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起風了

    ……

    “修仙者？”

    “還是先天境武者？”

    林哲羽站在騰蛇山山頂，看着消失在天際的人影，心中思緒閃過。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能夠在天空飛行的強者。

    即便是宗師級強者，都沒辦法在天空中飛行，只能藉助爆發力和真勁，騰空後，在空中滯留短暫的片刻。

    但想要在空中飛行，卻是做不到的。

    “速度很快，絕對超越音速了，不知道武者突破先天境後，能否做到騰空飛行。”

    林哲羽心生嚮往。

    山林中，傳來陣陣獸吼聲，與羣獸奔騰的震動聲，綿延不絕。

    時空節點處爆發出的邪惡陰森氣息越發濃重，即便是騰蛇山距離那裏足足有上百公裏遠。

    林哲羽依舊感受到了強烈的壓抑與沉悶。

    心裏彷彿蒙上了一層陰影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又一個，事情似乎有些嚴重啊！”

    林哲羽眼睛微眯，又看到了一道身影從天空中劃過。

    那人距離騰蛇山很遠，只能模糊看清是個女子，速度很快，剎那間消失不見。

    也就林哲羽如今實力得到了提升，感知驚人，要不然還真不一定能發現對方的蹤跡。

    時間緩緩流逝。

    天色漸暗。

    遠方的天空，濃郁的黑暗不僅沒有消退，反而愈發濃郁了。

    不過林哲羽發現，黑暗似乎不再擴張了。

    “事態止住了麼？”

    林哲羽暗自猜測道。

    從山頂下來，回到半山腰處。

    夜色漸濃，白天觀察了許久，都沒有什麼有意思的發現，更不用說夜晚了。

    廣場上。

    古曄站在懸崖邊的巨石上，微風吹拂，將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師姐，山下局勢控制住了麼？”

    見到古曄師姐，林哲羽有些詫異的問道。

    在半山腰處，依稀能夠聽到山下兇獸的咆哮聲，奔襲發出的震動聲。

    “事情有些超出控制了。”

    “沒想到那處時空節點，竟然到現在都沒有被關閉。”

    “天黑後，魔傀更加活躍，會比白天時更難對付，以我們的人手，根本控制不住。”

    “因此，師叔下令，拋棄了些不重要的藥田，回撤第二道防線，希望晚上能夠守住吧。”

    古曄搖搖頭，輕聲說道。

    她的眼神中有些疲憊，經過了一天的戰鬥，即便是作爲戰鬥狂人的她，也有些吃不消。

    那些魔傀個個不怕死，沒有痛感，不知疲憊，跟它們戰鬥，實在是太難受了。

    白天時還好，到了晚上，魔傀更加活躍。

    深山中的那處時空節點，遲遲沒能控制住，不得已之下，只能放棄些藥田，退守第二道防線了。

    若是第二道防線也守不住，只能繼續後撤，退到第三道防線。

    若是退到第三道防線，這次的損失就有些慘重了。

    “我剛剛在山頂處，看到了好幾個從天空中飛過的強者，那些人是修仙者麼？”

    林哲羽來到古曄師姐身旁，輕聲問道。

    他的眼睛微眯，看向那處時空節點的位置，但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黑暗籠罩整片天空，只能偶爾看到極其遙遠處，爆發出的光芒，那些應該是戰鬥時，爆發出的痕跡。

    “可以這麼說吧。”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先天境以上的強者，我見都沒見過。”

    “即便是先天境武者，最近的一次看到，還是兩年前前往主宗時，見到的無極宗現任宗主。”

    古曄說道。

    她聽她師傅說過一句話，不成先天，終是螻蟻。

    宗師境武者，似乎已經站在了世俗界的頂端，但真實情況卻是，宗師武者，依舊只是強大點的螻蟻罷了。

    連這個世界的真相，都不能完全看透。

    “嗯……”

    林哲羽張了張嘴，見到古曄師姐情緒有些低沉，輕嗯一聲，沉默了下來。

    古曄師姐很少露出這種消沉的情緒，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但，又怎麼可能不消沉……’

    ‘苦修數十載，自以爲站在了人類頂峯，卻猛地發現，依舊只是螻蟻，任誰都會消沉吧。’

    林哲羽露出一抹苦笑，唏噓地搖了搖頭。

    要不是有源力這種神奇的能力，知曉妖魔的真相後，他同樣會出現消沉的情緒。

    古曄師姐雖然看起來依舊年輕，像是二十七八歲的女子，但真實年齡卻是七十四歲了。

    若是放在凡俗，已經兒孫滿堂，差不多已經過完一生了。

    而她還沒有伴侶。

    雖然師姑吳璇經常爲古曄張羅，尋找合適的青年才俊，撮合兩人。但古曄師姐一心撲在武道上，對結婚生子根本不感興趣。

    “哈哈！”

    “你小子沒事嘆什麼氣！”

    “我古曄，一定會晉升宗師，踏足先天境，窺一窺這個世界的真相。”

    古曄見林哲羽跟着她嘆氣，哈哈一笑，拍了林哲羽腦殼一巴掌，豪氣沖天地說道。

    “天色昏暗，肯定是師姐你看錯了。”

    林哲羽翻了個白眼，無語地說道。

    也就他體魄強大，皮實，剛剛那一巴掌，若是普通的練髓境武者，估計額頭都紅了。

    “嘿。”

    “恢復得怎麼樣，還能戰鬥不？”

    古曄笑着問道。

    “還行，化勁武者下我無敵。”林哲羽霸氣地說道。

    “哈哈，就喜歡你們這些修煉霸道真意的傢伙，說話的語氣。”古曄哈哈笑道。

    “對了師姐，伱有沒有研究過魔傀的屍體。”

    “我今天捉了一隻，打算過去研究研究，要不要一起？”林哲羽問道。

    擊殺那只巨熊魔傀後，他便讓人將其屍體捆綁帶到山上存放起來了，打算有空研究。

    只是後來發生了意外，一直拖到了現在。

    “不感興趣。”

    “魔傀有啥好研究的，要研究就等實力強大後，捉一隻妖魔回來研究。”古曄擺了擺手，興致缺缺的說道。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其實是，她年輕時就已經研究過了，可惜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也就滿足了下自己的好奇心。

    古曄就不是個研究學者的料，她只適合做個莽出天際的莽夫武者，研究這種事情，她也就湊湊熱鬧。

    “那我先走了，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師姐記得通知我哈。”林哲羽笑着說道。

    ……

    告別師姐，林哲羽來到存放那具巨熊魔傀的地方。

    魔傀的生命力極爲頑強，死亡後還能掙扎許久，身體的生命力才會徹底消散。

    沒了腦袋的巨熊魔傀被鐵鏈結結實實捆綁着，此時已經沒了絲毫聲息。

    點燃屋內的十盞火把，驅散房間裏的黑暗。

    這裏是個雜物間，放着一些沒用的東西、器具。

    林哲羽來到魔傀的屍體旁蹲下，拿起一根棍子，沾了沾魔傀脖頸處流出的粘稠鮮血。

    這具魔傀，不是在陰煞之力侵蝕下，自然變化而來，而是認爲煉製成的活屍。

    在修仙祕術中，又稱煉屍。

    不過因爲煉製的能量問題，活屍也妖魔化了，成爲了另一種形態下的魔傀。

    相比普通的魔傀，認爲煉製的活屍魔傀，防禦力更加強大，不過恢復能力會相對弱一些。

    “半流動狀態的粘稠紫褐色液體，還充滿了濃郁的陰煞之力氣息，看起來完全不像生物的鮮血，更像是前世的石油。”

    “不知道這些血液中，蘊含的能量多不多，若是足夠多的話，或許可以作爲用源力提升時的能量。”

    林哲羽端詳着魔傀的血液，小聲嘀咕道。

    他能夠感知到，血液中，蘊含的濃郁陰煞之力能量。

    隨着魔傀的死亡，陰煞之力消散了很多，但仍舊殘留了不少在屍體之中。

    “活屍的能量，跟練髓境武者一樣，是隨着血液流轉的麼？”

    林哲羽暗自猜測道。

    沒有晉升化勁前，武者依靠的是氣血能量，能量隨着血液在遍佈全身的血管中流轉，爲武者提供能量。

    而晉升化勁後，會凝聚出更加強大的真勁能量。

    真勁比氣血能量更加強大，且性質與氣血能量不同，沒辦法隨着血液，在血管中流轉。

    需要開闢出身體經脈後，在經脈中運行。

    魔傀沒有靈智，應該不會主動開闢身體經脈。

    噗——

    林哲羽在魔傀身上劃了道口子，從脖頸處往下劃，將整個胸膛剝開，濃郁的惡臭撲鼻而來。

    嗆得林哲羽都忍不住生出一股反胃的感覺。

    滿腔的紫黑色粘稠液體，隨着林哲羽剝開魔傀的胸腔，流淌出來，惡臭充斥整個房間。

    林哲羽連忙屏住呼吸，隔絕這股氣味。

    “五臟內腑全部腐蝕了，腹部只剩下了空腔……”

    “咦，沒有完全腐蝕殆盡，還剩下心臟存在，心臟似乎變得更加強壯健碩了。”

    林哲羽將心臟切割下來，用刀叉着，拿到近前觀看。

    自從練武後，他殺了不少人。

    但這麼認真、詳細地研究一具屍體，即便是兇獸的屍體，依舊讓他微微有些不適。

    不過也只是輕微的不適罷了。

    “渾身筋肉皮膜骨骼，盡皆在陰煞之力的侵蝕下，發生了器質性改變……”

    “皮毛變化最大，唔……皮毛內層竟然遍佈了密密麻麻的紫黑色紋絡……”

    “好神奇……”

    “……”

    林哲羽用粗糙的手法，研究着這具認爲煉製的活屍魔傀構造，心中驚奇不已。

    隨着研究，他越發確定，活屍魔傀應該是通過遍佈全身的血管，提供的能量。

    陰煞之力融入魔傀的血液中，改變了血液的本質。

    這種猜測，可以從活屍魔傀全身的血管都得到了改造，變得更加堅韌粗大中的到處驗證。

    “不知道妖武者、半妖魔、還有純粹的妖魔，身體構造是怎麼樣的。”

    林哲羽對這三種生物的構造，升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只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前世那麼發達的科技，要不然他真想將這具魔傀切片研究研究。

    林哲羽好奇地研究了一個多時辰，才意猶未盡地從屋子裏走出。

    屋外，古曄師姐正拿着壺酒，喝着酒賞月。

    “師姐您怎麼來這裏了。”

    林哲羽詫異地問道。

    “來看看你研究得如何了。”

    “怎樣，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事物沒。”古曄笑着說道。

    “沒有，不過滿足了我對魔傀的好奇心。”

    “師姐，陰煞之力自然侵蝕的魔傀，和人爲煉製的活屍魔傀，差異大麼？”林哲羽好奇地問道。

    “差不多吧。”

    “相比之下，人爲煉製的活屍魔傀，會比自然侵蝕形成的魔傀更加強大。”

    “據說，活屍魔傀在修仙時期，是一種仙家手段，被稱爲煉屍，強大無比。”

    “活屍魔傀，犧牲了小部分恢復能力，將防禦提升到極爲驚人的程度，號稱銅皮鐵骨。”

    “同境界層次下，堪比佛門金剛。”

    古曄沉吟了下，緩緩說道。

    作爲老牌的化勁武者，她知道挺多有意思的隱祕傳聞。

    她還見到很多武者，拿着一本不知道哪裏尋來的煉屍祕法，自以爲得到了長生祕術。

    妄圖通過煉屍祕法，將自己練成有智慧的活屍，從而得道長生。

    只是最後都將自己練成了沒有理智的活屍魔傀。

    “佛門金剛堪比活屍的銅皮鐵骨？”

    林哲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他見識過活屍的銅皮鐵骨，同境界幾乎沒辦法破開其防禦，即便是高一個境界，都不一定能夠破開。

    沒想到佛門金剛，竟然強大到這種程度。

    “那是當然。”

    “佛門金剛祕法，是佛門最強大的祕法之一，號稱時間最強大的防禦之一。”古曄說道。

    聽到師姐這般介紹，林哲羽取出潛龍令，好奇地查看起來。

    他好長時間沒有關注過普玄和尚了，不知道普玄如今在潛龍榜上，拍到了第幾名。

    “果然厲害！”

    林哲羽連續點開了三十多個光點，這才尋到了普玄和尚的光點。

    數個月的時間，這傢伙竟然已經提升到了潛龍榜32名的程度。

    不過普玄現在已經不在廣華域了，跑到了封川域。

    “那個和尚現在第幾名了？”

    古曄好奇地問道。

    她也聽說過西域佛門的幾個和尚，挑戰大魏天才，登上潛龍榜的事情。

    “32名了。”

    “當初看他實力平平，沒想到不聲不響提升到了32名。”林哲羽收起潛龍令，微笑着說道。

    “漬漬……”

    古曄聽到林哲羽說話的口氣，不禁漬漬了兩聲。

    “那是你的輕功身法厲害，剛好剋制了他的強大防禦。”

    “若是其他人，只要沒辦法比他的神足通快，早晚都是落敗的下場。”古曄說道。

    佛門的金剛祕法十分變態，同境界幾乎難有能夠破開金剛防禦的。

    靠着強大的防禦，普玄和尚可以說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普玄的實力很強，防禦方面有佛門金身，速度方面有天下極速神足通，攻擊方面有剛猛的大慈悲掌。

    只要速度沒有他的神足通快的，又沒辦法破開普玄防禦的，最後都會被他耗盡體力，以失敗告終。

    “師弟，以你的實力，有信心進入潛龍榜前十麼？”古曄好奇地問道。

    “應該能登頂第一吧。”

    林哲羽若無其事地說道。

    他現在單憑體魄力量，就擁有堪比化勁層次的實力，若是再配合強大的金色氣血，即便是在化勁層次，至少也是二流的高手。

    不，應該能夠進入一流層次。

    古曄師姐與那名半妖魔交手，差不多打成了平手，而林哲羽輕鬆就將其斬殺了。

    古曄師姐的實力，在化勁武者中，至少也是二流頂尖。

    因此，林哲羽覺得，自己的實力，在化勁武者中，至少也是一流的層次。

    “呵……”

    古曄輕呵一聲，也沒反駁。

    這些修煉霸道真意的傢伙，口氣就是大。

    古曄承認，林師弟天賦確實很強，但能夠進入潛龍榜前十就不錯了，想進前五都希望渺茫。

    兩人閒聊着，來到了懸崖邊上。

    作爲強大的武者，幾天不睡覺，並不會有多大影響。

    那道時空裂縫沒有及時被關閉，晚上很有可能會出現變數，因此他們今晚都不打算睡覺。

    古曄師姐已經下山了。

    剛剛有弟子來報，山腳下出現了蟲獸魔傀，她需要趕過去支援。

    若是情況不對，只能退守第三道防線。

    至於最終的防線，開啓能夠抵禦先天境強者的大陣，這是不得已之下的選擇。

    到了那時，碧濤閣的損失就極爲嚴重了。

    ……

    林哲羽在懸崖邊上盤膝坐下，運轉龜息真功恢復精氣神。

    不得不說，龜息真功不愧是遠古時候流傳下來的功法，經歷過了歲月考驗。

    這門功法在恢復精氣神上面，有着強大的功效。

    轟隆——

    山林中，依舊有大量的兇獸四處逃竄。

    黑夜降臨後，魔傀變得更加活躍，開始四處屠戮兇獸，這也是導致獸潮出現的原因之一。

    “似乎要起風了……”

    林哲羽看着遠處天空，越來越頻繁閃爍的光芒，低聲呢喃。

    空氣中的壓抑感越發濃厚了，林哲羽甚至能夠感知到飄蕩在空氣中的淡淡陰煞之力。

    在以往，他根本感知不到。

    只有在特殊的地帶，或者事先設置好的特殊大陣中，才能夠感知到陰煞之力的存在。

    呼~~

    林哲羽輕輕呼了口氣。

    右手伸進懷中，摸到了兩顆靈石。

    若是情況不對，林哲羽便會第一時間用源力將身體恢復到巔峯狀態。

    時間緩緩流逝。

    山林中的獸吼聲沒有因爲夜幕降臨而有所降低，反而因爲進入黑夜後，魔傀活躍性增加後，獸吼聲愈發頻繁。

    “師叔，我下山幫幫忙。”

    林哲羽和蒙六元打了個招呼，打算下山幫忙。

    “嗯，小心點。”

    “若是不可爲，就放棄山下的所有藥田和馴養的騰蛇，回到大陣之中。”

    蒙六元站在瞭望臺上，神色凝重地說道。

    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時空節點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被迅速關閉，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很顯然，大魏頂尖的存在，因爲某些原因，沒辦法騰出手來解決這次出現的時空節點。

    這種變故，即便是楊老何黃柏中閣主，都沒料想到。

    若是他們知道深山中，會出現時空節點，且大魏強者沒辦法及時出現關閉這處的時空節點，肯定不會將林哲羽派到這裏來。

    “是，師叔。”

    林哲羽應道。

    他的身形一動，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幾個騰躍，便來到了山腳處。

    山腳下，獸吼聲震天，能夠感受到大地傳來的震動。

    “師弟，你怎麼來了？”

    古曄見到林哲羽的到來，眉頭輕皺。

    “我來幫幫忙。”

    “師姐，有哪裏防禦比較薄弱需要幫忙的？”

    “放心吧，我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若是遇到危險，以我的輕功身法，也能夠輕鬆避開。”林哲羽說道。

    “好……”

    ……

    (本章完)