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鴨子招供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地瓜土豆字數:3702更新時間:24/06/28 23:12:24
    眼看着自己不但輸定了,還順帶着被陳曉木奚落了一番,諸葛成只覺得眼前金星亂跳,腦瓜裏一陣眩暈,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險些摔到在地上,幸虧葉篤正眼疾手快,一步從案桌後面竄出來扶住了他!

    諸葛成輕咬一下舌尖,定了定神,先是回頭滿眼感激的看了一眼扶着他的葉篤正,而後神色黯然對陳曉木道:“陳通判,你贏了,可你也輸了!”

    “哦!”陳曉木笑吟吟道:“下官不知諸葛大人此話怎講?”

    諸葛成長嘆一聲說道:“陳通判,老夫承認你文才了得,可你實不該拿老夫娶妻這件事出來說笑,想我這年逾古稀的老頭子,身體每況愈下,老妻又在前段逃難的日子裏離世,唯一的兒子原先在安平府衙當知府,也因此次楚軍南犯,在攻破安平城後,兒子一家便失去了音信,至今下落不明,現今府中只剩下我這老頭子和幾個婢女下人,往常老夫上朝回府後,連找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這才想到續娶個妾室,那怕能在平常陪着老夫說說話解解悶也好!”

    陳曉木一聽連忙向諸葛成彎腰拱手道:“哎呀,下官對諸葛大人家事多有不知,還請恕罪!”

    諸葛成擺擺手正要客套兩句,吳光祿卻突然插話道:“大老爺,你所作的這首詩,分明是在取笑太尉大人,故而,這把不能算你贏!”

    看着眼前吳光祿那副無賴的嘴臉,礙於諸葛成的面子,陳曉木暫時按捺下胸中的怒氣,冷冷道:“你想怎樣?”

    “除非,除非……!”迎着陳曉木冷峻的目光,吳光祿不由感到一陣氣短,原來他只是急於想賴掉賭輸的銀子,並沒想好下面的對策,支支吾吾好一陣子,才急中生智,突想到一個好計,接着說道:“除非大老爺再作出一首能讓大家傷悲又叫好的詩詞,小可方能心悅誠服認輸!”

    陳曉木不禁怒氣橫生,忍不住對他喝斥道:“你算什麼東西?難道還想來考校本官的詩文不成?”

    諸葛成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呵呵笑道:“哎,陳通判息怒,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與吳光祿這種市井小民置氣呢!他既想要輸的心服口服,那就不妨再來一首,老夫知道你才高八斗,作一首詩詞,對你來說,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

    諸葛成話音這邊剛落,堂下吃瓜的人羣裏便傳來一片嘲笑聲,大家都在嘲笑他這個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員,明明自己當衆賭輸了,居然還厚着臉皮在衆目睽睽之下耍起賴來!

    這個時候諸葛成那裏還顧得上什麼面子不面子,這一百多萬兩銀子對他這個小國的高官來說,也是他這輩子高不可攀般的存在!

    陳曉木沒想到諸葛成竟然能如此不要臉,明明已經輸了,自己不過是跟他隨意客套一下,他就能借坡下驢,順勢幫腔吳光祿,讓自己再作出一首令人悲傷的詩詞來。

    陳曉木當即不客氣對諸葛成道:“諸葛大人,下官可以另作一首悲傷的詩詞,不過你們得加銀子!”

    “啥?還得加銀子?”諸葛成一聽不由吃驚到。

    陳曉木點點頭:“是的,至少還得再加二十萬兩,你們若是同意,咱們也不用再立文書,就來個口頭約定好了。”

    “這個……。”諸葛成不覺猶豫起來,而此時吳光祿的賭徒本性被陳曉木再次激發起來,對他來說現在是等於他用二十萬兩銀子去博陳曉木的一百三十萬兩銀子,還有比這更划算的事嗎!再者他也不相信陳曉木又能在轉眼間,做出讓人悲傷又叫好的詩詞來,除非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此刻吳光祿已在心裏認定陳曉木是在偷雞,故意提出再加二十萬兩銀子賭注,恫嚇他和諸葛成,讓他倆知難而退。

    打定好主意,吳光綠拱手對還在猶豫不決的諸葛成道:“太尉大人,這二十萬兩銀子的賭注,我吳家出了!”

    諸葛成眯着眼睛提醒他:“你可要想好了!”

    吳光祿當即點點頭:“太尉大人,草民想好了!”

    “那好。”諸葛成不在猶豫,轉臉對陳曉木道:“陳通判,請吧!”

    陳曉木聞聲稍稍醞釀一下情緒,緩緩吐口道:《江城子.悼亡妻》

    生死一別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開始諸葛成還滿心提防着陳曉木會用一些煽情詩句來煽動衆人的情緒,好使自己和吳光祿認輸,但是隨着陳曉木這低沉,而又帶有磁性,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吟誦出的這淒涼絕美的詩句,讓諸葛成身不由己就被代入了其中,和詩中描寫的幾乎是同樣情景,讓他不禁想起曾經與自己相依相伴了大半輩子的老妻,不久前,在逃難的馬車上被顛簸下來給摔死了,當時爲了逃命,連口薄皮棺材都沒來得及弄,只用一張草蓆將她裹起來,草草埋葬在一處山坡上的一片松樹林裏!

    雖然諸葛成在心裏時時提防着陳曉木設下的圈套,到頭來還是不能避免,在聆聽陳曉木吟誦這首如爲他量身定作似的《江城子.悼亡妻》時,不由勾起在他內心裏傷痛,一時之間情難自禁,悄悄紅了眼圈!”

    這次由楚國發起的滅鄭之戰,不僅險些滅了鄭國朝廷,還導致鄭國底層老百姓也傷亡衆多,不少人家都有親人在這場戰爭中死去,故而在陳曉木吟誦完《江城子.悼亡妻》全詩後,立刻在堂下的人羣中引起很多人共鳴,接着發出的啜泣聲接連不斷,站在侯七身旁的那個年輕的秀才,眼含淚水對侯七道:“七爺,能聽到這首仙詩,小侄這輩子活得值了,陳大人當真就是那文曲星下凡到我們鄭國!”

    那個從秦國特意趕過來一探虛實的少女,此刻已經被震驚到極點,呆呆的站在那裏,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中年貴婦從後面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學着她的口氣,戲言道:“女兒,這個騙子又不知從那裏抄來兩首好詩來騙人!”

    少女聞言俏臉一紅,低頭嬌嗔道:“孃親,這世間那有這麼多曠古未聞的好詩可供他抄啊?再說了,若真有這麼多好詩存世於今,早就被流傳開了!現時他所吟誦的兩首詩,我一首都沒有聽到過。”

    “哦!”中年貴婦輕笑道:“這麼說,你現今也承認這兩首詩是他所作了?”

    少女點點頭,輕聲感嘆道:“孃親,女兒從沒見過有如此高才的人,恐怕就是老師與之相比也難望其項背!”

    在人羣的另一邊,趙憶秋彷彿是在做夢一樣,一時悄悄用手擰一下胳膊,一時又用牙齒悄悄咬一下舌尖,若不是當時在鄭國的蟬城城外,陳曉木已經與她相認,她真的懷疑眼前的這個出口成詩,才高八斗的年青俊傑,是不是那個和她從小一起玩到大,呆呆傻傻的小呆弟弟!

    公堂上諸葛成頹然道:“陳通判,老夫不得不說,你這首“江城子”是首絕世好詩,這把還是你贏了!不過老夫還有一個奢望,期望陳通判能夠成全!”

    陳曉木估計到諸葛成接下來想說什麼,微笑道:“諸葛大人是想讓下官將這首《江城子.悼亡妻》贈送給大人嗎?”

    諸葛成趕緊端端正正向陳曉木作了一個揖,隨即鄭重道:“正是,請陳通判將這首仙詩贈送於老夫,因老妻生前極其喜愛詩詞歌賦,老夫想找石匠將其刻於她的墓碑上,若是老妻能在九泉之下讀到陳通判的這首仙詩,必定會原諒老夫當初把她草草下葬的不敬之罪!”

    陳曉木聽說被嚇一跳,心道:“小爺這也是偷了老蘇的詩,到時你那老妻若是在下面碰上老蘇,那倆個老鬼要是因此詩版權爭執不下,再一齊來找我對證,豈不是要嚇死小爺了!”

    想到此處,陳曉木拱手笑道:“諸葛大人,贈詩可以,但在你找人往墓碑上刻的時候,可千萬別把我的名字也一塊刻上去,我怕你老妻在下面看到後,再來找本人探討詩詞方面的事,那可不就麻煩了!”

    “噗嗤”諸葛成被陳曉木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說詞,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一向深藏不露的衛文都低頭默不出聲偷笑,衛羽心,衛羽裳等人更是笑得合不上嘴,總之堂上堂下所有的人都在用各種神態在笑,唯有吳光祿實在是笑不出來了,想想眨眼之間自己的家產就要去了一大半,此時他想大哭的心思都有!思來想去,他還是不甘心讓這麼多銀子白白出手,等到衆人稍稍安靜下來,吳光祿抱着最後一線希望對陳曉木邀功道:“大老爺,小可幫你破了新京城裏三起連環命案,這個功勞可不小吧,還請大老爺將小可的罰銀給免去一些?”

    陳曉木笑道:“本官剛剛那樣說,是誆李劍閣的,其實賈大人交下來的那三起命案的案卷裏並沒有提起沈家丟失什麼玉壁的事!”

    “這……!”吳光祿一聽就呆住了,最後一線希望瞬間破滅,李劍閣聞聽此話,不禁長長的鬆了口氣,甚至他還在心裏暗暗感激着陳曉木。

    儘管諸葛成和吳光祿倆人使盡花招,這起誣陷餘成文的強奸案還是被陳曉木審查的一清二楚,接下來陳曉木正準備審問一下張飛腿從鴨味館帶回來的那四個所謂的反賊,剛讓張飛腿把四個老頭帶到公案前,這時堂下有人忍不住喊道:“通判大人,還是先審鴨子吧!我們都站在這老半天,腳都站麻了,就是想看看你如何審鴨子的!”

    陳曉木聞言哈哈大笑,應道:“好,好,這麼長時間,本官估計那些鴨子也都招供了!”

    “什麼?你都沒審,鴨子就招供了,你不是誆我們的吧?”衆人一聽陳曉木此話,立馬就紛紛議論開了。

    陳曉木衝着衛羽心一揮手:“衛捕快,你去鴨籠那邊看看那些鴨子都招了嗎?”

    衛羽心滿腹狐疑看他一眼,還是快步走到鴨籠前,剛彎下腰,一股酸酸的就臭味撲鼻而來,她馬上就用手捂住口鼻,叫道:“哎喲,臭死了,臭死了!”

    陳曉木聞聲從公案後面走出來,邊走邊興奮道:“這麼說,這些鴨子都已經招供了?”

    衛羽心白了他一眼,咕噥道:“招你個大頭鬼呀,鴨籠裏都是鴨屎,都能把人給臭死了!”

    陳曉木聽而不聞,轉身對楊家鴨味館的楊掌櫃招招手:“楊掌櫃,你過來看看這些鴨子招供得對不對。”

    楊掌櫃哭笑不得,只好硬着頭皮湊到鴨籠前,捂着口鼻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道道來,只好苦笑着說:“青天大老爺,請恕小民愚鈍,小民實在沒看出這些鴨子是怎麼招供的?”

    陳曉木怒道:“那你給我解釋一下,你不是說你家的鴨子都喂麩皮嗎?那爲何這邊兩籠鴨子的鴨屎都厚實發白,而那邊兩籠鴨子的鴨屎又稀又黑?”

    “啊!這個……!”楊掌櫃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陳曉木接上道:“如你不服,我即令人將這兩籠鴨子都殺了,扒開鴨盹看看裏面到底是不是麩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