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官吏對立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地瓜土豆字數:3533更新時間:24/06/28 23:12:24
自從佈告貼出後,陳曉木便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等着看新京城內老百姓對佈告內容有何種反應,畢竟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按自己的意願發的佈告,出乎預料,一直到早上辰時,快要升堂的時候,外面還平平淡淡,路上還不時閃過三五成羣緊裹着身上破衣早起尋食的流民,一個個像是沒看見府衙外面牆上張貼的告示,並沒出現他預科中新京城居民一窩蜂到街上拉流民回家的場景,倒是衙差這邊反應比較大,升堂時間到了,也沒見到有衙差過來應卯,甚至連府衙門口負責看門的衙差都不見了蹤影!看來這些衙差是以集體罷工的形式來要挾陳曉木打消查處她們的意願。
果然,辰時剛過,張飛腿畏畏縮縮過來找到陳曉木,拱手行禮後,遞上一張籤滿人名的紙張,陳曉木伸手接過一看,原來這張紙是衙差們所寫的請願書,上面意思很簡單,就是要求陳曉木能收回調查她們的成命,她們便可重新回府衙裏正常應卯當差。
陳曉木看完冷笑道:“呵呵,都怕查,看來平常一個個都沒少幹敲詐勒索這種事!這樣吧,你回去告訴她們,既然都不想回來,那就都別回來了,這封請願書,我就當是她們集體辭職書好了!”說完他當即將請願書疊起來塞進了衣袖裏。
這下張飛腿傻眼了,本來他們也沒真的不想幹,只是早上過來看到府衙外面牆上貼着鼓勵京城裏的老百姓舉報他們平時敲詐勒索之事的告示!心想,這還了得!說實話,他們的這幫人中幾乎沒有沒幹過這種事的,若是真查起來,恐怕他們個個都得進去!
因爲府衙總捕頭李劍閣昨天犯事被抓了,作爲這幫人的新頭頭,平時用的黑錢,除了李劍閣,就數他用得最多的府衙裏副總捕頭石三友,情急之下,立馬在府衙門口攔住趕來應卯的衙差,並將其帶到告示面前讓他們看看告示上的內容,然後等衙差們都來得差不多,就將他們帶到他晚上經常去消遣的風月樓裏,吩咐風月樓裏的主事找了個隱祕房間,供他們躲在裏面商討對策。
自從昨天李劍閣被抓後,石三友的心情就好比掉進面缸裏老鼠心情,又喜又憂,喜的是頂頭上司李劍閣被抓進去,總捕頭這位置就空出來了,他又有希望能坐上總捕頭的位子了!說起來,這總捕頭的位子原本就應屬於他,在李劍閣上任之前,他便以府衙副總捕頭身份,代理總捕頭主持巡捕房大小事務,誰知,本來以爲是手拿把掐的事,卻被李劍閣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小捕快越級取而代之,當時險些沒把他給鬱悶死!
石三友當下憂的是,生怕這李劍閣在牢裏爲立功減罪把他給咬出來,若是這樣的話,那後果簡直連想都不敢想,石三友連夜打定主意,準備今天早上到府衙裏點過卯,就抽空去到府衙大牢那邊,以巡查牢房的名義,想法見上李劍閣一面,給些警告給他,畢竟他的父母妻兒還在外面,不信拿不住他的這些軟肋!
那曉得,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新來的知府和通判便搶先對他們下了手,這樣一來,即便現時能讓李劍閣閉嘴,將來怕也是堵不住悠悠衆口,出事那是遲早的!
“總捕大人,現今已過了府衙裏的點卯時間!我等該如何辦?”一衆人剛進到房間裏,沒等石三友坐下喘口氣,張飛腿看着擺在那桌上的水漏,焦急的問石三友。
石三友翻翻白眼,訓斥道:“謊什麼?現時慌的應該是那新來的知府和通判才對嘛!”
“可是,可是”張飛腿囁嚅道:“我們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這萬一……!”
“萬一個屁!”石三友一拍桌子,怒道:“張班頭,你就會打自己的小九九,試問在場的諸位,那個屁股上是乾淨的?若我等現時不能聯合起來,將來必會被其各個擊破,到時大家等着一齊去吃牢飯吧!”
“總,總捕頭”牛小保拱手戰戰兢兢地問:“那我們現時該怎麼辦?”
石三友面沉如水,從牙縫裏只擠出一個字:“等!”
“等?”衆人聞聽不由得面面相覷,一時都不解其意。
石三友點點頭,加重語氣肯定道:“不錯,是等!”
牛小保悶悶道:“總捕大人,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侯?
石三友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等到新來的這知府或通判派人來找我們回去,並答應收回調查我們的成命,我等方可回府衙接着當差!”
“總捕大人,知府和通判能向我們當差的低頭嗎?”張飛腿疑惑道:“剛剛屬下看到那告示下面寫着,府衙裏正欲招一批新衙差來取代我們這些老衙差!”
“呵呵”石三友冷笑道:“正因如此,就更不能回去了,大家想想,我們這些當差的突然離開府衙,那新京府衙裏不就空了,僅憑那幾個官老爺能把偌大的知府衙門撐起來?又有誰給他們站堂,緝捕,護衛,出門開道!再說衙差就真的這麼好招嗎?不僅要斷文識字,還得頭腦靈活,身手利索再會些功夫,試問這樣的人在新京城內又能找出幾個!”
經過石三友這樣一分析,房間內的衙差頓時個個都覺得自己才是新京府衙裏最離不開的那個人,張飛腳甚至還從陳曉木的角度作想,提出寫一封請願書由他出面送給陳曉木,只要陳曉木能收回早上的成命,再對他們好言撫慰一番,他們便跟着順水推舟,回去繼續當差,這樣既避免府衙現時升不了堂的尷尬,又解除以後他們會被調查的擔憂。
張飛腿此言一出,石三友馬上連連點頭贊同道:“這樣好,大家各退一步,互相不傷和氣,又都保全了面子,另外還可趁告示貼出的時間不長,看過得人不多,趕緊去撕下它來!”
只是當張飛腿回到府衙,將寫好的請願書呈給陳曉木時,大大出乎這幫衙差的預料,陳曉木不但沒給面子,還把裏孒也一併給撕了下來,直接將他們所寫的請願書定性爲他們的辭職書!
張飛腿腦子一抽,隨即慌忙跪下對陳曉木磕頭道:‘‘通判大人,其實依小人的本意是不想辭職的。”
“哦!”陳曉木重新從袖子裏拿出那封請願書,打開看了一下,然後指着上面的一個簽名,笑道:“這上面張德貴的名字不就是你籤的嗎?”
張飛腿聞言咬咬牙,很是無恥道:“啓稟大人,小人實是在石捕頭逼迫之下才簽下的這個名!”
陳曉木不置可否,盯着他問道:“張德貴,你給本官說實話,你在府衙裏當差的這些年,幹沒幹過敲詐勒索老百姓的事?”
張飛腿呆愣了片刻,最終眼珠一轉,澀聲道:“啓稟大人,小人確實幹過幾次,不過那都是被人逼迫的,乞求大人恕罪!”
“哈哈”陳曉木聽後大笑道:“好你個張德貴,你說簽名被人逼的也就罷了,現在連自己在外邊敲詐勒索都說是被人逼迫的!敢情都是別人的錯,你自個兒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啊!這個……!”張飛腿習慣性推脫責任,被陳曉木這麼一堵,瞬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陳曉木鄙視他一眼,冷聲喝道:“給我滾!”
張飛腿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好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狼狽而去。
陳曉木氣呼呼地端起桌上茶盅,剛想喝口茶壓壓心中怒氣,衛羽心從外面進來,對他道:“外面有一個名叫張檢的前來求見。”
陳曉木不由一怔,心道:“張檢來幹嘛?難道皇宮那邊又出事了!”當即吩咐道:“趕快讓他進來!”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張檢爽朗的笑聲:“哈哈,末將張檢,末將西門鬆,前來拜見陳先生。”說話間,張檢和西門鬆倆人已經一前一後踏進門來,一齊向陳曉木躬身施禮道。
陳曉木樂了,笑道:“喂,我說你們二位來瞎湊什麼熱鬧,一個三品一個四品,來拜見我這六品的,存心來看我笑話是不是?”
張檢一聽趕緊連連擺手道:“陳先生,你可別誤會呀!我和西門兄登門是有事相求!”
陳曉木悶悶道:“二位軍爺,你們鐵定沒有摸錯門嗎?我這是地方官府,不是太尉府,管不了軍中之事的!”
張檢笑道:“你若不是地方官府,我們還不來了呢!找得就是你個這地方官府!”
“怎麼?”陳曉木聞言調侃道:“是張將軍的小妾被人給打了?”
張檢轉頭對西門鬆咂咂嘴,苦笑道:“西門兄,你看看,這像是咱們老長官對屬下說的話嗎?”
西門鬆伸手撓撓頭,嘿嘿,憨笑道:“駙馬爺,咱倆過來是真有事求你!”
陳曉木很有氣勢地一揮手,爽快道:“咱們都是在戰場上同生共死過的兄弟,還說啥求不求的!有事直說好了,別吞吞吐吐的。”
“好!”張檢點頭直言道:“陳先生,我和西門兄手下有一批退伍的老兵,他們每個人都在軍中待了至少有十年的時間,身上除了有一把子力氣,也沒有什麼別的技能,很多退伍回家後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因爲他們跟了我和西門兄多年,相互感情十分深厚,故而有很多回家吃不上飯的老兵紛紛回來找我和西門兄討口飯吃,雖然我和西門兄能解決他們一時之急,可長久下來也不是個事!今早一個老兵路過府衙門前時,剛好看到府衙裏貼出招聘衙差的告示,於是趕緊找到我,求我能不能以軍方的名義和府衙裏說說情,把他們給招進來,您看……?”
這真是瞌睡給過枕頭,陳曉木大笑道:“看什麼看,叫她們過來吧!不過我要識字!”
‘‘識字的!”張檢聞言一愣,接着訕笑道:“陳先生,不瞞你說,我這邊有百十號老兵,加上西門兄那邊也有四五十號,手腳上功夫那都是個頂個的利索,可就是這識字的不多!再說了,識字的誰又去當大頭兵呢!”
陳曉木沉吟了一下,問道:“這一百多號人裏識字的大概有多少人?”
“這個……”張檢含含糊糊道:“大概能有七八個吧!”
“啊!”陳曉木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半天沒有說話。
張檢見狀心裏不由一陣苦笑,暗道:“看把你給嚇得,就這還是我多說的,實際可能只有三四個識字的就不錯了!”
不過陳曉木最後還是咬咬牙:“行,你把她們都帶過來吧,我都要了,她們在戰場上爲國家出生入死,國家也決不能不管她們!”
“哎呀,這可太好了!”張檢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在屋裏一蹦老高。
“她們都等在府衙門口,我這出來去帶她們進來拜見老爺。”張檢興奮的拉起西門鬆的手就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