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熊孩子

    走在回去的路上，王嫂一個勁得誇江暮染，無非是，多優秀個姑娘啊，模樣俊俏，能說會道，品行優秀，還是華大的學生，不愧是是名牌大學的學生云云！

    說得江暮染很鬱悶，優秀就優秀吧，扯什麼外部因素！搞的好像只要是名牌大學的學生都有自己這麼優秀似的！

    拜託，不是人人都能做偶像派！————自從發現自己漲粉後，江暮染變得格外自信起來！————我們偶像派，是隨隨便便找個人就能比的？

    王嫂顯然不曉得江暮染的心思，還一門心思地想着怎麼說服讓江暮染輔導自己女兒學習————可憐天下父母心，有哪個父母不想讓自己的兒女成龍成鳳？不過要是王嫂知道江暮染能進華大完全是走的後門，又不知做何感想了。

    “欸對了小江，我還發現你一個特別的優點！”王嫂故作神祕的說道。

    優點？我的優點多着呢！江暮染心裏暗暗想到，面上卻一幅好奇的樣子，問道，“什麼優點？”

    “你居然不知道！當然是嗓門大啊！你想想剛剛在現場，那麼多人，你居然不用擴音喇叭就能讓所有人安靜下來，嗓門不大能行嗎？你給王嫂說實話，是不是事先吃了顆金嗓子？肯定是！我聽說現在的老師都吃，你嗓門這麼大，給人講課肯定比老師還厲害！”

    嗓門大？你才嗓門大，你全家都嗓門大！佛門獅子吼被說成嗓門大，江暮染很是鬱悶，卻又不能跟王嫂解釋，於是說道，“沒有，我就是吃了一盒，吃一顆都不管作用的。”

    “——————”這要請來給自己女兒輔導，要買多少金嗓子啊！

    ——————————————

    回到院子的時候，江暮染和王嫂就看見李欣然鬼鬼祟祟在江暮染屋子外轉悠，“欣欣，你幹嘛呢？”

    李欣然嚇了一跳，回頭看見自己媽和江暮染，不由心虛道，“沒幹嘛，我轉轉。對了媽，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啦，事情解決好了？”

    “嗯，解決好了，要解決不好能回來嗎？不過說起來還要多虧了你小江姐姐，不僅人長得漂亮，聰明能幹，還是華大的高材生，欣欣，以後你可要多像人家學學！遇到不懂的問題就多問。是吧，小江？”王嫂轉向江暮染，笑着說道。

    唉，這個王嫂！還念念不忘要自己輔導李欣然讀書呢！江暮染苦笑，可自己這個走後門上大學的人怎麼能輔導別人讀書？正要開口，旁邊的李欣然猛地打斷她，“我才不要呢！媽，我成績又不差，幹嘛要她輔導？再說了，小江姐姐也不一定有空對吧？”

    “是啊，我——”

    江暮染正要滾驢下坡，王嫂火氣蹭一下上來了，衝着李欣然吼道，“什麼不差！難道你能給我保證考上華大？不能保證就別瞎嚷嚷！我看是你爸把你寵慣了，說話沒大沒小！況且讓小江輔導你怎麼了，還委屈你了不成？我跟你說，就算不是學習成績，其他方面人家小江也多得是你學習的地方！”

    無怪王嫂話說的重，王嫂心急啊！這個女兒，怎麼就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呢？江暮染這個現成的資源不把握，到時候去上補習班，現在的補習班多貴啊！

    李欣然沒想到王嫂話說得這麼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看向江暮染的眼神也更加不善！

    都怪她！先是抓自己看片，還把片拿走了，讓自己找不到；現在又不知道給自己媽灌了什麼迷糊藥，讓她這麼說自己！

    夾在兩母女之間，江暮染很是尷尬。尤其小姑娘還一直紅着個眼睛仇人似地盯着她！便只好和稀泥地勸道，“欣欣還小，王嫂你別生氣。不就輔導嘛，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沒事兒。”

    “誰準你叫我欣欣！”李欣然憤憤衝江暮染吼了句，轉身跑了。

    王嫂繃着的臉瞬間笑逐顏開，拉着江暮染的手說道，“小江啊，欣欣的確還小，不懂事兒，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不過這輔導的事——”

    “我答應了。”江暮染無奈地苦笑道。能不答應麼？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不過李欣然真該感到幸運，有王嫂這樣一個媽！

    “咚咚！咚咚！”

    李欣然正蒙在被子裏生悶氣呢，房門忽然被敲響了。不用想，肯定是自個媽來道歉了，不開，就是不開！讓她站在江暮染那個混蛋那邊！

    “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更響了！這麼重，不像是自個媽，難道是自個爸回來了？李欣然暗中做着猜測！想到自個爸，李欣然心裏的委屈就不住得往外泛着酸水，一定要讓他幫自己收拾江暮染！於是連拖鞋也來不及穿，李欣然興沖沖地拉開了門，“爸你————”

    “我不是你爸。”江暮染站在門口摸了摸鼻子，看向李欣然。這孩子，怎麼老喜歡亂喊人呢？

    “是你！你怎麼在這？”一看見江暮染，李欣然渾身的刺都立起來了，“別以爲我媽站在你那邊我就會屈服，我才不要你給我輔導！”

    江暮染嘆了口氣道，“王嫂讓我來叫你吃飯。至於輔導，你不要就算了，我也不強求。”

    “那你剛纔還答應我媽？”

    “緩兵之計。”

    “你這是欺騙！”

    “那我給你輔導？”

    “不要！”

    “那你想怎樣？”江暮染沒轍了，衝李欣然攤攤手。

    “哼！你把碟子還我我就告訴你。”李欣然還心心念念自己張萌萌借給自己的碟片，“不然我就去告訴我媽你騙她！”

    江暮染側了側身子。

    “你幹嘛？”

    “方便你去，免得你說我擋道。你去了我立馬把片子還你。”

    “你————”

    “我什麼我，我要去吃飯了，你不來正好，我可以多吃點。”江暮染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小丫頭片子，還懂得談條件威脅人了？

    不過自己答應王嫂後，這待遇果然就不一樣了————雖然房租沒降，可一日三餐卻有了保障！還特別豐盛！

    不用自己花錢的感覺真好！

    吃了午飯，江暮染正糾結着要不要給吳大壯打個電話問問金棕櫚的情況，沒想到手機響了起來，瞥了眼，顧傾城。

    “喂？”

    “小染染，猜猜我是誰～”嗲嗲的娘娘腔惹得江暮染一個激靈，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不由黑了臉，這他媽還用得着猜麼？

    “這不是顧傾城的手機嗎？怎麼在你這？她人呢？”

    “哼！真無情！人家這麼想你，你居然只想着那個死妖精！”阿nan鬆開了捏鼻子的手，嗔怪道，“她現在在開車，我們正準備去做個美容。小染染，你要來麼？我可以給你做個spa！免費的呦！”

    江暮染想掛電話了，這個死娘娘腔阿nan，居然還想用“免費”來吃她豆腐，她是那種用一個棒棒糖就能騙走的無知小姑娘嗎？顧傾城來還差不多！於是江暮染故作冷淡說道，“沒什麼事我掛電話了。”

    “唉唉唉，小染染你別————”阿nan趕忙喊道，“人家打過來就是想跟你說，今晚上人家就要去決鬥了，想請你來給我加油助威。”

    “不是說三天後嗎？”

    “嘻嘻！我就知道你關心我，日子記得這麼準！”

    “——————”江暮染真想掛電話了。

    “好啦好啦！本來是定的三天後，可顧妖精說免得夜長夢多，就提前啦！”

    這還能說改就改？你以爲約會呢！

    “哦。”

    “小染染，你哦什麼哦？難道你就不好奇問問我爲什麼提前嗎？”阿nan顯然對江暮染的冷淡不滿意，你沒看出來我是想讓你問下去麼？我都準備好說了，你怎麼就不問呢！

    “要說就說，不說我掛了！”江暮染忍不住了。做人怎麼能蹬鼻子上臉呢？

    “嘻嘻！”阿nan轉眼笑了起來，“也沒什麼，就是顧妖精說兵不厭詐，幹嘛說三天後決鬥就一定要三天後決鬥啊，又不是小孩子，說一句今天下午放學在校門口給我等着就等着，傻不傻啊！我們是去打架又不是去比武，誰贏誰說話，管他什麼規矩！於是就提前了。”

    的確挺像是顧傾城那個妖孽說的話。不過，感情是你們自己私自決定將決鬥提前，還沒通知對方？

    “還有還有，”阿nan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顧妖精說反正有你在，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揍一雙，有什麼好怕的呀！我想也是，於是連我的“暗器”也扔了————你這麼厲害，我使用暗器不是給你掉價麼？”

    是挺掉價的！江暮染下意識點了點頭，可瞬間反應了過來，“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去？”

    “你沒說過麼，可顧————”

    阿nan的話未說完，手機就被奪了去。“喂？”性感慵懶的聲線傳來，是顧傾城。

    江暮染立馬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去幫忙打架？我從來就沒說過！而且我還有工作，忙得很，哪有時間！”

    “工作？”顧傾城小小訝異了下，“你還要去當保安那？我以爲你昨晚上就把它辭了呢。”

    “——————”

    “我沒有辭掉工作，我今晚上還要去上班，所以沒時間。你還是另外找個人吧。”

    “你來不來！”顧傾城兇狠狠地問道！

    “不來！”江暮染堅定地回道！

    又不是消防員，幹嘛要做滅火器？昨天晚上已經被當槍使了，今天還去，是不是閒着沒事做，自找苦吃？

    你讓我吃什麼都行，就是別讓我吃虧！江暮染心裏想到。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

    “你個沒良心的冤家！昨天晚上你說讓人家換個地方給你看，人家就換了地方。現在你是什麼意思？吃乾淨抹抹嘴就翻臉不認人了？”顧傾城無比幽怨的聲音傳來，“俗話說，一夜夫妻還百日恩，我就想請你幫個小忙，你就這麼推辭，有這樣無情的麼？”

    “我————我哪裏無情了？再說了，你別說得那麼————那麼曖昧，我們倆又沒什麼。”江暮染苦笑嘟囔道。

    女人變起臉來，比川劇變臉不知快了多少！剛纔還氣勢洶洶的像只母老虎，現在就瞬間溫順乖巧如貓。可你是不是處女我不知道，但我是不是“處手”，有比我自己更清楚的人嗎？我什麼時候抹嘴了？我都還沒吃！

    “咯咯，你還想我們倆發生點什麼？”顧傾城轉眼嬌笑了起來，惹得阿nan坐在副駕駛上翻了個白眼。死妖精！又在勾搭他家小染染。“行了小妹妹，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那用得到你上場，就是阿nan得了相思病，不聽聽你的聲音就要病入膏肓了。你等姐姐把人收拾了再找你。就這樣，拜拜！”

    顧傾城啪一聲掛了電話。阿nan如花似玉的小臉一下子垮了下去，黯淡道，“小染染不來，還決鬥什麼呀！我連“暗器”都扔了，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顧傾城捏了把阿nan光滑柔膩的小臉，白了眼道，“怕什麼，不還有我嗎？你家小染染有事要忙，別打擾她，做一個懂事的男人，知道嗎？”

    “——————”

    ——————————————

    掛了顧傾城的電話，江暮染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吳大壯打個電話。畢竟就像王嫂所說，現在這年頭找份工作不容易，丟了怪可惜。更何況，自己白上了一天班，一分錢都沒拿到，就算要被開除，也得問問能不能把工錢給自己結了。

    當初合同上可寫了，每個月工資五千。就算自己現在還在試用期，也還有三千。一個月按三十天算，一天就是一百塊。爲了這一百塊，花幾毛錢電話費還是很划算的。況且，昨晚是杜浩然挑釁在先，自己都跟他說了自己是金棕櫚的保安了，他還要打，完全是看不起自己，看不起金棕櫚嘛！

    我也很委屈啊！

    江暮染覺得有必要向上面的領導着重反映一下這個真實情況！你看不起我可以，你怎麼能看不起金棕櫚呢？

    想清楚了，江暮染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撥號碼的動作也格外乾脆瀟灑！

    “喂，吳哥嗎？我是小江。那個————”

    “小江！”那邊猛地拔高了聲音，又瞬間捂住嘴巴小聲道，“你怎麼還給我打電話？快掛了，我用公用電話給你打過來。”看多了警匪片，吳大壯很怕自己的手機已經被監聽了，小聲說了幾句就迅速掛了電話。

    “——————”江暮染捏着手機傻眼地站在院子裏。

    沒過幾分鐘，江暮染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沒來得及說話，那邊的吳大壯就嘎着個嗓子急促道，“小江，你現在逃到哪兒呢？逃出南珠了吧？千萬別回來，現在到處都有人在找你，你回來就只有死路一條。”

    “啊？”江暮染聽得雲裏霧裏，道，“吳哥你在說什麼呢，我人現在還在南珠，正打算————”

    “什麼！你還在南珠！”吳大壯吼道，捏電話筒的手青筋直鼓，整個人急得團團轉，嘴裏語無倫次說道，“沒事沒事！俗話說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找不到你的……”

    話說到這裏，江暮染總算是明白吳大壯在緊張着急什麼了。看來是杜浩然的救兵，昨晚在金棕櫚門口碰到的那羣不好惹的黑衣人找上門來了。

    “小江，你還是快逃吧，待在南珠總歸不是個辦法！那羣人可不好惹，我看張向陽都唯唯諾諾的，你————你無權無勢的，得罪不起。”

    江暮染嘆了口氣，無奈道，“恐怕不行。”

    “爲什麼？”

    “我……我上了電視，要成名人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暮染饒是臉皮厚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名人說自己是名人的，說自己是名人的都不出名！

    “什麼！你上電視了？！多久的事？”

    “今天早上，”江暮染頗有點羞澀，小聲道，“是他們硬要採訪我的！”

    “——————”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吳大壯沉默了陣問道，“要不我現在過來接你，立馬把你送出去？”不得不說，吳大壯還是很講義氣。兩人認識才短短幾天，他就能做到這地步。

    可惜！江暮染又嘆了口氣，道，“不行。”

    “爲什麼？”

    “九月份學校開學，我還是個學生，我得去讀書。”

    “——————”吳大壯徹底無語了。

    明明是個保安，什麼時候變成了個學生？好吧，學生就學生吧，你說你一個學生，跑來幹什麼保安！幹保安就算了，你還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不知道爲什麼，吳大壯突然想感慨一句————現在的熊孩子啊！真是要讓人操碎心那！

    “吳哥，吳哥？”吳大壯久久沒有說話，惹得江暮染以爲他掛電話了，忙說道，“你別擔心，我去給他們解釋解釋，把誤會解開就好了，我相信他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說得輕巧，黑社會要是講道理，叫什麼黑社會！

    “小江啊，你就是太天真！我勸你還是聽吳哥的話，趕緊離開南珠市。等他們找上門就來不及了……”

    吳大壯還在嘮嘮絮絮說，江暮染已經瞥見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那抹扎眼的綠色了，有勇氣將頭髮染成綠色的，江暮染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綠毛？

    “吳哥不說了啊，我還有事要忙，忙完我再給你打電話！”

    江暮染掛了電話，快步朝院子外面走去。自己住在這個小小的城中村，居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現在的黑社會，消息都變這麼靈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