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來人，打包！

    顧傾城走後, 江暮染並沒有第一時間打車回學校。而是出了君臣一品，站在路邊等了一會，直到一輛粉紅色的“小綿羊”停在她面前。

    摘下頭盔，露出滿頭別具個性的非主流綠毛，綠毛哭喪着臉，揮手招呼着江暮染, “江——江姐，這兒。”

    自從杜浩然被江暮染打斷腿沒了蹤影後，綠毛也就沒了跟着混的頭頭。但是身爲混混，沒了頭也要混啊！不混怎麼討口飯吃？所以綠毛一直在尋找加入別的混混團伙的機會，可沒想到，他還沒出去找, 江暮染就找上門來了。

    釘子村就那麼點大，綠毛想躲也躲不掉。關鍵是江暮染人緣好, 綠毛人緣不怎麼樣, 所以江暮染想找綠毛, 通風報信的人一大堆。

    “我讓你找的地方找到了嗎？”江暮染戴上頭盔，問道。

    “找——找到了。不過江姐, 你確定要去哪裏？哪兒可是地下賭——賭場。”綠毛說着說着簡直要哭了。

    地下賭場, 顧名思義是見不得光的賭場, 一般都有高利貸集團的影子。僱傭着一幫打手，能把欠債不還的人逼上絕路。跟像綠毛這樣的街頭混混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知道啊。不然我叫上你幹嘛？我知道你當混混當了這麼久, 混得又不錯, 肯定對這種地方很熟悉。”江暮染理所應當的拍拍綠毛的肩膀說道。“放心, 我們是去賭錢的，又不是惹事的。開車吧。”

    被江暮染這麼不重不輕地恭維了一句，綠毛原本想說的話又被他咬咬牙咽了下去。出來混，什麼最重要？面子最重要。就算綠毛以前沒去過，江暮染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只能假裝自己對那地方熟悉的不得了。

    半個小時後，綠毛的“小綿羊”停在一家看起來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舊的盲人按摩店門口。

    “江姐，到了。”

    江暮染摘下頭盔，擡頭看了眼這家名爲“君君”盲人按摩店的招牌，有點懷疑綠毛帶錯了地方。“你確定是這兒？”地下賭場再怎麼不濟，也不應該這麼寒磣吧？

    “你進去就知道了。”綠毛也不多說，將“小綿羊”停好，就領着江暮染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按摩店生意不好，櫃檯前卻坐了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嗑着瓜子看電視，看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擡的問道，“拔罐、鍼灸、足療，泰式按摩，選哪種？”

    “我來吃飯。”綠毛吹了聲口哨，故作輕鬆地說道。

    這是一家按摩店，哪裏可以吃飯？

    “吃什麼飯？你有毛病啊？我們這裏是按摩店，不是飯店！”女人將瓜子殼往地上一甩，生氣的說道。

    綠毛傻眼了。

    他也沒來過這種地方，江暮染叫他找，他也是多方打聽才從一個朋友那裏知道的地址。而且暗話也是朋友告訴他的，說是“吃飯”就是要賭錢的意思。只要對上暗話了，就能就去了。不會被坑了吧？他下意識看向了江暮染。

    混黑涉賭，最怕的就是被警察查到。所以一般都會有只有道上的人才聽得懂的暗語，俗稱“黑道切口”，顯然，剛纔綠毛說的“吃飯”就是要賭錢的切口，至於爲什麼被否認——

    江暮染微笑地從兜裏掏出兩百塊錢遞了過去，說道，“我們就要在這裏吃飯。這錢算是上桌費吧。”

    原本生氣的女人終於笑逐顏開，接過錢，電視劇也不看了，說道，“行行行，你們等等，”說着，朝裏面吼了聲，“阿輝，有客人來了，出來接一下。”

    很快，從裏面出來一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刀疤男，看見江暮染他們兩張生面孔，皺了皺眉頭，導致臉上的刀疤猶如一條蠕動的蜈蚣，噁心極了。“大哥說了最近查的嚴，不要接新人。”

    女人不樂意了，說道，“他還說最近生意不好，叫我多招攬些客人呢！”

    刀疤男還想說什麼，女人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回頭打量了下江暮染，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行了行了，你們進去吧。”女人笑着說道。“不過你們也知道裏面的規矩，不到時間是不允許出來的。”

    刀疤男帶着江暮染和綠毛穿過雜物間，來帶一個小房間。打開衣櫃，然後敲了敲衣櫃貼牆的那面，三下過後，看起來無縫的牆面，被人從裏面打來。展現在江暮染他們面前的是另外一個寬敞的明亮的世界。

    “進去吧！”刀疤男說道，“到時間了自然有人讓你們出來。”

    守門的是個滿臉油光的胖子，刀疤男跟他低語了幾句。再擡起頭時，胖子已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說道，“美女，第一次來吧？”

    江暮染人畜無害地點點頭，說道，“是啊。我聽說這裏賭錢好玩，就來看看。”

    胖子嘻嘻一笑，說道，“那你可就找對地方了。”

    豔紅的燈光照亮着昏暗的走廊，胖子走在最前面，心裏面卻在盤算怎麼好好宰一頓後面這兩個人傻錢多的愣頭青。像他們這種中低級地下賭場，平日裏接待的人都是些熟客。而但凡成了賭場裏熟客的人，都是羣沒什麼油水可榨的賭鬼。難得遇上個“凱子”可以宰，怎麼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女人比男人細心，也比男人眼光更毒。從江暮染遞錢的時候，坐在門口招攬生意的女人就認出了她一身不菲的打扮，看樣子賭錢也是個新手，便動了下套的心思。

    十賭九輸，跟賭場裏的算計無不關係。

    走廊不長，就是有一個拐角。走過拐角，江暮染他們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及其寬敞的屋子，牆體被人打通過。和走廊昏暗的環境相比，燈光及其敞亮。中間擺放着一張又一張的桌子，供人玩撲克牌，打麻將以及搖骰子。周圍則擺放了幾臺老虎機。看起來規模並不大。但即使這樣，一天下來的收入也極爲客觀。再加上放高利貸的額外收入，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也並不過分。

    綠毛幾乎已經看花了眼。這裏是個全新的天地。賭徒們在這裏嘶吼怒罵、欣喜若狂、痛哭流涕。每天都上演着傾家蕩產的戲碼。

    “你們這兒什麼最刺激？”江暮染問胖子。

    胖子想了想，指着一張圍滿了人的桌子，說道，“擲骰子。就是比大小。贏錢很快，上手也最容易。”

    江暮染點點頭，正要擡腿邁過去，被綠毛拉住了。“江姐，你真要去？”

    “當然。本來就是來玩的嘛。不然我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