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7章 誰是最不幸的人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初一見月字數:2354更新時間:24/06/28 23:12:26
    信紙上貼了曬乾了的小花,是紫色的小花。

    不止一朵。

    如果打開信紙,就會看見大家早就寫好的內容。

    【芽芽姐姐,看見這封信的時候,你肯定非常驚訝。

    沒錯,我們知道你是誰哦。

    你自己知道嗎?你每次開心的時候,頭頂的幾片葉子就會鑽出來。

    嘻嘻,你肯定不知道。

    小芽姐姐是你。

    天道子樹還是你。

    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這麼細心的聽我們的煩惱啦。

    叔叔們都說,讓我們悄悄的,不要告訴你我們都已經知道你身份的事實。

    因爲那樣你就會離開了。

    我們不希望你離開,所以一直忍住了。

    可我們又不想騙你。

    所以我們商量了很久,決定在你生辰的這天,告訴你!

    芽芽姐姐,你總是提起你家裏有兩個木雕玩偶,我想,你肯定很喜歡木雕娃娃。

    我決定給你做一個。

    不對,我們決定給你做一個。

    是大家的功勞。】

    信紙的內容很顯然是出自一個孩子之手。

    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甚至還能找到幾個錯字,被孩子劃掉又認認真真的重新寫過。

    芽芽的生辰,也不是什麼祕密。

    芽芽出生的日子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領地上沒有人不記得那一日。

    寫下這封信的昭昭或許明白,因爲芽芽的出生,導致了很多人的死亡。

    可她也記得,救了她的人是誰。

    耐心的傾聽領地上每個人煩惱的人是誰。

    大方的拿出資源的人是誰。

    她知道,領地上的所有人也都知道。

    所以信紙的最後。

    他們絞盡腦汁,寫上了這麼一段話。

    這一段話筆鋒凌厲,和之前圓鼓鼓的字不一樣,一看就是出自領地內的大人之手。

    只是不知是誰寫的。

    【在誕生的那一天給大家帶來不幸的你,才是這個世上最不幸的人。】

    【希望你以後的每一個生辰,都是幸運的。】

    “什麼鬼東西,放在門口找死!”

    被絆倒的那些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這封信。

    一腳直接碾在信封上,將這封信踩了個稀巴爛。

    滾落出來的大木雕娃娃頭重腳輕,實在稱不上一個美字。

    腦袋上還長着幾片大大小小的葉片。

    這人踩爛了信還覺得不解氣。

    一腳踹在了木雕娃娃上。

    娃娃頓時四分五裂。

    “真倒黴!”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跟自己嘿嘿看熱鬧的同伴迅速撤出去了。

    芽芽睜開眼睛的時候。

    眼前還是那雙眼睛,昭昭死死瞪大的眼睛。

    她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牆壁,一種噁心感從胃裏直接往上頂。

    這一瞬間,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厭惡着這裏的一切。

    從很早很早以前開始就是。

    芽芽猛地從屋子裏站起來,猛地一掌拍向周圍的牆壁和窗戶。

    可以前一拍就散的屋子。

    現在卻傳來了巨大的反震之力。

    一下就將芽芽掀飛了。

    芽芽臉色一變,快速跑到了窗邊,她看見了一層又一層的禁錮。

    一看就是白尋設下的。

    芽芽無力的靠着牆壁坐了下來。

    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巨大的痛苦將她淹沒。

    比她每日都感受到的廢體撕裂的痛苦還要痛上一百倍,一千倍。

    她想起來了曾經殷念問過她的話。

    “芽芽,你知道生命的重量嗎?”

    她終於知道了。

    “芽芽,我希望你能看清楚這個世界。”

    她終於看清楚了。

    如果她沒有把藥拿去給昭昭他們吃,那就好了。

    如果她第二次,沒有去吃飯就好了。

    如果……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芽芽卻沒有擡頭,她靠着牆壁,呼吸起伏都沒有,巨大的愧疚扼住了她的呼吸。

    白娘娘端着一碗長壽麪來到了窗邊。

    “芽芽。”白娘娘聲音溫和。

    “你還要和爹爹置氣到什麼時候?”

    “今日還是你的生辰。”

    “爹爹親自給你做的長壽麪。”

    生辰?

    芽芽的頭動了動。

    她仰起頭。

    看着白尋。

    和之前每一個生辰一樣。

    都只有他和她。

    “如果……”

    芽芽嘴脣微動。

    “什麼?”白尋沒有聽清楚。

    芽芽撐着窗戶站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出生就好了。”

    芽芽的臉上依然帶着細密的裂痕,“如果,沒有爹爹,也沒有我,就好了。”

    嘭。

    白尋手上的長壽麪失手砸在了地上。

    ……

    “大人!”頂宮內。

    不少蟲族圍着氣息微弱的南卉。

    “她的內臟都被震傷了,如果要治好,那需要很多的生生沫。”

    “真的要把生生沫用在一個叛徒身上嗎?”

    門主們頗爲不服。

    可不敢表現出來。

    因爲頂皇好像瘋了一樣,一意孤行的要救她。

    就如此剛纔,說這話的蟲。

    話音剛落,就已經被撕成了八塊。

    沒有蟲再敢質疑。

    頂皇自己受傷也很重。

    他在看着南卉。

    眼中並沒有因爲南卉的背叛而失落或是詫異的神情。

    南卉就躺在他身邊。

    在很深的睡眠中。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很多爲人時候的記憶。

    很多她成了蟲族,在蟲族意識和仇恨的吞噬中。

    逐漸被淡化的記憶。

    也可能是因爲太痛了。

    被她選擇性遺忘的記憶。

    夢裏,她守着家裏的糖鋪子。

    一個看不清臉的少年每一日早上都要來買上一包。

    不過她們家的常客很多。

    她也不是人人都記得住的。

    只是有一次,她失誤了。

    她把做失敗的糖不小心抓給他了。

    少年抓了一大把,把臉頰塞的鼓起來,那糖應該是酸苦的。

    她都看見他臉頰上的細絨毛在陽光下豎起來了。

    但他卻露出有些傻氣的笑容,他頭頂的淺金色發冠跟着一晃。

    “很甜。”

    他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