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人性

    “那你不想着‘伸張正義’，反而和他們同流合污？”

    蘇清雨思索半晌，拋出這麼一個問題。

    提問的時候，一雙美眸緊緊盯着趙君玄的臉，似乎想捕捉趙君玄那張古井無波的臉龐上的神態變化。

    趙君玄卻只是淡淡一笑：“改變？”

    “蘇小姐，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它是改變不了的，或者說是難以改變的。”

    趙君玄伸出修長的手指拍了拍臺階上的灰塵，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繼續道：“這是人性所在，是權力結構中無法根治的陰影。只要這個社會的領導者是‘人’，這種問題就不會消失。”

    趙君玄看着蘇清雨，眉眼彎彎：“所以，改變不了的事情，爲何不能加以利用，爲自己謀利呢？這種問題並不觸及我的底線，更何況我也懶得去管，就那樣吧。”

    “嘖，我還以爲趙大公子最近這麼多大動作，面對這種事情解決起來也是易如反掌呢。”

    蘇清雨說道，這番話沒多少挖苦的成分，而是因趙君玄許久不聯繫自己，心中積累了很多小幽怨。

    趙君玄自然是聽出了蘇清雨話中的意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裝作沒聽懂，續着這個話題，撇了撇嘴：

    “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也沒那心思，之前安國棟那老家夥硬要推舉我當市人大代表都被我拒絕了。我可不想跟一羣吃得發福的老爺們，聚在一起討論些明知解決不了，但還要給出方案的問題。”

    在江城敢直呼市委書記爲老家夥的，恐怕只有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

    “而且清雨，這個社會的屬性，本質是什麼？”

    蘇清雨不假思索回答道：“當然是‘人’啊。”

    “沒錯，有人類存在的地方，才能稱之爲社會，而人的任何行爲，都是利益驅使。利益這詞也不是貶義詞，它是人類活動的原因，也是構成因果關係的重要一環。”

    “工程上的造假、權錢交易，說白了就是受利益驅使，只不過這種追求利益的行爲觸犯了法律與道德，是利慾薰心的行爲，才會受到聲討。”

    “說白了，就是人性。”

    趙君玄輕笑道：“以前我們學校的保潔，經常見她偷偷拿學校的洗衣液帶回家用，這還是一點權力都沒有的人。”

    “但凡手裏有一丁點權力，就會用它給自己帶來利益。權力、利益有數值大小，但人的貪慾則是一個未知數，甚至無窮無盡。”

    “所以反污本身就是一件對抗人性的行爲，這種事情無可避免，至少在現階段，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看似不起眼，實則像個係數行列式爲0的方程組——無解。”

    蘇清雨不禁陷入沉思，趙君玄的話雖然有些偏激，但卻無法反駁。

    “那麼，趙君玄，你到底想說什麼？”蘇清雨問道。

    趙君玄看着蘇清雨，深邃的瞳孔裏閃過精光：“我想說的是，與其去對抗人性，不如去利用人性。在這個社會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只要能夠滿足他們的利益訴求，就能夠讓他們爲你所用。”

    蘇清雨不禁有些震驚，她沒有想到趙君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很有道理。畢竟，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利己的，只要能夠滿足他們的利益，就能夠讓他們爲己所用。

    蘇清雨美眸流轉，表面在思考，實則一直用餘光打量着趙君玄。

    他變了，真的變了……

    “清雨寶貝，別偷看啦，我知道我剛剛講話的樣子很帥。”

    趙君玄對上蘇清雨慌亂的眼神，嘴角上揚。

    “誰，誰看你了呀！自戀狂！”

    蘇清雨紅着臉背過身，不去看這個討厭的傢伙。

    “行了，馬上要到剪綵的流程，我們過去吧。”

    趙君玄起身看了眼手錶，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嗯。”蘇清雨看着趙君玄的高大身影，心頭突然升起不捨的情緒。

    兩人獨處的時間，這麼短暫嗎……

    “哎呀！”

    走在前面的趙君玄突然駐足，腦袋暈乎乎的蘇清雨沒注意，撞在他的身上，感覺像是撞上了一堵牆。

    “你幹嘛突然停下來？”

    蘇清雨摸了摸發紅的鼻尖，抱怨道。

    “我在想，等會走完過場，帶你去哪吃飯比較好呢？”趙君玄摩挲着下巴，輕笑道。

    “誰，誰要和你這個傢伙吃飯呀！而且你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的。”

    驚喜來得突然，蘇清雨心中雀躍無比，但傲嬌的性格還是讓她嘴上不饒人。

    “那蘇大小姐就是沒時間咯？”趙君玄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隨即做出一副懊惱的表情：“那算了，改日再約吧……”

    蘇清雨一愣，旋即有些着急，什麼叫改日啊！

    眼看趙君玄嘆了口氣後就要邁開步子，蘇清雨心急如焚，就差跺腳了。

    “一，二……”

    趙君玄在心中默唸，嘴角不經意的揚起。

    “三。”

    “你……別走，誰說沒時間啦！本小姐給你這個機會，好嗎？哼！”

    蘇清雨拽着趙君玄的衣袖，俏臉羞紅地別過頭去，囁嚅道，不敢去看趙君玄的眼睛。

    一切盡在掌握！

    趙君玄把這個傲嬌大小姐拿捏得死死的，於是表現出驚喜的模樣：“真的嗎？”

    眼見趙君玄眉眼間的歡愉，蘇清雨內心雀躍無比，但還是壓住羞意小聲傲嬌道：“真的，本小姐還能騙你不成……”

    “唔——”

    下一秒，蘇清雨感覺自己下巴被捏緊，脣瓣傳來熟悉的溼熱觸感。

    短暫的幾秒後，趙君玄鬆開手，站起身邪魅一笑：“這是給你的獎勵，你陪我吃飯的獎勵。”

    “？？？”

    蘇清雨羞憤不已，明明是自己被佔了便宜，這個壞蛋哪來的臉說是給自己的獎勵？

    “趙君玄，你，你臉皮真厚！”

    “多謝誇獎。”趙君玄舔了舔脣，回味着蘇清雨脣齒間的餘香，壞笑道：“清雨寶貝的小嘴，還是那麼香甜呢。”

    蘇清雨回想起上次被趙君玄按在牀上強吻的場景，臉紅到了耳後根，蘇清雨揮起小拳頭朝着趙君玄襲來，邊打邊羞惱道：“變態、流氓！”

    趙君玄敏捷地躲開，朝着前院小跑去，蘇清雨則是不依不饒地在後邊追趕，臉上緋紅的雲霞未減。

    這一瞬，兩人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兩小無猜的童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