的眼神隱隱不滿。
明明有一萬種處理這件事的辦法,江暮染卻選擇了最愚蠢的一種,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而且江暮染現在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認爲,她打了人,找到了自己,就不需要負責任了?
如果她真是這麼想的話,溫巖鬆不得不承認他很失望。
爲江暮染處理事情的方式,也爲她找自己幫忙的動機。
溫巖鬆從事法律教育幾十年,一輩子追求的也無非是“公平公正”。江暮染打了人,來私底下找他,這無疑觸犯了他關乎公平公正的神經。
華夏國是個人情社會,溫巖鬆不否認這點。但是,他絕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抱有任何徇私的念頭。
溫巖鬆威嚴的目光落在江暮染身上,說道,“所以你來,是想讓我幫你處理這件事?”
江暮染毫不畏懼地對上溫巖鬆的眼神,語氣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是想讓老師幫忙,但幫的對象不是我——是我的教官。”
“你的教官?”
“沒錯。打傷人的是我,該接受處分的人也是我。不應該讓周教官背這個黑鍋而離隊。”
不是爲了江暮染自己,這讓溫巖鬆的表情微微緩和了些。
但他依舊寒着個臉沉吟不語,半晌才說道,“這件事情,屬於部隊內部的決定,你不應該來找我。”
“我知道。”江暮染點頭,“可這件事的起因是學生打架,主要看得是校方的意見。我希望老師能幫幫忙。”
“你覺得我應該答應?”溫巖鬆反問了一句,又說道,“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答應幫你了,現在事情已成定局,你覺得能改變什麼?”
“所以再換句話說,既然幫不幫都一樣,你今天又何必跑來找我?你難道不知道,今天你來找了我,反而會讓我對你心生反感,從此將你拒之門外?”溫巖鬆冷着臉,語氣嚴厲地說道。
“我知道。”江暮染目光坦誠地和溫巖鬆對視,“我剛剛成爲老師的學生,就來找老師幫忙。難免會給人恃寵而驕的感覺。”
“既然知道,你就不該來!”溫巖鬆冷哼一聲,終於發泄出了對江暮染的不滿。
他愛才不錯,但絕不允許有人仗着他弟子的身份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該不該來我也來了。”江暮染嘆了口氣,索性坦白道,“不管今天老師怎麼看我,就算不認我這個學生,也沒關係。周教官可以走,但絕對不能揹着處分走。”
溫巖鬆聞言,簡直氣得吹胡子瞪眼。
江暮染是在威脅他嗎?要是他不幫忙,她就不當他的學生?
她知不知道,在華夏國的政法界,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跟自己攀上點關係?又有多少研究生想在他手下讀博?
她倒好,明明是來上門求人的,現在居然變成了威脅人。
溫巖鬆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怎麼就眼瞎收了個這樣的無賴!
“你想好了?”他口氣生硬的問道。
“想好了。”江暮染沒有猶豫,無比認真地說道。“沒上大學之前,我沒想過自己會學法律。上了大學之後,我也不覺得自己能在法律這條路上走多遠。”
溫巖鬆被徹底激怒了,吼道,“既然你不想學法律,你選法律系幹什麼?你答應當我的學生幹什麼?”
能說這個專業不是自己選的,而是監獄長惡趣味爲了噁心自己選的嗎?當然不能。
“我喜歡以武止戈。大概家裏人覺得這樣不好,就讓我學習法律,不要以身試法。至於爲什麼當老師的學生,試問,學法律的,誰不想當老師的學生呢?”江暮染小小地拍了個馬屁。
這一次,馬屁總算拍到了位。
果然,溫巖鬆表情雖然還是嚴厲,可眼神已經緩和了下來。
歸根結底,他還是愛才。
就算江暮染剛纔的話讓他有些受傷,他還是不忍心放棄她。
“我再提醒你最後一遍————爲了一件改變不了的事,你真的願意放棄當我的學生?”溫巖鬆嚴厲地說道。
江暮染笑了。她指着溫巖鬆桌上的卷宗,說道,“老師做了這麼多年的法律援助,能告訴我勝訴率是多少嗎?”
溫巖鬆的表情一沉。
“我願意。”江暮染又一次無比認真地說道。“就算我知道改變不了什麼,但我還是願意。這跟老師堅持做法律援助是同樣的道理————覺得有意義,就算改變不了什麼也願意付出努力。”
“況且,我不僅僅是來求情的——”
“那麼——你是來?”
“打人的是我,我是來請求處分的。”江暮染沉聲說道。那張笑起來有着好看酒窩總是一副無所謂模樣的臉瞬間嚴肅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