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女教官！

    早晨六點，江暮染準時起牀。

    這是她從小到大保持的良好習慣, 無論颳風還是下雨, 這個時間都是她雷打不動的鍛鍊時間。

    簡單洗漱完畢，江暮染穿好運動鞋，普通的白色背心, 騷粉色短褲, 看了眼鏡子裏毫無酒氣, 精氣神十足的自己, 又掃了眼還在呼呼大睡的室友們, 無奈搖搖頭，靜悄悄關上門，朝操場跑去。

    清晨的薄霧尚未消散，草叢中凝結着晶瑩剔透的露水，樹上的綠葉也猶如被水洗過般嶄新。太陽還沒升起，只在天邊微微擡起點頭。

    江暮染深吸了口氣，望着空曠無人的操場微微一笑，沿着最外圈的跑道跑了起來。

    她習慣了一個人, 也享受一個人。

    在秦城監獄的那些年, 每個清晨, 都是她一個人在放風的操場跑步, 聽見自己均勻的呼吸聲和有力的心跳聲，她總會感覺, 活着真好。

    熱身的慢跑漸漸伴隨着一圈又一圈的圈數結束, 五六圈之後, 操場上開始出現零星的幾個人，也是鍛鍊身體。江暮染並不在意，依舊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前進。

    又一圈。兩圈。三圈————

    有人加入了江暮染的隊伍，勻速的喘息聲，緊跟的腳步聲。又跑過一圈。

    “還有人能跟上自己？”江暮染在心裏暗暗想到。她的速度並不算快，可要跑了兩三圈還一直跟上就不容易了————大多數人沒這個體能。

    不過她也沒回頭看，能跟上就跟上吧，華夏大學總不見得連個跑步厲害的人都沒有吧。

    可想是這麼想，聽見身後腳步聲正在調整加速，江暮染心裏也騰起一股好勝心，刻意調整着步伐硬是不讓身後的人超車。

    十三圈，十四圈————

    迎着升起的朝霞，江暮染不知疲倦地奔跑在操場上，漸漸忘了身後緊追不捨的腳步聲，也忘了自己究竟繞着操場跑了多少圈。

    她的速度像風，卻戛然止在操場入口處。

    看來今天只能跑跑步了。江暮染想起了現在還在寢室裏呼呼大睡的室友，自己該回去叫她們起牀洗漱，不然第一天軍訓準遲到。

    江暮染正要從出口出去，突然，一道靚麗的影子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軍綠色的運動背心，軍綠色短褲，同樣是幹淨利落的短髮。

    原來是她一直跟在自己後邊。江暮染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去瞧瞧她是什麼模樣，只遠遠看見一雙修長的美腿在不停加速擺動，越來越遠。

    若是要看清是誰，還得等上一圈。江暮染心裏有些好奇，卻也只是笑着搖搖頭，轉身朝學校食堂走去。

    不管漂不漂亮，反正沒自己漂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騷粉色短褲，江暮染自信的想到。

    油條豆漿稀飯加個蛋，當江暮染提着一大包早飯回到寢室的時候，果不其然，都還在睡。不過聽見有人開門，劉小花倒是掙扎着坐了起來，問道，“幾點了？”

    “七點十分。我買了早飯，你們快下牀洗漱，不然等會冷了就不好吃了。”江暮染將一大包早飯放桌上，轉身進了衛生間打算衝個澡。

    江暮染沖澡的速度很快，等她出來，除了劉小花下了牀正在穿鞋以外，其他兩人。秦笑笑和林萱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雷打不動。

    江暮染又喊了幾遍，兩人迷迷糊糊應了兩聲，翻了個身又接着睡了過去。愛睡懶覺是大多數人的習慣，不能說不好，可一旦養成這樣的習慣，便很難改正，也會讓性子變得懶散。

    這樣一來，軍訓就有得苦受了！

    江暮染無可奈何搖搖頭，只能招呼劉小花跟她一起吃飯。然後兩人去了自己院系集合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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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律系新生，女生總共就只有十八個，人太少，所以只能就近編排進經管學院的女生方隊中去。

    江暮染她們所在的方隊一共一百四十四人，每列十二人，不分院系專業，一律按身高排列，江暮染最高，排在最後，和劉小花分開了。

    軍訓前，按照慣例，有個啓動儀式。

    由於輔導員王偉隨隊在男生那邊，江暮染她們是由經管系的一名年輕女輔導員帶隊，排列整齊，站在操場主席臺的最右邊，接受領導檢閱。

    八時許，一羣西裝革履的領導和幾個身穿軍裝硬朗威武的軍人一同來到操場，登上主席臺，按位置依次坐下。

    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到主席臺中央，試了試麥克風，熱情洋溢地說道，“今天是我們華夏大學一年一度的軍訓典禮，各位大一新生的同學們，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我們華夏大學的校長王國維，王校長給我們致辭講話！”

    譁啦啦，掌聲雷動！

    整個操場，黑壓壓一片人。大家都踮起腳尖鼓掌，卯足了勁想一睹華夏大學校長的尊容。

    除了像這樣的大型典禮，基本上沒機會真正看一眼校長長什麼模樣。甚至好多人大學四年讀完，都不知道自己校長叫什麼名字。所以這羣新生不僅把最熱烈的掌聲送給了自己的新校長，還個個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領導席站起來一名身材中等的男人，他威嚴的眼神掃視全場，最後站在麥克風前，氣勢十足的說道，“同學們，你們好！”

    臺下又十分給面子地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王國維頗有架勢地擺擺手，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接受了過三關斬六將的考驗才來到了華夏大學，在這裏，我先恭喜你們，同時也代表華夏大學歡迎你們。華夏大學是個接納人才的地方，今天你們能夠站在這裏，就說明了你們比別人優秀；但榮譽屬於過去，輝煌需要再造。所以不管你們以前是多麼的優秀，都請忘記，因爲，華夏大學將是你新的征途！”

    “華夏大學也是一個培育人才的地方，而古今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所以新生軍訓，將是磨練你們意志的時候。我希望，在我們教官的嚴厲訓練和有效監督下，屆時軍訓結束，看到的將是一個不一樣的你們！”

    “好，再次歡迎同學們的到來，謝謝。”

    啪啪啪————

    掌聲如雷。

    然後，是軍隊首長的致辭。

    軍人的發言就簡潔有力多了！短短兩分鍾，該說的都說完了，新生軍訓正式啓動！

    宣佈完儀式正式啓動後，操場入口整齊劃一的走來兩個方隊，一個個身穿軍裝的教官擡頭挺胸，氣勢如虹地朝這邊行進！

    打頭陣的方隊是一羣男教官，他們古銅色的皮膚，硬朗、俊逸的面孔和渾身上下流露出的男人氣概，惹來隊列中女生們一聲又一聲驚聲尖叫！

    緊隨着男教官方隊後面的是另一番風采！

    小麥色的肌膚，修長挺拔的身材和舉手投足之間的英氣，讓這羣身着軍裝的女教官看起來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

    有男生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了，個個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壓過了之前的女生，像是一羣處在發情期的狼。

    可惜，軍隊的領導在一番訓話後，兩個方隊的教官迅速分散開來，按照之前規定的順序向學生方隊跑去。

    男教官們帶領男生方隊，女教官們帶領女生方隊，現場一片哀鴻遍野！

    這樣的安排，實在太殘忍了！

    來到江暮染她們方隊的是一個長相極其嚴厲的女教官，薄脣緊抿，看起來極其威嚴。

    她來到方隊前面，掃視了一圈，突然大聲吼道，“九排，全體都有，立正！”

    原本鬆鬆垮垮的女生們聽到命令，都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體，盯着前方的女教官。

    一秒，兩秒————

    一分鐘，兩分鍾————

    於是，有女生堅持不下去了，繃直的身體在喪失了毅力的支撐後，瞬間垮了下去。

    又一分鐘，兩分鍾————

    越來越多的女生堅持不下去了，隊伍大半鬆散了下來，可還有人在堅持。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十分鐘過去了。

    原本咬牙堅持的人也開始搖搖欲墜，餘光瞥見旁邊的人在偷懶，氣一泄，乾脆也鬆垮了下去————法不責衆，反正大家都沒認真了。

    十分鐘軍姿站立，對於江暮染來說實在是太輕鬆了。相對於站軍姿，如何表現得和其他人一樣痛苦不堪反而更有難度————江暮染早就裝出一幅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的模樣了。

    嚴厲的女教官從一開始發完“立正”的命令後，就一直沒再吭聲，只是嚴厲的目光猶如實質地注視着自己帶領的隊伍！

    隊伍早已鬆散，人心早已渙散，所有人都怨聲載道！

    太變態了！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女生們在心裏集體討伐自己的教官！

    也是，她們喜歡期盼的是那羣又高又帥的男教官，來了個女教官本來就有些失望，結果這位女教官倒好，也不先做自我介紹，上一來就立正，站軍姿，她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女生們已經完全不買賬了，全部人都懶洋洋的站在原地，有人甚至因爲太陽出來了，光線刺眼，乾脆擡起手遮太陽。沒一點軍訓的樣子！

    “十分鐘。”女教官終於開口說話，她大聲吼道，“你們中堅持最久的人也才十分鐘！有的人甚至連一分鐘都沒站到！這就是你們軍訓的態度？！”

    “教官，哪有人一上來就站軍姿的？”隊伍裏有人抱怨道。

    “教官，你是不是看我們比你漂亮，故意整我們啊？”

    “就是！有句話不是說醜人多作怪嗎？”

    女教官勃然大怒，怒吼道，“誰說的？給我站出來！”

    此時此刻，面對教官的暴怒，沒人敢吭聲，也無人出列。

    “敢說不敢承認是吧？”女教官薄脣一抿，冷冷一笑，“那好。九排全體隊友都有，向左轉，跑步前進！”

    方隊在女教官的帶領下來到學校的八一廣場中央。比起其他方隊，她們選的這個地方沒有任何樹蔭可供遮蔽，太陽直射，在頭頂火辣辣地炙烤着每一個人。

    “稍息，立正！”女教官再次發號施令，說道，“今後我們的訓練場地就是這裏。現在開始，軍姿站立，時間，十五分鍾！”

    所有人面面相覷，還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