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燈下黑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地瓜土豆字數:4120更新時間:24/06/28 23:12:24
    聽到陳曉木說要端掉三清觀,三人不禁都吃了一驚,衛羽裳小心翼翼的問:“老師,你可知這三清觀背後的來頭?”

    陳曉木重重的點點頭,說道:“我不管他是什麼來頭,只要他是在鄭國這塊地盤上犯了法,就必須得到懲罰!”

    白知府嘆了口氣,苦笑道:“駙馬爺,不瞞你說,起初大家都有和你這一樣的想法,可眼下恐怕你連皇上的這一關都過不了!”

    “哦!此話怎講?”陳曉木明知故問。

    白知府向賈貴遞了個眼色,賈貴立刻走到桌前,拿起一個信封遞給陳曉木,說道:“駙馬爺,你先請看看這個。”

    陳曉木接過信封,先看看封皮上的字,居然是三清觀裏一個道號叫正陽的道人寫給白知府的信,陳曉木抽出裏面的信箋略略看了一下,信箋上說話的口氣非常強硬,大體的意思就是指責新京府衙和白知府維護治安不力,致使劫匪多次到三清觀裏打劫,讓三清觀裏損失巨大,要新京府衙必須照價賠償,如若不然,三清觀就將此事奏報給朝廷,請求皇上懲治新京府衙裏一干不作爲的官員,信箋最下面還列出三清觀裏一併損失物品的清單和價格,最後歸納出一個有零有整總價,共計白銀一萬三千八百五十二兩六錢!”

    陳曉木都看笑了,他搖着手中的信箋,笑着對的白知府和賈貴說道:“按照這信上的說法,你們二位可是罪過不小啊!不連還都之前,就還都之後這不到一月時間,三清觀都被劫匪搶了四回,而且至今還沒抓住劫匪,真是讓人情以何堪!”

    白知府一聽就急了,他急赤白臉道:“陳駙馬爺,你可別聽他們在這信上胡說八道!其實他們所說這幾次被劫之事都是他們自己人幹的!”

    “哦!”陳曉木驚奇道:“我生平還第一次聽說自己搶劫自己的事,只是他們這樣做的意義何在?難道就爲向官府索賠一些銀子嗎?但是據我所知這三清觀的資產頗豐,他們也犯不着爲這三瓜兩棗的這麼大費周折!”

    白知府愁眉苦臉嘆道:“駙馬爺,你是有所不知,這信上所提的幾起劫案確實都是三清觀這幫道人自己所爲,我和賈通判剛剛也正是在商量着這個事!”

    陳曉木道:“二位大人能不能把話說得清楚點?”

    白知府看了一眼賈貴,賈貴立馬走上前來說道:“駙馬爺,這個案子是由我經手辦的,個中緣由我知道的也比較清楚,還是由我來說給你聽吧?”

    陳曉木點點頭,“可以。”

    賈貴稍微頓了一下,說道:“蟒蕩山下有一個叫觀山鎮的大鎮,因爲是通往鄭都新京城的必經之路,最繁華的時候,鎮上住戶能達到近三千戶人家,加上一些南來北往的客商,鎮上人口在頂峯時期,要比鄭國的大多數縣城的人口還要多,對外號稱小新京!可自從這三清觀在山上建起來後,這鎮上就時常發生劫案,令人奇怪的是這些劫案大多都是劫女人,特別是姿色漂亮的女人,經常無緣無故就失蹤了,錢財方面反而很少有丟失。”

    ‘‘這種案子有多少起,有沒有案卷拿來看看?”陳曉木饒有興趣插話問。

    “沒有。”白知府跟着解釋道:“我問過前任知府,他說當時因爲前方戰事吃緊,他被皇上緊急調去蟬城禦敵,沒來得及交接,後來因新京城被楚軍攻破,府衙裏大部分的卷宗都被楚軍一把火給燒了,因而這些都成了無頭案!”

    陳曉木揮揮手裏的信箋,無奈道:“那就說說你們上任後發生這在三清觀的這幾起劫案吧!”

    白知府苦笑道:“駙馬爺,那有幾起?實際上只發生了一起案件,那幾起都是三清觀裏道士自己說的,他們從來沒有來報過案,而府衙裏真正接到由觀山鎮裏正來報案的就只有一起!”

    陳曉木聞言後愕然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就給我說說這個案子吧?”

    白知府點點頭,說道:“五天前,觀山鎮有一外嫁的女子回孃家探望父母,因其模樣生得標緻,在觀山鎮街上買東西時,被兩個身穿道袍的道人看上了眼,於是便上前假意稱其最近有血光之災,鼓動這女子跟他們到觀裏去爲她作法除邪,讓她免去血光之災,開頭女子還似信非信,怎奈這倆個道人一唱一和,說得天花亂墜,並告訴她連去帶來,最多兩個時辰就能替她去除身上的邪氣,其時正值早上辰時,女子略略算了一下時間,便隨着倆個道人去了山上的三清觀作法事,那知她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頭,等到女子家人出來尋找到她買東西那家店鋪,聽鋪裏店夥說女子是隨着倆個道士走了,並且還聽店夥說,那倆個道士說要爲女子作法,替她去除血光之災,前後只要兩個時辰就能做完回到家裏,家人聞聽當即就前往山上的三清觀裏去找,路上又湊巧遇上一個熟識的菜販,聽那菜販說,他在往三清觀送菜回來的路上也遠遠和這三個人照了個面,因爲這倆個道人在三清觀裏主要是負責爲觀裏外出釆購糧草蔬菜什麼的,所以他對倆個道人也比較熟識,據菜販子所說,這倆個道人一個道號叫子真一個道號叫子陽,是同拜一個師父門下的師兄弟,只因當時她們分別走在上山和下山兩條路上,中間相隔比較遠,因而就沒有上前去與她們打招呼。”

    女子家人聽說後,稍微鬆了口氣,爲了防止意外,她們找到有些親戚關係的觀山鎮裏正,央求他和她們一塊去三清觀找人,裏正礙於親戚的面子,不好推辭,便和她們一道來到山上的三清觀門前,誰知在她們敲開山門說明來意後,道觀裏的道士根本就不承認有過像她們描述那模樣的女子到觀裏來進香過,就更別提什麼做法事了,至於她們提起的子真和子陽倆個道士,三清觀裏的道士也一概不承認觀裏有叫此道號的道人,女子的家人聞聽怒火攻心,情急之下就和觀裏的道士動起了手,不過她們並不是觀裏道士的對手,最終包括觀山鎮的裏正,因在裏面勸架,都被三清觀裏的道士打得鼻青臉腫,連滾帶爬逃下山來,他們在下山後,就委託裏正出面,一紙訴狀遞到新京府衙,將三清觀裏的道士都告下了!”

    賈通判接到狀子後,當即就派府衙裏的王捕頭帶着幾名捕快去三清觀裏調查此案,呵呵!沒想到那三清觀蠻橫的很,不僅不配合調查,反而派出觀裏的道士把王捕頭等人趕下了山!王捕頭回來向賈通判稟報此事後,賈通判就來找我商討,鑑於三清觀裏有近三百個道士,並且人人都會武功,我們府衙裏這百十個衙役根本就不夠用,因此我倆決定寫奏摺向皇上稟報此事,請求皇上能調派部分御林軍過來支援一下!那知奏摺遞上去不久,皇上就派宮內太監總管王公公親自到府衙裏來傳他口諭,只有四個字,息事寧人!”

    當時我和賈通判聽完都呆住了,我們萬萬沒想到,皇上居然能對一個小小的三清觀道士讓步,這時我突然想到前任知府,因何會假借楚軍之手消毀他任上所有和三清觀有關的案卷,後來我特意備了一份重禮去拜訪他,經過對他旁敲側擊的打聽,果然不出我所料,原來這個三清觀的方丈竟然是齊國被廢的太子,皇上當年爲三清觀賜地,和賜寫觀名都是經他的手辦理,所以他知道其中的關係!”

    “既然皇上都傳口諭,要你們息事寧人了,怎麼又冒出這個事來?”陳曉木搖搖手裏的信箋問道。

    白知府臉上瞬時佈滿忿念之色,氣憤道:“三清觀這幫道人簡直是欺人太甚,本來我和賈通判接到皇上的口諭後,正在想方設法安撫苦主,可沒想到這三清觀倒是先不安分起來,昨天晚上他們讓人把這封信送過來,並在信裏言明,那天到三清觀裏去尋找失蹤女子的女子家人都是劫匪,當時在三清觀裏搶劫了他們觀裏很多財物,並且還在信上杜撰出前邊幾次子虛烏有的被搶案,還讓送信人帶話給我們,說,完全是因爲新京府衙維護治安不力,才導致他們觀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劫匪搶去財物,如若我們不能先行賠付給他們,那他們的方丈只好親自下山來去找皇上要這個銀子!”

    “呵呵”陳曉木冷笑道:“你們府衙裏現時能湊出這個銀子送給這些賊道嗎?”

    白知府遲疑了一下,看着陳曉木苦笑着說道:“現今整個新京府衙只有不到一千兩存銀,那還有銀子去賠這筆閻王債!”不過他話音又隨之一轉,接着說道:“若是駙馬爺也覺得這筆銀子我們該給,我和賈通判也可分頭出去借一些銀子回來,一併湊上給三清觀送過去,以達到皇上息事寧人的諭旨!”

    陳曉木這時突然用怪怪的眼神,盯着白知府看了半天,直到看得白知府渾身不自在,才沉聲道:“知府大人,你可夠天真的,你現在就是把這些銀子湊齊給三清觀送去了,若是以後三清觀裏三天兩頭再寫信過來,說他們又被搶了或者是偷了,再找你要銀子,你又該如何處置呢?”

    “這……”白知府被陳曉木堵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賈貴趕緊上來接過話頭,他衝陳曉木一拱手,爲難道:“還請駙馬爺給下官和白大人指條明路才好!”

    “你們都聽我的?”陳曉木似笑非笑看着眼前倆人問道。

    白知府和賈貴倆人像是忽然撈到一根救命稻草,趕緊一齊點了點頭。

    陳曉木道:“那好,你們現在就給三清觀寫一封回信,就說根據線報所知,現已確定劫匪冒充道人身份藏身在三清觀裏,要求三清觀裏的道人配合官府對觀內進行搜查!”

    陳曉木話音未落,白知府就連連搖頭道:“駙馬爺,我們手裏現今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僅靠空口無憑一封信,三清觀是斷不會讓我們進觀搜查的!弄不好,他們真把這事捅到皇上那裏去,那我們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陳曉木詭祕笑道:“誰說空口無憑的?”

    白知府茫然道:“我們手裏有什麼證據,來證明確有劫匪藏身在三清觀裏?”

    陳曉木笑道:“沒有證據,咱們就不能製造證據嗎?比喻說,你白知府現在就可以找個畫師,然後再到府衙的大牢裏隨便找出幾個重罪犯人讓他照着畫,並且分別取幾個假名字安上去,弄好後,再把這幾張畫像製成緝拿令,當然,爲了做得逼真一些,可以讓畫師再多畫幾份,把新京城的四個城門口,和城裏的每個路口都貼上一張,而後把這幾份拿緝令和信件一起送到三清觀,到時我倒看他們還能想出什麼理由不讓你們進去搜查!”

    這時賈貴不無擔憂道:“駙馬爺,若是我們進去一無所獲,什麼都搜不出來,到時又該如何收場呢?”

    陳曉木笑道:“賈大人,你以爲有了這些,那三清觀的方丈就能允許官府進去搜查嗎?你別忘了,自打這三清觀在蟒蕩山上立足以來,發生的幾十起女子失蹤案,有幾起給破了案的?我相信只要這方丈頭腦只要還有一點理智,他也會想方設法阻止官府進觀搜查!”

    聞聽陳曉木此話,賈貴和白知府不由面面相覷,一臉疑惑的樣子。

    衛羽裳忍不住問道:“老師,你讓白叔父和賈大人費了這麼多事,最後還是無法進三清觀裏搜查,學生真不知此事有何意義?”

    陳曉木舉起手裏信箋冷笑道:“這蟒蕩山上有劫匪可是三清觀裏自己說得吧?如今我們查出劫匪是混身在觀裏的道人中間,可他們卻又阻攔着不讓我們去抓,那麼到最後若是劫匪把他們都給咔嚓了?皇上總不能把這責任追究到府衙頭上吧?”

    陳曉木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幾乎也就是明說了自己的意圖,白知府和賈貴,包括衛羽裳頓時都恍然大悟,各人心裏現在就像明鏡似的,不過白知府還是緊鎖着眉頭,似乎還有事沒解,陳曉木看着他笑道:“白大人,還有什麼顧慮嗎?”

    白知府衝他拱手道:“駙馬爺,據下官所知,這三清觀裏光是道士就有三百餘人,而且個個身手都不弱,要想對付他們,光靠我們這點人手,恐怕是無濟於事!”

    陳曉木不禁大笑道:“白大人,這個你不用擔心,三清觀既然能把道士變成匪,我也能把兵士變成匪!咱們就給這些賊道人來個燈下黑,黑吃黑,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